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下口气又说,“再说,咱这第一次做生意,谁知道会出啥后果?心里实在没底啊!”
秃子对李子寒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总觉得钱来得容易,总想着李子寒身上有很多没解开的迷。脱口便顶了句:“这些大道理我还不懂吗?我是老师出身,不用你教我。”
李子寒被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没等话出口。
秃子很严肃的问:“李子寒,咱是不是好哥们?要是好哥们,你如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被打成那样扔在荒山野地?”
李子寒沉默着站起身,愣愣的看着秃子一句话没说出来。
秃子心里得意:这事你跟我说不清楚,你就别想给我上课,笑眯眯的瞅着李子寒。
“当,当,当”
随着敲门声,枣叶在外面喊:“秃子哥!秃子哥在屋吗?”
秃子一听是枣叶,心里高兴的“扑楞”下站起身,躲开李子寒沉重的目光把门打开,故意大声问:“是枣叶啊?快进来。”见枣叶挎着筐石头,更得意了,枣叶来送石头,看你李子寒收不收!忙往屋里让着,“枣叶,快进屋。”
枣叶犹豫的说:“秃子哥,我不进屋了!我和木羽也捡了些石头,你看行不?我看村里人都捡的这样的石头……”
秃子高兴啊!忙答:“行,行!别人都行,你咋不行呢!快进屋,快进屋。”秃子大声嚷着故意给李子寒听。
李子寒还没从心里的暗影中走出来,又迎来了他最难有答案的枣叶,不知所措的起身来到炕角,有意回避着枣叶。
枣叶往屋里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秃子哥,我就不进去了!你就看着办吧!”把筐子往秃子怀里送。
秃子接过筐说:“枣叶,你咋也得进屋,我好给你开个手续呀!”拥着枣叶说:“走吧,到屋门口了就进屋吗!不叫送奇石请你来都难。”
枣叶跟着进屋了。
李子寒眼直盯着枣叶目不转睛。
枣叶进屋第一眼看见李子寒坐在炕角注视着自己。不自禁的垂下头:“子寒……”话是怎样送出口的,连自己也没听清楚。
李子寒望着枣叶,不知是愤怒还是怜悯,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在淡化,心里的矛盾使李子寒脑际一片空白。望着枣叶一脸憔悴、忧虑的神情,不自禁地点下头又摇了摇头。
秃子在一旁看得清楚:撮合他们正是机会。拿起欠条塞给枣叶说:“枣叶,这是欠条。我啊还有点事,你坐,你坐啊!”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李子寒不知是对过去的事还是眼前的事,也不知是发泄还是气愤,便高声骂了句:“秃子!你混蛋!”
秃子被这一声骂给闹愣了,站在门口没动。
枣叶被李子寒这一声怒骂惊诧不已,目瞪口呆。早已破碎的心又一次受到冲撞,回过神来本能的哭着跑出屋子。
漏勺倒背着手,嘴里哼着小调回到家门口。
漏勺家院墙用柴草厚厚的围了起来,在外面再也看不见院内。漏勺欣赏一圈后得意的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篱笆门又紧紧关上锁好,来到屋门口,朝院里看了几眼后打开门锁进屋了。
屋里黑黑的。
漏勺打开灯一看,东屋玲玲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漏勺上前在玲玲脸上亲昵的扶摸后,抓起露在外面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放进被窝,起身来到西屋。
漏勺娘倚在炕角,围着双露棉的破被子,看了漏勺一眼又闭上眼睛。
漏勺用鼻子“哼”了声转身要走。
漏勺娘呻吟着喊:“漏勺,给娘口水喝。”
漏勺端起一缸水没好气的走过来。
“漏勺,娘还没吃饭呢!”
“你,你吃不吃饭关我屁事!”
漏勺娘大声骂:“漏勺,娘我是为你才弄得瘫痪的呀!我是你娘啊!你不管我让谁管我呀!”
漏勺来火了,指着娘大骂:“活,活啊就活该!瘫痪那是上辈缺损整的!这,啊就这么多年不是我管你,早,早死了,你就知足吧!”捂着鼻子又骂,“你,你闻这屋这臭,还吃啥吃。”扔下水缸转身走了。
漏勺娘哭骂:“漏勺,你这个该千刀万刮的畜牲!早知这样,我何必把你养大呀!老天爷……”
漏勺又返回身站在他娘跟前,抡起水缸朝娘头上泼去,恶狠狠的说:“你,你再说一句,我,我啊就我就打死你!死了倒心静。”
漏勺娘望着漏勺凶恶的两眼,吓得蒙被扎在墙角泣不成声。
漏勺大喝一声:“闭,闭嘴!”
漏勺娘立刻止住哭泣,浑身抖作一团。
漏勺回到东屋,直望玲玲脸上聚增几分笑容,来到玲玲身边,在额头上重重亲了几口:“宝,宝贝,等,啊就等我数完钱,就来陪你,啊!等着。”笑眯眯的离开玲玲,在炕沿上坐下来,从腰里掏出一沓子钱数了起来。
玲玲从被窝里慢慢睁开眼,偷看漏勺数钱。
漏勺数完钱在手上摔了摔,笑了:“钱,你,你真好!有你我就有一切,有,有啊就你,我,我什么事都敢干。嘻……”把钱重新装起来,直身伸了个赖腰,宽衣解带朝玲玲投来sè眼。
玲玲紧闭两眼发出鼾声。
凤丫哭着来到枣叶家。
木羽在炕上逗小花猫,见是凤丫进屋,没理采凤丫继续引逗小花猫。
凤丫环视屋里后问:“木羽,你妈呢?”
木羽只是看了凤丫一眼,对小花猫说:“小花猫,你会抓老鼠吗?”
凤丫又问:“你姥爷呢?”
木羽抱起小花猫,坐到炕角,看着凤丫一声不吭。
凤丫坐在炕沿,擦擦眼睛说:“木羽,小姑问你话呢!”
木羽天真的望着凤丫说:“凤丫姑,我不想理你!你哥哥欺负过我妈。你哥是坏蛋,凤丫姑也是坏蛋。”
凤丫免强一笑:“铁蛋是坏蛋,是大坏蛋!我恨死铁蛋了。”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木羽见凤丫哭了,歪着小脑袋问:“我说铁蛋是大坏蛋,你哭什么呀?我说错了吗?铁蛋也欺负过你吗?可他是你哥哥呀!”
凤丫擦把泪水气愤的说:“铁蛋他天天欺负我。我真受够了!我没有这样的哥哥!铁蛋是坏蛋,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坏蛋!”
木羽慢慢凑过来,搂住凤丫:“凤丫小姑姑,你也是受害者啊!看你哭成这样真够冤的!”
凤丫“扑噗”笑了,紧搂着木羽说:“你懂啥是受害者啊?又啥叫冤啊?”
木羽抬头绷着小脸说:“草根说李子寒就是受害者,受害者就叫冤!”
凤丫搂着木羽喜爱的抱在怀里:“木羽,你妈的小大人什么都懂。”脸贴在木羽的小脸上说,“你妈是受害者,李子寒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受害者,都冤啊!”
俩个人正说着,枣叶急急忙忙的跑回家,趴在炕上哭泣起来,哭得很伤心。
木羽挣脱凤丫的怀抱,搂住妈妈问:“妈妈,谁又欺负你啦?”用力晃动着妈妈,“妈妈!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我去打他,咬他啊!给妈妈出气。”
枣叶抬头看凤丫一眼又哭了起来。
木羽问:‘妈妈,你那筐石头呢?“
凤丫拥着枣叶问:“枣叶姐,你也去卖石头啦?是不是秃子欺负你啦?”
枣叶摇摇头。
凤丫又问:“是铁蛋,不能呀!”
枣叶又摇摇头。
凤丫又逼问:“是李子寒……”话刚问出口。
枣叶倒哭出声来。
凤丫看着枣叶,心里明白了:“枣叶姐,别哭了!咱女人就是泪水浇灌了这么多的纤弱……再说,真要是李子寒欺负你,无论他怎样做!你都该包容他,他必竟是因你而遭受了牢狱之苦。牢狱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灾难啊!枣叶姐,你说是吧?”
枣叶哭着说:“我也知道这些呀!”
凤丫劝着:“既然知道就别哭了,李子寒又不是外人。”
枣叶止住哭声,突然抬起头问:“凤丫,你说,他……他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我该咋办呀?”
凤丫笑了:“他不给你机会,你就找机会吗?俗话说,男人是胆,女人是心吗!只要心到了,他就是块冰,也给他焐化了。况且,李子寒他还不是冰,他是让人爱慕的炭啊!”
枣叶抹把泪水:“真看不出,凤丫比我强啊!说起话来条条是道。我就不行,心里有话嘴上都说不出来,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木羽咂着小嘴:“强什么呀!刚哭完。你们俩一对泪包子。你们看我,我就不哭,长大了也不哭,当了受害者再冤也不哭,就是不哭,哭最没出息。”
“枣叶!枣叶!”屋外,有人在叫门。
枣叶起身听声说:“是李nǎinǎi。”忙去开门,“这么晚了,李nǎinǎi找我有事吗?”
李nǎinǎi笑了:“有事,有事啊!”说着往屋里挤,生怕被枣叶拒之门外似的,“枣叶,不黑天我还不来呢!咯咯……我这瞎老婆子呀白天黑天来一个样!哎呀!枣叶,你爹呢?”往屋里摸着问。
枣叶扶着李nǎinǎi说:“我爹和我生气,到寺院找老白头搭伴去了。”
李nǎinǎi高兴的骂了句:“这个翟半仙老疲≌娌皇歉龆鳎『妥约汉⒆由傅蒙下穑俊痹嬉斗隼頽ǎinǎi进屋后坐在炕沿。李nǎinǎi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两块花布,“枣叶,这是两块花布,别看它旧点,这可是李子寒他娘留下来压柜底的老货。”又高兴的府耳说,“李子寒说了,要我把它给你送来。他呀不好意思来。咯……”开心地笑了。
枣叶手攥花布推让说:“李nǎinǎi,我不要,您还是留着吧!”
凤丫在一旁给了枣叶一拳。
李nǎinǎi耳敏问:“枣叶,这屋里没外人不?”
枣叶慌忙答:“没,没有!”瞅眼凤丫笑了。
凤丫在一旁拌个鬼脸,扔给李nǎinǎi。
李nǎinǎi脸一沉:“枣叶,你傻不是。李子寒不是啥东西都随便送人的!我这老婆子也不是轻易跑腿的!快收下,啊!”转脸又笑了,把花布硬塞到枣叶怀里。
枣叶看眼一旁的凤丫,很腼腆的接过两块花布。李nǎinǎi给这两块花布内含的意义,远胜过花布自身价值,枣叶心里自然按捺不住兴奋和喜悦,在脸上流露出来。一旁的凤丫暗送着欢喜,使得枣叶面红耳赤,却把李nǎinǎi冷落在一旁。
半天没了声音,李nǎinǎi手摸着奇怪的问:“哎!咋没听见我们木羽声啊?木羽!”伸手往炕里摸着。
木羽小手捂嘴笑着凑过来:“老太太,我在这呢!”
李nǎinǎi搂过木羽,亲昵的摸着:“我说怪呢!咋没听见我们木羽说话。我哪次来不是木羽接送啊!我的乖重外孙女!来,让太姥好好摸摸。”摸着摸着泪水流了下来,擦把泪水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翡翠碧玉牌,珍爱的挂在木羽胸前,“乖,重外孙女,这是太姥送给你的祖传之宝。别丢了!啊!”
枣叶一愣,在一旁说话了:“nǎinǎi,木羽还小。你怎么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呢?nǎinǎi……”
李nǎinǎi生气的说:“枣叶,我自有分寸。”说完紧搂着木羽又笑了,“我啊!就最疼我这重外孙女了,隔辈亲啊!”
木羽边翻看着翡翠碧玉牌说:“太姥,谢谢你!”李nǎinǎi高兴地答应着,笑得合不拢嘴。木羽抬头趴在李nǎinǎi耳边悄声说,“太姥,你不能让李子寒再欺负我妈妈啦……”
李nǎinǎi听着听着急了:“什么!李子寒他这个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