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杨其嫣不想再浪费她的口水。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作势要砸向他,直到那人悻悻然的走了出去,她才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的坐回椅子上。
席烈站在门外,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看来不只是义禾集团,原来别的财团也对这块土地很有兴趣。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沐野口中很难搞定的女人吗?
席烈倚在门边,打量着她。
她看起来很年轻,关于这一点席烈感到很意外,资料上没有提到她的年龄,他一直以为他要找的对象是一个欧巴桑。
她留着一头直发,长度刚好盖住耳垂,将她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秀丽细致。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下有着粉红色的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席烈忽然有股冲动,想要将自己的唇覆在她动人的樱唇上。
只不过动了一个念头而已,他的身子就起了莫名的生理反应。
该死!
吻她?这绝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席烈不能原谅自己的身体居然背叛了他。
杨其嫣慢慢的离开椅子,她看到门边站了一个人。
老天!不会又是来鼓吹她卖地的吧?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席烈已经恢复冷静,移动着他的脚步走向柜台。
她果然没猜错。
她知道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准没错,但是她却有些心虚。
这个来鼓吹她卖地的男人实在英俊得有些离谱,二道浓眉不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高挺鼻梁下的双唇看起来性感得要人命。
杨其嫣多次在异国的街头和这样的帅哥擦身而过,这明明是广告里才会出现的俊男,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我是。”
杨其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拧起秀眉。
她觉得好累。
“你回去吧!无论你开出再好的条件都没用,说什么我都不会卖掉这块地。”
她皱眉了?
席烈的脑海浮现出还来不及遗忘的画面,他没有忘记刚才她是如何坚强的捍卫自己的土地,像一只母鸡,拼了命的保护小鸡。
席烈的心匆然忍不住的颤动着,逼迫她卖地,好象成了一件再残忍不过的事。
“卖地?难道我看起来像要买你的地?”关于他真正的目的,他居然说不出口。
是呀!她太紧张了。
他没说错,他的气质和那些土地掮客完全不一样,她怎么会将他和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混为一谈呢?
“那么,你一定是来报名学开车的?”杨其嫣露出了然的表情,“但是,你真的不会开车吗?”她有些怀疑。
她忍不住的打量着他。
他穿著一套亚曼尼的西装,合身的剪裁、高贵的质感,衬托出他不凡的气质,十足的雅痞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不会开车的人。
他应该是那种开着法拉利的男人。
真是可惜!
杨其嫣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他长得真是帅呢!
“是的!”席烈硬着头皮响应。
说谎的代价就是——他再也说不出实话。
只要说了谎,就必须再说第二个谎来圆第一个谎,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再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成功企业家,反而成了一个准备学开车的菜鸟。
他厌恶新的身分。
他十二岁的时候就会开车了,而且还是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坐上驾驶座,这向来是他在兄弟间最自豪的事。
男人嘛!除了女人不就是车?
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白目的把他当成不会开车的笨蛋?
席烈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
“你运气不错!庆祝周年庆,这一期的学员报名费打九折,今天是最后一天。”
杨其嫣拿出了报名表。
为了多招几个学员,她学起百货公司那一套。
“周年庆?”
席烈接过了报名表,却有点错愕。
“是呀!二十五周年,时间过得好快,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难怪爸爸说这里有太多他的回忆。原来这儿不只有他和妈妈的回忆,也有他和我的回忆,难怪他舍不得卖。”杨其嫣自言自语着,视线悄悄的移向远方。
她脸上的线条不再那么有棱有角,或许是少了刚毅的感觉,因此增添了些许柔美;因为这样,她秀丽的面容更显动人。
席烈的心起了一阵莫名的悸动。
该死!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他不是来听她说童年回忆的。
她的回忆让他好不心虚,更重要的定,他的自尊已被她伤害。现在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极度的不舒服,一张垮下的脸,好象她欠了他好几百万。
“你要选哪一堂课?”
杨其嫣慢慢地收回她的思绪,完全没有察觉他已怒不可遏。
“第一堂。”他没好气的回答。
“第一堂的课是早上五点,你确定?”畅其嫣不知死活的继续问。
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席烈说话从来不打折扣,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质疑他的话?
他受够了!
他生气的将填好的报名表和报名费重重地丢在柜台上。
这个男人吃错药了吗?
杨其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她的视线。
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是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呀?
她讨厌无礼、自大、冷漠、挑剔的男人,看来他全都具备了,虽然他长得很帅,但这又怎样?她又不是花痴!
她讨厌他!
“哈……哈……”
宋毅和南谈的笑声差点掀开了屋顶,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有所节制的话,可能早就已经坐上救护车,送去急诊室了。
“哈……哈……”沐野实在怕憋出内伤,所以他还是不得已的放声狂笑。
瞪着眼前笑得东倒西歪的兄弟们,席烈脸色铁青。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他们。
尤其是沐野这个家伙,他最没有资格取笑他,结果他笑得最大声。
真是不可原谅!
席烈继续板着脸。
“所以……所以你明天就要去当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吗?”宋毅总算停住了他的笑声。
席烈一点也不想回答。
他还在挣扎。
去或不去对他来说都有一点困难。
对一个就算闭着眼都能开车上高速公路的人来说,要他跟一个阿猫阿狗学开车,即使是假装一下恐怕都很困难。
但是如果不去的话,那么……
他想起了他和席格的约定。
“哈!是谁说天底下最容易搞定的就是女人呀?”沐野不知死活的继续取笑着他。
“闭上你的嘴!”
席烈不知道自桌上抓起了什么东西,想也不想地便朝沐野的身上丢去。
他受够了沐野的奚落,面子是男人的第二生命,他不知道吗?
这个死沐野!
第二章
闹钟响的时候,杨其嫣觉得她好象刚刚才睡着。
凌晨四点,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闹钟,她以为自己调错时间了,按了下闹钟,她又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她从床上弹坐起身。
她想起来了!今天有一个新学员要上课,该死的席烈选了清晨五点钟的课,她不想冤枉他,但是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没错,她没记错时间,她逐渐清醒了。
她哀怨的下了床,带着比平常还要多一倍的起床气,她匆匆的离开家。
清晨五点整,席烈坐在驾驶座上,一想到要当一个笨蛋,他看起来就像一座火药库,全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
“我的教练呢?”他问。
“我就是你的教练。”杨其嫣看着他,睡不饱的她火气特别大。
“你别开玩笑了。”他沉下脸。
她穿著一件又宽又大的衬衫,衬衫不是一条洗得褪色的牛仔裤,两条腿细得像鸟脚一样;她看起来没胸又没屁股,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谁和你开玩笑?”杨其嫣翻翻白眼。
他以为她愿意教他呀?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所有的教练一听到是清晨五点的课,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教,最后看在新台币的份上,她只好亲自出马,反正她真的很需要增加收入,少睡一点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哼!他不高兴,她还觉得委屈自己了呢!
席烈差一点就要拉开门把,然后冲下车,回家睡回笼觉。
现下的情况比他预期的还要惨,本来以为会是什么阿猫阿狗来数他的,这不可好了,不定阿猫也不是阿狗,居然是个女人,真是够了。
他记得算命的说他今年流年不利,但是年初一的一大早他就去庙里安过太岁了呀!
“你会教?”他试探的问。
他忍不住的看向她既苍白又疲倦的面容,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走在路上,他会以为她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
席烈匆然不想下车了,因为她是女人,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自己走下车。
“我从小在这个地方玩汽车长大,现在的教练都是我以前教出来的,你说我会不会教呢?”杨其嫣气定神闲的望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得出来他是个大男人主义者,大男人又如何?还不是要栽在她这个小女人的手里。
“放心!我绝对可以教会你,不过你可能没有办法开得和我一样好。”哈!实在太爽快了。
“你可以试试看!”他冷冷的瞅着她。
哼!好个自大的女人,吹牛不打草稿。
他们凝视着对方,她看到了他炯炯有神却饱含不屑的眼眸。
“我们开始吧!”她不想再多说了,他的傲气让她难过。“左脚踩离合器,右脚踩一点油门,然后右手将排挡杆轻轻推到一文件的位置,车子就会动起来了。”
半个钟头过去,车子还停留在原地。
这对席烈来说有些困难。
他努力的伪装成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于是他很辛苦的让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变得既笨拙又不灵活,只有这样车子才会一直熄火,永远也无法前进。
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渐入“佳境”,现在他的双手和双脚配合得越来越好,在杨其嫣的眼里他和白痴根本没什么两样。
她偷瞄了他一眼。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记得住……油门踩下去的时候,踩离合器的那只脚不能放太快,不然的话车子一定会熄火。”杨其嫣快要失去她最后的耐性,她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在说话。
席烈面无表情的点着头,那张脸实在是酷到不行,但是看在杨其嫣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碍眼。
他慢慢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因此还是相同的结果……熄火。
“席烈!猪八戒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杨其嫣终于失去她最后的耐性。
席烈不发一语,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好象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教练没有教好,他越是这样冷静,杨其嫣越是生气。
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来找碴的。
可是她好象没有得罪什么人呀?
父亲欠的债务她已经和债权人达成协议,每个月连本带利按时偿还,绝不拖欠;何况这个月的她已经给过了,下个月还没到呀!
“我要改学自排车。”玩了一个钟头,席烈想玩别的。
“不可以!只有女人才学自排车,你是女人吗?”杨其嫣一口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现在她已经百分之两百可以肯定,他一定是来捣蛋的。
既然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对于这种无聊的男人,她可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但是……”她居然不听他的解释就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
席烈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个头小小的女生竟敢这么做?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他现在开始相信,沐野给他的资料中对她的评语——
这个女人十分固执、难缠。
“但是?没什么好是的!除非你不是男人,现在连女人都开手排车了;如果你告诉我你不是男人的话,那么我或许会答应你提出来的可笑要求。”
席烈脸色铁青的不发一语,还好她是女人,不然的话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但是……你是男人,不是吗?”下车前,杨其嫣回过头丢了一个疑问句给他。
“你以为呢?”席烈生气的拉回她,隐藏不住的怒气让他看起来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哼!他哪里不像男人?
他一脸怒容的瞪着她。
老天!为什么这个男人看着她的表情,好象想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她说错什么话了吗?明明是他上课太混了,居然还有脸对她大小声,他有没有搞错?
“放开我!”她也火大了。
席烈松开了她的手。
她像一只小鸟似的,片刻也不停留的跳下车。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和一个女人生这么大的气呢?
这绝不是他的作风,如果给他的那些兄弟知道的话,一定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果然……
一如席烈所料,在他的地盘,吃他的、喝他的,那三个不要脸的男人笑到差点岔了气。
明天他想要去找干爹也就是老帮主,他想要脱离组织,彻底和这三个人划清界线。
什么狗屁兄弟!半点情分也不念,居然当着他的面笑得这么大声,就算真的很好笑,回家再笑也不晚呀!
“我知道你们牙齿白,但是真的有这么好笑吗?”席烈冷冷的开口。
他受够了,他现在就想要赶他们走。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南谈最有良心,最先止住难听的笑声。
“南谈,你很狗腿,是你先笑的。”宋毅不能原谅他的背叛,居然说不笑就不笑了。
“我只是忍不住开始替我的兄弟烦恼,所以再也笑不出来了。你们说,他该怎么走他的下一步?”
的确,南谈真的很狗腿,一点都没错。
“不去了!”席烈气呼呼的嚷着。“我再也不要看到那个女人了。”他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该死!他没说错话呀!
“不会吧!”沐野叫出声。
“那你的计划怎么办?”知道他在气头上,宋毅不得不提醒他,他觉得有些奇怪,席烈以前没有这么容易动怒。
“反正我还没展开我的计划,我只是先去看看而已。”席烈嘴硬得很。
“不如你把她追到手吧!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南谈出着馊主意。
“我才不要!我讨厌凶巴巴的女人。”席烈一口拒绝,连考虑都不愿意。
“啊!”
这一次,南谈、宋毅、沐野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趁着席烈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们小小声的商议起来。
“看来他似乎踢到铁板了。”宋毅看着席烈的背影摇摇头。
“这也难怪!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大小声,难怪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南谈自以为是的说着。
“你们说,凶巴巴的女人送花给她有没有用?会不会让她变得温柔一点?”沐野陷入沉思。
“你是说……”
另外二人对望了一眼,他们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没错!我们出钱,用席烈的名义送花给她,就这么办。”沐野露出了坏坏的微笑。
“杨其嫣小姐……”
一大早杨其嫣就被门外的叫唤声惊醒,为了怕吵醒她的室友,她连床边的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床,急急忙忙的跑去开门。
门一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迎面而来,害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这一定是送错的。”杨其嫣头昏脑胀的自言自语着。
“我看不是吧!”杨其嫣的室友王妤彤走到她身旁,弯腰拾起掉 在地上的小卡片,大声的念出卡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