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的没礼貌。”
“你说的是在大街上会对著我尖叫的那些人?”
“呃,尖叫也是普通行为啦,如果我在大街上见到您,说不定也会激动到尖叫。”小助手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那种激进的,您真要躲开他们。例如,年中的时候,新成立了一个淩卫待嫁新娘团。”
“什麼?什麼团?”
指挥官睁大眼睛的样子,真是好萌啊!
可以近距离看见指挥官的各种表情,协会里的同道知道的话,一定会羡慕到流泪。
“新娘团,就是以成为您的爱人为目的,而成立的激进团体。那些家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货色,居然怀著这样的痴心妄想。”
“将军,已经好了。”李裁缝退后一步,把老式量尺交给助手。
不经意的交谈中,所有需要的尺寸都量好了。
“辛苦你了。”淩卫在量身时脱了外套,只穿著白色衬衣,听说量好了,就把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
小助手看得眼睛冒星星。
近距离看见淩卫指挥官穿衣服啊!
“我这就著手帮您修改新军服。其余的衣服,则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还有其他的?”淩卫以为要做的只有军服。
“是的。除了把您的新军服修改到最佳外,还要做十套家常服,二十套高级手工西装,二十套可以出席顶级宴会的礼服,还有睡服也……”
“我不需要这麼多衣服。”
“哦,订单是淩涵少将下的,钱已经付清了。少将发来的订单上,有详细指明衣服需要的材质和款式,还有不少细节规定,真是非常细心的人呢,钮扣要用上等的黑曜石琢制,蚕丝也指定要用卡乌拉星出产的蚕丝,那的确是能让皮肤最舒服的料子。”
知道是淩涵的指示,淩卫只好不再说什麼。
不知从什麼时候开始,自己的穿戴吃喝,通通掌握在弟弟们手里了。
弟弟们认定了这就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其实,不仅是淩谦,连淩涵有时候也是很任性的家夥。
留下李裁缝他们在小客厅里忙碌地修改新军服尺寸,淩卫走到露台上纳凉。
这段时间不停在被囚禁、逃亡……中挣扎,无暇去关注淩家安危以外的事,乍然听见追随自己的团体的事,真的很惊讶。
情不自禁地也有点暗暗的欣悦。
被人热爱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听李裁缝的助手说,外头对自己有热爱之心的人不在少数。其实,他没有那麼贪心,也不需每个人都热爱自己,只要自己最看重的家人,淩涵、淩谦,还有妈妈,可以像从前那样爱自己,就完全足够了。
想起淩谦,心情再度黯淡下来。
淩卫伏在露台的护栏上,漫无目的地眺望,忽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辆悬浮车正从远处的大门开进来,中途没有被卫兵拦下,可见是淩家自己的车子,但淩涵离开时,乘坐的并不是这一辆。
难道是……
淩卫直起身子,探头关注著悬浮车缓缓靠近,降落在视线左下方的宅子正前方。
车门打开,从淩卫的视野范围,只能看见里面探出来的一截小腿,绝不是妈妈,因为那人穿著光亮的黑色皮鞋,裤腿也明显是军官穿著的黑色长裤。
是淩谦!
不是说要再休养几天才能回家吗?
一定是淩谦!
血管里好像流淌著惊喜的岩浆,淩卫转身离开露台,匆匆走出套房。
下到楼梯,恰好看见淩谦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亲昵地挽著淩夫人的手走进客厅。
不知道淩谦挤眉弄眼地说了什麼,淩夫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颜。
两人抬头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淩卫,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了。
淩卫明显地感觉到气氛的改变。
“妈妈,淩谦,你们回来了。”尽管心里难受,淩卫努力保持从容的微笑。
但是,对淩谦来说,淩卫的微笑很刺眼。
就像瞎子忽然恢复了视力,一睁眼就对上了最高功率的人造太阳那样刺眼!
那种心脏怦怦乱跳的失控,那种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彷佛脑子里有十万只黄蜂在嗡嗡飞舞。
真是……烦躁到爆!
淩谦猛然收回落在对面男人脸上的视线,转头看看妈妈,“他怎麼会在这里?”
原本想走上前,给予他亲人式的欢迎拥抱的淩卫,如泥塑般呆在了原地。
淩夫人看著养子苍白的脸颊,也感到一丝不忍。
可笑的是,她在下车前,还在为限制介入的效果担忧,害怕淩谦见到淩卫,会不会变回从前那种疯狂的不顾自己性命的样子。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哥哥呀,淩谦。”淩夫人说。
“我知道他是哥哥。”淩谦只要一提到淩卫,就因为心里那种讨厌的郁闷劲而拧紧漂亮的长眉,“可他不是应该很忙吗?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至少应该好好为淩家做事。我记得爸爸以前可是整天待在军部大楼,而不是待在家里。”
藏著责问的话,好像刀子划在心上。
关於自己继承爸爸将军之位的事,不知道这几天妈妈是怎麼对淩谦说的,似乎连淩谦也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不是,不是这样的,淩谦!
怎麼连你也怀疑我,把我看成阴谋篡位的小人?
“看什麼!”被淩卫湿润的黑宝石般的眼珠盯著,淩谦又难以自抑的心浮气躁了。
这是什麼眼神?心脏都快爆炸了。
想用眼神来诱惑淩承云的儿子?简直岂有此理,我才不是淩涵那样没眼光的蠢货。
当初我之所以做出那麼多疯狂的蠢事,一定就是被这种叫人受不了的眼神勾引的。
对!就是被勾引!
这张无辜的脸,这双让人想舔舐的黑眼珠,把本少爷勾引得死去活来,勾引得为他做什麼都心甘情愿,那种感觉……那种****的甜美感,怎麼都找不到了?
不,不是找不到,是变成了痛苦到死的难受,心乱。
搞什麼鬼?一见到他就生气加心烦!
“身上难受死了,我回房洗澡。”
淩谦和淩夫人打个招呼,往楼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表面上看来,对神情落寞的长兄不屑一顾,但只有淩谦知道,这个让自己心情糟糕的家夥,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
即使刻意忽略,但经过他身边时,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能嗅到他独特的乾净味道。
这种味道和热量,就像几十把钢锯在他的神经线上来回割锯,发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孩子恢复了不少,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把他的身体从萨乌兰基地带回来。”淩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淩卫看著淩谦俊美的背影在楼梯上消失,才回过头,苦笑著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听出淩夫人的话里另有深意,淩卫沉默了。
他大概明白淩夫人的想法,看来淩涵也乐见其成,但是淩卫没有办法说出附和的话。
妈妈,你说的对,淩谦不喜欢我了,他应该去找新的配得上他的伴侣。
是的,淩谦有他的自由。
是的,淩谦从前那样每天都围著我转,嚷嚷著叫我“哥哥!哥哥”,然后热情地索吻……现在,他有新的人生,没必要再爱我了。
这些话,通通没办法说!
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妈妈迫切的心愿!
“妈妈也请休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房了。”
淩卫回到二楼,怅然若失,独自在露台上发呆,直到李裁缝的助手过来相请,“军服已经修改好了,麻烦您过来试穿一下。”
淩卫收拾了心情,回到小客厅里。
李裁缝的手艺无可挑剔,新军服穿上后,每一个地方都很贴身,裁剪线条流畅,很好的衬托出淩卫的身材。
“果然,腰线稍一收窄,人就显得帅气多了。”
“将军,可以给您拍一张照片吗?”崇拜者看得两眼发亮,竟然拿出了随身带的小相机。
在淩卫回答前,李裁缝就严厉地喝止了助手的冒失行为,“胡闹!你以为这是大街上吗?工作要有工作的严谨,只想当粉丝的话,下次就不要跟来了!”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助手吐著舌头,把相机收了起来。
“其余的衣服,做好后会派人送到府上。”
“辛苦你了。”
“哪里话,可以为将军做衣服,是我的荣幸。想当年,上一任将军参加任职典礼的军服,也是我做最后修改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年轻,被召见量身的时候战战兢兢,手还会发抖。”李裁缝忽然感慨地提起了当年。
“你是说爸爸吗?”
“是的,淩承云将军。当年他任职时,也是像将军您现在一样,是年轻俊伟,意气风发的男子啊。”
追忆著故人,彼此都难免有些感伤。
命人把李裁缝等人送出去后,淩卫坐在沙发上,仰首闭目养神。
还以为淩谦从医院回来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没想到,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为什麼,他对自己的态度会这麼糟糕呢?
我到底做了什麼,让他这麼生气?
咚咚!
敲门声惊动了淩卫。
敲门的人没有使用显示屏,不过应该是卫管家,难道是李裁缝漏了东西?
他走过来,打开门,却猛然又惊又喜地怔住了。
“妈妈,你看这……”一看见门打开就性急地说话的淩谦,看清楚面前的人,声音也遏然而止。
目光从惊讶,到疑惑,到像看见了冤家债主一样的厌恶。
淩谦挤开他,走进套房,在里面找了一圈。
“你怎麼在这里?妈妈呢?”
在淩谦的认知中,这里还是淩承云夫妇的套房。
“妈妈住到楼上去了,我现在睡在这里,妈妈说……”
“你霸占了妈妈的房间?”淩谦的眼神里,燃起了知悉母亲受到欺负的怒火。
“不是,是妈妈要我搬进来的。”
“所以你就老实不客气地享用了?”
淩卫无言以对。
搬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如果不是妈妈坚持,他根本就不想住在这里。
“真是个野心份子,靠著勾引我们两兄弟上床,把将军之位弄到手,这还不满足?连在淩家大宅也要显威风,把淩家货真价实的女主人从套房赶到三楼的房间,你这样做心里很有快感,是不是?”
不敢置信的刻薄言辞,从淩谦优美的双唇里吐露出来。
“告诉你,我可不是淩涵那个被你迷惑得脑筋坏掉的笨蛋。我不会让你欺负我妈妈,你立即给我搬出去,把妈妈的房间还给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淩卫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淩谦。
“干嘛,不服气?”淩谦嚣张地反瞪他。
有没有搞错!
又是这种眼神,又用这种要命的眼神盯著我!
淩谦的胸口里,就像被硬塞了一团荆棘般刺痛难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麼?”
“当然知道!叫你搬出去啊。”
“淩谦……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哦?你是说从前和我上过床吗?”提起这个,淩谦更烦躁了,不是几十把钢锯,是几百几千把钢锯,在割裂著他的神经。
淩谦焦躁地挠著头,把梳得很帅气的小辫子都挠乱了。
“别以为和我上过床就意味著什麼,男人的身体嘛,都是玩玩的。从前你大概可以用歪门邪道勾搭我,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本少爷现在活第二遭了,不会轻易上当。真搞不懂,像你这种货色,我是吃了什麼**吗?怎麼可能为你干那麼多笨蛋才会做的事?完全搞不懂!你为了当将军,到底对我用了多少手段啊?”
“淩谦!你在说什麼?”淩卫提高声调,严厉地瞪视,“你把我当成什麼人了?我们之间,和将军之位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不再喜欢我,但是,不许你侮辱我们的过去!”
奇怪的是,淩卫的愤怒,却彷佛是一种缓解药剂。
看见淩卫的反应,淩谦感到了又痛又辣的快感,虽然并不能说是很舒服的快感,但至少可以把那种最讨厌的阴霾抑郁驱散少许。
是的!就应该这样!
对待这家夥的这种态度,才是自己应该采取的。
反正他从淩家得到了这麼大的好处,付出代价也理所当然。
“哟哟,竟然这麼大声地和我说话,真是一朝小人得志。难道你不是不择手段想当将军的野心家吗?还没有正式就任呢,就躲在房里偷偷摸摸地穿上了将军服,还敢顶著这张正义无辜的脸,说什麼和将军之位没有任何关系。”
被淩谦拽起衣领,淩卫低头看,才想起自己身上确实穿著上等将军的服装。
这是为就职典礼准备的,刚才只是在试穿,李裁缝离开后就想脱下来,但是心里很乱,就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下。
不料被淩谦作为野心家的铁证。
被最思念的弟弟误会成这样,淩卫难过得几乎无法言语。
很久,才咬著牙,低声说,“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哪种?是没有和养父的孪生子在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夺走原本属於弟弟的将军宝座的人?”
叫人无法招架的诘问。
提到的两种令人不齿的情况,自己都可以对号入座。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说呀,是哪一种!啧啧,你不但**,还很会当面撒谎。”
“放手!”
“凭什麼叫我放手?你可以当将军,是我们淩家对你的恩德。所以,以后在外面随便你威风,但是到了家里,你就要老老实实让我欺负。谁叫本少爷只要一看见你,就浑身不爽!”
这是什麼鬼话?
不!这绝对是淩谦才能说出口的任性疯话!
淩卫心痛得浑身发抖,这怎麼可能是淩谦,他那个只要一看见自己就高高兴兴扑上来,需索缠绵的亲爱弟弟,怎麼可能这样?!
“放开我。”淩卫勉强按捺著,沉声说。
不知不觉间,才发现已经被淩谦逼到了客厅的角落。
困在墙壁的直角和淩谦之间。
“干嘛,现在打算使欲擒故纵的招数了?也不找镜子照照,嘴唇有这样鲜艳的颜色,是被男人吻的吧?看来淩涵不但被你榨乾了脑汁,连**也被你榨乾了。”
确实是淩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够脸不改色地说出如此下**邪的话,也只有那个小恶魔了!
嘴唇被淩谦当成研究物般用指尖抚弄,熟悉的触感让淩卫又心软又心痛,不过,听见淩谦嘀咕著什麼“嘴唇是不是擦了**”的蠢话,还是窝了一把火。
啪!
淩卫把淩谦的手打开。
“喂!老实点!”
“你才老实点!”
淩卫猛然发力,把抵住他身体的淩谦一把推开,可是淩谦这几天在医院调养得不错,苏醒后近身格斗的实力也没有退减,被趔趄推开后,稍一站稳,就像被惹恼的豹子一样,带著风声扑了上来。
你弟弟真不是个东西。
卫霆的感叹不合时宜地在内心响起。
早和你说了,不应该招惹淩家的孪生子,尤其这个淩谦,根本就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纨絝子弟。
“你给我闭嘴!”淩卫对居然在这种时候看热闹的卫霆大为心烦,忍不住怒吼出声音。
淩谦立即又误会了,“将军大人,吼起人来很威风嘛。”
“我不是吼你。”
“别把我当白痴!”
两兄弟此刻就像一对雄狮在对吼,不但对吼,还一来一往,开始拳脚相加。
军校里苦练出来的搏击术,竟然在家里发挥了作用。
拳头揍在肌肉骨骼上的闷响,频频传入耳中。
刚才那一拳,打在淩谦肚子上了……淩卫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