《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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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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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光义渐渐感觉出,宋氏是为立李氏为皇后的事心里不受用。其实此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她这个前朝皇后一直稳稳当当地做着,自己立了新皇后,也不会褫夺了她的后位。嗨,女人嘛;争宠拔尖儿是她们的本性!他没把此事看得多重,但却恍然明白:她说有了身孕,只是为了把自己诳到她宫里。
  “因为你哄了朕,所以朕才来哄你!”
  “哟,看官家说的,臣妾有什么本事哄官家呀!”宋氏笑着说了句酸溜溜的话。
  “你用有身孕哄朕过来!”赵光义一句话把谜底揭穿。“你太多心了,朕明知道你不会有身孕,不也来了吗?”
  “臣妾是用了个小谎哄了官家,就算官家不情愿,也就这么一趟,生气了还可以打臣妾两拳,踢臣妾两脚。可是官家从太平兴国元年就哄臣妾,一直哄了八年哪!”宋氏说着,眼圈红了。
  “朕怎么哄骗你了?”
  “哼!”宋氏声音不大,但这一声里却透出明显的不满。“你们兄弟二人把臣妾当成什么人了?你那皇兄最初待臣妾还算温存,冷不丁来了个花蕊夫人,把臣妾冷落了那么多年!臣妾一直以为官家是个多情的人,想不到来了个李氏,又把发过的誓言忘到脑后去了!官家曾亲口对臣妾说过,只要臣妾在宫里一日,就不立皇后,对不对?”
  总算把话说透了!赵光义听罢,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宋氏说的是实情。当初一是贪她的美色,二是急于稳住手握重兵的宋偓,的确表过这样的态,没想到八年过去,宋氏又把这话端出来堵他。也难怪,生活在后宫里的女人,就如同拼杀在战场上的将帅,谁不想争个胜?想到这里,对宋氏说:
  “你有你的难处,朕也有朕的难处。朕要立后完全是为了大朝的体面,堵住大臣们的嘴,也为了让后宫有些章法。再说朕立李氏为后,和皇兄宠爱花蕊夫人全然不同,立后是为了朕的一张脸,可朕的心思却还在你开宝皇后身上,朕爱你宠你十年有余,你还不明白朕的真情?”
  “官家可真会说话呀!”宋氏根本不相信赵光义这一套。“那臣妾呢?一个后宫里,总不能有两个皇后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还是开宝皇后,李氏并没有妨碍你呀!”
  “那不行!”宋氏的态度蛮横起来。“如果官家非要这样自食其言,臣妾宁可不要这个开宝皇后了!”说着流出了眼泪。她大概是耍小性子耍惯了,万万没想到“自食其言”这四个字戳到了赵光义的痛处。
  “朕对你百般恩宠,你还觉得不够吗?朕为了你,连慧智公主的母亲和朕的儿女们都得罪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宋氏并不示弱,反唇相讥道:“官家只想自己,就不能为臣妾想想?臣妾对官家百般依顺,官家还不满意吗?臣妾为了官家,连慧智公主的母亲和官家的嫔妃们都得罪了,官家就不想这些吗?”
  “你还要怎么样?”赵光义开始恼怒了。
  “臣妾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样?还不是官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臣妾有个想法:官家一定要立新后,那就放臣妾回洛阳去侍奉老父老母!”宋氏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以为这是在乡野田家,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赵光义怒冲冲地说道。他心里很明白,当初不让她出宫是贪图她的美色,如今更不能让她出宫,理由太多了。第一,她出了宫必然要说自己许多的不是,那宋偓和永宁夫人又都不是等闲之辈,在官员中间传播开来,怎么了得?第二,让她出宫岂不更证明了自己是“自食其言”,那皇上的颜面体统何在?第三,她对德昭和德芳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出宫后再把这些事搅动起来,还不闹个天下大乱?第四,第五……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她出宫!可现在她又和李氏明着叫板,怎么平衡?立李氏实在是朝廷体面之需,是做给百官大臣,甚至契丹人、西夏人、高丽人看的,不立不行了。再说后宫这么多人长期无人约束,更是不立不行了!
  “嘭嘭嘭”,敲门声。阎承翰声音不高,却很急切:
  “陛下!陛下!”
  “什么事?”
  “陛下要是方便,能出来吗?”
  在赵光义记忆里,阎承翰还很少这么跟他说话,他立即想到阎承翰一定是有不想让宋氏听到的要紧事要奏,于是拽门出来,果见阎承翰急得脸色都变了:
  “陛下,不好了,方才慧智公主宫里的婢女找到微臣,说公主正拿着剪刀寻死觅活呢!”
  “为什么?”赵光义大惊。
  “陛下别问了,公主那性子,谁能劝得住啊,陛下还是快去看看吧!”
  赵光义急急忙忙地奔到慧智宫中,只见慧智两腿交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横在脸前。
  

第二十四回 李符贬春州司户(6)
“慧智!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寻死?”赵光义大叫一声,吓得旁边伺候的太监和婢女都垂下头跪在地上。
  慧智不眨眼地和赵光义对视着,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没有寻死,我也没想死!”
  赵光义大步走到慧智面前,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对父皇好好说?”
  慧智僵坐不动,一甩膀子,把赵光义闪得退了一步。
  “女儿,你千万不要犯糊涂!”
  “我不糊涂,我也没想死!”慧智话音十分冰冷。“我还没看够呢!”
  “你要看什么?”
  “我要看看咱赵家还要死多少人!我母亲不是死了吗?德昭不是死了吗?德芳不是死了吗?赵廷美不是流放房州也快死了吗?赵元佐不是已经发疯也快死了吗?呵呵!赵家还有的是人呢,赵德昭不是还有儿子吗?赵德芳不是也有儿子吗?赵廷美儿子更多……”
  “慧智!你也疯了吗?”赵光义又气又急地打断慧智的话。
  “这宫里确实是有人疯了,不少人都疯了,可是我没疯!”
  赵光义光顾着急,突然感觉到当着这么多奴才失了自己的体面,对太监和婢女们喝道:“都出去!”又招呼阎承翰:“还不快把公主手里的剪刀夺下来!”
  “是是!”阎承翰连忙上前,却被慧智挡住了:“阎公公放心,这剪刀不是用来杀人的!不会杀你,更不会自杀,我要是想死,用得着这样吗?”
  阎承翰不知所措地瞅着赵光义。
  “慧智,你先把剪刀放下!”赵光义还是担心慧智冲动起来,好言劝道。“好孩子,你既然不想死,快把剪刀递给父皇。”
  慧智好像根本没听见,一只手伸到脑后,拽开了发髻,张开剪刀,“唰”地一剪子剪掉了一绺秀发,紧接着又是一剪,又是一剪!
  “慧智!”赵光义大叫。“阎承翰,你死了?还不快夺过她的剪子!”
  慧智用剪尖指着俯下身来的阎承翰:“别动!公公如果敢动,我可真要杀你了!”
  “公主!公主啊!”阎承翰就势跪在慧智面前,一副哭腔地央求她。“奴才求求你,求求你!……”
  慧智也不理他,又剪掉了几大绺头发。
  “你究竟要干什么?”赵光义先冷静下来。
  “我要出家!”
  “出家?”阎承翰一个劲儿给慧智叩头。“公主啊,你可是大宋朝堂堂的公主啊!万万使不得呀!”
  “那地方清静,看什么都不用再隔着一层雾!”慧智一点表情也没有,连声调都没有丝毫的抑扬,真有些像在诵经了。
  看着慧智剪掉的头发越积越多,赵光义心里一阵阵地发冷。凭着直觉,他知道慧智确实没有想死,但她说的每句话,都像一块块石头砸在自己头上,又痛又胀,她显然是被赵氏宗族接连不断地死人、贬谪吓怕了。可是这个傻孩子,她只看到了父皇对他们的惩治,就没看到他们对父皇是何等的虎视眈眈,何等的迫不及待!慧智啊,父皇并不想杀他们,贬他们,可父皇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来杀父皇,贬父皇!父皇是多么无奈,多么无助,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有些事情父皇是没办法向你解释的呀!你恨父皇的冷酷,所以想找一个更冷的地方躲起来,你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可我们是皇家,皇家公主出家去当尼姑,朝廷的颜面何在?父皇的颜面何在?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问了一句:“非要这样吗?”
  “我只想要一颗宁静的心。”
  “公主,公主!”阎承翰继续劝慰道。“千万别糊涂啊,寺庙里也和人世上一个样,不像你想的那么清静!”
  慧智又狠狠地剪下一绺头发放在面前说道:“假如真是那样,我就只能去死!”
  赵光义把阎承翰叫到门外,嘱咐他说:“公主的事交给你!”便回延庆宫去了。
  阎承翰望着赵光义黑乎乎的背影,跌脚说道:
  “哎哟哟,微臣有多大本事啊!”
  一连数日,慧智不但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地,甚至连饭也不吃了。不管阎承翰磕头还是作辑,她连看都不看。偶尔也说一两句话,都是命阎承翰去请旨,还说这是很给皇帝面子了,如若不然,惟死而已。阎承翰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禀奏赵光义。
  “没用的东西!”赵光义训斥阎承翰,可他也明知道这种事放在谁身上也无能为力。
  “陛下,依微臣之见,不妨答应公主吧。看公主这意思,是真心要出家。”
  赵光义铁青着脸,许久,才闷闷地说道:“宣李昉,让他亲自写这道圣旨!”几天之后,慧智公主赐号员明大师,来到京城之西芭蕉公主曾经寄居过的崇真院做了女尼。由于心情烦躁,赵光义暂时顾不上立后之事。至于开宝皇后那一天耍脾气,他原想把她打入冷宫好好教训一下,慧智的出家无意间救了宋氏,让赵光义萌发了慈悲之心: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惩治人太狠,自己心里也无法宁静,宋氏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无非邀宠而已,就容她这一回吧!再说契丹主耶律贤前年从莫州回到幽州之后病得很厉害,调养了数月,才渐渐好转起来。皇后萧绰陪他到云州养病,不想刚到云州,病情便急剧恶化,眼看就不行了,急宣长子耶律隆绪来到云州,命耶律休哥、耶律斜轸、韩德让等人受遗诏辅佐太子,言毕而崩。此时耶律隆绪年仅十二岁,即位之后,母亲萧绰为皇太后。皇太后小名叫燕燕,是北府宰相萧思温的女儿,自幼便有卓尔不群之志。耶律贤死后,她与耶律休哥、韩德让等人共议大政,整顿士伍,发誓要和宋朝争个高下。不到一年,上下同德,于是发兵在河北沿边一带重兵把守,又在契丹与原北汉交界之地频频发动小规模的战争,宋朝边将杨业、杨延昭、王侁等屡次击退敌兵,但宋军的损失也不在少数,这让赵光义十分恼火。无独有偶,西夏地区的情况也有所变化,夏州节度使李继筠死后,赵光义任命他弟弟李继捧继任节度使之职。这李继捧来朝之后见大宋京城如此繁华,大有乐不思蜀之意,上奏说想要留居汴京。赵光义认为这是件大好事,立即准奏,又派人带着朝旨和李继捧的亲笔书信来到夏地,迁其五服之内亲属入朝,另派大将尹宪到夏州担任知州。按赵光义的算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独立近百年的西夏只需一个釜底抽薪之策,便可归入大宋,再便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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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李符贬春州司户(7)
这一天散朝后,他来到偏殿展开地图,想找曹彬、柴禹锡等人商议军务。
  “阎承翰!”
  没人应声。
  “阎承翰!”赵光义提高嗓门儿又叫了一声,阎承翰这才“哎哎”答应着跑了进来。
  “宣曹彬、柴禹锡!”
  阎承翰没动。
  “快去呀!”
  阎承翰还是没动。“陛下,卫王府来人说,卫王病得越发重了!陛下还是过去看看吧!”
  “他的病前一段不是好转了吗?”赵光义盯住阎承翰问。
  “微臣冒死胡说两句!”阎承翰瞥了赵光义一眼。“卫王前一段是好多了,微臣寻思着大概是慧智公主出家的事又刺激了卫王。”
  赵光义离开大案,来回踱了几步,吩咐阎承翰道:“再命几个御医去,如果治不好卫王的病,朕就贬他们的官!”
  “陛下,御医们都在卫王府,可卫王闹得太凶,谁敢往他身边儿凑啊!”
  “怎么个凶法?”
  阎承翰嗫嚅答道:“卫王在府第里放了火,把前院都点着了,幸亏府里人多,这才没延烧起来。听卫王府的人说,今天一大早曹彬派了不少兵,开封府的李穆大人也派人看护,陛下要是不去,怕是一时平息不下来呢!”
  “什么?放火了?这个孽障东西!”赵光义愤愤地骂了一句。“他还闹什么?”
  “卫王一口咬定赵普是个大奸臣,害了他皇叔!”阎承翰如实禀奏道。“一见曹枢密派兵去了,又骂,又骂曹彬是个老滑头,保全自己,见死不救,跟着赵普干缺德事。嗨,反正是没几句好听的!”
  “他这么闹,分明是要朕的难看,朕能去吗?”
  阎承翰略一思忖,凑近赵光义说道:“陛下说得也对,听卫王说话,不像是真有什么病。要不,微臣给陛下出个馊主意?”
  “快说。”
  “以臣观察,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安抚住卫王。微臣和王继恩共事多年,知道卫王对王继恩特别信任,王继恩又是个会体贴人的人。陛下不如命王继恩就住在卫王府,估计能缓解卫王的情绪。”
  “王继恩?他在大名府做监军啊,怎么能脱开身?”赵光义摇摇头。
  “陛下,莫说潘美没有反心,就是真有什么动静,也比不得卫王的事大呀!”
  赵光义思忖良久,对阎承翰说道:“你亲自去把王继恩召回来,让他务必把卫王看管好!”说罢,又懊丧又无奈地抓起案上的地图,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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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王继恩调理元佐(1)
王继恩果然好手段,从大名府回到京师,心药草药双管齐下,没过多久,便把卫王的病治得差不多了。他先问御医卫王病势如何,御医回答说是痰火入心,大有发展成狂疾的可能。王继恩命御医对症下药。药煎好后,卫王哪里肯喝?王继恩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言谈话语间摸清了赵元佐的症候,知道元佐堵就堵在赵普身上。他命人刻了一具木头人,当胸写上“丞相赵普”四个大字,每次喝药之前,当着元佐的面,用鞭子狠狠地抽那木人一顿,边抽边骂:“抽死你!抽死你!”这一着儿还真灵,元佐咧嘴大笑,笑够了,也就顺顺当当把药喝下去了。过了几天又嚷:“光抽赵普不行,还要抽李符,还要抽曹彬,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王继恩又命人如法炮制,刻了一个李符一个曹彬,半个月过去,元佐竟和好人一样了。
  这一天天气乍冷,王继恩刚要吩咐下人给赵元佐增衣,没想到元佐自己到衣箱里翻出了棉袍穿在身上。王继恩有些惊奇,问道:
  “是卫王自己找出来的袍子?”
  赵元佐嘿嘿一笑,说道:“王公公真有意思,不是本王找的还是你找的?”
  王继恩听罢十分欣喜,因为元佐今天的话语十分正常,看来他的病真好了。他试探着和他对话:
  “卫王的病去得真快!”
  “胡说!本王从来就没有病,只是让奸臣们逼得出不来气罢了!”
  “是是!”王继恩连忙接话。“卫王还记得奸臣是谁吗?”
  “扒了皮都认得!”赵元佐愤然说道,眨了两下眼,有些诧异地问:“你不是把赵普、曹彬和李符都快抽烂了吗?怎么,你倒不记得了?”
  王继恩听他的话思路清晰,看不出有什么病,甚至怀疑他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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