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爬上山顶来了!每次上来都发觉这蟠龙山不是一般的高,伸入半空,如龙般盘踞在山的周身。深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面向群山。小人儿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迹的汗水。从山下往上望去,蒙蒙胧胧的看得不着边际,一切似梦非梦,好不真实。
只见此人少儿之龄,竟已是天姿绝色,不似同龄人那般青涩稚嫩,斜飞的英眉,眩亮的凤目,风华流转之间便是风华绝代!纤薄却玲珑曲透的身形,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优雅与高贵。
呵……师父!三年的时间到了。在不来您可是要食言了哦!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凤眸微眯,更显风华绝代。
此人就是司澜泱,今天刚满十岁的司澜泱。
四岁的时候,司澜泱开始跟随酒老学武功。酒老则在教了司澜泱三年的武功后,就被司澜泱赶出皇宫,去完成他交代的事。
尤记得那年夏天天气也是这般炎热,酒老从皇宫把司澜泱抱出去,带到了蟠龙山顶,准备继续教他习武。但司澜泱却没有动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酒老,略加思索,像是在酝酿什么的。忽然正色地对酒老说:“现在差不多了!师父,我需要你去为我做件事。”
司澜泱三年来第一次叫酒老师父,都快把酒老乐疯了,哪还管得着现在徒弟正差遣他呢!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乖徒儿,不管事什么事,师父都答应!”心里乐得热泪盈眶!老天啊!娃娃终于肯叫我师父了!
“师父,我需要一把刀子,一只耳朵,一颗药与一只碗。”冷冷着声音吐出的却是另人震撼的话,句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酒老眉头微蹙,嘴唇紧抿,似在深思着什么。突然眼神复杂地看着司澜泱,像从来都不认识司澜泱一样,眼里的审视不加掩饰。却又摆了摆手,点头答应:“你很特别!但……师父知道怎么做了。”是啊!这孩子是特别的,自己从来都知道不是吗?他的不凡不是早就见过的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正展现出了一个小孩子身上不应该出现的强悍身手、聪慧敏捷与奇特思想吗?
酒老的那奇怪反映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试问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就完全懂得怎样才能保护得了自己,且完全说中了最重要的几点。刀子:是护卫亦可是杀手。保护自己和清除敌人。耳朵:情报在何时何地都是最大的关键。药:可杀人可救人。碗:民以食为天。
不去理会酒老那怪异的眼神,“三年够不够?”
酒老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跳起来呼呼大叫:“三年?你当教猪啊?不用三年,酒老我就能让他们挤进武林风云榜前十,你就等着看吧!”
“我拭目以待。三年后,就带他们来这蟠龙山上见我吧!记住,是走上来。”
酒老走后,司澜泱就按照酒老留下的几本武功秘籍,自己继续练。
两年来,司澜泱的武功在不断的进步着,他原本就聪颖,能举一反三。藏书库中的书很多,特别是武功方面的书,且都是绝本,他看后记了不少,学起酒老教授的武功更是事半功倍。而医术与毒术方面,酒老就只丢了几本关于记载医与毒的书给他,他说那是他师兄的毕生杰作,让他自己看着学。他原本就拥有现代高超的医术与制药技术,因此就算只对着书与草药也能学的通透。因此,他的毒术和医术也都在蒸蒸日上。对琴棋书画,机关阵法等也是涉猎颇深。这则多亏藏书库那些书,里面的书简直可说是网罗天下,不只武功秘籍,另外还有许多天文地理,机关算术,杂谈怪志……里面的书可说是无所不有。
另外为了更好更彻底地研究医毒,司澜泱将掬萍苑周围重新布置了一下,设了新的阵法。并且把找来的药材和抓来的毒虫毒蛇分类放在废置的冷宫中。一找着机会就去研究。直到后来,酒老派人送来了一个小孩子让他当作替身,司澜泱才脱身跑去那据说险恶万分的蟠龙山上修习。那里奇异的花花草草很多,奇阵陷阱也多,够他研究个彻底。那地方酒老曾带他去过一次,却美的像个仙境,云霄缥缈,如幽如幻。但同时那地方确实是危险万分,一朵美丽的花都可能是催命的毒药。但却也确实应证了那句话:“ 越美丽的东西越会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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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缥缈的山顶,少年惊绝天人,空灵飘渺,红衣飘飘,肌肤雪白凝如玉,身姿纤弱似杨柳,银色长发直达腰际,阳光反射在他身上,银色的长发闪着幽幽的,神秘、渊远。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柔飘动。整个人就像凡尘谪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周围万物都失了光彩。
这就是酒老等人刚爬上山时所看到的画面。世间一人。
司澜泱就一直俯瞰大地,而酒老他们就一直仰视司澜泱。
半晌,司澜泱才转过身看着酒老,声音风轻云淡,“我还以为你要迟到的呢?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
“哼!那是你没眼光,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酒老嘴一撇,不屑地说道。其实心里满是尴尬,当初还说不用三年就能回来,但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虽说只有找人这一件事,实则里面的学问、问题多如牛毛。所有才弄到现在。
“喏!这就是我为你找的几个人,不只有刀子、耳朵、药、碗。我还多给你找了个梯子。我可是费了几年的功夫才教出来的啊!另外看到了些资质不错的人,也都为你训练了。但主要的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司澜泱侧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五人,都低着头,看不清楚面貌。“都抬起头来”
一直跪着的五人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他们刚才从山下一直爬上来已经让他们满头大汗,挡住了视线,根本就没看清面前这人的面貌,只能根据刚才那人和酒老的对话中那很淡很沉稳的声音听出年纪不大。但现在抬起头看清楚了惊讶地明白这人不仅不大,而且还只是个小孩子,一个惊为天人的孩子。
但惊讶一闪而过,他们是暗者,是杀手。不能轻易外露情绪,那会成为他们的致命伤。
看着他们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后又立刻收敛情绪。司澜泱眼里闪动着不加掩饰的满意与赞赏。
一个暗者就得把握好自己的情绪,不外露,别人也就不知道你的想法,不然,就连一个小小的动作、眼神都有可能害了自己。
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只有汗水,气息稳定。脸上并无不耐。司澜泱还比较满意,蟠龙山高耸天际,而唯一的路也就是那些围绕在山周围的小缝,高、斗、险。而他们从蟠龙山底爬上来除了流点汗水,看起来并无其他不适,让司澜泱对他们的训练有素深感欣慰。
澜泱赐名
看着五人平静无波澜的眼睛,司澜泱璨然一笑,流光四溢,风华尽现,红衣如血,貌若妖魅。
只看得五人呼吸一滞,难以自持。却又径自暗暗定下,口中喃喃地念着清心诀。
果然,不是圣人啊!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什么时候做圣人,什么时候做禽兽。
司澜泱双眼一眯,全身释放出一股狂傲凛冽杀气,直扑跪着的五人。
地上五人全身只觉得像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强烈气息在凌迟着他们,绞得五脏六腑混乱不已,直叫人心惊胆颤。额际冷汗直冒。却又都暗自冷静自持,坐在地上,把气息统一汇聚到了腹下的丹田之中,硬是把这狂大气息压了下来。
五人心里却同时暗惊,这个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孩子,竟然有如此高的内力。他还没出全力,但是他们却只能勉强接下,这种程度……还是不够啊!
而旁边径自喝酒喝的不亦乐乎的酒老也只是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呵呵……娃娃可不是这好糊弄的。
眼神平静,眼底从容,不错!能忍。收敛气息。司澜泱满意的看着五人,后又转身望着酒老,声音听起来清脆愉悦:“师父,他们……你训练得不错。”
酒老听了立马拿开酒壶,从石头上蹦到司澜泱面前,大笑言开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说完就扬起高傲的头颅,骄傲如孔雀。
看着这样的酒老,司澜泱也不禁笑出声,直看得酒老大喊:妖孽啊妖孽!现在都长得这般耀眼,以后还不知怎么个惊为天人呢!以后准是个到处祸害良家妇女的祸水。
“呵呵!师父,他们有名字吗?”
“还没呢?就等着你来取呢!”
“……那你平时怎么叫他们的?”
“就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啊!”
“……”
没再理会那脑袋缺跟弦的酒老,司澜泱来到五人面前,头一次正眼看着他们。
看着边上一个男子,司澜泱从刚才就发现他一直是最镇定的一个,就算是自己释放的那强烈杀气时,他也是最快恢复如出的人。
他……不得不让人注意,就算是在乞丐堆里,也是最出众的那个。他的眼神……是做杀手的眼神。
自己以前也是个杀手,凭杀手的敏锐感觉,司澜泱确定他无疑是出色的。
一身黑色的长袍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勾勒得甚是完美,墨黑般的黑色发丝柔顺的垂泻身后,冷俊的麦色面容上,剑眉狂傲,眸似暗夜,清冷深邃似无人能入得了眼,又仿若深幽寒潭让人沉溺其中。高挺笔直的琼鼻,薄唇紧抿。看起来才十八左右,但自有一番冷峻的意味。
冷峻大气,波澜不惊。
“司冥!”
不清不楚地吐出两个字的司澜泱没理会他愕然的表情,就走到旁边一个人的身前站定。
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的少年,肌肤甚雪,眉目如画,晶亮莹润的眼眸闪动着灵采,秀挺的鼻子,一张性感优美的红唇紧抿,粉润剔透。可爱精致的少年。
可爱机灵,如鱼流水。
“司琅!”
被赐名的司琅不可置信的眨眨灵动的眸子,眼眸中闪动着点点水雾,似惊讶、似感动。煞是惹人爱怜。
再看下一个,虽身着男装,但司澜泱还是看得出她是一个女人。其面容和司琅有八、九分相似,应该是异卵龙凤胎。她的眼神似冰雪一般清冷,平静无波,穿着一袭黑衣,更显得丰神俊朗。
锋芒尽敛,沉着冷静。
“司寒幽!”
司寒幽还是不动声色,双眼一眨,算是回应。
她旁边的这个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就十九、二十岁的年纪。面容俊俏,全身散发着轻浮的气息,显得风流不羁,一副花花公子的德行。但若仔细看,就可以看出这人眼中清澈一片,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让人明白此人不可小看。
潇洒不羁,内敛风尘。
“司寻欢!”
啊?刚被赐名的司寻欢抬起头,确定主子不是在开玩笑,无视旁边几人眼中的幸灾乐祸,神色自然地点点头,算是接受。
寻欢?不正符合自己的外表吗?主子还真是观察入微啊!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伪装。
最边上的那个人年纪看起来最大,二十四、五的样子。面貌平凡,较之前四人,最多只能算清秀。他从一开始就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嘴角挂起惯常出现的笑容。但是那若黑曜石般的双眼却异常耀眼,似暗藏无限智慧。就算游走于死亡边缘,恐怕也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自信得近乎自负。
温文和煦,暗藏计量。
“司君然!”
“谢主上赐名”
司君然双眼弯成新月状,笑了笑,还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他们被肯定了!被赐名的五人心里都叫嚣着这句话。
他们不是背负深仇,游走天涯,要不然就是被人追杀,四处逃命,抑或是快饿死街头的人。
他们从没想过会有人来帮助他们,或对他们伸出援手。这世上本没有白吃的午餐,亦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利欲熏心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没了利欲,他们能怎样活下去。
他们也只能靠自己,或苟延残喘。
直到他们一个个都遇见了酒老,那个就算是三岁娃娃都听说过的武林神话。
他们以为他们在做梦,又希望这梦不要醒。
“不想死的就跟着我吧!有人会管你们温饱,他要的只是你们的忠诚!”
他们每个人永远都记得酒老那时说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不想死,他们要报仇,他们要吃饱穿暖。
这个世界上,谁都救不了谁,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于是,他们就跟随了酒老习武。但酒老并没有收他们为徒,他只说优秀的徒弟一个就足够了。他们也知道了其实酒老是在帮另一个人在训练他们。他们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人酒老很看重,说起他的时候满脸尽是骄傲。他们也在等着,等着看那骄傲之人对他们的肯定。
三年来,酒老一直在找不同的人但同样不凡的人来教他们,教他们武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机关阵法、识毒制药、治国之策、经商之道……
三年了,三年来的严格残酷的训练是为了他;克服一切不足,努力加强是为了他;学自己不擅所学,亦是为了他。他……他们的主人。
而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主子,那样的自信飞扬,那样的风华绝代。他……终于肯定了他们……他们熬出来了。
这……怎能不叫他们感到激动。
“司澜泱——你们的主人!”
澜——泱。司君然默念着,口中诗句已脱口而出。
“景飒萧然依澜裳,悲凝无语莫倾泱。”
司澜泱凤眸微转,状似威胁狠厉地说道:“调戏主子,你就这么想死吗?”
司君然侧头看着他的主上,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难道主子想要的是木头傀儡?”
司澜泱突然仰天大笑:是啊!他从来不屑那些没灵魂、没感觉的人。谁有能力谁就说话,这一直是他的做事原则。
暴风雨前(上)
是夜。
乌云遮日,暴风雨前。
千绝皇宫,御花园。灯火通明,歌舞齐备,场面可观。
六月初六,合家团圆的日子。亦是八皇子千绝淤靖的十岁生辰。
十岁,在渊无大陆来说是人生中的一个大日子。八皇子的生辰,其母又身份高贵。以至于从辰时到酉时(早上7点到晚上21点)“洛心殿”都客流不断。而现在的御花园,阿谀奉承,谄媚殷勤。人世间所有丑陋在这里可说是全部露尽。被权欲蒙蔽了双眼的人们,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上位者眼中露出的讽刺与嘲笑。
宫宴,在进行着。
而在热闹的御花园的另一头,缕缕身影似幽灵般游荡在宫墙处,行过之处,激起地面树叶无数,漂浮在虚空之中。
黑影们小心翼翼地闪躲过巡视侍卫,迅速地来到冷宫高墙外。一个无声地跳跃,已至掬萍苑外的树上,足似踏浪,飘飞而去。一起一落间,扫落树上的枯叶纷飞半空。
身形如魅,衣袂翻飞。不带一丝清风。收敛气息,身子随即一转,一个横掠,一一从窗口飘了进去。
“主子!”十六人齐跪在地上,声音略带激动。
看见里面的人儿虽然是张平凡得清秀,又略带病态的脸,但司冥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他们的主子。只因那双睥睨天下的眼,是那人独有的标志。
床上的人儿慵懒地横躺在床上假寐,见着他们来也只是张开眼看了他们一眼,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声音懒散得沙哑:“比我想像中要来的早!”
这……他们……
这些黑影就是司冥、司琅、司寻欢、司寒幽、司君然以及酒老另外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