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公寓- 第565部分

　　　　正因为如此，现代人绝对不会像古代人那样，把“道”摆在一个高不可攀的位置，认为一切都源自于“道”。

　　　　不过江宁倒是承认一种“道”……那就是武道。

　　　　此刻他在和人战斗，隐约间确实感觉到了那么一丝“道”的痕迹。

　　　　武道不同于别的道，这玩意儿还真存在，源于法，却又高于法。同样武道也确实只有在战斗之中才能感悟，还得是强敌……怪不得剑修那么喜欢找人挑战。

　　　　武道并不是一种单纯的“道”，而是一种运用类的道。

　　　　此刻他运用的法门也就只有两种，一种是虚实之法，另外一种是传送之法。

　　　　当他射出一根根飞针，当那些飞针在半空中划过，突然间隐没，又突然间出现的时候，他感悟到的并不是什么“虚实之道”或者“传送之道”，而是如何运用这两种法门？

　　　　甚至他隐约感觉到虚实之法和传送之法根本就是一回事，传送之法是虚实之法的分支，只不过是先化实为虚，然后超高速移动，最后再化虚为实。

　　　　只要稍微做些调整，就可以衍化出无数种变化。

　　　　毫无疑问，这就是所谓的化繁为简，再化简为繁，感悟大道，大道衍化。

　　　　江宁此刻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胜负的想法，他只想让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有收获，他都在成长。

　　　　………………

　　　　“不好，我们有麻烦了。”cos火云邪神的老头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只兔子在拿我们练手，他对飞针的运用越来越纯熟，已经快达到虚实相间，非虚非实的程度了，一旦等到他领悟虚实由心，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问题是咱们怎么逃出去？没想到秦老头有这样的能力，这……这简直比养尸之地的那座天地锁还要恐怖。”金老怪当初是吃过天地锁苦头的，那次他被瞬间锁住，别说逃脱，甚至连动弹都做不到，结果被母鳄鱼一掌击杀。

　　　　事实上那一掌的后遗症到现在仍旧存在，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恢复实力，他的实力至少打了对折。

　　　　他是硬撑着跑过来和大楼为敌的……这是当初他对一号的承诺。

　　　　此刻老家伙异常后悔，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他会一直后悔下去，甚至越来越后悔。

　　　　“至少现在咱们还能动，不象当初那样连动弹都做不到。”老秋只能捡好的说。

　　　　“当初至少还能挣脱出去，现在你挣脱试试。”金老怪的脾气异常暴躁，他的目光不停地瞟着那个和尚，此刻所有的希望全都在那个和尚身上。

　　　　“我被你们给害死了，这他喵的也是一座天地锁，上清派的天地锁……另外还要加上不动明王结界。”和尚不再数念珠，他已经知道没用，他破不开，也逃不出去。

　　　　“这怎么可能？当初那三把剑砸下来，整座山都砸没了……”金老怪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有天地锁的话，也肯定被砸没了，但是他马上又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谁说秦老头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年茅山的山门所在地？

　　　　茅山的山门一直都是大茅峰啊！

　　　　大茅峰又没受损过。

　　　　“秦老头重建的上清派，根本就不是正统，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他要的只是一个名头，要的只是信仰愿力。”老秋也想明白了。

　　　　虽然秦老头是一个妖怪，但是这种老古董对于道门正统偏偏非常在乎，事实上不止秦老头，连老秋、金老怪，甚至老王八、雁北回这类老家伙眼里，也都重建的上清派简直是……已经无法形容了。

　　　　反正在这帮老妖怪的眼里，现在这个上清派和垃圾、粪坑差不了多少，顶风臭百里，提都不想提。他们一直觉得秦老头脑子出了毛病，居然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

　　　　秦老头要的只是上清派重新复苏，老头其实从内心之中根本没承认身边的那些“女人”是上清派弟子，上清派真正的传承仍旧在大茅峰，仍旧是正统道门。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事实上茅山在这方面是最灵活的。

　　　　当年天地元气急剧衰弱，茅山道门正统传承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反倒是茅山分支——旁门一脉很是兴旺，甚至都超过了全盛之时。

　　　　那时候佛道两门全都衰败，茅山术、茅山道士的大名却一反常态，变得人尽皆知。一直要到建国后，反封建，反迷信，这股势头才被刹了下去。

　　　　当初大家都没有多想，此刻回想起来，四个水货地劫顿时恍然大悟。

　　　　这恐怕也是秦老头的算计，是上清派的部署。

　　　　“现在别管这些了，咱们怎么出去？”金老怪有些急眼了，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在养尸之地同样是被天地锁锁住，之后就被干掉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万一对方来了援兵，说不定他还得再死一次。

　　　　“我没办法，只能慢慢磨。”那个和尚也是无奈，他同样也意识到时间拖得太长的后果，可他确实没招啊！

　　　　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凭借这边有五位地劫（水货），对面只有一位，靠着水磨功夫，一点点撑开条逃路。

　　　　………………

　　　　“你从来没在意过那俩霉女？”江宁一直在注意那几个水货地劫，此刻他也已经明白不过，所以他忍不住飞回到底下问道。

　　　　他倒也不急，反正那五个水货地劫已经被困住了，一时半会儿别想脱身。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不在意她们了？你怎么会弄不明白呢？什么叫传承？什么叫正朔？这个真得很重要吗？”秦老头呵呵一乐：“知道上清派为什么会创立吗？”

　　　　“不知道。”江宁一边看着头顶，一边说道。

　　　　“为了求得长生……就这么简单。”秦老头耸了耸肩膀：“不是因为我们信仰这套东西，而是因为这套东西可以让我们长生不死，甚至永恒不灭。”

　　　　突然他看了一眼上面那五个家伙，一脸不屑地说道：“别被他们的话挑动，什么道门佛门，都只不过是两千多年的历史，对于我们妖怪来说，但凡是寿命长点的，全都看着这两家兴起，然后没落。谁会在意那个？甚至说得再露骨一些，你以为人类能够这样兴旺发达是因为什么缘故？”

　　　　听到这话，江宁心头一震。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人类的出现是远古之时某个妖怪为了汲取信仰愿力而创造的，最近他又有些怀疑，人类的存在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些目地，比如作为轨道的枕木，用来构筑永恒的平台。

　　　　但是此刻秦大爷的话，让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或许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根本就是这些妖怪故意的安排。

　　　　理由很简单，人类天生开智，人类修炼速度极快，人类没有三灾五难的问题……归根结底，人类有着无限的可能。

　　　　“你们让人类成为天地主角，是为了让人类充当探路者，帮你们摸索出一条道路来？”江宁问道。

　　　　秦大爷默然片刻，悻悻地说道：“没必要说得那么功利嘛！这就叫各取所需。”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你也可以当作是天意如此，不管是借用了谁的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人类成为天地主角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我们刻意的安排，那时候我们对于人类来说，是神，是仙，没有人说咱们是妖。不过后来渐渐有了变化……”

931　神话传说

　　　　931　　神话传说

　　　　“第一次是黄帝和蚩尤之战，我没经历过那一仗，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只听说黄帝的背后是一群水神撑腰，蚩尤的背后是一群山神……那时候还没有明确的修炼概念，虽然已经有了修炼体系，但是主要仍旧是信仰成神，而且那时候修炼体系还不成熟，没有三灾五难的说法，也没有元神、元婴的概念，感悟大道倒是有了，但是具体方式还不确定。数量最多的还是神，而且那时候的神，全都身长百余丈，既可以说是神，也可以说是怪。

　　　　那一仗打的时间很长，前前后后打了好几百年，一开始，其实和人没什么关系，根本就是神和神之间的战争，没黄帝、蚩尤什么事。那时候的人类非常弱小，没什么实力，属于被庇护的对象。妖怪庇护人类，同时得到人类的崇拜，获取信仰愿力。

　　　　不过后来情况变了，不知道是谁试着把一些修炼之法……应该还有信仰成神的法门传授给了人类，然后人类一下子变得厉害起来，虽然单论个体实力，人类远远比不上妖怪，但是人类天生开智，修炼的方式是共通的，互相交流，去芜存菁，很快就总结出一套最适合他们的方式。

　　　　那场大战，最后是以水神这边的胜利而告终，不过真正的赢家其实是人类，人类本来是信仰来源，是受庇护的对象，最终却成了一支不能忽视的力量，而且人类的实力还在越变越强，最重要的是人类信仰的神，不再仅限于妖怪，还有三皇五帝这类先人。

　　　　第二次是封神大战，那场大战我是亲身经历了的。和黄帝蚩尤之战不一样，那场大战并不是由妖怪主导的，而是人类。说是封神，却也没错，为了借助妖怪的力量，不管是商，还是周，都许诺，获胜之后，那些帮了忙的妖怪能够得到香火供奉。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黄帝蚩尤时代，妖怪是主角，到了封神时代，妖怪已经成了配角，性质相当于雇佣兵。

　　　　封神大战结束之后，周朝虽然信守承诺，不过他们同时也耍了个心眼，确立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用来酬谢那些帮过忙的妖怪。

　　　　没错，是酬谢，不是什么天庭空缺太多，没谁愿意入天庭供职，所以拿封神榜来抓差，那是天神正位，享万世香火，失败者哪有资格上去？

　　　　周文王，周武王都是一代人杰，另外还有姜子牙，心眼多着呢！他们得到了妖怪的帮忙，同时又忌惮妖怪的强大，所以封神的同时，也是在算计。

　　　　他们不是设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吗？同时他们也宣布不得有其他神祇。还要求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帮忙盯着，一旦有外路毛神出现，就立刻赶尽杀绝。另外周室还要求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发誓不再干涉凡俗之事，同时如果有妖怪干涉凡俗，也请他们联手斩杀。

　　　　这招不就和后世的“二桃杀三士”一模一样吗？问题是当时没谁看出来，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乐滋滋地认可了这件事。他们成了周王手里的一把刀，随着周朝势力扩张，那些不愿意遵守这个规矩的野神，纷纷被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剿灭。

　　　　当年人劫以上的妖怪、野神数量绝对不少，结果在短短的两百年间，大部分妖怪、野神都被杀光了，残存的也因为没有信仰愿力的来源，要么选择蛰伏，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要么转走修炼之路。

　　　　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有信仰愿力辅佐，有社稷之力加持，修炼的速度非常快，也就几百年的时间就纷纷飞升了，从那之后，人类就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宰。

　　　　不过那时候的妖怪和人类的关系至少还是半师半友，一直到秦朝，所谓的仙人，至少有七成就是妖怪，甚至汉初到东汉中期都是如此，那时候也没什么降妖除魔的说法。

　　　　同样也正是那时候，有了人类作为参照，各种修炼的途径渐渐清晰，化形为妖，三灾五难，修炼元神或者元婴，大妖，人劫，地劫，天劫，这套东西就是那时候成型的。

　　　　以前咱们妖怪都是懵懵懂懂地修炼，只知道吸天地之精华，却不知道每一步应该怎么走？需要避免些什么？虽然有血脉传承，但是毕竟有限，想要有所成就，还是得汲取信仰愿力，说是修炼成仙，其实是半仙半神。

　　　　从周朝开始，咱们终于有了一整套体系。甚至还能借鉴人类摸索出来的功法修炼，这个速度要快得多，如果再借助一下信仰愿力，那就更快了。

　　　　可以说，那段日子对于咱们妖怪而言，绝对是黄金岁月。

　　　　直到东汉中后期，情况有了变化，这个变化最初是源自于佛门进入中土。

　　　　在此之前，佛门的东西已经传进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婆罗门的东西，当然说是魔门也行，那时候已经有大自在天了。

　　　　不过真正的变化还是道门的建立，这也是第三次大变。

　　　　不得不承认，张道陵确实是一号人物，借鉴佛门的那套体系，一手建立起了道门，而且他建立的道门非常激进，和佛门的温和忍让完全不同。

　　　　你应该听说过，张道陵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伐山破庙，但是你肯定不知道……或者说忘记了，那些被伐的山，十有**是某个人劫或者地劫大妖栖身的所在，而那些庙，则是一些野神或者地祇的道场。

　　　　那个时候离开封神大战已经过去了千年，当初封奉的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大部分都已经天人合一，仍旧留存于世的也就二三十位，那时候周室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当初的誓言仍在，这些正神大部分时间都不管事，对私自称神，汲取信仰愿力的后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人顶真的话，他们也还是得硬着头皮出手讨伐。

　　　　初期，张道陵就是靠着狐假虎威，一步步扩张实力，不过到了中期，天师道羽翼已成，六十八位弟子，三千余门徒，他本人的实力又当世无敌。

　　　　那时候可没有妖怪联盟，妖怪的数量也远比现在少得多，根本不是天师道的对手，前前后后被天师道斩杀的妖怪差不多有三分之二，从那之后，妖怪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再往后，道门大兴，道门中人到处抢占洞天福地，四处搜罗奇花异草和各种天地灵物。残存的妖怪日子越来越难过，要么躲进深山里面蛰伏，要么像我这样投身道门。

　　　　不过总体来说，这段日子也算是白银时代。甚至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情况倒也不错，甚至比黄金时代还舒服。修炼所需的资源、功法……反正就是法地侣财一样不缺，还有人帮着探路，哪条路通畅？哪条路是死胡同？全都一清二楚，而且探路者留下的大道痕迹虽然浅显，但是对我们来说，有着极大的借鉴价值。

　　　　又过了千年，情况又变了，全真教兴起。全真教连道门其他宗派都要排斥，更不用说妖怪了，那时候日子确实一点点不太好过起来，不过全真教也算是道门最后的辉煌，也就几百年的工夫，天地元气开始衰竭，大家都开始逃。”

　　　　秦大爷一边盯着头顶上方那些水货地劫，一边说着过去的往事。

　　　　“所以别把道门看得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上清派也只有区区一千七八百年的历史，整个道门的建立也就两千年左右，道教的创立更早一些，不过也只是更早五百年罢了。”

　　　　秦大爷的话充满了沧桑感，听着就那么古朴，厚重……反正江宁是没办法想象的。

　　　　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一点。

　　　　人类成为天地主角，恐怕真是老天爷的安排……哪怕人类的出现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哪怕当初是某个太古神灵为了什么目的创造了人类，那也是老天爷的安排。

　　　　他隐约已经摸到老天爷的脉搏了。

　　　　如果说，老天爷真得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是这个地球上所有的意识体的融合，如果说，这个意识融合体同样也有进化的想法，那么一种天生开智，寿命却短暂，即便修炼之后，寿命也远比其他生命体短得多的种族就显得非常有意义了。

　　　　至于信仰愿力，弄得不好只是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