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像,他比汤告鲁斯高大、英俊。反过来他还说汤告鲁斯像他,但是没他好看!”
“这又是事实,他比汤告鲁斯健硕,真要比,是他英俊些。不过汤告鲁斯已经很不错了,一对双眼皮迷死女孩子,一管鼻子又挺又直。淑芬参加选美时,填偶像一栏就填汤告鲁斯!”
“那他岂非你的情敌?”
“我也有妒忌过,但淑芬说,偶像是心中的崇拜,不会爱上他的。”
“这是事实,以前我们也迷过LESLIE,但始终没有爱的感觉。”
“你和亚敏这样讲电话,你猜他会不会爱上你?”
“不会,当然不会!”蜜糖的脸都红了,双手摆着:“他是三哥的好朋友,也像是我哥哥;而且,你还担心他会没有女朋友吗?”
“他条件那么好,的确不可能没有女朋友,但你条件也好呀!”
“所以我有表哥和‘蝴蝶’,”她拍拍嘴巴:“不跟你胡扯,我睡觉了,明天要上学呢!”
其实她是怕自己胡说,讲讲讲,不知自己会乱讲什么。
“蜜糖,你不要忘记带云彩去见妈妈!”
“知道啦!”她打着呵欠:“长气鬼!”
第八章
蜜糖终于考进香港大学。
她成绩很好,要进医学院,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她答应过父亲女承父业,医科让了给大哥。因此,她遵守诺言,决定进社会科学院。
仙儿也考进港大,由于和蜜糖感情好,便和蜜糖同进退。
除了蜜糖,志辉也念完书,解散球队,穿西装、打领带,和志刚一样成为上班一族,做他的副经理去了。
双喜临门,宁先生夫妇由台湾赶回来,为蜜糖、志辉开舞会,盛大庆祝一番。
舞会的前一天,志辉找自己的球队,回中学约学校的师弟,作最后一场球赛。
打球打得浑身尘回家。
“喂!喂!你是谁?”宁太太笑叫着:“哎唷!除了一双眼睛,我真认不出你是我们英俊的三少爷,你怎么搞的?由头到脚都是尘!”
“真狼狈,打完球,想冲洗更衣,突然没有水,穿好衣服马上乘车回来!”
“唔!快去洗澡!”宁太太挥挥手:“我们等你吃点心……”
半小时,志辉焕然一新出现了。
“……今天终于和老情人忍痛分手告别了?”宁太太望住儿子,逗他。
“老情人?”志辉愕然。
“你的那个皮球啊!”
“是呀!是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足球和篮球,我们签了名,送给母校。”志辉摇摇头,还是有点依依不舍:“没法子,别说我自己没有空,其他队友,都各有工作,不可能再像从前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球了!”
“三哥,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儿失落?”
“何只有点儿,简直是十分失落!”志辉唉声叹气:“没球可打,下了班不知道干什么好?”
“可做的事很多。老情人扔掉了,什么时候来个新情人?”
“新情人?啊!我会跟随爹爹去打高尔夫球!”
“也是球?你爹爹有多少时间去打高尔夫球?不过,你和志刚都帮手,以后,他会较为空闲。老三,我说的是新情人可不是由大球转为小球,是真真正正的女孩子,女朋友,女情人!”
“刚和老情人分手,乐得自由、清静,正好恢复元气,哪有这么笨,又跳进另一个陷阱?”
“你年纪也不小了,活了这么多年,从未交过一个女朋友,外面的人不知道,以为你没人要。老是一大班男孩子,人家还以为你只喜欢男性呢!”
“找女朋友,怎可以那么随便,当然要左挑右选。不急!不急!”
“要不要我帮个忙?”
“蜜糖念女校,女同学多!”
“谁呀?”志辉一点儿都不起劲。
“唔!”蜜糖放下叉子,托起头,很用心的想:“三哥喜欢活泼的……”
“吱吱喳喳!百事管的可不要为我费神考虑!”
“明白啦!要不,我早就第一个想到贝茜姐姐……”
“千万不可,万万不可,贝茜就是吱吱哇哇,嘴巴不停,有她没你,制造噪音的人。我一看见她,就想掘条隧道溜掉,我和她……”
“对了!贝茜很喜欢志辉,从小两个人感情就好,总是一对儿。贝茜好,活泼呢!何况大家又是世交……”
“妈妈,妈妈,你要命么?如果你们真的为我选定了贝茜,那我宁愿像二哥,去做和尚算了!”
“你看他,生气的时候眼睛多大!脖大多粗!真好笑!真好玩!”
“妈,你好残忍,拿人家来玩!”
“不说说笑,日子怎样过?好吧!还是央你妹妹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想到了,桃丽,她也考进大学,她样子漂亮,不嘈吵,头发短短……”
“我不喜欢头发短短的女孩子,太男性化,像我球友,没有女人味!”
“雪儿,雪儿一把长秀发垂在腰背上,美丽得像一幅丝!”
“我也没说过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贝茜头发虽长,但有什么用?”
“三哥,你比二哥还挑剔,我那么多女同学,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你自己说。”
“你也说你有许多女同学,那么多,我怎知道谁是谁?总之,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做好我的工作。有所表现,交女朋友,不急。超级钻石王老五,还怕没女孩子喜欢?呀!我要打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志辉说着,就溜了。
“真好笑,那么大个人,还害羞……”
“妈妈,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
“我希望妈妈有半天时间!”
“和我逛街逛百货公司?迟些好不好?这几天,我都要出去!”
“妈妈在忙些什么?”
“你庄伯母,她在台湾,住酒店很不习惯。很快,她和庄伯伯要回来香港投资,又要到中国大陆发展,起码在香港住一年半载。因此,他们想买幢房子,但看了几幢,我都不满意,庄伯母也不喜欢。一查之下,他们以前移民卖出去的祖居,是卖给个美国人;如今,他又要回美国去,我们想代你庄伯母买回!”
“又可以住回自己的房子,多好!”
“但是,他们卖出去才八千万,如今要一亿二千万那美国人才肯卖!”
“哗!贵了三分之一!”
“可不是吗?升幅太大,我也不敢为庄伯母拿主意。”
“房子要那么贵的吗?”
“山顶,前后花园,像我们的房子,也要过亿元!”
“庄伯母的房子跟我们的屋比,谁的好?”
“各有各好,所以那美国人,开了价一角钱都不肯减。他说如今楼价贵,还说一亿二千万没有多要一分!”
“香港的居住问题,真是个大炸弹!妈妈,你先替庄伯母办事,一有空便告诉我!”
“知道了,我也想和你去换季——买新衣。”
其实,蜜糖只想宁太太见见云彩。第一,她答应过志刚,非做不可;第二,云彩就快要出国了。
如果她去美国前,一切未解决,这四年志刚怎样过?
今天宁家将会很热闹。
家里必然会有许多客人。
因为,不单只是下一代的事,也不只是少爷们开嘉年华会。
是宁先生夫妇为小女儿考入港大又考到好成绩而庆祝;也为志辉踏入社会,和父兄齐心合力打天下而庆贺。
所有亲戚,宁先生的朋友,宁太太的闺中知己,全部请了来。
宁太太为女儿订造了三套时装,下午穿的娃娃装,裙摆有许多小毛绒球;晚餐的七层伞形裙;舞会的晚装,全部都用粉红色,只是料子不同罢了。
下午已经有客人到,多半是少爷、小姐的同学,大家早来玩玩游戏,各自寻欢乐。
前两晚,志刚已经叮嘱又叮嘱蜜糖:“一定要请仙儿来!”
“做你的舞伴?”
“舞会开始我睡觉了,你以为我有那份心情?我顶多陪她吃完晚餐。”
“那对仙儿不公平,她没有舞伴。”
“我已经请志辉帮忙做仙儿的舞伴。”
“三哥呀!他可能溜去玩电视游戏机,或者打球都说不定!”
“不会的,他答应了我,不能不守信用。他每一次答应我的,都办得很好,他答应代我陪仙儿吃饭、看电影,不是都做了吗?”
“好吧!我请仙儿来!其实,如果芬姐姐能来就最好不过。”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他又感慨叹气了。“其实,妈妈是否能说服爹爹让我们可以在一起,还是个疑问。”
“能够令妈妈口服心服,妈妈就必然会说服爹爹!”
“云彩能否讨好妈妈,又是另一个问题。毕竟,妈妈是比较喜欢仙儿,而仙儿亦令人喜欢。”
“我和仙儿,会合力令妈妈接受芬姐姐。”
“真的?”
“你应该信任我,否则根本没希望。”
“那我拜托你了,蜜糖,你对二哥那么好,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
“不要恨爹爹,不要和他搞对抗。爹爹一向疼我们,做任何事都为我们好!”
“最初气在头上;现在,虽然不至于有说有笑,但是,关系已经好转。”
“等芬姐姐被妈妈、爹爹通过,我们为她开个舞会。”
“可以吗?”志刚脸有笑容。
“也不难,我们家常请客;而且芬姐姐要去美国,我们应该为她开一个送别舞会。”
“云彩很想有一个妹妹,她将来一定很疼你!”
“你为什么老是云彩云彩,她的真名叫陈淑芬呢!”
“我最初认识她,她没有告诉我真名字,叫惯了,就改不了口;而且,云彩这名字,好像很浪漫、很美……有人按门铃,进来吧!”
进来的是宁姐:“四小姐,太太已经把新做的高跟鞋拿回来,请你回房间试穿!”
“真要穿高跟鞋?我已经够高,我赶过仙儿的头了!”蜜糖嘟起了嘴,怕烦。
“太太说,穿晚装如果不穿高跟鞋,走起路来不够婀……婀……婀娜”
蜜糖见她说得那么吃力,哈哈笑:“好吧!我来也……”
幸而穿娃娃裙不用穿高跟鞋,她望住她那粉红色寸半高皮鞋,十分满意。
“四小姐,有人送花来给你!”宁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有人送花?”蜜糖看见宁姐抱着一大束花,一看,粉红色的玫瑰,心里不由得卜通起来:人赶不及到,花却先来了,一看行头包装,就知道是谁。况且,这么好心思,还有谁?“宁姐,卡片呢?”
“没有卡片,四小姐。”
“啊!花拿到我房间放好!”
“四小姐,送花来的人请你出去。”
“我?送花来的人还没有走,给他小费,他大概等这个。”
“他不会要的,他说,要跟四小姐说几句话。”
“有话转告我?那我出去看看,你把花放到我房间,等会儿我上去!”
她走出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转告她。虽然,昨天才跟他通了十分钟电话。
在玻璃走廊的入口处,她看见一个高个子,米色牛仔裤,米色牛仔茄克,里面一件金啡色高领T恤。
“亚敏哥哥!”她意外又惊喜,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伸出厚手掌:“恭喜!恭喜!”
她把小手放进去,笑得眯了眼:“你怎么来了?昨天通电话,你都没提过要来!”
“亲自来道贺比较好,反正由台湾来,飞机也只不过一小时,好方便呢?提个箱子便成!”
“箱子呢?”
“志辉替我拿到房间去。”
“见过三哥了?”她差点忘了,今天的舞会,志辉也是主人:“谢谢你送我的花!”
“喜欢花里面的礼物吗?”
“花里面还有礼物?我没留意,一看见花,就高兴到不得了。不怕,花放在我房间,掉不了,也不怕有人拿掉,等会儿我去看看。你饿不饿?进去吃点心!”
“志辉要我在这儿等他,想必他有安排。我想见见你,便托宁姐请你出来。趣趣它怎样了?”
“肥得圆圆的,毛又长了,追尾巴玩的时候,十足像个白毛球,可爱到不得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看看它?”
“我也不大清楚,当然越快越好,志辉来了,先问问志辉!”
两个大男孩见了面,两个人伸手臂互搭对方的肩时,志辉又用拳头捶捶他的胸肌,然后拳一缩,哗然!
“好劲啊!天天练?”
“哪有空,一星期才三次。天生的!”
“又来老鼠掉入天秤!我们走!蜜糖,你快回去,你的‘蝴蝶’在找你!”
“你带敏哥哥去哪儿?”
“男孩子的事你不懂……”
“我才不要懂,不是打球就是游泳,我只想让亚敏哥哥见见趣趣。”
“她宠趣趣宠到不得了,她感激你送她小狗,几乎要……嘻!这话不能说,她可能要骂我,妈妈知道了又说我欺负她!”
“有话说嘛!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蜜糖用手推他,摇他。
“不说了!不说了!吃晚餐前,我把亚敏交给你,没意见吧?”
蜜糖还未来得及回答,康管家已经来找她,她是今天半个(不,应该是一个,因为志辉视今天为最后一玩,所以只管玩乐,什么都不理,由蜜糖去应付)主人,很多事要关照,没办法去理会任何一个人。
虽然,亚敏回来,她十分高兴——莫名其妙,无法解释的高兴;但是,亚敏和志辉本来就感情好,昨天他们通电话,他连半句都不提,怎会突然回来?想必是志辉邀请他回来,那么说,他是为了志辉而回来,不过顺便也来看看她。凭他们相识的时间,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以后的时间,蜜糖一直忙,差点已经把亚敏这个人完全忘记了。
何况,还接了包加乐一个电话,唠叨了将近一个小时——“……你考进香港大学,我很高兴,因为你会很快乐。你快乐,我就快乐了……还考到好成绩呢,你真令我引以自豪……其实,我很担心的,以前,你毕竟念女校,上课下课都是女孩子,诱惑少,纵然外面有‘蝴蝶’,始终隔着一堵墙。由这个十月开始,一切便不同了,大学呀!好像打开了交际之门,四周到处都是‘蝴蝶’,你在他们包围下,我怎能不提心吊胆……”
“表哥,你加拿大的大学,只有‘蝴蝶’完全没有花?”
“花,有呀!满园子满圃子的花!”
“我说的花是女孩子!你们大学全男的,没有女生?”
“有,当然有,男生、女生都有!”
“那你天天去采花不成?”
“哪有这份心情,不用念书吗?你没有看我FAX给你的成绩表,我现在的成绩,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所以呢!你烦什么?我们大学有多少‘蝴蝶’,我还不清楚,还没开课呢!但不管是多是少,人家和你包少爷一样,进大学是要念书的,不是去采花的!”
“怎能拿那些‘蝴蝶’跟我比?”
“为什么不可以?都是大学生!”
“他们有些不求上进,追女孩只是想娶个靓老婆,或找个好看女朋友;有些恃着有几分聪明,根本不会好好用功。他们看见你,还不一窝蜂的拥上、围住?”
“问题是,我是否要一一接受?他们念不念书,我不知道,我可是真正去念书的,他们肯,也要得到我同意!”
“蜜糖,你千万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蝴蝶’,以免影响你的学业!”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学业成绩好,不是侥幸的,我自己会努力,任何人也影响不到我!”
“我还是不放心!”
“你要怎样才放心?”
“我想有点保证!”
“什么保证?”
“例如我来加拿大时,你给我的保证。”
“对不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