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秋含笑地望着她，看得暮烟怪不好意思的。
这件事本来就应该翻篇了，暮烟有天却听下人提了起来。
当时她还在树上玩，树下那两个人也没察觉到她在，小声嘀咕着：“方家小姐好像许久都不曾来过了呀？”
另外一个人接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的小主子同公子闹过，公子去了一趟方家，不知道和方小姐讲了什么，估计是划清界限的话。”
“公子这事做的有些不厚道啊，虽然他早晚要回边疆，把京城这么大的世家给得罪了，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方家落井下石怎么办？”
“不能吧，我看方家上下名声都不错，能做出这种事来？”
“大户人家，背后的说道多着呢，他们不出头，有的是人愿意为他们做这事。”
“那咱们公子岂不是危险了？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啊。”
“最重要的是，小主子闹走了一个方秀秀，以后也会有李秀秀，张秀秀，她还能拦着公子，一辈子不成亲啊？”
“嗯，这么一说，小主子的脾气是大了些，日后公子想成亲，还有得磨呢。”
卫府中的下人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暮烟，但他们是卫楚秋雇佣来的，还有些是原本服侍卫家很多年的老仆，当然更偏心卫楚秋了。
这暮烟在卫楚秋眼中看来是个宝贝，他们却不大喜欢，觉得她脾气太大了，稍微有点不顺她心思的，她就闹着离家出走。也就大公子脾气好，能对她容忍了。
两个下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干活去了，留暮烟在树上怔怔出神。
那两个下人对她的不满她清楚，但是也没想过计较，他们也没说错，自己就是脾气大，谁让卫楚秋宠着自己呢。
她很困惑的是，当听说卫楚秋要和别的女子成亲的时候，她非常非常烦躁。
她能预料，到时候，自己还是会搞破坏。
但是总这样和卫楚秋闹，他总有一天会受不了自己的，到时，她岂不是要和卫楚秋决裂了啊？
暮烟觉得自己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比如……她真的来当这个师娘。
打定主意，她兴冲冲地从树上跳下来，卫楚秋正出来寻她，一看她这个动作，心跳都差点停了。
顾不得什么风度，他跑过来，愠怒地和暮烟说：“告诉你多少次，不要总是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暮烟敷衍着答应，心中还惦记另外的时候，就跑到卫楚秋身边，挽着他的胳膊。
她虽然在林子中长大，但是发育得很好，这会儿胸｜前的柔软还贴在他的胳膊上。
卫楚秋想要后退，可暮烟抱得很紧，他往后她就往前，反正是粘定他了。
“小烟……”卫楚秋有心教育她两句，暮烟就扑闪扑闪着晶莹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听着”的可爱模样。
卫楚秋就败在这样的表情下了，什么都说不出口。
暮烟见他不讲话，心道，那我能说了吧？
她大胆地看着卫楚秋，在林中长大的孩子，见多了野兽之间的姻缘，此刻勇敢着呢：“夫子，我能不能嫁给你，做你夫人啊？”
卫楚秋后背猛地一僵，盯着暮烟，发现她并不像是在说笑话。
刚刚还平稳的心跳，此刻变得飞快，卫楚秋眨了眨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怎么又冒出这样的想法了？你知道怎样才能做我的夫人么？”
暮烟自信地笑着：“当然知道啦，就是和你拜堂成亲！我见过新娘子出嫁的！”
“傻姑娘，两个人想在一起，不是那样简单的，最起码，他们要有爱情。”
“爱情？”暮烟歪着小脑袋，思索卫楚秋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就知道她很喜欢和卫楚秋相处！师生之情不能当**情的么？
“嗯，你先弄懂了爱情是什么，再来找我吧。”
卫楚秋没把他们的师生关系拿出来当借口，大概是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渴望的吧。
不知道暮烟为了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之后一段时间，暮烟除了上课，就是到处去寻找答案。
什么是爱情？爱情又会给人带来哪些改变？
因为她在卫府生活，所以最先问的，就是卫府的下人们，可惜女孩子的脸皮都薄，一问就红脸，再问她们就直接把脸给捂住跑了，暮烟站在原地简直是懵逼的，她还一个字的回答都没听到呢。
问男孩子，大家就坏笑，眼神之间的交流，暮烟也不懂。
她把卫府弄了一个鸡飞狗跳的事，卫楚秋当然也清楚，但是由着暮烟去了。
给她找点什么事情做，总比她来和自己闲磨强。
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不同，卫楚秋也明白，当他问起爱情的时候，暮烟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去求助其他人，恐怕就是不爱自己的。
她寻求这答案，又是为了什么呢？占据他身边的位置，不让别的女人靠近？
这不是爱情，是占有欲啊。
见在卫府中得不到答案，暮烟有总去外面转转。
京城中的人很多，她又不能随便就抓一个人问，什么是爱情，都已经读了这么久的书了，知道这种行为很傻的。
于是暮烟就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书店，另外一个是茶楼。
到了书店后，有伙计上前来询问，她需要什么书，还递给她一个装订精良的书和她说：“这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书了，白莲居士最新写的，你要不要买一本看看？看过的都说好呢！前面几册本店也有卖！”
暮烟没翻开，只看着那伙计问了一眼：“这书是关于爱情的么？”
伙计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就知道，这些小姑娘到书店找书，总是喜欢那些和情情爱爱有关的，于是他把这书给吹捧了一通：“这里面可是有不少关于爱情的故事呢！特别感人，给我都看哭了！要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掉泪过！”
暮烟惊呼一声：“这么厉害？”
“那是那是。”
暮烟小手一挥：“那你给我拿一整套吧，我回去看看。”
伙计笑得跟朵花一样，掌柜说的果然没错，白莲居士的书不愁卖，看来还得多拓印一些册才行。
暮烟付了钱，口袋几乎就空了，如今她花的钱都是卫楚秋给她的，数目虽然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只能说，白莲居士的书卖得好贵。
捧了这么多书回去，卫楚秋也听说了，不过他没询问过暮烟。
傍晚，暮烟靠在床上，翻开了第一册。本来她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翻进来的，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白莲居士的书写得也太好看了！一个个的小故事，虽然很多她都不懂是什么寓意，但是有感动还有欢笑，让人沉迷在其中，直接看到了后半夜！
这书里面的字她基本都认识，有几个不懂的，就记下来，准备明日问问卫楚秋。
书中的典故也多，暮烟越看越觉得她还是读书太少了。
卫楚秋和暮烟住的很近，半夜他起身，刚走出房门，就见暮烟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以为是暮烟没关灯，就准备进去帮她把灯熄了。
轻轻一推，门没锁，他走了进去，抬头一看，暮烟正趴在床上，看得聚精会神呢。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抽走了暮烟的书：“不要看了，这么晚了，很伤眼睛的。”
暮烟没想到她会被抓包，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小声说：“夫子，我这也算是一种学习呀，书店的伙计说，这书里面有爱情，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那也不能大半夜看，明天还起不起来上课了？”卫楚秋把书放好，本来想叮嘱暮烟两句的，低头一看，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被子堆在身上，中衣的领子有些开了，露出一大片光洁的皮肤，看得他有点口干舌燥的。
他急忙把头转开，暗自在心中唾弃自己，对着一个小孩子，他也能有那样的想法，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总之你快点睡觉，书我先收走了，明天白天还给你。”
“不要啊！”暮烟伸手去拦，直接就从被子中钻出来了，卫楚秋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把眼神往哪里放才好。
他只能先转过身，硬邦邦地和暮烟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暮烟低头看了一眼，说：“我已经穿好了啊。”
这中原的衣裳就是麻烦，她当初生活在林间的时候，身上穿的都是兽皮，把脆弱的部位一包裹就完事了。
反正在她看来，只是衣领稍微开一点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卫楚秋竟然还不看她。
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卫楚秋快步离开了，最后也没把书还给暮烟。
第2415章 红叶生了
暮烟气呼呼地哼哼两声，只好乖乖爬回到被子中睡觉了，因为惦记着没看完的内容，她大半夜还做梦呢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确实有点睁不开眼睛，不过一想到还要去和卫楚秋要书，她就力气满满。
到书房后，暮烟见卫楚秋已经等着她了，她坐下来，立刻问到：“夫子，我的书呢？”
“上完课还你。”
她的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提议：“夫子，不然咱们就学白莲居士的书吧？里面有好多典故我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
卫楚秋犹豫了一下，没有同意。给她打基础，还是四书五经更实用一些。
暮烟可不高兴了，撅着小嘴生闷气。为什么不给她学白莲居士的书啊，那么有趣，比课本好多了。
可惜她不能忤逆卫楚秋的话，只能乖乖上课了。
有了快半个月，她总算是将白莲居士的书都看完了，京城也步入了夏天。
每天徜徉在白莲居士编织的故事中，她有点明白了爱情是什么。书中的那些角色，真正爱一个人，会为对方奋不顾身，那不正像是她对卫楚秋一样么？
于是她考虑了一下，还打好了腹稿，去找卫楚秋交差。
“夫子夫子，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了！”
卫楚秋正准备去军营，正想问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呢，就是暮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穿上官服，笑着说：“什么是爱情？”
“就是为了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为了对方，能献出自己的一切！”
嗯……也不能说不对，但未必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卫楚秋没戳穿她。
“那你对我也是一样的么？”卫楚秋问。
暮烟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摇头：“我每天都吃好喝好睡好，但如果夫子需要我做什么，我肯定愿意做的！我把夫子看得比我还重要呢！夫子，你说我通过考核了么，可以嫁给你了么？”
卫楚秋失笑：“还差的远呢，你需要再多了解一下。”他穿好了官服，“要和我去军营么？宋叶将军很快就要离京了，最近这段时间，要交接的事务有些多。”
要是放在以前，暮烟肯定跟着他去了，今天暮烟却要去寻找爱情。
于是她摆摆手：“我就不去了，在家中等你回来。”
“好。”反正暮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多久，卫楚秋离开了，暮烟也出了府。她在京城中闲逛，目光落在行人的身上。
这些人，有些步履匆匆，神色焦灼，也有开心和乐，脚步欢快。
有些独自一人行走在路上，看着漫无目的；有些带着自己的孩子，时不时停下来给孩子买点东西。
暮烟还注意到了一家三口，穿着的是廉价布料做的衣服，见到卖糖人的，男人上前，掏出四个铜板，买了两个，一个递给孩子，另外一个递给他身边的妇人。
妇人似乎不想要，一直在摇头，说要留给孩子，男人就说：“他还有呢，你吃你的。”
妇人只能微微红着脸，也接过了糖人，轻轻地舔了一下，感慨：“真的好甜，你尝尝。”她把糖人递过去，男人却不吃，说他不喜欢甜的，让女人自己吃。
等他们走远，暮烟好奇，也自己买了个糖人，是挺甜的，但是她却没人可分享。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卫楚秋的身影，暮烟盯着糖人笑了笑：“等他回来，糖人肯定都化了。”
之前不是说，暮烟为了寻找爱情，想要去两个地方么。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都窝在家中读书，所以也没有去茶楼。
这天，她就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茶楼中每天都有人说书，唱曲，暮烟之前也听不懂，所以兴趣不大。
现在她学的东西多了，听了一会儿，发现唱的还是白莲居士的书，她果然兴致勃勃起来。
原来自己阅读是一种乐趣，看其中的内容被用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也是一种新奇的享受。
最关键的是，暮烟在看书的时候，其实也没掉眼泪，大概因为她在感情上，还是有很多不健全的地方。
说书先生唱到精彩的地方，茶楼中人都在鼓掌，唱到悲伤的地方，又会有不少人红了眼圈。
情绪是会感染的，曾经没哭的暮烟，越回想书里面的情节，越觉得窝心。
今日说书先生刚好唱到妖怪和男人的爱恋，那男子死在了战场上，却留下了几百封信，只为了给女子一个念想。
暮烟听着听着就掉泪了，她怔怔地用指尖去擦，着实觉得人们的感情太复杂，把她都影响了，但这种感觉，又不断地提醒她，渐渐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听了一下午，暮烟走出茶楼的时候，主动和她一同出去的客人搭话：“这个月白莲居士的书还没送到京城来么？”
以前暮烟很不喜欢和这些人交流，而今做出这样的举动，竟如此自然。
那客人热心地回答：“我也在等呢，但是这两个月，白莲居士出书的时间越来越不固定啦，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郎才尽了呢。”
暮烟也很着急：“唉，真希望她能一天写一本啊。”
“哈哈！我也这么想的！”
因为人们的善意，暮烟回到卫府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
自从她开始追寻爱情的答案后，她就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把她的心得都写在上面。
今天她坐下来，斟酌了半天动笔：“爱情就是我只有买一个糖人的钱，也愿意花给你，我看着你吃糖人，就会很高兴。”
她这本子后来在巧合之下，还被卫楚秋看到了，她的字很漂亮，语气却很童稚，看她认认真真地记着这些想法，卫楚秋只想，有天她真正喜欢上谁的时候，那人一定很幸运。
因为她的爱情，是她准备了很久才到来的啊。
和暮烟一样等待着白莲居士新书的人，不光是暮烟，还有宫中的元锦玉。
如今这些秀女们进宫也快三个月了，最初的时候，她们都还挺安分的，这会儿却渐渐心浮气躁起来。
有些家世还不错，不甘心这样蹉跎下去，就开始频频制造机会，和慕泽偶遇。
银杏每天都会把这些事情当成是笑话讲给元锦玉听，博她一笑。
今天她也准备和元锦玉讲，却听红叶那边传来消息，说她要生了。
元锦玉马上派了女医还有稳婆过去，等她处理好了坤宁宫的事情后，也出现在了红叶的宫殿外。
她被吕应然照料得很，胎位也很正，虽然是头胎，但是比元锦玉当初用的时间要少多了，毕竟她只怀了一个。
红叶生的是一个小姑娘，刚出生的孩子丑丑的，元锦玉只听稳婆说，孩子很健康，眉眼也很娇俏，等长大了，肯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红叶听说孩子平安，就因为太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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