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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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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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听说皇后得病,心里一急,没站稳。不要紧的,陛下,还是快去看皇后吧!”刘采苹说完,又抬头对杨莺莺道:“别傻愣着,快扶我起来一块儿看皇后去呀!”
  杨莺莺慌乱地把刘采苹搀起来,不知所措。赵恒嗔道:
  “这样子还怎么去看皇后?杨才人,快扶刘妃回去休息!皇后那里,朕去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陛下!”刘采苹故作急切地说。“臣妾……”
  “别行不行的了,快回去歇着吧!”赵恒一语定音,朝周怀政一挥手:“走,随朕到皇后宫里去!”
  刘采苹本来就是故作姿态,赵恒走后,给杨莺莺递了眼色:“我们回玉华宫!”
  杨莺莺也看出刘采苹不想和郭皇后面对面,朝她点点头,又朝正在凤池边玩耍的贝贝喊道:
  “贝儿,和为娘回宫去吧!”
  谁知贝贝正玩得高兴,无论蓝继宗怎么拽,他也不起来。蓝继宗一脸的无奈,向莺莺求告说:
  “要不微臣再陪皇子玩一会儿?”
  杨莺莺不敢自作主张,瞅了瞅刘采苹。刘采苹要和杨莺莺商量如何对付郭皇后,贝儿在花园玩一会儿也好,免得二人分心,于是说道:
  “难得皇儿玩得高兴,就让他在这儿玩吧!”
  贝贝不停地往凤池里扔小石子,看着池面上溅起的水花儿,兴高采烈,格格大笑。蓝继宗一步不离地守着贝贝,还不时地嘱咐:
  “皇子小心!皇子小心!”
  贝贝哪里管这些,越玩越野。正高兴呢,头顶上响起一串雁鸣,又把贝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仰起头朝天上望,又问蓝继宗:
  “那是什么?”
  蓝继宗也仰头望天,告诉贝贝:“那是大雁,天快热了,要到咱北方乘凉了……”话没说完,只觉得贝贝被他牵着的小手突然脱开去,他急忙低头看时,贝贝已经滚进了池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蓝继宗随之蹿下凤池,一把将小贝贝捞出水面,疯了似地喊叫:
  “皇子!怎么了,皇子?”
  贝贝脸有些发白,大概是受了惊吓,眼睛有些惶恐,张着小嘴不说话。蓝继宗不敢丝毫耽搁,抱起湿漉漉的贝贝,急急忙忙朝玉华宫跑去,边跑边叫:“皇子!皇子!”
  刘采苹正在和杨莺莺说话,一见蓝继宗和贝贝满身是水,齐声惊问:“怎么回事?”杨莺莺赶紧把贝贝抱过来,不停声地喊着:“贝贝!贝贝!”
  一直到蓝继宗带哭腔儿地说完,刘采苹和杨莺莺才明白,贝贝肯定是犯了眩晕的毛病,不慎掉进池里了。贝贝从小有种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昏厥过去,片刻便醒过来。后来会走了,也有几次走着走着便突然跌倒。御医用药调理过后,这阵子没有再犯,不想这一回贝贝仰头太久,犯了老病,掉进了池子。
  没过多大会儿,贝贝缓过来了,刘采苹和杨莺莺这才放下心来。刘采苹嗔怪蓝继宗道:
  “伺候皇子,怎么如此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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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征契丹初幸大名(6)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蓝继宗使劲地抽自己嘴巴,可心里还是感到委屈。“娘娘,微臣,微臣就错了那么一下眼珠子,就……”
  “就什么?你为什么要让皇子在池边上耍?你不知道池边危险?”刘采苹怒声斥道。刚想再骂,忽听得贝贝惊叫了一声,小脸儿顿时通红,看样子憋得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刘采苹见状,急得一迭连声嚷道:“快去传御医!快去传御医!”
  “是是!”一个小太监应声飞跑,剩下的人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贝贝越憋越厉害,脸也紫了,小腿乱蹬。蓝继宗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麻烦,吓得呜呜大哭:“皇子,皇子你醒醒!”
  御医匆匆赶到时,贝贝已经不再蹬踹,脸色发青,胀得很难看,还没等御医把完脉,脑袋一偏,死了。
  宫里哭成一团,杨莺莺像发了疯,抱住贝贝拼命地叫喊:“贝贝!我的儿!我的儿……”没哭几声,昏了过去。蓝继宗吓得跪在地上,捣蒜般地叩头:“娘娘,娘娘!这实在不是微臣的错!实在不是微臣……”
  “快去叫皇上!快去呀!”刘采苹急不可耐地朝侍婢大喊,又朝蓝继宗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再说赵恒来到郭皇后宫中,郭氏刚刚在婢女们的服侍下安静下来。见赵恒到,欠了欠身想起来,被赵恒止住:
  “皇后怎么不舒服了?”
  “陛下,臣妾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郭皇后沉吟半晌,才说:“臣妾想出家为尼了!”
  “什么?”赵恒惊得睁大两眼。“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因为朕不常到你这里来?”
  “不不,是臣妾自己灰懒透了!臣妾疾病缠身,既不能侍奉陛下,又不能掌理后宫,实在心里不安,所以想找个清静去处,陛下能恩准吗?”
  赵恒猜想她是因为自己多宠了刘采苹发泄怨气,在宫中踱起步来,越想越烦,不由问道:
  “朕就这么对不住你吗?”
  “陛下息怒,臣妾说的是肺腑之言,是臣妾对不住陛下!”
  赵恒逼问道:“把你的心里话都掏出来,别让朕猜你的心眼儿了!”
  郭皇后开始哭泣,越哭越伤心,竟号啕起来。
  “陛下!”
  赵恒被她哭得心软下来,走到她身旁将她扶起,问道:
  “有人欺负你?”
  “是臣妾不争气,不能镇邪!”
  “邪?谁是邪?说呀!”不用赵恒猜,这邪指的就是刘采苹。刘采苹是有些心计,但她一心一意地辅佐自己,替自己分忧解难,还经常给自己出些治政的主意,她怎么会是邪呢!
  郭皇后何尝不清楚赵恒的心思?所以不再说话。
  赵恒刚想发火,婢女急匆匆来到宫里,语无伦次地说道:
  “陛下!陛下!皇子他,他刚才挺好,出事了……”
  “什么?”赵恒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一步跨到婢女面前。“你说什么?”
  “陛下快去看看吧!”
  赵恒风一般奔到玉华宫,呆呆地望着床上的贝贝,又看了看痛不欲生的杨莺莺,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
  “怎么回事?”
  哭泣的止住哭泣,叫喊的止住叫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气。赵恒怒目环视着一圈人,见蓝继宗伏跪在地,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问道:
  “你谋害皇子?”
  “陛下!”蓝继宗绝望地叫了一声,号哭着把贝贝掉进池里的前前后后诉说一遍,哀哀欲绝地乞求赵恒:“陛下,微臣看着小皇子长大,爱得像自己的眼珠一样,微臣凭什么要害皇子啊?陛下想想啊!”
  赵恒无心再听蓝继宗诉说,怒不可遏地朝另外几个太监吼道:
  “快把他拉出去砍了!砍了!”
  蓝继宗像一头待宰杀的羊,睁着一双惊恐而又绝望的眼睛,喃喃说道:
  “陛下,微臣的确该杀,该杀!临死了,微臣只求陛下一件事,望陛下给微臣寻个别的罪名。倘若是因为微臣害了皇子而受杀戮,微臣,合不上眼啊!”
  赵恒听罢,也明白贝贝不可能是为人所害,他茫然地瞅了瞅刘采苹。
  刘采苹虽然对贝贝的死感到非常痛心,但她又明知蓝继宗就这样死太冤枉了。或许是出于一丝怜悯,或许是她认为蓝继宗对于她还有用处,她把赵恒轻轻拉到一边,低声劝道:
  “陛下,让他挨一刀之苦,太便宜他了。臣妾的意思,罚他到后花苑去做苦役,替皇子招魂!”
  

第四十回 围成都逼走王均(1)
再看蜀中的局势。雷有终、上官正等人围住成都,却迟迟未能攻破城池。王均这家伙十分狠毒,先是一些成都人害怕打仗,从城里逃了出来,被叛军捉拿回城,王均竟将市民召集起来,当众将这些逃跑者挖心掏肝,肢解弃市,并警告说,以后谁敢再逃,与他们同样下场。威吓之后,下令所有成年丁壮务必和叛军共同抗击官兵,有后退者,格杀勿论。紧接着又玩了一手假逃跑,他先命叛卒和市民搬来一些木床堆放在城门内两侧,然后带领一部分士卒沿着城墙向外逃。雷有终见王均出城,急忙率兵截击。见官军追近,王均等人故做仓皇地溜回城里,又不收吊桥。官军见城门敞开,呼啦啦冲进去不少人,王均立即命人拽起吊桥,截断后续官兵,又命人将准备好的木床堆在城门前,堵住官军的退路,可怜这些官军拼杀一阵,一个不剩都被叛军杀死了。直到入冬,川中才传来捷报,说雷有终攻破了成都,王均率两万余众突出重围,沿沱江向东南逃窜,官兵已在追杀。也有不大好的消息,说叛贼反叛数日来,川中许多州都震荡骚动起来,官兵集中对付王均,腾不出精力抚绥各州乱民,请求朝廷往川中增兵。
  这一天常朝散罢,赵恒又把吕蒙正、李沆、王旦等人宣到偏殿,拿出寇准从凤翔府任上递来的一奏折递给李沆,说道:
  “寇准真是个忠臣!身在江湖,心存魏阙,时刻在为朝廷操心哪!他提出两条,一是让他亲自带兵入蜀,平定叛乱;另一条是建议夔州转运使丁谓在所辖夔、施、开、黔诸州招募蛮夷丁壮,协同雷有终消灭叛贼,稳定川蜀,各位爱卿以为哪种意见更为可行?”
  李沆把寇准的折子传给王旦,说道:
  “陛下所言不差,寇准确是个忠良之臣,只是行事多不检点。他既有此志,臣以为给他部分兵马就近入蜀,不失为一良策。”
  吕蒙正不同意李沆的说法,奏道:“这些年臣观察寇准,不仅是做事不检点,而且有勇无谋,人又刚愎。派他入蜀,很难与雷有终同心合力。况且寇准好大喜功,平蜀之后,势必以为自己功劳卓著,要么向陛下邀取高官,要么以功臣身分请求留知成都府。陛下满足不了,他便会一肚子怨气,陛下反倒会落个有功不赏的恶名。”
  “朕就不喜欢你们没完没了地指责寇准!朕建储即位,都是吕端和寇准坚执主张。太宗皇帝不是也说吕端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吗?人无完人嘛,只要他能为朝廷做成事,就是忠臣!”赵恒对吕蒙正的话很不满意。
  吕蒙正看看王旦,希望他帮助自己说话,王旦却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坚持。王旦这一摇头,吕蒙正更憋足劲儿来,脱口说道:
  “臣以为寇准既是个能为朝廷成事的人,又是个能给朝廷败事的人。臣全然是在为陛下着想,并不想攻讦寇准个人。以臣之见,不如采用他提的第二种意见,立即命丁谓组建蛮兵,晓以利害,围截王均,这样不但朝廷开支甚少,且蛮兵熟悉山川地形,只要为朝廷所用,必能事半功倍。”
  王旦来了个折中,言道:“臣以为李丞相所言有理,寇准有雄心,必将所向皆胜。吕丞相的担心也不可不防,寇准脾气倔强,刚愎自用,万一与雷有终不合,岂不是自相消磨?此事还是陛下独断为妥。”
  赵恒也没多想,说道:“丁谓不是总埋怨朝廷不重用他吗?这一次就给他个立功的机会。至于寇准,朕想让他回京城来。朕听说这段时间开封的案件骤然增多,现在知开封府的温仲舒太老了,精神不济,请求致仕,就让寇准接替他吧,几位爱卿有何话说?”
  吕蒙正苦笑一声,心里暗道:本来想把寇准摁在凤翔府,没想到反倒把他挤进了开封府!不过他没法再说话了,他明白赵恒急于起用寇准,完全是出于对寇准坚持立其为太子的报答之心。
  见众人都没有话说,赵恒拍板定下,又对王旦道:
  “丁谓的事就交给枢密院,火速去办!”
  “遵旨!”王旦合掌行礼,又奏道:“臣请派一名精干武将与丁谓共同组军,这样会更加稳妥。”
  “很好!”赵恒认为此话有理,问王旦道:“王枢密打算派谁去?”
  “臣想让杨崇勋飞马前往,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杨崇勋?好哇!杨崇勋是个神射手,让他帮助丁谓,丁谓更不会有话说了!”赵恒没有多想便答应了。王旦举荐杨崇勋当然有他的目的,他知道杨崇勋的妹妹是杨才人,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不求对自己有什么报偿,起码可以堵住杨崇勋的嘴,免得他说自己的坏话,就算达到目的了。组织蛮兵之事十万火急,杨崇勋接到皇命,只带了几个禁卒,昼夜兼程,不到十天便赶到了夔州。转运使丁谓是个很年轻的路分长官,只有三十多岁。此人生得面色白皙,眉清目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十分机敏的人。听说朝廷派了人来,立即出衙迎接:
  “杨大人一路辛苦,下官这就命人备办酒席,为杨大人洗尘!”
  杨崇勋的官儿比丁谓小,仗着是朝廷下来的,更仗着妹妹的才人地位,也不客气,大步走进衙署,边走边对丁谓说道:“朝廷命丁漕使立即组建蛮兵向川西挺进,消灭王均叛贼!”说罢从怀里掏出枢密院的文书递给丁谓。他称丁谓为“漕使”,是当时习惯的称呼,因为转运使的主要职责是掌管粮谷漕运,久而久之,非正规的场合里,人们便把转运司叫“漕司”了。
  

第四十回 围成都逼走王均(2)
丁谓看罢,虽然感到此事十分棘手,还是信誓旦旦地对杨崇勋说:
  “杨大人放心,既然朝廷信任下官,又有杨大人在身边指教,下官一定把事情办妥,不负皇上托付!”
  他眼珠只转了几下,已经把第一步考虑好了。“杨大人稍坐饮茶,下官去去就回!”也不等杨崇勋应答,快步走出衙厅,叫来属官,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言简意明,干脆利索。事毕匆匆回厅,与杨崇勋对案而坐。
  “丁漕使也不问问武器之事?”杨崇勋从没见过如此干练的人,不由问道。
  丁谓赔上一笑,爽然答道:“朝廷既然有此安排,一定是想利用蛮夷自有的刀枪弓箭。这些人打野兽尚不畏死,何况打击叛贼?”
  “丁漕使果然厉害,不单做事干脆,连朝廷的意图都摸得如此清楚,杨某佩服!”
  “哪里哪里!杨大人过奖了!”丁谓谦逊地说道。“朝廷之事,下官岂敢有片刻耽搁?请杨大人放心,用不了几天,蛮兵就能组建起来。”
  丁谓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是因为他在夔州这几年里,地方伍保制度建立得井井有条,各州户曹参军只须向下传达,什么事都不甚费力,而且十分畅达。没几天工夫,各州都来禀报,说组织的乡勇人数不少。为了讨好杨崇勋,他执意让杨崇勋留在夔州,自己则带上几十个校卒,来到施州。在州衙歇息了一晚。不料第二天一早的情景,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施州报上来的蛮军人数是三万人,集结在州衙前场子上的,却连三千人也不到,而且大多是些老病之人。
  他扭过头问跟在后面的许知州:“这就是你的功劳?”
  许知州被问得脑门儿直冒汗,气急败坏地问户曹参军:
  “胡闹,真是胡闹!人呢?”
  户曹参军也吓坏了,磕磕巴巴地答道:
  “小人,小人都和乡里说好了,谁知道为什么都没来,这群刁民!”
  “快差人去告知各乡!”许知州朝参军怒喝一声。“还不快去!”
  户曹参军脚底抹油一样飞快地跑了。许知州赔着笑脸对丁谓说道:
  “丁大人,是下官失职!请大人先在州衙歇息一会儿。”
  话音刚落,丁谓立即斥责道:“这是失职两字能搪塞的吗?”
  “是是!”许知州局促不安地应道:“下官该死!”
  “知道该死就好,本官给你一条活路:你马上派人赶到黔州,如果黔州也是这个样子,本官先拿你们二人问罪!”丁谓虽然表面镇定,心里也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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