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颂瞅着他,面无表情,过了好一阵“禾仔,你又找揍呢?”
“你打死我吧,打死了,也好。”
赵可颂这次竟异常镇定“禾仔,你真他妈的不知好歹!”
赵可颂走了,在屋里坐了一阵子之后。
安予禾强忍着难受离开了赵可颂的家,他希望这一次可以和赵可颂断的彻底,他没有回家,他找地方给冯至翔打电话,在冯至翔家附近的一个不大起眼的咖啡厅,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窝在软软的沙发上,想睡,浑身发冷。他不敢回家,怕赵可颂,他没有体力,这让他恐惧,他只有让自己意识模糊着窝在那里,依稀像回到了小时候,爸爸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禾仔,爸爸带你去玩。。。。。然后爸爸的脸,和冯至翔的重合在了一起,冯至翔递给他热腾腾的盒饭,语气柔和地问,你没有家人么?要不要跟我走?
程世走进咖啡厅,服务员跟他打招呼,很多人不知道,这家咖啡厅是他的,还有附近闹市的一家中型餐厅。
服务员跟他朝安予禾的地方呶呶嘴,告诉他这个人已经待了一下午了,说在等人,只喝了半杯温水。
程世皱着眉头瞅着他,他窝在沙发里,似乎很冷的样子,双手在胸前抱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0 ☆☆☆暗夜行路于2009…10…12 10:04:19留言☆☆☆
第九章
程世盯着安予禾看了一会儿,他面前桌上有半杯水,他抱在胸前的一直手上紧紧地攥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脑袋已经几乎躺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身体有些蜷缩,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年轻的脸上没有朝气只有憔悴。
如果是以往,恐怕程世又会生出一些心软,毕竟他在20岁的时侯,也有过年少轻狂,也有过不懂事,也做过一些现在想起来不说后悔但是如果有机会不会再做的事,但是,基本上,他容忍一个人,有他自己的原则,比如,他可以需要钱,可以因为需要钱做一些事情,但是,不包括出卖自己的灵魂。
他用手敲了敲桌面,几下之后,安予禾才有了反应,他是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才迷蒙着眼睛看向程世的,他第一眼也许没有反应出程世是谁,接着,他才清醒地认出到站在他眼前的人。他有些局促地坐直了身体,望向程世,眼神里带着疑问,程世的眼神冷冰冰地提醒着上次他们是在什么状况下见的面。安予禾低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冲程世微微笑了一下
“程先生,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喝咖啡?”
程世嘴角动了动,看着安予禾有些发青的黑眼圈,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我没你这么好兴致。”
安予禾感觉到了他的漠视,笑容也慢慢消褪了。他不知道再说什么,身体却还是局促的。
程世继续说“我是这里老板,想提醒你一下,这是咖啡厅,不是待客区。”
安予禾的脸霎那间就怔住了,他看了一下程世,表情有些狼狈,这个表情让程世对他更加鄙视,想起赵可颂那副嘴脸,更加有些厌恶,安予禾被他的表情刺到了,他慢慢站起来,轻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出来,所以没点咖啡,等的人还没。。。。。”程世没等他把话说完,转头就走到了前台。
安予禾站在当地有一刹那犹豫,然后慢慢地向外走去,经过前台的时侯,程世背对着他;他在那里站了一下,低声说“不好意思。。。。。。”然后走了出去,门在叮叮咚咚的一阵风铃声中,关闭上了。
程世转过身,想起自己刚刚见安予禾的时侯,曾经因为他想起了小熊,不由得一阵自嘲的笑。
没有在咖啡厅待多久,就接到了胡森的电话,告诉他老钱有信儿了,说是已经打通好了关系,只要那个不识相的领导下台,他就可以收复失地。
程世边接电话边走出了咖啡厅,他问:“准备怎么对付他?”他指的当然是那个领导,丁大伟一旦走投有路,那必然会将以前的不爽都翻倍找吧回来。
胡森说:“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过来开会。”
程世发动了车子,向约好的地点开过去。
途径自己家门口的时侯,猛然看见车站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靠着车站上的广告窗,闭着眼睛。路上经过的车的灯光不时照过他,他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能让程世多想一下,白天刚下过雨,这个时侯,不是太暖和,他在那里单薄地坐着,让程世心底有稍稍的把他从咖啡厅里赶出去的内疚。
车子还是很快地开了过去,程世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多考虑什么。
很快到了地方,老远看到了赵可颂刚刚停好车,他走过来的时侯看见了程世,索性站在那里等他,程世停好车走了下去,赵可颂微微笑着冲他摆手,程世随便扬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他。
走近了,才发现赵可颂跟刚被从床上抓起来一样,穿的乱七八糟的。
程世揶揄他“老赵,你不是办事儿办一半被抓来的吧?”
赵可颂瞅瞅自己,哈哈笑“可不是么,净来这急茬儿!”
两人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赵可颂笑得开心,实际上心里却烧着熊熊烈火,他出去没多久,就后悔了,冲回屋里,发现安予禾果然不见了,他几乎可以说是逃跑,连包都没带,手机却带走了,打他的手机,一律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发短信,温情,威胁,都没有回应。来这里之前,都一直在找他,健身房也去了,他家也去了。他知道这次找到他,他做的有些过份,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安予禾永远的拒绝,他就抓狂;每次在他身体上发泄,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释放,和对安予禾不知好歹的惩罚,或者说,他也享受自己暴虐的快乐,看着安予禾在自己身体下,俩个人合为一体的状态中痛苦的呻吟,他就很兴奋。
当然,要征服一个人,他还有自己的手段,他知道安予禾需要什么。如果把他的念想都断了,他也就没法不接受他了吧?
一股冷风,把安予禾吹醒了,他身体在瑟瑟发抖,肩膀上的灼痛在叫嚣,身体上的酸痛也一股股地袭来,他想站起来,可是腿是软的,他只能靠着。
他觉得自己没用,自己的软弱和不聪明,总是让历史重演。
7年前,他瑟缩在家乡的谷物垛上,现在,他瑟缩在城市的街头。
他有点绝望,看着除了为赵可颂的疯狂叫嚣过,再没有别的动静的手机,炙热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个在冬天的寒冷里,送给他温暖,给了他一个家的大哥,也不再给他那样的生活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起来,听到里面的声音,安予禾无法控制自己哽咽的声音“大哥。。。。。。”
在濒临绝望的时侯,他见到了曙光。
冯至翔现在在他家,安予禾请求他换个地方,冯至翔从他的语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找到了一个离他家不远的宾馆,告诉安予禾到那里见面;安予禾告诉他,自己没有钱了,冯至翔让他打车过去,他接他。
也许是冯至翔的回应给了他力量,安予禾从打车到宾馆精神都很好,远远看到冯至翔等在那里,看到车子停下,跟司机结了帐,安予禾慢慢走下车去,看着冯至翔,鼻子涨得难受。
冯至翔问:“出了什么事了?”
安予禾有满腔的话,很多委屈,但是他却说出了最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上去再说。”
冯至翔点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宾馆很小,是那种不登记给钱就能住的,冯至翔四处看了看,然后就进了简易的电梯,安予禾艰难地挪了进去,靠着电梯的角,冯至翔这才在电梯的灯光里看见了他灰败的脸,脸色开始关切“怎么了,禾仔?”
安予禾摇了摇头,轻轻的一个动作,都感觉头昏脑涨。
到了楼层,冯至翔先走了出去,安予禾跟着跟着,眼前就一片昏花,他想叫冯至翔,可是只有弱不可闻的一声大哥从声道里挤出来,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侯,是在宾馆的床上,冯至翔焦灼的脸首先映入眼帘,安予禾看见了对面床上自己的衣物,显然自己身上的状况,他已经看到了,冯至翔摸着他的脸,“禾仔,怎么弄的。。。。。。这是?!”
安予禾把脸埋在他手上“赵可颂。。。。。。来了。”
№0 ☆☆☆暗夜行路于2009…10…13 09:14:26留言☆☆☆
第十章
那是程世第一次见到那个领导的照片,但是即使他没有看到赵可颂也几乎感觉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扭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上凝结着一种近乎于恐怖的表情,他直直的看着那个领导,带着一股仇恨的气息。
丁大伟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说:“可颂,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赵可颂快速地切换了一个表情,对着丁大伟胸有成竹地说:“不瞒您说,这个人我认识,我说的可以弄倒他的证据也完全没有问题。他现在身为重要部门的领导,有妻女,事业祥和,合家欢乐,貌似无懈可击,可是您知道□□最在意什么?就是干部的名节,至少不要有曝光的丑事。”他说着脸色明显地光亮起来“他长年和一个人同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看了一眼程世,程世瞅着他,他微微一顿“是个男人,不,是个男孩,这男孩跟他的时侯,只有15岁。”
丁大伟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程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在非常正式的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程世看到了安予禾的照片,那是他从健身房走出来的照片,在刺眼的阳光下,眯着眼睛,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再看什么。
丁大伟哈哈笑了两声,打趣赵可颂“这不是你那个小情儿么?闹了半天,你和冯至翔分餐哪!”
“所以我对他了解啊。”赵可颂说,又瞟了一眼程世,程世冷笑了一下。
丁大伟心情大好“可颂啊,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您可真冤枉我,一个卖身的小孩,我值得么我?这不是给您饧平道路么!”
丁大伟很认可地笑笑“说说你的计划。”
“很简单,找到实证,直接给冯至翔的上级机关,一下搞定。”
“是不是你小情人会帮忙啊?”胡森突然插嘴“老赵,这是里应外合!高呀。”
程世心里一动,等着赵可颂的答案,赵可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程世想从他的笑容里找到些什么,随即听到赵可颂说“那是自然,上了我的床,拿了我的钱,还不替我办事?”
程世瞅着投影出来的安予禾的照片,再次发出了冷笑。
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赵可颂接听后,慢慢露出笑容,他对着大家说:“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老丁说这事要尽快,我看今晚就可以行动。他们现在。。。。。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世感觉赵可颂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小人得志的快感和兴奋。
赵可颂瞅着安予禾的照片,暗暗对自己说“禾仔,只有你一无所有了,你才有空想想到底谁对你好!”
安予禾昏昏沉沉的,冯至翔一直坐在他床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安予禾想喝水,冯至翔给他倒了一杯。
“禾仔。。。。。。”像是深思熟虑以后,冯至翔说“要不,你到外地去吧?”
这句话刹那让清醒,他看着冯至翔,赫然想起两年前他对着自己说“禾仔,大哥要回去了,不能带你。”
那时,他觉得有种刹那间踩空了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慢慢支起身体,身体像沙袋一样沉,他迫切地看着冯至翔,等着他说一句有转机的话。冯至翔忽然把他搂在胸前“禾仔,你跟着大哥,受了好多苦,大哥心疼。”
安予禾不顾肩膀上的疼痛,抱紧了冯至翔。
冯至翔在他耳边轻声说“离开大哥吧,你还小呢。”
“赵可颂不会再找我了。。。。。。”这是他违心的话,一整个下午,都是轰炸机炸弹一般的赵可颂的电话和短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可颂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哥知道,他有股子让人害怕的劲儿,他要认准的事儿,扭转不过来,你不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的时侯,他多少次说要和你在一起,他说我租他房子,好东西就得跟他分享,禾仔,大哥劝你跟他试试的时侯,你不是很生气么?还是禾仔你比我强硬,没有让赵可颂得逞,可他现在追过来,把你折磨成这样,你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禾仔,他是循着我才找到你的,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机会让他找不到你,大哥也舍不得你,但是,大哥一直跟你说,大哥什么也给不了你,你也长大了,大哥觉得,是时侯让你离开了。”
安予禾本能地说“不!”
“禾仔!”冯至翔加重了语气。他对安予禾的感情,说不清是什么,他喜欢他听话,依赖他,但是,有时这种依赖又给他压力,有时他觉得,有个他喜欢的男孩子在某个地方无怨无悔地等着他,很惬意,有时,他又会觉得,这也是他生活里一个不得不惦记的麻烦,更有可能还是一种隐患。也许,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强迫自己让他离开,比较好。
“我这样走了,赵可颂对我做的事,我承受的事,又算什么?”安予禾抓着他的胳膊问“他怎么对我,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就要承受,不是因为我欠他钱,我觉得他发泄完了,没有借口了,也就会算了!大哥。。。。。我跟他刚刚了结,你就让我走,我不怕受苦,我只怕你赶我走,你怎么还是不知道啊!”
冯至翔看着激动着的安予禾,忽然想起2年前他曾经对他说“大哥,你真的不带我?那我怎么办啊?”那是在他即将离开那个南方城市的头一晚。
冯至翔拍拍他,想安慰他,安予禾的身体微微发抖,哽咽压抑在喉咙里。
冯至翔知道安予禾是个可怜的孩子,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如果一开始‘捡’他回来,是因为他面目清秀可人,并且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后患,那么后来,他一句句喊着大哥的时侯,他一定也是心动过的。
轻轻拍着他的背,冯至翔说“禾仔,大哥也不想这样啊。。。。。。”
安予禾直起身子看着他“我不走,好么?”
“嗯。”冯至翔点了点头。
安予禾露出笑容,他看着冯至翔的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水气。
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地瞅着门口,进来了四五个人,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他们都认识的人,赵可颂!
程世和胡森坐在车上,程世看着不远处的饭店的后门,胡森在旁边抽着眼,扭头对程世说“这赵可颂可够阴的哈,早早准备着对付冯至翔呢。”
程世仰头瞅了瞅饭店的房间,想着里面发生的场面,那个泳池边的他曾经付出过不少注意力的男孩,此刻正在和那个龌龊的赵可颂一起上演着一场好戏。这个世界,真他妈的有趣啊!
冯至翔几乎是哀求着赵可颂,赵可颂充耳未闻,视线落在安予禾的身上,他多次试图从床上离开,都被人制住了,此刻正虚脱般地瘫在床上,赵可颂看着他肩膀上他亲自包扎的纱布,对着冯至翔说“上他呀!”
“可颂,你这是要干嘛啊?”他被两个人按着。
“本来我们倒是没有太多仇怨,可惜你得罪了我老板。”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几个人继续动作,冯至翔被扒光了,冯至翔快哭了,叫着“我怎么得罪了你的老板啊!你们到底要干嘛啊!”
很快,他就知道他们要干嘛,他被按在了安予禾的身上,然后他听到了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
赵可颂盯着还在挣扎的安予禾,突然说“禾仔!你再动一下,我就宰了他!”冯至翔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赵可颂,赵可颂继续说“还有他的全家!”
安予禾盯着赵可颂,有仰头看着冯至翔,发现他霎那撒了气,他记得冯至翔说“我可以不回家,但是我不能没有家,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