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钢材的事和聂呈实业也有关系,作为合作商我来看望一下云董,应该没什么不妥吧?为什么你好像如临大敌一样?这样做真是让人有些伤心啊。”
“聂总……”
秘书有些为难的看着聂笑天,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聂笑天与钢材的事有没有关系,但是凭借目前的情形来看,聂笑天真的不太适合于云致远见面。
况且,白天罗浩辰离开之后,云致远的情况显得有些不太乐观,现在好不容易才算平稳下来,怎么可能让他再与聂笑天相见?
正在两方有些僵持不下时,护士的出现打断了现场的尴尬局面,到了云致远换药的时间。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着云致远的秘书代为传话。
“病人说,他听到外面人在说话,希望能够让这位先生进去和他见面。”
秘书一怔,云致远这样的情况了居然还想与聂笑天见面,这样怎么可行?
“可是……”
秘书还想做出阻拦,聂笑天已经带着看似善意的微笑走进病房,并且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聂总!聂总……”
秘书有些无奈的站在门外,在云致远与人交谈时,他是不方便出现的,可是心里却还很担心云致远的情况,于是侧耳倾听准备随时进去。
聂笑天进入病房,来到云致远窗前,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惨状,嘴角微微扬起。
“啧啧,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云董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云董这副模样,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聂笑天的口吻并非善意,反而还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愉悦。
“聂笑天,你……”
云致远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白天罗浩辰的故意刺激,此刻她开口已经十分困难了,聂笑天像看着玩偶娃娃一样笑看着他。
“云董说话不方便,就由我来替你说吧!那批钢材是你的好女婿罗浩辰动了手脚,原来背后最大的供应商就是他,不过……介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也没有办法澄清些什么,所以只能让云董暂时背黑锅了。”
原来聂笑天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云致远还被蒙在鼓里,而且罗浩辰来时也没说的特别明白,这次云致远终于知道,他亲自挑选的钢材都是出自罗浩辰之手,他又一步步走进了圈套。
“被自己的女婿黑了一把,云董这老丈人做的还真是成功呢!我原想着和云董合作至少可以压制一下森亚集团,却没想到仰德集团如此不堪一击,还好我撤身够快,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罗浩辰会连聂呈实业一并端掉,这也是他最想做的事,只是聂笑天发现形势不妙闪身快速,才只逮住云致远一个人。
“身为合伙人,聂笑天你……却丝毫没有透漏……半点消息给我,在道义上讲……你真是……真是太过卑鄙!”
聂笑天像是在听夸赞一样含笑接受,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深。
“你说我卑鄙?哈!比起你曾经对楚东南做的事,我没反口咬你脖子一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哪里算得上卑鄙?”
“你……”
云致远心跳再次加快,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不过说实话我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当初和你合作目的就是那样,现在能用罗浩辰的手除掉仰德集团,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毕竟少了个对手嘛!高枕无忧你说是不是?”
“只是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啊,我在想……云致远是不是老糊涂了?自从拿掉楚东南之后,怎么就开始走起下坡路了呢?就是苦了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了,真是可惜!”
聂笑天想说的话还未说完,他才舍不得现在就停下不说,大有一种不气死云致远不甘心的举态,字字句句也刺得云致远心头滴血。
“住口!聂笑天……你……你住口!”
云致远奋力喊出声音,聂笑天笑得更加阳光明媚,他与罗浩辰那种直来直往的仇恨燥怒不同,聂笑天是属于暗地里阴的腹黑鬼畜性质。
“你不想听我说了么?我还以为云董喜欢听呢!毕竟刚才是你想要见我的不是么?现在又不要听了,这样反复不定的个性,难怪会在商战中吃败仗呢!”
“不过算了,现在仰德集团很快就要易主了,再说的过多也没什么意义,那么云董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聂某也就此告辞了。”
看起来比罗浩辰还要猖狂的聂笑天离开了,云致远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又在医护人员的各种奋力抢救下,他才终于保住了这条命。
……
秋雨连绵的阴天,罗家被一片阴霾笼罩。
云梦雪紧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感觉眼前一阵晕眩,身子跌倒在沙发上感觉快要窒息。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罗浩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梦雪拖着还有些不适的身子,愤怒转身看向今天突然回来的罗浩辰,原以为他是过了那个劲儿想回家了,却没想到他是为了播放这段录制好的新闻资讯才回来的。
新闻报道称,仰德集团陷入钢材不达标风波之后,各项领域均因这件事受到影响,短短几天利润产值严重下滑,云致远也因此病重入院抢救。基于此,出于全权之策考虑,云致远将自身所持有仰德集团股权转让女婿、森亚集团总裁罗浩辰,并将公司一切事宜交由他管理。
这样的结果无异于森亚集团完全吞并了仰德集团,而云致远不禁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现在还在医院里进行医治。
看到这种新闻,云梦雪感觉天晕地旋,她隐忍了这么久,也在内心期待着能有好的转机出现,却没想到最终换来的就是这样结果。
“爸爸……我要去见我爸爸!”
云梦雪起身往房门处走,罗浩辰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的将云梦雪拦住又推倒进沙发里,站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你爸爸现在好得很,至少还不能死,所以你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一听罗浩辰说出这样的话,云梦雪怒火攻心恨不得撕碎他的嘴脸。
“罗浩辰!你还是不是人?这样的话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果然是畜生是魔鬼!”
罗浩辰残冷一笑,丝毫不在意云梦雪骂他的这些话。
“对,我是恶魔我是魔鬼,我天生就这样,你能把我怎样?”
如果一个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么就算挖出他的心也的确不能怎样,面对这样的罗浩辰,云梦雪真的感觉很无力。
她哭了,为了父亲不惜再次放下尊严,强忍着因为情绪躁动而感觉难受的身子,忍着心痛跪在了罗浩辰脚下苦苦哀求。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嫁给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一直忍受着你的各种对待,难道……对于我的这些折磨还不够抵消你心中的怒火么?”
云梦雪这一跪,就好像千斤重巨石狠狠地压在了罗浩辰的心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轻松。
“为什么要把我父亲赶尽杀绝?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仰德集团一马?不要再对我父亲落井下石了行吗?罗浩辰,我……我求你了!”
第054章 一纸离婚协议书
看到云梦雪声泪俱下的哭泣与哀求,罗浩辰的心其实也很疼,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快要伸出手去扶起云梦雪,想要擦掉她流下的眼泪,不再让她哭泣。
可是……
那个灰蒙蒙的阴雨天,楚梦瑶父女的葬礼,又十分清晰的在罗浩辰脑海中浮现。
雨水冲刷着冰凉石碑上甜美的笑脸,他却再也触摸不到也无法感受到楚梦瑶的存在,就连远远的、静静默默的看着她都不再成为可能。
这一切都要怪云致远!
罗浩辰的手用力握紧,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在颤抖,不仅仅是身体的颤,还有心。
“不能原谅!绝对不可以原谅!”
往日心中嘶吼的野兽又开始咆哮着牵扯着罗浩辰的思绪,拉动着他的神经似乎在警告罗浩辰,如果这个时候对云致远放手,就真的对不起他曾经报仇的誓言和深爱着的那个女孩。
况且,云梦雪当时隐瞒了怀孕的事,云致远又背着他与聂笑天联系,今天要不是罗浩辰占了上风,那么被踩在脚底下的很可能就是他而不是云致远。
思及于此,罗浩辰眼底的冰冷与狠虐神色,再次将他浮起的心疼狠狠压盖。
“云梦雪,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套!”
罗浩辰一脚踢开云梦雪,她悴不及防被踢倒在地上,但是身上的疼却远远不及心被刀子切割时反复磨拉滴血的痛。
不等云梦雪撑起身子,罗浩辰突然逼近一手扼着她的脖子,将纤弱的身子给提了起来。
“呃……唔……”
一瞬间的窒息让云梦雪想叫又叫不出,瞪大了一双充满恐惧的双眼紧盯着罗浩辰。
“感觉到痛苦了是吗?这是我两年来一直品尝的滋味儿,现在轮到你们父女来品尝亲手种下的果实!怎么样?味道够不够?!”
对于罗浩辰的冷冷质问,云梦雪没有任何回答,她只是在默默流泪,漾在眼底的泪水顺着脸庞不停滑落,滴在罗浩辰受伤似乎在烧灼着他的心。
不能心软,一定要狠心!
罗浩辰呲目欲裂,他恨的是自己在纠结,更恨在对云梦雪动了情之后还要这样对待她。
“云梦雪,给我好好记住这份痛苦,这是你还有你父亲应得的惩罚!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带着你的感情,立刻滚出我的世界!”
一把推开云梦雪,罗浩辰的大脑突然出现一阵空白。
感情?
随之而来的是这样的疑问,罗浩辰不禁愣住了。
他下意识的在心中自问,为什么此刻会说出云梦雪有感情这样的话?难道说在冥冥之中,他的心里也是觉得云梦雪拥有和他同样的感情么?
可是……
心头布满迷雾,罗浩辰感到一阵头疼,好像几把锯子不停的锯开他的头骨一样难受。
“不……不会,如果真是那样,我……怎么可能?!”
罗浩辰在心中拼命否定在和这个结论,他并不知道云梦雪到底是怎样的想法,然而就是因为互相不肯定,所以才会造成此时的悲剧收尾。
一纸事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丢在云梦雪的身上,在纸张飘飘荡荡从眼前掉落的瞬间,云梦雪耳边清楚地听到了心脏“咔嚓”一下碎裂的声音。
手颤抖着、缓缓的捡起掉在身上的离婚协议书,云梦雪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白色的纸面上,渲染开一滴滴水晕。
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十分简单——净身出户!
“呵……呵呵呵……”
云梦雪笑了,凄楚伴随着抽泣声的笑,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这么长时间的忍耐,最终换来的依然是这样的结果,可是……这应该早就想到的不是么?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遂了你的意。”
冰凉的手拿起茶几上的签字笔,云梦雪强忍着已经崩溃的感情,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啪嗒”一声掉在茶几玻璃面上,咕噜噜的滚动又“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云梦雪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但是现在她不想再乞求罗浩辰什么。
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再乞求他又有什么用?云梦雪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快些去医院见父亲云致远,她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更不想离开后还要忆起那个伤过她信的人。
……
云梦雪什么都没有拿,在这个家里并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即使“家”那个字也不过形同虚设,她从未找到过一丁点儿的存在感,即便曾经也深切的渴望过能够找到依靠。
默默走出罗家大宅,当脚步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云梦雪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座徒有虚表却没有任何感情的大宅院,深深地锁住了她的全部感情、心和灵魂,似乎能够带走的只有这副空壳一般的身体,却已经被罗浩辰伤得千疮百孔。
“云梦雪,不要再想了,那个人与你……不过是错误的时间相遇的一段孽缘。”
脸上露出凄楚的笑容,云梦雪痛苦的闭上双眼落寞转身。
她拖着内里早已经残破不堪的身心孤独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即将若的黄昏,凄然的笑也残留在空气里让人难过的快要窒息。
云梦雪离开了,似乎也将这座大宅子里仅有的一点人气儿给带走了,她并没有发现,其实罗浩辰就躲在宅院里的一棵树后望着她,流下的眼泪再次让罗浩辰感到心痛。
“罗浩辰,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一手扶额,罗浩辰倚靠在大树上难过自问。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这样的结果不也是你最初设定的么?可是……为什么见到她落泪,心却如锥扎一般的疼?这到底是为什么?!”
罗浩辰不知有没有发现,看到云梦雪什么都没带走,签了字就转身落泪离开时,他的眼角也湿润了,只是眼泪和难过的情绪被狠狠压抑在心底,不能轻易表露在外。
“这是他们应得的,是云家父女应该得到的结果,没有什么好难过的!罗浩辰能够示人的,就是依然保持一副冰冷面孔就好,只是这样就好!”
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过了好半天罗浩辰才终于长叹口气慢慢转身,可是当他转过身的同时,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罗家其他人。
罗景天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动怒,反而十分平静的看着罗浩辰,似乎是在对他做出无声的控诉,这样的面孔让罗浩辰感到十分压抑。
许叶莉看起来好像也不担心他们父子会争吵,根本都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就连平日里会说一些规劝或者气愤话语的罗浩宁,这时候也变成了一副雕塑,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你们……”
罗浩辰微微开口,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此刻,罗家的几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嗓子眼儿里卡着一个死苍蝇,吞咽不下又吐不出,却会感到万分恶心,貌似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大罪人对待,就连说话都嫌多余。
罗浩辰知道,他们是因为了解说了也不会改变现实,所以现在说都不想说了。
“算了。”
罗浩辰绕开几个人,径直走回她自己的别墅里,既然没有任何话谈,那么久不要再说什么,反正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罗浩辰知道,至此之后,他将会被罗家的人完全孤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一想到这个,罗浩辰就感到心中郁结不散万分难受。
“云梦雪!都是因为你!”
如果云梦雪从未出现,也不会搅乱他的内心,罗浩辰躺在平日里两个人的大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与空虚狠狠侵袭着灵魂。
……
午夜寂静的街道,秋风瑟瑟。
云梦雪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似乎完全忘记了她曾经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虏劫。
自从离开罗家,云梦雪就一直坐在秋夜寒风刺骨的街边,此时已经是深秋季节,衣着单薄的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早知道会这样,至少应该带点钱或者一件衣服出来,云梦雪,你……真是太傻了,竟然傻到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
喃喃自语自怨自艾着,饥饿也侵袭着云梦雪让她感到一阵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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