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自己惹了谁。并且那个人还是女的。
努力地想坐起身,一菲手里还攥着碎玻璃。仓库外又传来刚刚几个人的声音:“小姐这次干的太大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估计等小姐问完话,这个小妞……诶,又是逃不掉的命。”
身体稍稍一动,口袋里的手机掉了出来。
一菲怔着,身体不堪重负重新到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在眼前铺开一片灰色。凭着记忆滑开锁屏,找到通讯录中的第一个名字,播了电话。
“那你还喜欢一菲吗?”
“喜欢也只是从前了,我现在不喜欢她。至少最近五年内,我都没有喜欢她了。她没你温柔,没你会安慰人,没你会做饭,没你会整理文件,没你会撒娇,要说喜欢的话,我还是更喜欢你。诺澜,一菲很多地方比不上你……”
食指碰到屏幕,通话结束。
水渍悄无声息地在脸上肆虐地漫开,乌黑的长发遮住苍白的脸颊。
“曾小贤,你是在耍我吗?你根本就是玩玩而已,那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你只要我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在你心里,诺澜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我跟她比,还真是不自量力。”默念着这些话,心里像是被带着芒刺的箭穿过,伤口留着血。求人不如求己,这通电话让一菲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不痛,不会刻骨铭心。
她发现仓库上方有一道通风口,支离破碎的封条锈迹斑斑。
求生的**支撑着她扶着锈蚀的机器站起来,顺着一层一层堆
叠的大件铁器向上爬。
微弱的呼吸不久就变德急促,通风口透出的月光照在一菲脸上。额头上的伤口早已结痂,被汗水滤过,火烧火燎地抽痛。
过了二十分钟,一菲终于爬到顶点。胳膊和腿上被机器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寂静的仓库内只有呼吸声和铁器之间相撞击的砰砰声。
No。36——小贤去找一菲
寂静的仓库内只有呼吸声和铁器之间相撞击的砰砰声。
一菲找了一根铁棍,不算长,也不粗,用力砸着封条。
火光一闪,仓库大门底下闪出火花,一股烟味预示了危险。
侧目,一菲想是不是那些人准备烧死她。
情急之下手中的动作更快了。封条被砸地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仓库内烟味扑鼻,一菲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支撑起自己。
“人跑了!”
一声惊叫,一菲来不及多想,再迟一点她就跑不掉了。
用力将身体探出,从小小的通风口掉了下去……
水声哗哗,一菲迷蒙中看到了月亮,又大又圆,皎洁的挂在黑色幕布中央。
河水将衣服打湿,在失去意识前,一菲死死抱住了一根浮木。
清新的空气与潺潺水流告诉她——她逃出来了。
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爱情公寓里。
美嘉问西贝,“西贝,你告诉姐姐,你是怎么认识一菲姐姐的?”
西贝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中此刻流出出悲伤,闷闷地回答:“一年前,我和妈妈还有姐姐从国外回来,妈妈带我们去景德镇,我和一菲姐姐在飞机上认识的。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哭。后来她带我和姐姐出去玩了两天。本来我们要一起去杭州的,可是,飞机起飞前她忽然改了机票,回了上海。而妈妈后来特带我们从杭州坐了火车到这边。”
美嘉沉默了,她知道,西贝所说的一菲在哭,一定是她离开上海的时候。
西贝又接下去:“原来一菲姐姐说的好朋友就是你们啊。”
所有人顿时抬起头看着西贝。“她和我说,她是住在一个叫爱情公寓的地方,她有很好的朋友住在身边,她最在乎的人,就住在对面。不过,为了让别人幸福,她离开了那里。她还告诉我,以后如果遇见很好的朋友,一定要珍惜。因为如果说了再见,就有可能再也不见。”
西贝举起手中的照片,忽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你们看,这张照片是一菲姐姐带我们做杯子时候照的。她的杯子最漂亮啦,她还帮我和姐姐画了。她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她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微笑着,流泪。
西贝脸上暖暖的笑容感染了所有人,眼角流出的泪也告诉所有人,他们都在乎的那个人,他们真的,不希望她出事。
曾小贤缓慢背过身,
坚定地说,“我马上就动身去杭州,有没有跟我一起去的。”
诺澜下意识拉住了曾小贤的胳膊,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所有人身心疲惫,诺澜却温柔地说,“曾小贤,再抱我一次好吗?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包括曾小贤在内,都惊愕地看着诺澜。曾小贤的惊愕在于,他没想到诺澜会这么快放下,而其他人的惊愕在于,诺澜竟然说两清,难道她的记忆恢复了?
曾小贤看着她笑得温婉,像是对战友的告别,抱住了诺澜,浅笑着感谢:“澜澜,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你先继续在这里住,等我回来,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然后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美嘉悠悠都很着急,本来也想去,可是,如果大家都走了,诺澜一个人在公寓也不太好。再说了,曾小贤不一定想让别人看见他的难过。所以,还是不去比较好。
子优拉着西贝的手,敲了曾小贤的房门。
“小贤哥哥,如果你见到一菲姐姐,可不可以告诉她我和西贝在爱情公寓,我们在等她。”
“好,我一定会说的。子优,西贝,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一菲姐姐带回来。”曾小贤搂了搂两个娃娃,然后说了再见,就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奔赴火车站。
No。37——不告诉任何人
春节过后,河水还是凉的刺骨。阴雨过后,河面上雾蒙蒙一片,浮木顺水漂流。
人在危难当头的情景下求生欲是强的。死死抱着浮木的一菲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幸运的被河水随着木头带上了岸。
岩石交错,搁浅的木头卡在石头群中动不了。潮水褪去,太阳从云层中露出头,可厚重的云层笼罩头顶上的天空,密不透风,随时间的消磨渐渐散去。
第一抹阳光洒在岸堤边,浑身冰冷的一菲身上回暖……
距离绑架岸已经过去几天了。
警方确定,曾涵阳是先被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听众恐吓,致使出租车撞到树干侧翻。
年久失修的监控摄像头在这时起到了作用。作案人员事先破坏了该路口的摄像头,却忘了很久前安装的那个。于是,不出两天,作案人员被一举抓获。
他们供出了幕后主谋。曹总的未婚妻——蔡汶悉。
本来这件事可以被蔡汶悉的老爸蔡总掩饰过去。然而,可能一菲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路人粉和活跃粉数量不少。所以一听闻被绑架的是曾涵阳,不少市民联名写信举报蔡总……
曾小贤在得知消息的当天下午就到了杭州。与警察确认过身份后,一起参与了搜救。
警方判断,由于仓库旁就有一条河,而通风口的窗户有人为破坏的迹象,所以曾涵阳可能是从窗口逃出。
得到消息的曾小贤马上到仓库后面,河水的流速让他更加担心。
他不敢想象,一菲就在杭州,而且也是主持人。他更想不到,一菲会被绑架,现在下落不明。
错过的太多遗憾,他怕,他再也无法弥补。
在火车上他就想,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果断的把诺澜的事情解决,一菲就不会离开他,就不会出事。
在向当地人询问过后,他骑着找警察借的自行车沿河行驶,每看到在岸边的人都会亲自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人被河水冲上岸。
失望地找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有了消息。
在他已经问到麻木的时候,有一个小孩说:“隔壁的王叔叔和倩倩前几天好像把一个姐姐送去了医院。好像那个姐姐被发现时就是在岸边。”
曾小贤无神的眼中顿时生出光辉,激动地抓着小孩的胳膊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唔,王叔叔刚刚才离开,应该是去了医院。就是前面仁爱医院。”
“好好,谢谢你小朋友。”
曾小贤赶忙跨上车向医院赶去。
“真的不用联系你家里人吗?”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联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怎么也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唠唠叨叨烦不烦!”一菲翻身坐起,手上
还有青紫色的淤伤和一道道结痂的红痕,左手白皙的手背上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点滴瓶里的药水滴滴答答,透明色的液体瓶上标着‘葡萄糖’。
“我说你这战斗力这么强,还用吊葡萄糖啊,直接出院好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医院弄得跟太平间似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能把我弄出去最好了。”一菲撇着嘴说。
此刻,他的病床前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美男子。妖孽地笑着,揶揄:“切,弄得跟这里是监狱一样。”
“言洛,我虽然躺病床上,但是我不介意让你免费享用奔雷掌佛山无影脚谈一闪三件套,不要998只要你三八!”
言洛笑意更深一分,在一菲动手前离开了病房。
被人送到医院的第二天言洛就来了这里,一菲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言洛。
没用过分惊讶,一菲只是用手捂着额头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过了,可是身上的温度就是上升不了。
“一菲,这次绑架岸”
“哪个混蛋敢绑老娘?活得不耐烦了吧。”一菲闭着眼,手一伸,示意言洛不要说了。
不去想,就不会记得。
那天,电话接通后曾小贤的话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一菲有一种严冬里被凉水从头淋到脚的感觉,那种欺骗是伤人极深的。她自以为,曾小贤是爱过她的。却不曾想,连喜欢都没有过。
这么长时间,她的心动此刻变成了最讽刺的嘲笑。
她多强悍,却栽在了‘感情’这两个字上。
“还疼吗?”过了许久,言洛问。
一菲仿佛同那晚一样,耳畔吹过的风愈演愈烈成同样的热浪,言洛一句话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疼什么?这种程度的小伤而已。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别人。”
言洛在一菲看不见的地方苦笑,新闻都播出来了还想怎样不让爱情公寓里的人知道?不过他还是顺了一菲的意思,没有告知警察。毕竟,他也不想媒体来打搅一菲修养。
吸入乙醚的后作用就是头晕,他看见一菲身上那么多伤口,说不心疼是假的。
No。38——哦,你也在这里吗?
no。38——哦,你也在这里吗
夕阳染红一大片云彩,落日的余晖被楼房切割,不均匀的分散,在风中吹散开。
暖意降临在每个人身上。
夜幕的风钻进病房,白色冰冷的墙壁被镀上一层薄金。偌大的病床上,整理的干净整洁的床上全然没有之前的杂乱无章,被子下的ipade—mail界面闪烁着新邮件提醒。房间内空无一人。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前两天有没有一个女孩子被送到这里?可能有溺水迹象,大概这么高,然后长卷发,整的挺漂亮,瘦瘦的。”曾小贤努力描摹着一菲的形象,护士小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不过前两天倒是有个女孩子被送来,不是长卷发就是长发,也没有烫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信息?登记簿上登记的名字是‘言洛’,但我明明记得我进去挂点滴瓶的时候有个男的叫她‘一菲’,好像是这个名字。”
曾小贤激动地说,“对对对,我要找的就是她。我是她的,她的室友,现在她的朋友没有她的消息都很担心她。她在哪个病房?”
“315。”
“谢谢!”
在水房节水的瘦削身影在等着水瓶装满水的时候喃喃自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右眼皮老是在跳。”
心情忐忑的不止一菲,还有曾小贤。等他到了病房门口,看着半敞开的房门和空无一人的床铺,心里的担忧重新翻涌。
“一菲!”
“嘶……烫死了。”不慎被开水烫到手指,穿着病号服的一菲抖着手的同时在心里想,怎么刚刚好像听见了有人叫她?不会是言洛吧。
这么想着,一菲亲爱的深呼吸,她真的很想揍他来着,叫魂啊叫!
接满了水,一菲拎着两个水瓶,走出水房没几步言洛迎面走来,见了她高兴地说:“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一菲一脚踹出去,“老娘来接个水你喊什么喊!”
言洛一脸无辜:“我没喊啊。我干什么了我?”
“你没叫我?那是谁”
“一菲!”
出了水房,这声呼唤更加清晰,言洛拼命装无辜,表示真的不是他喊的。
一菲愣在原地,她这次听得万分真切,是,那个贱人在叫她。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大理石的地面回声越来越响,一菲放下水瓶,在曾小贤转过弯的瞬间一菲靠在墙上拉过言洛的领带,言洛被她带的往前一冲。一菲将手按在他肩膀前。
这个暧昧的姿势言洛还没搞懂原因,便看见曾小贤跑过走廊,而一菲却当起了缩头乌龟。言洛的身体可以把她遮得严实。
等曾小贤跑过去,一菲放松的舒出一口气,推开言洛,抬眸发现言洛饶头趣味的盯着她看,
嘴角邪魅的笑容让一菲不自在,抱了抱臂,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你那…什么猥琐的眼神啊!恶心死人了!”
“拉倒吧。我这么高大帅气风流倜傥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有哪个女孩子嫌我恶心?哦,不过你也不能算是女孩子对吧?”
意料之中的不怒反笑,言洛拉过一菲的手将塑料袋勾在她手指上,转身大步离去,不忘嘱咐她:“给你带了粥趁热喝掉!”
一菲手腕套着粥的袋子,拎起水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她看不见的转角,言洛脸上的笑容不见,微微蹙起的眉暗暗揭示了他的难过。
努力不去想回忆里的那个人,一菲将手搭在门上,推开后房间内静悄悄的。彻底放心,才迈开一步,就有一股外力将她向后拢……
不用猜是谁。不重要了。所有的都不重要了。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啥呀的声音传入耳中,贯穿整个脑海:“菲菲,我来了。”
“哦,你也在这里吗?”
说出的这句,是张爱玲书中的一句。没有流泪,没有慌张,没有感动。
一菲发现,她淡定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怕。仿佛她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并且肯定,这一天绝对会来。
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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