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语气。
温和中那一丝彷佛天生的傲慢,让人听了很不爽。
艾尔。洛森又坐回到床边。
凌卫嗅到他身上发出的危险的味道,脑子里警铃大作,却无可奈何。
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皮质镣铐的另一端和床的四个柱子牢牢连接在一起,就算知道危险,也根本逃不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你重新适应正常的饮食。从这杯清水开始。」
男人手里端的是一杯无害的清水,但给凌卫的感觉,却更像一杯居心叵测的毒药。
看见艾尔。洛森把杯子放到嘴边自己先喝了一口,凌卫几乎立即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因为,凌涵和凌谦也是很喜欢这一招的。
他们常常用这种亲密的小伎俩,故意让自己脸红,窘迫。
可是,艾尔。洛森不会也想……
该死的!
休想!
一股被羞辱的愤怒猛地燃烧起来。
这不是对他个人的羞辱,而是对凌谦,对凌涵,对他们曾经甜蜜过的那些小片段的羞辱!
身体无法躲开,凌卫努力把脸别到一边,紧紧贴着枕头,恨不得把整个头都挤到床底下去。
但该死的他毫无力气。
男人的手伸过来,只用了两根手指,就轻而易举地把他的下巴拧回去,让他仰面朝上。
头顶上方,是艾尔。洛森渐渐放大的脸。
唇极为柔软地覆盖上来。
凌卫陡然轻颤。
就算脑子里再坚定地想着绝不让步,但体力的对比就在那里摆着,牙关很容易地被撬开了。
带着男人味道的水,一点点沿着接触的唇渡过来,双唇贴得很紧,艾尔。洛森很技巧地没有让一滴渗出去。
过来的不仅仅是水,还有舌尖。
在艾尔。洛森强硬地喂过来的水的包围下,舌尖轻触舌尖,
凌卫羞愤欲死。
一瞬间,生物管造成的恐惧已经被怒火压过了。
但他打死也不要喝这恶棍喂过来的东西。
艾尔。洛森动作温柔,但动作起来的力度,却像一台使用正离子能源的机器,使人毫无反抗馀地。
他把一小口清水灌到凌卫嘴里,继续着唇舌的接触,慢慢把手插进凌卫后颈和枕头之间,握着凌卫优美的项颈,慢慢抬起。
角度的改变有利於吞咽。
他知道凌卫在努力和自己作对,这种即使虚弱到极点却还张牙舞爪的个性,正是卫霆所特有的。
想起这无瑕的身体里,自己深深思念的爱人,艾尔宠溺地笑了一下。
一手捧着凌卫的后颈,一手顶着凌卫的下巴,让凌卫不得不把头高高仰起。
口腔,喉咙,食道形成一条直线。
凌卫苦苦地抵抗了一阵,终於失守。
「咳咳咳咳……」
虽然呛到,但大部分水还是被喝下去了。
「抱歉。」艾尔。洛森看起来充满诚意的说了一声。
他想抚一下凌卫的背,帮咳嗽的病人顺顺气,但动作起来不太方便。
艾尔。洛森考虑了片刻,用控制指环把束缚凌卫四肢的镣铐各放松了叁十厘米,这个长度恰到好处,可以让凌卫有一定的活动范围,甚至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但绝对下不了床。
也可以更方便的,把这柔韧的身体抱进怀里。
嘴对嘴的灌喂,继续进行。
「艾尔。洛森,你够了。」被他弄得气喘吁吁的凌卫,连对他大吼的力气都找不到,星眸里透着浓浓的疲倦,「我可是你最不屑的复制人,和一个复制人做这种事,不觉得恶心吗?」
「这是卫霆的身体。虽然你可能会很讨厌,但卫霆绝对不会因为我喂他喝水而不高兴。」
「这是我的身体。」
「没有东西是属於复制人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卫霆。」
「别做梦了,卫霆不会回来,这个身体是我的。」
「想再打个赌吗?」艾尔的浅笑令人心悸,淡淡地说,「别忘了你上次和我打赌,说绝对不会去掉凌谦的刺青,后果是怎么样呢?」
混帐,竟然提起这件事……
回想起被迫亲手去掉刺青,被迫对着镜头,反覆说着违心的刺骨的谎言,凌卫脊背冒起一股寒意。
「终有一天,你会变成卫霆。所以,你必须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胡言乱语。
卫霆已经被我打压到深渊底下去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残忍的培养舱囚禁……
凌卫聪明地什么也没有说。
他还不想惹翻艾尔。洛森这个偏执狂。
凌卫曾经认为凌涵是一个偏执狂,但是,和艾尔。洛森比起来,凌涵简直就是一个最最温柔,最最讲道理的天使。
他很想闭上嘴,不再和艾尔。洛森说一个字。
可是,凌卫看见那男人把空掉的水晶杯拿走后,又端来了一碗汤。
「够了!我不要……唔唔……」
鲜美温热的鱼汤,以屈辱的滋味进入了胃部。
「明天早上的营养粥,要不要我也嘴对嘴的喂?」
「你……太没有廉耻了!」凌卫蓦地一惊,继而恨恨地说。
「没有廉耻的是你,用卫霆的身体和那对孪生子上床,让他们下流的精液污染卫霆的身体。」艾尔。洛森把已经空掉的汤碗放下,揉了揉手,「今天喝了水和一碗汤,喉咙和食道的异物感会减轻的。明天试着喝一点营养粥,只要你拿出和我对着干的毅力来,生物管的影响很快就会减退。」
凌卫诧异地扫了他一眼。
原来艾尔。洛森,一直都知道他为什么吃不下东西。
可恶,明明了解,前面却还故意说那么多挑衅和侮辱的话。
不但是个恶魔,还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心思反覆无常的恶魔。
「对了,凌涵还待在医院里,你知道吗?」
毫无预兆地,艾尔。洛森忽然用令人心寒的方式提起了凌卫所关心的人。
凌卫的黑眸里蓦然闪现震惊和疑问。
艾尔。洛森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凌涵,一定有什么可怕的目的。
他正等在自己忍不住追问吗?
然后好像猫抓耗子一样,赏玩自己的痛苦。
「你不想知道凌涵为什么住医院吗?他受伤了。」
凌卫目光霍然一跳。
「凌涵,他出了什么事?」虽然知道艾尔。洛森在向自己丢出诱饵,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甘心被玩弄。
但,根本按捺不住想知道的心情。
「对外说,是训练的时候出了意外,但实际上,凌涵是受到了极限审问。你可能不了解什么是极限审问,那就和被关进内部审问科刑讯差不多,只是身体上尽量留下伤口罢了。看起来这次审问的人下手很毒,凌涵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我被关在这里,和外界隔离,你可以编造任何谎话。」凌卫忍着听到那些话的心痛感,不动声色地说,「凌涵不是一般的军官,谁敢对他进行这么极端的审问?就算是你,也没这样的胆子。也没这样的本事。」
「嗯,说得有道理。将军的继承人可不是谁都可以碰的。不过他是自愿接受审问的。」
「什么?」
「为了结束前线视频泄露一案的调查。其实这件事最大的嫌疑犯是你,不过为了你,凌涵似乎把所有调查都扛住了。如此不自量力,少不了吃苦头。」
凌卫的心像被带刺的铁丝勒住一样。
「他现在……治疗有进展没有?」凌卫苦苦掩饰内心的焦灼。
还是被艾尔。洛森一眼看穿了。
「想知道吗?」艾尔。洛森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彷佛猎人看见猎物正慢慢接近射程范围,「到这里来,我告诉你。」
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在四肢的锁链放长叁十厘米后,凌卫要坐到床边的艾尔怀里,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凌卫脸上出现片刻挣扎,然后狠狠地甩头。
不能和这男人做如此无耻的交易。
「不想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对凌涵有帮助吗?你说凌涵还没有醒过来,除非你有什么对凌涵有帮助的妙方。别以为凭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就可以任意要胁。」
如果体力再好一点的话,这几句话可以说得铿锵有力,效果一定很妙。
但从这张和卫霆一模一样的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一种虚弱倔强的性感。
艾尔。洛森目光微热。
卫霆也有这样不自量力的一面。
明明局势不利,依然倔强好胜,煽动男人的征服感。
让人想把他按倒,狠狠蹂躏那张猖狂迷人的小嘴,直到他喘息求饶,再也说不出挑衅的话为止。
艾尔。洛森阻止脑中的绮念,五指用力抓着床单。
面上依然镇定自若。
「看来你已经学会怎么谈判了,指挥官。从前没想过,你也会变得这么狡猾。」
「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是不会帮助凌涵的,就算知道妙方也不会告诉你。不过,我还知道凌谦和凌承云的消息。」
凌卫又扫了艾尔。洛森一眼。
他身体还在康复中,精力不足,无法和艾尔。洛森那双有魔力的啡色眼眸长时间对视。
和艾尔。洛森交谈,也非常耗心耗力。
但是,被关进培养舱七天,就像过了七个世纪。
七个苍白、孤独、绝望的世纪后,忽然听见关於家人的消息,哪怕是片言只语,也让凌卫内心激动,无论怎样都要撑着继续和艾尔。洛森谈下去。
「你,又想用爸爸和凌谦的消息,勒索我一些什么呢?」
「你猜错了。这个消息免费赠送,而且绝对真实,帝国向联邦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凌承云成为前线指挥官,其二子凌谦作为旗舰驾驶官和微型战机队长,父子一起出征。」
凌卫怔住。
被关在洛森庄园的地下层,和外界隔绝消息,他根本不知道帝国再次发动进攻的消息。
有好几秒,凌卫根本反应不过来。
因为和所有联邦军人一样,在凌卫的概念中,上等将军永远不可能上前线。
爸爸应该在最安全的常胜星坐镇后方,在千万光年之外运筹帷幄,为什么竟然领军出征?
联邦前线指挥官,这名头听起来光芒万丈,可凌卫是当过前线指挥官的人,他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有多大。
尤其是,联邦现在内部分裂严重,兵力难以集中,和帝国军团面对面时,双方兵力可能又会像上次那样悬殊……
凌卫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不……」
「不相信,是吗?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这是事实,后天你的爸爸和弟弟就要启程前往正T极一号防线。你觉得他们会像你一样,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吗?」
艾尔。洛森也学着凌卫的样子,摇了摇头。
用他带有磁性的华丽声音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指挥官,我研究过你击毁敌人旗舰的那一场,确实很精彩,但幸运的成分太大。全宇宙也许只有你可以实现从第五空间到第一空间的精准跳跃,如果换了凌谦,或者凌承云,那是死路一条。这也说明了凌家至少有一条是对的,你身上的决策力对他们很有用。没有你这个拥有神奇决策力的养子的帮助,凌承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不过,是更上一层楼,还是死无全尸……」
「不要说了!」
「啧啧,免费赠送的消息都不想听吗?一点也不务实。如果我是帝国人的话,会很喜欢和你这种联邦指挥官打交道,容易激动,还常常因为一点小情绪就忽略实际利益。」
艾尔。洛森在温柔的时候能装得像个谦谦君子,一旦刻薄起来,又会化身为最令人无法忍受的对手。
凌卫在他掌握之中,既是卫霆的复制人,又是卫霆的未来,同时也是卫霆被凌家强迫烙印下的耻辱。
经过长久的相处,艾尔。洛森常常在不经意间产生一种酒醉微醺般的错觉。
眼前这人,既是卫霆,又不是卫霆。
是和不是之间,彷佛一杯清水和一杯墨汁倒入一个盘子,开始那几秒也许是分离的,但接触线渐渐不再那么泾渭分明,模模糊糊,蕴藏玄妙的至美至柔。
当然,这只是稍瞬即逝的错觉。
每当察觉自己出现这种错觉,艾尔就会极严厉地在内心痛斥自己,再一次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要的是卫霆,是那杯浓烈得无法遗忘的纯墨,而不是这似是而非的东西。
在痛斥自己的同时,他也会对凌卫更为刻薄和残酷。
「爸爸是上等将军,就算我不在了,军部还有那么多精英,不可能让他亲自出马。」
「我想,凌承云出征,多半是为了凌谦。」
「这和凌谦有什么关系?」
「他在军部大会上主动请缨,要成为联邦前线指挥官。」
凌卫惊讶地张了张嘴,好一会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笨蛋!」最后,凌卫才骂了出来。
自己那么辛苦地争取到和他直接视频的机会,就是为了叫他不要冲动。
就是为了告诉他,必须坚强地撑下去,活到团聚的那一刻。
他竟然……
「虽然我很讨厌凌谦,不过这一次你是冤枉他了。凌谦是为了你才争取当前线指挥官的。」
「你再说一遍!」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大发慈悲地把你从培养舱里放出来?」
艾尔。洛森的话,是一记最凌厉的炮弹。
直接轰中了凌卫。
病人的脸,一下子白到了透出毛细血管的程度。
被火山爆发般的愤怒所主宰,凌卫根本没去想手腕上的锁链,下意识地一拳打向切齿痛恨的男人。
艾尔。洛森轻松避过。
含笑看着凌卫的拳头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指距离,却被锁链禁锢着,无法前进分毫。
他挑起凌卫绷紧的下巴。
「很痛苦是吗?很好,我喜欢你这痛苦的样子。只要卫霆不回来,我就会每一天都想尽办法让你痛苦。看着内心的煎熬,慢慢把你这个多馀的意识烧乾。」
看着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凌卫忽然张嘴,想咬住他的鼻子。
但凌卫失败了,反而被男人霸道地吻住自己的唇。
撬开牙关,舌头伸进来。
令人毛骨悚然地狠狠扫舔着凌卫的舌尖、舌侧、舌根……
「讨厌?那就对了。就是,要让你讨厌,让你难受。」
低沉男音缓缓的,恶毒地震动耳膜。
「自以为和凌家的孪生子真心相爱,那只会让你更痛苦。你连被欺骗的事实都不在乎,都肯原谅他们,但那又有什么用?你还是在我这里,被我抱着,被我亲吻,被我随便抚摸身体的每一处。」
带着薄茧的大掌,钻到病人服底下,强制性地摩挲,享受。
「我和你肉体上的亲密,既折磨着你,又享受着卫霆。卫霆就在你的身体里,他享受着我的每一次接触。」
房间里响着激吻的泽泽水声,淫靡可耻到极点。
津液从颤抖的唇角滴下,在半空拉出充满邪恶味道的细长银丝。
「所以,你何不老老实实地消失呢?让享受我的爱的人出现,让你自己不再受这些凌辱。」
漫长得彷佛一个世纪的强吻,终於结束。
凌卫跌回床上,急促痛苦地喘息。
脸上一片悲愤屈辱的潮红。
艾尔。洛森在床前居高临下地冷冷瞅着他,用指头轻轻擦拭自己沾了津液的嘴角,风度翩翩地轻笑,「最后一个免费消息。凌夫人知道丈夫儿子要上前线的消息,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圣玛登医院。她在病中非常想见你一面,甚至不惜向我弟弟的女儿克丽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