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调教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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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调教日常-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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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然,他们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又何尝对得起他们?

    她还记得叶青程曾写过一封信给她,殷殷叮嘱她,夫妻之道,在乎信,在乎诚,在乎明理,在乎宽容。

    既得之,当惜之。既惜之,则安之。既安之,则白头不过一瞬,半生竟如须臾耳。

    她当即回了他一封信,大肆讥讽了他一番,说他营营半生,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却还振振有词的教她什么是夫妻相处之道。

    叶青程回她的信向来很快,从京城到蜀中那么遥远的距离,也不过天的时间,她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只是,他却再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半句。

    既得之,当惜之。

    那是叶守义强横加到她身上的亲事,她没有“得”的感觉,所以根本不会惜之,所以无法安之,更无法与付正民白头不过一瞬,半生竟如须臾,到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叶青殊看着镜中映出的叶青程的半张侧脸,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好奇心,上辈子,叶青程到底为什么一直不成亲?

    她曾用心为他挑选了好几位大家闺秀,后来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就姻缘,再后来,她嫁给了付正民,随付正民外放,鞭长莫及,再也无法插手他的亲事。

    上辈子,一直到她死,叶青程位至阁老,得皇帝信重,天下人所共同仰望,也还是孤身一人。

    他自然不可能是和她说的那样娶不上媳妇,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表哥还等着,走吧”。

    或许是想起了上辈子与付正民的惨烈结局,或许是多年前叶青程的告诫终于在此时此刻被她听进了耳中,又或许,支其华是支其华,而不是付正民——

    叶青殊见到支其华时,情绪已恢复了平日的平和,笑着和支其华见了礼,叫了声表哥。

    支其华微愣过后,目光在叶青程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扬起笑看向叶青殊,“都坐吧”。

    之前阿殊还让芳草来传话请叶青程去“帮她挑镯子”,明显还带着怒气和怨气,故意做给他看的。

    叶青程不过进去“挑对镯子”的时间,阿殊就心平气和的对他开了笑脸。

    这份口舌功夫,这份对阿殊的影响力,他只怕是,望尘莫及——

    叶青殊吩咐摆膳,笑道,“这还是表哥第一次到我这用早膳呢”。

    支其华笑容微顿,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这用早膳,而叶青程定然不是,否则阿殊不会只提了他。

    他幼受庭训,循规矩,守礼仪,叶青殊虽小,却到底男女有别,过早或过晚,他都不会来看她。

    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视她若亲妹妹,现在她反倒与一个认识不过四年的义兄更为亲密。

    早膳很快摆了上来,叶青程十分自然的亲自盛了碗粥给叶青殊,他自己的则是芳圆盛来的。

    支其华微微避开目光,不想却恰恰与叶青程隐含锋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支其华双瞳微缩,叶青程却已转头看向叶青殊,仿佛刚刚叶青程那锐利的一眼都是他的错觉。

    用早膳期间,叶青殊将去长公主府和游湖的事说了。

    支其华第一次发现叶青殊竟然会一边用膳一边说话,自己更是第一次一边用膳一边说话,十分不习惯,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叶青殊只当他是因为昨晚的事影响了胃口,没有在意,加快速度又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我要赶在宣郡王出门前到,兄长你快点”。

    支其华觉得不过简简单单一顿早膳,叶青殊却一再刷新了他的认知,她竟然会开口催促别人用膳!

    叶青程却没有因为她的催促加快速度,笑道,“不差这一会的功夫,今天见不到衡阳郡王,明天定然是能见到,不必心急”。

    “今天说话方便些——”

    叶青殊顿住声音,颓然一叹,要是长姐在,她想见宣茗,不用她费心,宣茗自动就会巴过来,现在,可就说不准了。

    “若是明天也不方便,我去与衡阳郡王说就是,左右我们现在每天都要见面”。

    叶青殊这才发觉自己又习惯性的将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忘了叶青程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叶青程,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她歉意朝叶青程笑了笑,叶青程安抚开口,“不用着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我们有的是时间”。

    叶青程说着看向支其华,“安王爷那边还要表哥多费心”。

    支其华点头,“这个自然”。

    叶青殊颓然一叹,“要是华韶还在京城就好了”。

    叶青程眉目微动,叶青殊郁闷揉了揉额头,这样的事,她不可能让人传信,更不能指望一个随时可能会被人抓去煮了的白雪送信。

    “姑娘,夫人遣了常嬷嬷来给姑娘请安”。

268 查问

    “快请”。

    舒氏遣人来说话,多半是珍珠等几个大丫头,这次却遣了常嬷嬷来,想是昨晚那一幕珍珠等几个大丫头都亲眼见了,为避免两厢尴尬,才换了常嬷嬷。

    叶青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芳圆忙命小丫头将碗碟等撤了下去,又奉上茶。

    常嬷嬷进门笑容满面见了礼,指着身后一连串捧着托盘的小丫头道,“夫人听说姑娘要去长公主府做客,怕姑娘来的急,衣裳首饰没备齐全,特意命老奴送一些素淡的衣裳首饰来”。

    叶青殊笑着谢过,又请常嬷嬷坐了,陪着她喝了茶说了几句闲话,临了又硬塞了个厚重的荷包,才放她走了。

    常嬷嬷一走,叶青殊的目光就落到了支其华身上。

    支其华咳了咳,“在来无忧苑前,我和程哥儿去给母亲请了安,说了扁恒师姑的事”。

    所以舒氏知道她昨晚是和叶青程商议扁师姑的事,忘了时间,“错怪”了她,所以才遣常嬷嬷来给她送衣裳首饰?

    不,如果舒氏真的全部放下了,一定会和支其华、叶青程一起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哽咽着喊我的儿才对。

    叶青殊眸色微暗,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之后再怎么弥补解释,都不可能装作没有发生。

    裂缝出现了,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从前。

    舒氏或许信了支其华的“解释”,却应当还是对她和叶青程的过于亲近、不避嫌心存芥蒂。

    她一向视舒氏更亲于支氏,十分不愿与她有嫌隙,只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

    叶青殊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叮嘱支其华代她向支老夫人解释自己有事要忙,过一段时间再来看她,便和叶青程一起出了支国公府。

    支其华出了无忧苑,便直接往荣安堂去了,支老夫人听说叶青殊一大清早就走了,十分失望,拉着支其华絮絮说了许久,才放他回去了。

    支其华没有回沁兰苑,而是去了访兰苑,刚进院子不久,就见扁恒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短褐蹲在药田中央仔细用小葫芦瓢给药苗浇水。

    这里原本种的是一片铃兰,扁恒入住后,和他说想要种一些药苗,他便命人移走了铃兰,由扁恒亲手种上了各色药苗。

    支其华止住了要出声的石墨,静静看着扁恒小心而仔细的侍弄着药苗。

    扁恒一直将那双药苗浇到了头,才抬起了酸涩的脖子,这才发现了支其华,一愣之后,起身见礼,“表少爷什么时候来的?”

    支其华笑笑,“我也是刚到,你就瞧见我了”。

    扁恒命药童将支其华领进书房,自己去换了衣裳,净了手脸,过来见礼,“不知表少爷寻我什么事?”

    “昨天表弟与我说了你师姑的事,有些地方没说清楚,想再问问你”。

    扁恒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也不嫌烦,又将扁师姑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支其华挑着些事仔细问了,又仿佛不经心般问道,“想来阿殊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师姑的事的?”

    扁恒惭愧开口,“此事却要怪我没有深想,因着师姑向来深居简出,从不出手治病,根本没有想到请师姑出手的事”。

    “还是大爷提了起来,又叮嘱我写信去问师父,我这才起了一点希望”。

    “姑娘一向最是挂心表少爷的腿疾,却是昨天才来问我师姑的事,想来是大爷等师父回了信,觉得事有可为,才告诉了姑娘,免得姑娘空欢喜一场”。

    扁恒说到这,又是惭愧一抱拳,“此事都要怪我思虑不周,拖延了表少爷的病情,还是经大爷提醒才想了起来”,

    支其华忙道,“扁神医千万不要这般说,否则支某便要惭愧无地了,支某只庆幸表弟对扁神医师门之事颇为了解,知道扁神医还有一位不世出的师姑”。

    扁恒想了想才道,“大爷会知道师姑应当也是两年前,我偶尔提了一句,大爷过目不忘,蜀中无人不知,却想不到也过耳不忘,我好像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师门中最有天分的是师姑,大爷就记住了”。

    支其华眉目微动,“表弟聪慧,不说蜀中,就是全大萧,又有谁不知晓的?却不知道表弟是什么时候叮嘱你写信给你师父的?”

    两年前就知道有这样一位扁师姑的存在,那么,叶青程又是什么时候起了心思要请这位师姑出山为他治腿?

    扁恒根本没有发觉支其华话中的深意,“就是冯姑娘遇害的时候,大爷为保护华国公府的小公子,受了点伤,芳菲姑娘派人接了我回叶府给大爷治伤,大爷说的”。

    因着扁恒对那件事印象很深,记得很清楚,回答的很快。

    冯若诗遇害那一天?

    叶青程要见扁恒再简单不过,为什么偏偏挑了那个时候说?

    是巧合?还是只是顺便——

    不,不会是巧合,更不会只是顺便,要是顺便,之前的两年,他有更多顺便的机会!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很多,阿殊十三岁生辰,母亲近乎强硬的将支国公府传媳不传女的无忧花璎珞硬塞给了阿殊。

    之后,安王第一次在人前站了起来,来贺阿殊生辰,带来了华韶和宣茗。

    之后,叶青灵之事暴露,叶青灵被逼自剪长发,入慈宁宫随太后娘娘礼佛。

    之后,燕阳郡主失踪。

    再后,冯若诗横死于西城街头——

    是哪件事让叶青程突然起了意?

    如果是叶青程因为阿殊接下了无忧花璎珞,对阿殊的未婚夫比对阿殊的表哥更上心,想办法请扁师姑出山,自然最好,可若不是……

    ……

    ……

    那头叶青程见长公主府大门在望,勒住马,对叶青殊道,“阿殊,我就不进去了”。

    叶青殊掀开车帘,点头,又突然想起来般问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上次燕阳郡主甩开伺候的人,和黄公子去看戏,长公主的人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兄长是怎么赶在长公主之前找到的?”

    叶青程眉头轻扬,露出一抹微微复杂的笑来,“我自然不可能赶在长公主之前找到燕阳郡主,只,我一直遣人盯着黄公子,所以恰好知道黄公子在哪,又是和谁在一起”。

    叶青殊没想到竟然问出这样一个答案来,不由讶道,“你遣人盯着黄公子做什么?”

    难得他得罪你了?

    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值得你一直遣人盯着的?

    还一直!

    叶青程笑了笑,“我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他”。

269 饱睡

    这样你才不会说,你在京城人头不熟,我还是去找华韶帮忙方便一点。

    叶青殊恍然想起当初晏君鸣被黄天蝎那几个纨绔揍了后,自己说的话和叶青程的反应,不由怔忪,牵着车帘的手下意识松开了,车帘轻轻落下。

    四九以为叶青殊是要走的意思,朝叶青程挤眉弄眼、含义丰富的一笑,哟喝着马儿继续往前。

    哟嗬嗬,他就知道大爷是蔫儿坏!千方百计的想认识京城的第二大纨绔——

    不对,华世子都武功盖世了,怎么还能继续霸着京城第一纨绔的位子不放,理该由黄天蝎继位的!

    唔,大爷千方百计的想认识京城第一大纨绔,能有什么原因?

    还不就是想知道哪个楼子里的姑娘最漂亮,哪家的脂粉最红最香?

    跟在第一大纨绔后面,就算被人抓了个正着,别人也会将罪名全都归到黄大纨绔身上!

    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指着黄大纨绔的鼻子骂,“看,就是那个纨绔把我们小叶探花都带坏了!”

    啧啧,大爷就是大爷,真是好周全的思虑,好深沉的心机!

    这不,姑娘也猜到了,都气的一句话不说就放下帘子要走了!

    哎哎,他要不要跟七九换个差事,跟着大爷“办差”呢?

    叶青程,“……”

    虽然他不知道四九那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瞧他那挤眉弄眼的下…流样子,也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他果然还是要建议阿殊换个车夫吧吧吧?

    ……

    ……

    燕阳郡主还是亲到了二门来迎叶青殊,她脸色精神都好了不少,只是看起来沉稳了不少,没了之前的活泼跳脱。

    叶青殊先随着她一起去给永乐长公主请安,永乐长公主说起冯老将军和冯守疆获罪下狱,冯家上下都乱了套,冯若诗的遗体只有几个家将送回西北,想也不可能好生安葬。

    叶青殊听了十分唏嘘,无论冯家如何,冯若诗都是个好姑娘,却不管前世今生都落得凄凉收场。

    永乐长公主也是感慨,拉着叶青殊的手叹道,“阿殊,你是个好孩子,又与燕阳交好,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本宫看你也只次于燕阳而已”。

    “本来本宫以为有父皇、有本宫、有驸马,还有阿茗,燕阳再娇惯也无碍,将她宠的太过天真无知,如今看来却是本宫错了,你平日无事便多教导教导她,免得她——”

    接下来的话,永乐长公主没有说出口,又重重叹了一声,笑道,“今天倒不像昨天那么热,你们去玩吧,叮嘱丫鬟婆子们好生伺候着”。

    叶青殊和燕阳郡主行礼退下,去了燕阳居。

    今天的天气虽比昨天凉快,但毕竟是夏天,两人到燕阳居时,已经快小中了,热的根本懒得出去。

    叶青殊今天来主要是为见宣茗,结果宣茗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她连着两夜都没睡了,又被刚刚叶青程的话触动心神,只觉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勉强打着精神。

    燕阳郡主很快就发现叶青殊在勉强撑着,忙让叶青殊去她床上睡一会,叶青殊实在困的受不了了,便说给自己准备一间客房。

    燕阳郡主娇嗔着不许她和自己见外,叶青殊实在没精神了,只得应了。

    她既然来了长公主府,至少也得待到下午叶青程来接,今天一天时间都不能再做其他事,竟是奇异的放下了心思,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叶青殊睡前洗去了妆容,眼底的黑眼圈重的吓人,燕阳郡主怔怔看了她眼底的淤黑半晌,轻轻问道,“嬷嬷,阿丑这么聪明,也有烦恼的事?”

    花嬷嬷想了想,轻声道,“郡主,老奴曾听栖霞寺的方丈大师说过一句话,叫做慧极必伤,越聪明的人,烦恼的事就越多”。

    “聪明,也不好?”

    “这个——”

    花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迟疑着不敢开口。

    燕阳郡主似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示意她悄声,放下纱帐,轻轻退出了房间。

    叶青殊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天边灿烂若锦的晚霞,她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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