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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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死追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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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果的,他的军籍就被冻结,无法恢复,甚至取消,还将被勒令回乡。这样,他就无法享受退伍后应该拥有的各项社会福利和荣誉,还将终身背负一个不白之名。以后,他将找不到工作,会被人讥讽,就连娶个老婆也会受到影响。就算结婚以后,他的后代也将因此抬不起头……
想到这里,贡嘎有点坐不住了。他草草吃完,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在饭厅外面,正好遇见施放食物的师兄,连忙上前,躬身合十,向他打听刚才端罐子的那个人。
贡嘎问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师兄想了想,说他平时就在寺内或后山忙碌。眼下会在哪里,他也不太清楚。
贡嘎谢过师兄,就在寺院内里外寻找起来。这时,忽见一个人影,肩挑一副担子,快步从伙房走出。
贡嘎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人,不禁一阵惊喜。
那人出了屋子,并不停留,沿着墙根一路小跑。他肩头上的担子两头,分别系着几层竹笼。摇晃之时,还隐隐有几丝热气泄出。
贡嘎紧随在后,跟着他疾步绕过寺院橘黄色的墙角。寺院的后面,山势连绵,一眼望出去,青山翠谷,树影婆娑。
跟着他走过一处山势边缘,而对方却忽然慢下步子。贡嘎赶紧闪身躲在一个隐匿处,看那人在一处坡地上缓缓往下。片刻,便从贡嘎的视野里消失。
贡嘎赶紧紧跟上去。这才发现,山头后面还有一座次峰。次峰上面,树林之间,隐隐有房舍显现。而连接主峰和次峰之间的,是一条浅浅的山道。这山道曲曲折折一路往北,直至堙没在树林之中。
一路靠近,树影越发浓密。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树荫拂动,渐渐便有不少房子隐现。走近之后贡嘎才发觉,那边有一道高高的围墙,把整个次峰完全圈在了里面。
想想主峰上的宏远寺都没有围墙,但这个次峰上的房舍却反而有,而且还非常高。贡嘎不禁心中纳闷。
转念之间,只看到那人走到围墙的一处小木门,挑着担子,一侧身,伸手拍门。
狭窄的黑漆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僧侣让开身子,退到一边。那人并不搭话,径自走入。担子的后半部分才刚刚越过门槛,僧侣便迫不及待地摇转木门,“呀”的一声,严严关合。
片刻,贡嘎从隐身处闪身而出。他飞跑几步,转眼就贴近围墙。沿着墙根,几步便来到黑漆漆的木门前。上下打量了片刻,伸手敲门。
木门无声地开启。一个身披暗红袈裟的僧人闪现。见是贡嘎,起手合十,身体微倾,无声致礼。
贡嘎还礼,便要抬腿进入。不料对方单手一扬,制止道:“师兄留步。”
贡嘎一愣,随口说道:“哦,我是和刚才那个挑担一起的……”说罢,迅速朝里面环视着,再次抬腿。
对方摇头。伸手拦住了狭窄的门框,正色道:“这里是私人区域,非请免入。师兄,你请回吧……”言罢,单手作揖,另一手便摇起门板,再次“呀”的一声,就把贡嘎挡在了外面。
贡嘎无奈退出。刚在他从木门里张望进去,一道由高大灌木修剪成的照壁,当路耸立,把里面的情景遮蔽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章 神秘暴徒(3)
那个家伙,挑着担子进去做什么?贡嘎记得,刚才他是从伙房出来,而且还担着好几层竹笼,看样子,应该是给里面送饭的。而从竹笼叠加的高度层次来看,贡嘎估计围墙里面吃饭的人不会少于二十个。
贡嘎退回主峰,回到寺院时,大家已经在大殿里盘腿静坐做功课了。贡嘎猫着腰,从侧门闪身进入讲堂,盘腿坐定。
讲坛上的大师双眼低垂,从容平静。见有人影闪过,瞟了一眼,继续诵经。
中午时分,贡嘎多方打听,终于获知那具尸体的一些情况。
有人认出,这个死去的人,是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头,一直就在寺院内出家为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会忽然被人害死后拖到树林中掩埋。
说这个事的,是一个瘦小精悍的机灵鬼。他说到最后,忽然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你们是没有看见,那个尸体在被拉上来时,浑身绵软无力,就像是一张浸过水的纸片一样。听说是被人抽走了骨头……”
“吼吼……又开始吹牛。”有人了解他,说点什么事,从来就喜欢添油加醋。
“不信拉倒!”
贡嘎静静地听着,他真后悔早上没有能遇见那些警察。要不然,就能真实了解有关死者的情况。再从死者入手,彻底调查那个坑他的暴徒。
“那尸体后来怎么样了?”贡嘎问。
“尸体被警察运走了啊。”机灵鬼白了他一眼,一脸权威。
“死的这是什么人呢?”贡嘎继续问。
“是一个师兄。来寺院有大半年了,哎……”有人说着,叹息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整死,而且死得还这么惨,罪过啊——”
大家听罢此言,纷纷低头双手合十,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师兄俗名叫后简,家住白衣村。”机灵鬼又说。
贡嘎“哦”了一声,问:“你说的被抽走骨头,又是怎么回事呢?”
“就是整个人就像一张皮似的,都可以折叠起来了。”机灵鬼说到这里,一阵抖索,脸色一下子非常难看。
“我也看到了,真是这样……”有人附和。
贡嘎听到这些,浑身也有点不自在。他想象着被抽掉骨头的尸体,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惊悚状态。
当时贡嘎就着手电光看到尸体时,见他还被紧紧地捆扎着,所以还能够在泥土里竖立起来。不知道那个暴徒到底对被害者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死者。
那个围墙里面,应该会有些秘密。而那个暴徒一直出入期间,难道仅仅是为了给里面的人送饭?
贡嘎打听过,那个次峰的围墙里面,的确是私人区域。但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问过的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伙房里的人说,那边偶尔才自己做饭,多数时候会让寺院里代劳。这个事,是宏远寺住持吩咐过的,因此他们也没有疑义。
“他们吃些什么呢?”贡嘎问。
“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我们有什么,就给他们送什么。”
“今天给他们送饭的是谁呀?”贡嘎瞟了对方一眼问。
“是既昂,他是后山围墙里的一个杂务,也是寺院里的一名优婆塞。平时一有空,就过来自愿为寺院里做些杂事。”伙计说着,低头把一些罐子放进桌子下面。转过身,又去忙别的事了。
缅甸的佛教信徒分为出家修行的比丘、比丘尼,以及居家信徒优婆塞、优婆夷。出家修行的信徒专职修行,其他事物一概不管。而居家修行的信徒平时要负责对出家信徒进行布施、修缮寺院、打理杂事等活动。在这些活动中,他们也同时获得出家信徒的法施,以增长积淀自己的佛法修行。两者互惠互利,关系密不可分。
                  第三章 神秘暴徒(4)
贡嘎见他离开,连忙冲着他叫了声:“在哪里能找到既昂?”
“他不在寺院,一般都在那边围墙里忙……”伙计远远地喊道。
贡嘎望着伙计走开,心中焦急。他现在非常希望自己就站在既昂面前。然后上前当胸一把,掀翻了,反手拷上,干净利索。
冷静下来,他想了一想,忽然很牵挂树林里那个发现尸体的地方。
贡嘎再次溜出寺院,来到寺后的树林前。见四顾无人,转身一头钻了进去。
那晚来过的记忆,似乎并不清晰。贡嘎凭着记忆,大致地确定方位,沿着遍地灌木石栗,一点点搜索前进。片刻,终于让他找到了那个地方。
树林间的地面上,落叶厚重。有一处被明显翻开的地方,褐色的山土裸露在外。
应该是就这里了。贡嘎想着,就在裸露着泥土的地方蹲下来,伸手捡起一根枯枝,拨开落叶,插入泥土,慢慢翻动。
枯枝折断,无法继续。贡嘎也无心挖掘。他起身站在坑前,沉默着凝视了一会儿。
从环境上看,死者多半是被带到山上,然后再被人杀害后,就近掩埋的。否则的话,山路崎岖,运尸是个大问题。除非有着什么特别的理由,否则也没人愿意大老远把尸体拖到山上来掩埋。
死者是什么人?和既昂有什么关系?
还有,听说尸体挖出来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凶手和死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要令他如此残忍地对付一个人。
贡嘎想象着死者绵软无力,就如一张浸过水的纸片一样,忽然一阵惊悚。
同时贡嘎又想起那晚站在寺僧身后的那几个人来。那些人没有穿袈裟,就不是寺内僧侣。而从神情仪态上看,也不像是寺内的杂事。
想想在这座山上面,除了寺院,什么地方还能容人留驻?
那堵围墙内。
这几个人,多半就是从围墙内出来的。深更半夜的,总不可能是从山下闻声赶来的。更不可能是过路的山民。一定是他们听见动静以后,从后山次峰上跑过来的。贡嘎记得,从这里到次峰,如果急赶,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回想着那晚在自己的手电光下,那几个人瞬间消失的情景,贡嘎一时浮想联翩。
一堵围墙,把整个次峰严严围起,几乎没有人了解里面的情况。一个在街道上企图抢夺军警武器的暴徒,每日诡异地出入其间。昨天,这个暴徒还在围墙附近的树林里偷偷掩埋一具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尸体。围墙里面格局隐秘,守卫严密,外人根本无法窥视。还有一帮身份不明的人,时常出没其间,并非常忌讳在外人面前显现真容……
这样看来,那堵围墙里面,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想着,转过头朝着后山望了望,心头忽然有一阵兴奋掠过。这件事,除了给他带来疑惑以外,还激起了贡嘎内心一股强烈的跃跃欲试的冲动。长期的军人生涯,以及缅甸复杂险恶的社会状态,早就让他养成了一股敏感的职业习惯,这习惯现在让他如临战场。虽然自己深陷旋涡,但凶险面前,他根本就无法令自己视而不见,置之度外。
更何况,现在看来,这件事和自己眼下的境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放弃它忽视它,就等于是在放弃自己的前途。只有紧紧地拽住它,那也就拽住了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贡嘎咬了咬牙,以此坚定自己的信心。
这时,一阵山风,令整个坡上的树荫连锁反应,轻轻拂动起来,沙沙直响。贡嘎不觉从沉思中醒悟。抬起头望了望遮天蔽日的树荫,长嘘了一口气。
                  第三章 神秘暴徒(5)
一转身,又发现坑前有一棵特别粗壮的大树。贡嘎顺着树枝上下扫视,忽然有些惊奇。
就在离地面半人高的树干上,贡嘎发现树皮上面有一些花纹,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
他归拢袈裟宽大的袖口和下摆,重新蹲下身子。伸手便在树皮上轻轻抚摸起来。
看上去,这是一处用利器篆刻的痕迹,整个痕迹并不太明显,但还算清晰,也只是手掌那么大小。从痕迹断口上看,应该是新刻上去的。而因为树皮比较细腻,因此那痕迹也相当的显眼。
贡嘎用手指抚摸着那个痕迹,细细辨别。好像是一个图案。
贡嘎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是什么图案。从形状上看,有点像一个花瓣。
贡嘎肯定这是人为弄上去的,但就是不知道它有什么含义。另外它的存在,会不会和旁边的尸体有关?
贡嘎蹲在树前,苦苦思考。他的手指,不停地触摸着树干上的图案。
这时,身后忽然发出一声细微声响。虽然细微,但足以让贡嘎察觉。
他猛然转身,忽地站起。
几片树叶被他的身影惊起,上下翻滚几下,瑟瑟作响。
就在他身后十来米的树林间,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此时正跨立站定,一双胳膊自然地绞在前胸,沉沉地打量着贡嘎,神情漠然。
贡嘎凝神伫立,也紧紧地盯着对方,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开始加速流动。
既昂。
山风拂动,贡嘎身上的袈裟在微微飘扬。但他的身子,却站得坚挺。两人在无声的静默中对峙,看似平静,但却都在用自身的气势压迫对方。
“既昂!”贡嘎猛喝一声。
既昂并不为所动。他愣愣地望着贡嘎脚下的泥土,又望望贡嘎,反复打量。
“昨晚,是你吗?”既昂忽然发问。声音沉闷,有些沙哑,却很和气。
贡嘎明白,他这是想起昨晚的一幕了。
“昨晚,是你吗?”贡嘎盯着对方,厉声反问。
既昂一愣,转而微微一笑。他并不答话,只是仰起黝黑的脸,静静地打量着贡嘎。那份气韵,不慌不忙,沉着而冷峻,一下子让贡嘎感到了几分压迫。
他有点气馁,也不再愿意和他这样纠缠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贡嘎单刀直入。说话间,迈开脚步,直逼对方。
既昂见贡嘎身影移动,不禁眉宇暗耸,身子也暗中收了一收,做了个守势。
“一言难尽……”既昂说着,苍劲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袭警抢枪,杀人抛尸……你还有什么话讲!”贡嘎短促地叫了声,忽然身影移动,便冲着既昂急速欺近。
既昂在前面看得真切。他无奈地皱了皱眉,心说今天是没有办法和他说清楚了。念头转罢,一个扭身,朝着身后的树林落荒而逃。
登时,树林之间,两人一前一后,开始追逐起来。脚步扬起的落叶,贴着地面旋转着,翻滚跌落,沙沙有声。
贡嘎的脚劲要比既昂强劲许多,无奈既昂身影飘忽,在树干之间忽左忽右,显然要比贡嘎更加熟悉如何在树林里脱身。因此,两人一来二去,之间的距离,却没有缩短多少。
贡嘎望着前面的既昂,心里感叹。六十上下的人了,奔跑起来还是那样的矫健。亏自己还是个现役军人,竟然一时就逮不住一个老人。想必这老头,不会是等闲之辈,身子骨磨砺得异常硬朗。只可惜,他的这种身手,全被他用在不当事件上了。
继续追逐出一阵,眼前出现一处断崖。既昂站在断崖边缘,一番张望以后,回身伫立,静静地望着贡嘎跑近。
贡嘎见状,不免惊喜。却见既昂忽然转身一跃,瞬间便从贡嘎的视野里消失。贡嘎赶上,环顾四周,发现眼面前是个断崖不假,但却不陡峭,只是一个斜坡而已。下面树林茂密,曲折幽深,哪里还有既昂的影子。
                  第四章 夜闯禁地(1)
夜晚,贡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索性起来,站到走廊里吹风。走廊里也有几个出来乘凉的师兄弟。贡嘎想了一想,上前向他们打听寺院杂事的住处。
按照指引,贡嘎在寺院内一阵寻找,总算在西面山崖边找到一排房子。房前的走廊里,也有人在乘凉吹风。贡嘎上前探问,却被告知既昂现在不在这里。
贡嘎问是不是他回家了。对方说,他家远着呢。
贡嘎一听,马上就想到一个地方。
他谢过大伙。转身一头冲进夜幕,直接就向着寺院后面,赤着脚板一路小跑。
此时的后山,正静默在夜色里,幽深而宁静。
袈裟宽大,而且布料比较厚实,穿在身上拖沓又不顺气。贡嘎伸出手,把袈裟当胸扯开,让自己的肩膀显露出来。并把多余的衣角归拢之后,紧紧地扎在腰间。做完这些,他又沿着树林边缘,很快找到了那条山径,摸索着向次峰赶去。而为了不在夜色里暴露自己,他又把手电筒摁灭了,插在腰间。
他估计,此时的既昂不在住处,多半会在后山的围墙内。这么想,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另外,这个围墙内的世界,也非常令贡嘎期待,值得他为之去冒险。
想到“冒险”二字,贡嘎的心里一阵颤动。
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害怕。因为,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支持着他的神经和意志。这股愿望,强大得让他无所畏惧。
山径很快就到头。黑暗中耸立在眼前的,就是那道蜿蜒的围墙了。
顺着围墙一路小跑。沿途观察,见围墙基本就是顺着山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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