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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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心狂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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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舞鸢的喉头抽紧,只能虚弱地吐出这一个字,她太惊讶了,要她远嫁匈奴,而舞羚却成为安胥的妻她才应该是安胥的妻啊,不是吗?她不要!不要!“为什么是我?可以找别人嫁到匈奴,为什么是我”
  “舞鸢……”华嫽软言劝慰:“不是我们希望这么做,可是……也没有其他适合年龄的王室贵族女子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舞鸢还是不讲理地胡闹着,她为什么不能自私?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要她嫁去匈奴,而她喜欢的男人却娶了她姐姐,谁来想想她会有什么样的心情“舞鸢,别再闹了。”归耆别无他法,只得拿出爹的威严来,他下达命令:“就这么决定了吧!”舞鸢知道再怎么跟爹娘说,他们都不会懂的,他们当年的婚姻是由父母作的主,他们的子女也应如此,这是传统,这是理所当然。
  对了,她可以求助于舞羚,舞羚也不愿意吧!是不是?她爱的是殷阗啊,除了殷阗,她还愿意嫁其他的人吗?然而,舞羚从刚才到现在,都只是一直安静柔顺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舞羚,你说话啊!”舞鸢焦虑地去拉她的手,“你不想嫁给安胥的,不是吗?你向来把他当弟弟一样的,不是吗?”舞羚却只是瞅着她看,幽幽的眼神,略带悲哀的眼睛,静静地瞅着她,然后仍是一句话不说,慢慢走了出去。
  “舞羚!”舞鸢追出去,一手拉住她。
  “殷阗才刚死,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嫁给安胥?”
  “你要我说什么?”舞羚哀怨烦躁地甩开妹妹,“我不想嫁安胥,可是我能怎么样?说不吗?没有用的,谁会听我?”舞鸢寒了心。她早该知道姐姐的个性,她逆来顺受,就像成千上万个楼兰女子一样,一辈子交由父母安排。
  舞鸢也是楼兰女子,可是她不甘。她放弃舞羚,转而求助另一个希望,她冲出家门,直直奔进王宫,她只剩下安胥了,安胥……
  舞鸢满怀着把握,安胥不会愿意娶舞羚的,他说过要一辈子待她好的不是吗?那么,安胥可以去向王后请求,请她收回成命,那一切就可以恢复原状,她不必嫁去匈奴,仍然可以跟安胥在一起一看见安胥,舞鸢压抑已久的泪水就忍不住决堤,一串串如珍珠般滚落双颊。
  “鸢,别哭,别哭,你怎么了?”眼见四下无人,安胥揽她入怀,心疼而焦虑地抚慰着她。
  “我刚才听我爹说……”她抽了抽鼻子,珠泪涟涟,眼中还闪着晶莹泪光。
  “他们要你娶舞羚啊!还要把我嫁去匈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舞鸢把头埋在安胥的胸前,一句一句激动地埋怨着,满心以为安胥会认同她,跟她一起为自己的未来坚持,然而舞鸢等了许久许久,他都不发一言,而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舞鸢倏地抬头,清楚看见安胥斯文俊秀的脸庞上有的只是痛苦挣扎的表情,无奈,却又无能为力。刹那间,彷若有根鞭子往舞鸢的心狠狠一抽,她又痛又难过……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舞鸢无力地推开他,无法置信地望进他的眼睛深处。
  “鸢,你要知道,我现在什么权力也没有,母命难违,我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安胥闭了闭眼,痛苦而无奈,他的心中已经挣扎了很久,虽然殷阗死了,他将是楼兰理所当然的王储,可是在他坐上王位之前,他没有权势。他甚至于想到,如果现在因为舞鸢的事而去忤逆父母,对他的未来是否有影响?
  舞鸢盯着安胥,紧紧盯着他,想努力找寻仅存的一丝机会,她急促地抓住他的手。
  “可是我们可以努力的,不是吗?你可以去要求王后,我可以去说服我的爹娘,我们试试看!我不想嫁去匈奴啊!”
  “我当然不想你嫁,可是……”他长叹,“不可能,没有用的。”
  “你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没用?”舞鸢气极,泪水直落而下。
  “鸢”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让她安静下来,可是那一刹那,舞鸢忽然明白了他不肯。即使是为他们俩的未来付出那么一点点努力,他也做不到。
  她心冷、绝望,彻底的绝望,对这整个状况绝望,对安胥也绝望。枉费她从小认定她必是他的妻,然而这个原本应该是她丈夫的人,说过爱她、说过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待她的人,在困难来临的时候,竟愿意将她拱手让人。
  她看清了他,他甚至算不上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应该勇敢坚定,任凭风风雨雨,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保护自己所要的,目空一切,傲然挺立,就像棠靖翾……
  舞鸢什么话也不再说,她扭头就走。
  “鸢……鸢……”安胥追上她,她却理也不理。安胥心疼如绞,却不得不安慰舞鸢,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鸢,你要明白,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匈奴其实也不是要你去和亲,他们只是想要个人去当人质,等世局安定,你立刻就能回来……”舞鸢冷笑着,就算她能回来,回来之后她算什么呢?她转过身来,顺手给了安胥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她打了他,他们俩以前的所有情意就此算是完了。她继续往前走,知道这会儿安胥不可能再追她了。
  舞鸢无意识地在街上走着,她不想回家,回家做什么呢?等着嫁到匈奴去?她也不再流泪了,泪水已经因绝望而干涸;而且,不管泪水再怎么掉,一切也不可能跟从前一样了。
  绝望愈来愈深,像个无底深渊将她卷进去,她将万劫不复了,是不是?去匈奴,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匈奴人?多可笑啊!
  说无意识,然而她的脚却不知不觉的带着她来到棠靖翾的门前。
  大门开敞,马匹、货车来来去去,许多人忙碌地将箱子一箱箱地送上马背,送上车……怎么?棠靖翾要回长安去了?这么快?
  泪水居然又模糊了双眼。
  他也走了吗?她身边所有的好事都消失了,包括棠靖翾……
  第4章(2)
  有工人来了。舞鸢下意识地闪避在大宅旁的一棵树下,她泛着水雾的眼眸看着宅里的人忙进忙出,她咬了咬牙,不敢去追究自己心里真正的心意,但是心中明显却有个怦然跳动的意念,在等着跳出来。
  舞鸢是如此专注于与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挣扎,以至于完全没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疑惑地望着她,又直接走近她的身边,直到一只手温柔地落在她的肩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哭了?”舞鸢迅速转过头来,眼中还盈着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棠靖翾,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深沉、关切而怜惜的眼光……彷佛是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男人在罗布泊畔捡起一个落入泥沼的女孩,又有一次,他在匈奴的夜袭下捡她上马,而现在,他又捡到了她。
  舞鸢抬起迷蒙水眸,脱口而出:“你带我走吧!”棠靖翾震惊而讶异,甚至有点喜出望外,然而他仍有足够的冷静来看待眼前的意外,他问:“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为什么?舞鸢紧咬着唇。好吧,他有权利知道,自己也有义务告诉他。
  “我爹娘跟王室安排安胥娶我姐姐,而我,将嫁到匈奴和亲。”
  “原来是这样……”棠靖翾的喜悦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搞半天,他是后补的。他以讥讽的语气道:“你不想嫁到匈奴,而你原本心爱的人也背叛你,所以你才愿意跟我走。是不是?”舞鸢被说中了事实,垂下眼帘。
  棠靖翾紧抿薄唇,口气更讽刺:“那我呢?你说我该不该冒这个诱拐楼兰贵族的险带你走?”舞鸢傲气陡起,“你要带我走就带,不带就罢。我如果要走,绝对不会让家人知道,也不会拖累你。”棠靖翾没在乎她又呛又冲的口气,反而眼神中还透着些失望和冰冷。
  “我当初想带你走,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你现在答应跟我走却只是为了我的利用价值……是或不是?”舞鸢不由得抬起头来望着他,他锐利的目光让她的思绪彷佛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她知道她如果不愿说谎,便无法给他满意的回答,因此只是睁着那双犹带泪光的眸子瞅着他。
  他狠不下心了,叹口气,代她回答:“我猜你并不讨厌我,也许还有那么点喜欢我,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发生这样的事,你还是宁愿留在这儿当个楼兰王妃吧!”要不还怎样呢?她生在楼兰、长在楼兰,如果不是有个叫作张骞的人带来了汉室的消息,她这辈子不会认识半个汉人!她跟他的背景如此悬殊,他还指望她如何?
  算了!舞鸢倏地绝望,她狠狠地把心里头这最后的希望一笔划掉,倔强地扭头就要走。
  “唉……脾气还是那么冲。”棠靖翾出人意料之外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带了回来。
  “要跟我回长安,就别回去,现在就走吧!”她的心不禁狂跳,“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带你走。”
  “可是……你不是说……”舞鸢吞吞吐吐的,忽然眼眶湿润。
  “就赌吧!”棠靖翾淡淡一笑,洒脱,却仍有抛不下的情意。
  “赌赌看,我带你回长安,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你可以忘记你的旧情人,然后爱上我!”舞鸢一双水眸迷蒙地大睁着,心底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直泛上来……
  比起安胥来,棠靖翾有多大的差别?其实他不必赌了,几乎就在这一刻,她已经决定要开始爱他了。
  京都长安,有着雄伟复杂的建筑,闪动瑰丽的灯火。近夜时分,舞鸢第一眼看见这富庶繁华的都城,更显陌生。
  一座雕梁画栋的豪宅前,棠靖翾扶舞鸢下了车,只见众人出厅迎接他,一字排开,阵势之浩大令人咋舌。舞鸢自认不是乡野平民之辈,却也不免心惊,她虽然知道他是个富有的商人,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啊!
  此时,正厅中缓缓走出一名妇人,衣饰华丽,雍容庄重,两边有两名小丫鬟陪侍着,想必是棠靖翾的母亲。
  “翾儿,你终于回来了!”棠夫人欣喜地直走到棠靖翾面前,脸上充满了疼惜的神情。
  “娘,您怎么出来了?应该是我去给娘请安才是。”棠靖翾赶忙迎上前去,扶住棠夫人。
  “欸你这个儿子出去跟丢了一样,回来是我捡着,哪还顾那么多规矩!”棠夫人拍着儿子的手,不由得掉下泪来,正色地望着他,“这次回来,可不许动不动又离家了。”
  “娘,您放心,西域不安全了,我还能上哪儿去?”棠靖翾笑着,没把真正的心思说出来。事实是,他还带了个舞鸢,他希望能给她一个安定的地方居住,这才是他所在意的。
  棠夫人目光一斜,这才见到了舞鸢。
  棠靖翾轻轻拉过舞鸢向娘介绍:“这是舞鸢。”别人家人相见的场合,舞鸢觉得自己怎么称呼似乎都不对,她只得怯怯地喊了声:“棠夫人。”棠夫人慈爱的脸色霎时褪去,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物品似地盯着舞鸢看,舞鸢的头低垂着,正好避过棠夫人脸上明显闪过的一丝不悦。
  儿子竟然带个西域女子回来?这算什么棠靖翾一看情势不对,当下立刻维护起舞鸢,他很快地说:“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累坏了。先让舞鸢去休息吧!翠潋!”接着,又点名一个个子娇小、大眼睛的丫鬟:“你扶小姐进去休息。”翠潋年纪小却灵活,她悄悄瞟着舞鸢,却不敢多问,只是说:“小姐住哪儿?”
  “住……”棠靖翾怔了一下,舞鸢临时决定跟他回长安,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安排。
  “住月波清斋吧。”月波清斋?翠潋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这大宅分两院,东院夫人住,西院是少爷的住所,再其后便是月波清斋,那儿飞楼杰阁,名花美木,是少爷极为得意的一座宅子,平时还不准别人进去呢!没想到如今却要给这名西域来的女人住?
  翠潋偷偷吐了舌头,半句话也不敢说,扶了舞鸢快步走开。
  “翾儿,这女人是什么来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棠夫人始终皱着眉头,倒还算给舞鸢面子,待她走了才发作。
  棠靖翾淡淡一笑,不愿多提:“舞鸢是个好人家的女孩,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棠夫人的不悦更甚。虽然打从棠靖翾他爹过世,这个家和家族事业就是他在作主,而且早已建立了威严,树立了权威,可是这次实在是……
  “翾儿,娘知道娘管不动你,你爱弄个西域女人回来,我也没办法。”棠夫人不但不信任舞鸢,还觉得她这么随便地跟儿子回来,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心里先对舞鸢打了折扣,看低了她。
  “你要她做妾做婢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你叫她守规矩点,可别给我们棠家丢脸!”她蹙眉道。
  棠靖翾浓眉一蹙,觉得娘这话实在说得刻薄极了,他不愿意刚到家就跟娘争执,只得含糊其辞,试着转变话题:“娘,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孩儿这些日子不在,娘身子可好?靖骐还在临邛的舅父家,他有没有捎信来?”
  “人家才听话呢!他呀,固定都捎信回来报平安。哪像你?心里什么时候惦记着我这个做娘的?”说起小儿子,棠夫人不由得还是怨起棠靖翾来。
  “娘,既然这样,我们叫靖骐回来吧!”他才刚回来,娘就管东管西的,以后怎么得了?
  “好端端的,叫他回来做什么?”
  “反正娘也想他,不是吗?这下我们两兄弟都陪在娘身边,岂不好?”棠靖翾一笑,他怎么能明白告诉娘,他想把弟弟叫回来,是让她有别人好管,他可以乘机开溜?
  “我哪敢奢望?”棠夫人也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边的生意还要靖骐去顾着不是吗?”
  “是啊,不过娘可比生意重要得多了。”棠靖翾一席话果然哄得棠夫人笑逐颜开,他适时打了个呵欠,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累了?”棠夫人果然心疼。
  “赶快先去休息吧。”
  “那我就先回房了。”棠靖翾求之不得,终于脱身,他急着想去看舞鸢呢!
  第5章(1)
  绿窗油壁,清雅幽静,舞鸢才刚踏进这间屋子,就觉得有一种如梦似幻不实际的感觉。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而紧张,她似乎从来不曾像这一刻对自己的未来这么怀疑过,她的未来将在这间异乡的精致小屋中度过吗?她的楼兰呢?她的家人呢?舞羚怎样了?那个背叛她的安胥呢?虽然恨他,但恨不也是挂念的一种?舞鸢不知不觉地迷惘了。
  “小姐,我去打水来给您梳洗一下好吗?”翠潋问。
  “你叫翠潋吧?”舞鸢轻声问,语调小心。
  “不必对我那么客气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是什么身分。”
  “小姐怎么这么讲呢?少爷把我派给小姐,我当然要好好服侍小姐啰!”翠潋机伶地说。
  “说得没错。”棠靖翾朗朗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你在楼兰是王室贵族,在这里当然也是。舞鸢,你别觉得不自在,有什么事,想要什么,尽管交代翠潋去做就是了。”王室贵族翠潋偷偷伸了伸舌头。
  “少爷说得是,小姐,我去给您端水吧!”贵族是她在楼兰的身分,可是在这儿她什么也不算了吧!舞鸢看着奔出门去的翠潋,她皮肤白皙、凤眼,鼻子不挺却很可爱;然而自己深目媚眼,鼻子高挺,肤色也比一般汉人黑一些,她在这儿,明明白白就是个外地人。
  倚在窗前,舞鸢的心里一片茫然。
  “这间屋子,看起来还好吧!”棠靖翾关心地问道。
  “嗯。”舞鸢漫应了一声。
  “缺什么就告诉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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