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锦也不知道,只知道回来的时候,公主中了暑热,所以这才吩咐膳房做了绿豆羹,没想到公主没吃一口,便睡着了,想必是累着了吧。”小锦不紧不缓的解释着。
“暑热?”南宫漠瞧了一眼在小锦手中端着的那一碗绿豆羹,在瞧瞧屋外焦热的火阳,皱了皱眉头再次询问:“那公主早上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小锦闷头不语,随后眼眸子左右一转,似乎定下了心思以后,才缓缓将这几日未央看律法的事情以及早上出去之前的事情都统统说给了南宫漠听。
从小锦口中听得,这未央是为了花临凤这事儿出去的,可是出去了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使得她变成这样子呢?
早些时候,南宫漠曾告诫过未央,官场上的事儿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是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不要掺和进去,原本就没有想将花临凤嘱托的事儿丢给未央,可自己耐不住未央的死缠烂打,牙关口一松,就这样将花临凤的事儿托给了未央。
原以为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是不会亲自调查事儿的,最多新鲜一天半日便会将事儿告诉父亲或者自己,没想到连着几日都未曾听到她对别人提起这事儿,也未曾去胥无渡埋怨。没想到她真正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还为此忙活了这么多天。
“小锦,好好照顾公主!”听完这些话,南宫漠决定先暂时放下看未央的心思,还是把花临凤嘱托的事儿先办好了,再来看未央。
小锦这才吁了口气,将南宫漠送出了惠兰轩,正好碰到膳房侍婢送甜品过来,虚虚聊了几句热肠话,便接过她送来的那一盆冰镇水果回了屋内。
却不想一进屋便瞧见在软塌旁端坐着一个头戴面具,身着素白衣衫的陌生男子,见他伸手抚摸着未央的脸颊,便惊的将手中端着的那盆蔬果给滑翻在地,而那陌生男子听到响动时便猛地回头瞧见了在屏风处矗立,有点惊魂失措的小锦,便霍尔起身一跃穿出了窗口,消逝的无影无踪。
未央也因着这声响动而从睡梦中幽幽转醒,她软软的起身,揉了揉眼睛,还没有清神,便听见小锦笃笃奔向自己的声音,随后便听到她惊慌的说道:“公主,公主,刚刚吓死我了!”
“怎么了?”未央还有点云里雾里,对小锦的惊慌也有点不明所以。
“刚刚,刚刚……。”小锦脸色极差,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怎么了?”未央被小锦也搞的混乱起来。
“刚刚有个头戴面具的男人想伤害公主。”小锦一口气将这话说完,便呜呜的哭起来。
一听头戴面具,未央明白了几分,这人应该是南宫梦。她安抚小锦几句,说德清王府这么大,守卫这么多,连只苍蝇蚊子都进不来,一个大活人定是也进不来的,就算进来了,还有漠哥以及父亲在,也不会伤害她的,小锦看到的男人应该是屋外的树影或是累了看花了眼。
虽这几句没有安定下小锦扑扑跳的心,但未央却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小锦。原因嘛,便是怕告诉小锦以后,红莲应该也会知道,小锦不会乱说话,而这红莲却不一定了。
第三十一章 雅之愤怒斥临凤
也不知道是谁多嘴将花临凤与邵央公主走的亲近的事儿告诉了杜雅之。
他得了消息一时气急败坏,到马房牵了匹枣红马便急匆匆赶到了飘渺山庄。
杜雅之之所以知道花临凤会在飘渺山庄,原因很简单,他从小与花临凤相识,了解花临凤的脾气,也知道他一心想要复兴花家原来的荣耀。
其实花家能够站稳京都,也有不少他杜家的功劳,早先时候要不是杜家帮着花家结实商界名流,他花家可能到现在都可能只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平民百姓。
与花父利落的交际手段相比,自己家的那位老爷子却十分的本分,他不喜欢与做官之人结交相识,也不喜欢做危害朋友利益的事儿,所以到现在也只是窝在京都一角做一个名不经传的商人。
杜雅之的脾性虽有点纨绔,但也与杜家老爷子一样不喜欢与为官之人打交道,花临凤的脾性也与他相似。
花临凤曾经十分憎恶花老爷子的做法,甚至为此还曾做过离家出走的蠢事儿,当时若不是身为青梅竹马的自己劝告他几句,那现在的花临凤说不定已经搬出了花府,与花家断绝了关系。
也因此在听到花临凤与德清王府那位公主单独处在一室时,并且花临凤有意接近德清王府时,他才会气愤不已。
一轮红阳落下山头,连最后一抹余晖也稍显绝情的扫过街头匆匆而归的人们身上,最后完全隐入山后。
此刻,街市尽头出现了一匹如疾风一般行驶的枣红骏马,马背上坐着一个衣带急速扬起的俊秀男人。
这枣红马在飘渺山庄前刹住了脚伐,从马上一跃而下的杜雅之,一甩衣袖,急急步入飘渺山庄内。推开了阻拦他去路的伙计,便急步奔上了楼梯入了二楼拐角一处房间内。
‘轰’的一声巨响,杜雅之用脚踹开了房门,那生猛的气势足足让房间门震颤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得意停歇下来。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杜雅之一甩马鞭,粗声责问。
此时的花临凤正在盘算这月的账目,见杜雅之气势汹汹踹门而入,便冷下面容,看了一眼地面那几张因势掉落的纸张,便默默起身欲将那几张宣纸捡起,却不想被杜雅之堵了去路。
“你倒是说句话呀?”杜雅之一把揪住花临凤的衣襟,紧皱着眉头,怒不可抑道。
花临凤冷静,更应该说冷淡,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却是给了杜雅之一头冷水,这一头冷水让杜雅之逐渐平息了怒气,他无奈的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花临凤:“明知道德清王与你父亲的死有关,还要与德清王府的邵央公主来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利用邵央公主。”
“不是!”沉默了许久的花临凤终于开口辩解道。
“那是为了什么?”杜雅之忽而转身,双眸灼灼看着花临凤,反问。
“得意楼猜灯谜那日,你领进来的那位男子可知是谁?”花临凤不答反问杜雅之。
“别跟我扯开话题!”杜雅之不太有耐心,但看到花临凤那严肃的表情,便在脑中回忆万花楼猜灯谜那日的种种,在他的印象里却有花临凤口中所说的那位男子,但他却记不太清楚那男子的模样,便又问道:“那个男子怎么了?”
“她就是邵央公主!”花临凤边答边回了座椅上。
杜雅之依旧不太明白花临凤到底是在买什么关子,那领进得意楼的男子是邵央公主,与他问花临凤的问题有何相干的。于是,他气呼呼说道:“他是邵央公主怎么了,我又没怎么着她?再说你那日是不是看到她不见了,才会中途离席的?”
“那日我离开坐席,确实是因为看见邵央公主离席才会走开的,可知我离席以后看见了什么?”花临凤又在此处买了个关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可这杜雅之却好奇的紧,只是他那脾性又不太愿意被花临凤牵着鼻子走,故转身说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你遇到什么事情,又不会统统被我知道。”
“那今日在飘渺茶庄的事儿怎么传到你耳里的?”花临凤幽幽拿起笔杆子,点了点砚台上的墨,随即在账簿末页写上了个‘阅’字,之后才缓缓合上账簿,随后将之前掉在地上的几张宣纸也妥帖的安放在桌面上。
“别给我扯东扯西的。”杜雅之面色一时尴尬,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却变得红润一片。
“呵呵,好,说正经的!”花临凤双手交握支着下颌,眸渐深邃,道:“我在得意楼一楼的偏方内遇到了南宫优,也就是德清王府的二王子。”
“他?”杜雅之也有点疑惑,这二王子明明拒绝参加灯谜大会,怎得又出现在那里了,听花临凤的意思,这南宫优出现在万花楼,与邵央公主有些许关联。
花临凤瞧见了杜雅之眼中的诧异之色,随后幽幽说道:“一年前,也是在灯谜大会,我在万花楼的茅厕边曾偷听了别人的墙角梗,当时我跟你们说那人可能是二王子和邵央公主,你们不信,说什么是我喝酒喝糊涂了,但那日我却真真实实看到了他们两人……。。”
“他们两人怎么了?”杜雅之实在被花临凤憋得紧:“哎呦,我说花临凤,怎么老喜欢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呀?”
“好好,不急不急!”花临凤面色一柔,继而又沉下面容:“二王子将邵央公主堵在了墙面,看那意思应该是二王子想要逼邵央公主就范,而邵央公主却不大乐意,与一年前那个逼着自己二哥就范的邵央公主不太一样。”
“你的意思,这邵央公主已经有了异心,或者邵央公主已经知道了世事伦常不可违背这个理儿?”没想到这杜雅之竟真的被花临凤给带进去了。
“嗯,也不一定,今日我试探性的撒了个谎,跟邵央公主说之前我们两人就认识,并且与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但从她那眼神里,只看到了惊讶甚至有点惊恐,却没有半点怀疑或者反驳之意。”花临凤静静分析着。
杜雅之听到花临凤的一番话,却早已无语的立在门口。
第三十二章 小楼听涛又寄怀
杜雅之无语,是因花临凤说的那句有关露水姻缘的话语。
要知道花临凤原不是个喜欢说此类话语的人,更不是这般有心机的人,但为了报仇,竟将好端端的傲骨男儿折磨成一个泼皮无赖,这让杜雅之实在是接受不了。
“那又如何?临凤你可不知道,世人称我为桃花郎,我一直都觉得是那些人看走了眼,正真的桃花郎应该是临凤你这样的。你随便在京都街市上拉个女子,然后含情脉脉的对她说一句之前曾跟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你看她会是什么表情。”杜雅之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解释着:“那铁定不是怀疑或是立即反驳,她们一定会惊诧,或者直接晕过去。”
“我没有跟你说玩笑话!”花临凤瞥了一眼杜雅之,再次支颌道:“或许你说的也对,但在我心中一直觉得这邵央公主身上有着什么惊世秘密。”
想起之前在白玉离那儿听到有关失忆的些许言辞,他便时时将这事儿挂在心上。失忆,经过这几次三番的调查及亲自测试,他可以肯定的是邵央公主失忆了,并且这失忆并不是简单的忘记过去琐事,而是彻底的换了个人。
至于杜雅之的愤怒,花临凤能明白一二,虽说攀附权势的事儿他也觉得恶心,但现在不同了,若是能够与当今得势的德清王攀上关系,那以后的路要好走很多,更重要的事儿便是要得到那位邵央公主的青睐,这邵央公主可是直通国母的利器呀。为此,他定要制造更多跟公主相遇的机会。
花临凤阴恻恻的想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诡异笑颜,将杵在一旁的杜雅之看的全身发毛。
某日午时,突降暴雨,雨势很大,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惠兰轩院前那条未名湖便满满当当蓄了一池水,这阵势都快要淹没了湖上那座曲折亭廊。
那湖中央那几朵白莲花随着水波荡漾着,一颗新开出来的花骨朵儿却没能躲过暴风骤雨的残害,折了半腰杆,花骨朵儿耷拉垂在湖面。
一阵惊雷搅了未央的午睡,她从软塌上惊惶起身,扫了一眼卧室周围,没寻到小锦人,又一阵雷声轰鸣,将未央的魂儿都快吓掉了,她赶紧曲弓着身体,将头埋怨双腿之间,颤颤发抖。
“公主,您醒啦?”雷声一瞬消逝,随即耳边便传来小锦贴心的话语。
未央急忙抬头,满脸惊慌之色,拉住小锦便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急急道:“刚才你去哪儿了?”
“屋内昏暗,小锦刚刚是去取灯照明,就是怕公主醒来瞧见屋内暗害怕。”小锦轻轻拍着未央的后背,语气中略有寵溺的意味。
未央有时候觉得,小锦之所以之前那么没好气的对待自己,并不是因为红莲那件事儿,更有可能是之前的灵魂寄宿主儿对她不太待见,才会导致小锦反叛的。
自从帮小锦将红莲从浣衣局调出来以后,小锦便对自己很贴心,好似换了个人似得。
当然,用小锦的话说,她一直将公主当作妹妹服侍,若是当作正儿八经的公主服侍的话,铁定没有现在热心,未央觉得这便是亲人与雇主之间的区别。
“胡说,我才不怕黑呢。”未央倔强的反驳。
她一个29岁的大人怎么可能胆小怕黑,只不过这怕打雷倒是真的,但是怕黑的话,用那人说的话解释怕黑,代表怕寂寞。
但她不怕寂寞,不怕孤单,只是怕在黑暗的世界里,看不清对方真实的内心。
而所谓的那人?未央一旦触碰到那虚无其实的那人时,头便疼的厉害,似乎脑中有根韧性极强的弦绷着,拉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因此她不敢再次尝试去寻找脑中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以及片段里出现的那个人影。
雨势渐弱,伴着雷声远去,忽而一束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继而万束光芒齐齐如利箭刺穿云层,将刚才的阴郁天气一扫而空,
看着天气转好,想着前日在飘渺山庄的遭遇,她决定去胥无渡找南宫漠好好商量一番,毕竟事儿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最后砸在自己手上,她应该去负荆请罪一番,不然真对不起南宫漠那般大度气量的忍让自己的无理取闹。
踏着轻快的步伐,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过积满水的湖上亭廊,未央小跑向胥无渡。
一进胥无渡,未央便没有看到南宫漠,逮着了正欲躲避离去的伏翠询问,才知南宫漠在雷雨前便去了小楼听涛到现在一直未曾回来过。
未央很奇怪,南宫优一项不怎么提及南宫漠,而南宫漠好像也怎么待见南宫优,怎么今日南宫漠却在小楼听涛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未回胥无渡。
带着这疑问,未央再次一路小跑,顾不及欣赏被雨水洗礼后的异常芬芳的庭院,以及绽放在天空中绚烂的七色彩虹。
终于寻到了小楼听涛,可那门儿却是紧闭着的,未央试探性的推了推门,才发现这门是虚掩着的,未央抬手敲了几下门,探着身子将耳附在门上听了半响,见里面没人应声,便对着朱红的大门,低声道:“是你门没关紧,引了我的注意,休怪我擅自闯入。”
这句话虽是未央暗示自己不要害怕,但她依旧是提心吊胆的推开大门,听着大门沉重的吱呀声,未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果然是做贼心虚,今天算是让未央真正儿体验到了。
成功入了小楼听涛,循着以往来过的经历,未央小心翼翼的走在林荫小道上,一阵暴雨侵袭过后,地上竟是些碎枝以及翠生生的落叶,空气却比以往更为清新怡人。
路过一个转弯口,一张落满狭长翠叶的石**入了未央的眼,周围满树翠叶的一圈桃花围着这一张石**,这景象让未央想起初次与南宫优相遇的场景,那个慵懒入睡的俊美男子,那个桃花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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