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不满地项了一句:“铁蛋说的话你也信!”接着又央求起来,“妈,我饿了!”
大鞋底子高兴,从柜里摸出盒饼干递给草根:“先吃着,再可没有啦!妈去领救济款,回来就给你做饭,做好吃的。啊!在家看家,妈一会就回来。咯……”高兴得合不拢嘴。匆匆忙忙的走出家门。
李nǎinǎi笑逐颜开,拥门进院大声喊:“外孙!子寒!我外孙子回来了!这天鹤寺就是灵验,保佑我外孙回来了!咯……”兴奋中急急的奔走,脚底被绊了一下,趔趔趄趄倒在地上。李nǎinǎi不顾一切的爬起身,往屋里走去,进屋后便喊,“外孙子!我那外孙在哪?”喊着手不停的在屋里摸着,“没在屋。”心凉了半截。又急急往屋外摸来,又被绊了一跤跌倒在屋门口。李nǎinǎi早已jīng疲力竭,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急急的往前爬着,怎么也摸不到拐杖,焦急的喊,“外孙儿!我外孙子!你在哪?姥姥想你啊!快过来让姥姥摸摸,啊!”伸手在屋门口忙乱的摸着喊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声。
李nǎinǎi望眼yù穿的盼望外孙回来,见不到外孙心急如焚:“外孙子,我那外孙子。你在哪?回家来咋不来见姥姥啊!姥姥天天想你,夜夜盼你,就是等你回来呀!”在院里摸着,喊着,爬着。
大鞋底子高兴的闯进来,进院就喊:“我来了,我大鞋底子来了。啥事咱就没落后过……”见院里没别人,剩下的话没出口。见李nǎinǎi在地上爬,便迎上前打招呼,“李nǎinǎi,这是忙啥呢?李nǎinǎi,是在找拐杖吧?”捡起一旁的拐杖扶起李nǎinǎi,“李nǎinǎi,这身子骨可真硬朗,满地爬着锻炼身体哪?”见李nǎinǎi脸sè不对,尴尬的咧咧嘴。
李nǎinǎi接过拐杖往后拢了下头发,稳稳心绪冷冷的说:“是侄媳妇呀!”转身用拐杖摸喊着往前走去,“外孙子!外孙子你在哪?”
大鞋底子闹了个没趣,又笑着上前去扶住李nǎinǎi:“李nǎinǎi,别摔着!”
李nǎinǎi抽出胳膊:“侄媳妇,你一说话咋听都刺耳呢!要是嘴臭不张嘴能憋死你呀!我这是在自己家?爬也好摔也罢,还用你cāo心费神吗?”扭身冲院里喊,“外孙子……”
大鞋底子弄得好没面子,冷冷一笑:“李nǎinǎi,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往屋里走去。
李nǎinǎi生气的问:“侄媳妇,屋里没人,有啥事吗?”
大鞋底子继续往屋里走着说:“当然有事,没事我能到这来吗?你忙着啊!我今个不找你。”
李nǎinǎi气愤地说:“侄媳妇,你别忘了,这是我家,我是这家的主人,你还进屋干什么?”
大鞋底子伸手拽着屋门说:“你家咋的!我是来领救济款的。哼!”
李nǎinǎi用拐杖戳着地骂:“你是糊涂还是傻呀!上我这领什么救济?要领也应该到村上去。你年纪轻轻的让我这个老太婆给你发救济?亏你说得出口!”
大鞋底子愣了,拽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哪!不是说在你家发救济款吗!”又朝屋里瞅两眼笑了,“那是他们告诉错地方了。哎哟!我想起来了!在村部领救济。李nǎinǎi,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在李nǎinǎi身边扔了个撇嘴,用鼻子“哼”了一声扭身走了,走到大门口突然想起来,“李子寒,外孙子,李子寒回来了!”大鞋底子从来就好事,一听李子寒回来了,又返身回院,“李nǎinǎi,刚才听你喊外孙,你外孙子李子寒真的回来了?”
李nǎinǎi一听说她外孙忙问:“你看见他了?秃子说我外孙子回来了。”想外孙想得着了魔一般的李nǎinǎi紧问,“侄媳妇,你看见我外孙他在哪?”
大鞋底子那里顾得上理解李nǎinǎi的心情:“秃子说的?啊!没,没看见!李nǎinǎi,我走了。”走出大门口又回看一眼:李子寒回来了?这可是新闻,是村里重大新闻。
滃云山村村部。
王大牛坐在办公桌前铁青着脸,直喘粗气。
老白头坐在炕沿,两眼盯着王大牛。
枣叶爹蹲在墙角,嘴里“吧嗒,吧嗒”吸着闷烟,不时的瞭眼王大牛,有什么话想说没敢开口。
王大牛桌上的小闹钟“嘀嗒,嘀嗒”有节奏的闹着。王大牛突然一拍桌子,小闹钟蹦个高后躺在桌上继续闹着。
吓得老白头和枣叶爹一愣,枣叶爹的烟袋锅差点没溜出手,两个人目光同时落在王大牛身上。
王大牛大喊:“秃子和铁蛋的救济一分也没有,爱哪告哪告去!告哪?我接到哪!我是村长就是说了算!他秃子和铁蛋有能耐把我这个村长给告倒我看看。能告倒我那才是真本事呢!我王大牛服你!小孙猴子上玉黄大帝的椅子上尿泡尿还反天了呢!”
枣叶爹见王大牛在气头上,没完没了的嚎喊,在鞋底上磕磕烟袋灰,站起身想走。
王大牛冲枣叶爹喊上了:“枣叶她爹,你先别走。你干啥来了?也是为了救济的事吧!”
枣叶爹听王大牛这么一问,吞吐着说:“我……我是来找白大哥有事,不!不想找救济款的事。”
王大牛不依不饶的又喊:“不想找?你少装!你当我王大牛傻呀!全村人谁咋喘气,我就知道肚子里有几根肠子空着。你家的救济款没给,就是因为你整天喝酒,喝醉了就耍酒疯。谁惯的你!啊!有能耐你也去告我去!”
枣叶爹被噎得脸涨红,站在那不知所措的两眼盯着王大牛,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王大牛又冲老白头比划着喊:“你,去各家看看,都谁跟秃子和铁蛋去告我了!一家也别漏下。不,一个人也别漏下!他不是告吗?谁告我就没有谁家的救济。看看哪头合算,看看谁说了算!”
老白头抬头看看王大牛点点头,下地走到枣叶爹跟前,用手比划着:“枣叶不能嫁给铁蛋,不能。”刚走到门口,被闯进来的大鞋底子撞了一个趔趄,狠瞪眼大鞋底子走了。
大鞋底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王村长,大事,有大事啦!李子寒……”稳神后看见枣叶爹在场,后半句话留在嘴里,“嘻嘻”一笑,“是大叔呀!大叔也在这!”
枣叶爹见是大鞋底子,用鼻子“哼”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走,在门口,把门用力一摔。
王大牛一愣问:“李子寒!李子寒咋了?”
大鞋底子见都走了,来到王大牛跟前小声地说:“李子寒回来了!真的!是我亲耳听李nǎinǎi说的!”大鞋底子又往前凑凑,神秘的问,“王村长,这李子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偷着跑回来的吧?”
王大牛愣愣的沉思着点点头:“嗯,有道理。这可是咱村的大事。按照我们党内的说法,这该是咱村的政治事件。我得赶快上报乡zhèng ;fǔ,汇报给郝乡长。哎!你去李家给我盯着李子寒,别叫他再逃了。”
大鞋底子非常好事,腿脚也勤快,一听王大牛村长给她派任务,便高兴的答应了:“哎!哎!我这就去盯着李家的李子寒。”转身走到门口,翻了翻眼睛一琢磨不行,返回身“嘿嘿”一笑,“村长,这,这,我盯李子寒合适吗?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不方便呀!他万一跑了,我不是又给村长找麻烦了不是!再说,让乡zhèng ;fǔ知道了是你没看好李子寒。还不得整你村长呀!不如你代表村委会,先通知李子寒。叫他识时务自己回去,你看这样多好。既显示出你当村长的威风,又显示出你村长消息灵通,掌控全村有方不是!”
王大牛手捂着脑门,忖度了一会:“嗯,有道理,还是我亲自去吧!”
熙平市医院。
一间高级特护病房里,门口摆着两只大花篮。在病床边橱桌上,摆着一只大花瓶,插着一束东方百合,室内花香四溢。
女护士正在病床边给一位头缠绷带的姑娘,测量血压。守护在一旁的袁昕,紧握着姑娘的手,看眼女护士焦急地问:“护士同志,林总她怎么还不醒来?是不是再请医生……”
女护士没吭声,测量完血压更换滴流瓶后冷冷的扔了一句:“不相信医生,还请医生干什么?”
袁昕尴尬的解释说:“不是我不相信医生,林总术后已经两天了!总是这么昏睡,真让人担心啊!”转头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林总。
林总叫林竹,脸sè苍白的沉睡着,额头上缠着绷带,伤口血从绷带上面渗透出来。袁昕轻轻的扶摸着渗血的绷带,眼泪在眼眶里不自禁流了下来。
女护士推着药车走到门口,回头又扔了一句:“请你别忘了,我们这是高级特护病房!”说完推着药车走了。
袁昕泪眼望着女护士无言以对,用悲苍的目光送走女护士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扑在病床上哭起来:“林总,咱俩不是说好了一起闯世界,实现咱大学时代的梦想吗?自从离开校门的那天起,你一步一屈艰苦奔波,太难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公司离不开你,我袁昕更离不开你啊!”哭得更厉害了。
“哭可不是你的xìng格!”又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袁昕听有说话声,抬头看时见林竹醒了,高兴的扑向林竹又失声的哭起来。
林竹虚弱的抬起手,轻拍着袁昕的肩膀说:“泪水就这么不值钱?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袁昕,把泪水收起来,有好多事还等着你去做呢!”
袁昕哭着说:“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林竹泪花在眼眶里闪着:“哎呀!袁昕,你想压死我呀!”
袁昕忙起身又笑了:“林总!”泪水又涌了出来哽咽着说,“林总,你都两天了,眼都不眨一下,谁知你在想什么?”
林竹勉强的笑了:“我只感觉作了一场梦,一场醒都醒不了的梦。我梦见,一只天鹤向我飞来,又把我带到很遥远的地方,我一直在飞呀飞呀!又好象在寻找什么东西。可真累啊!”泪珠顺眼角一串串流落下来。
袁昕给林竹擦拭着泪水,自己的泪水却不停的涌出:“林总,听医生说,你再晚来医院一步,我可就见不到你了。想想真后怕呀!林总,在我的家乡称这叫有后福之人!”
林竹突然问:“袁昕,你知道送我来医院的人是谁吗?”
袁昕擦擦眼泪说:“是个叫李子寒的人把你送来的。噢!对了,我在医院保卫部门口,捡到了这个胸卡。”说着将胸卡递给林竹。“听一位女护士说,李子寒这个人很蛮横不讲理……”
林竹接过胸卡,嘴里默默的叨念:“李子寒!是李子寒救了我!”
在滃云山村里,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让大鞋底子知道,非弄得满村沸沸扬扬,人知户晓不可。此时,李子寒家门前聚了很多人,关心李子寒的人,看热闹的人,好事的人都来了。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吵吵嚷嚷真热闹啊!
李子寒家大门紧关着。
王大牛挤过人群,不时的朝人们看几眼:这是村里的大事,他王大牛是村长,只有他才能解决处理。到了李子寒家门前,抬手用力敲门大喊:“李子寒!李子寒回来了吗?”
随着敲门声门打开了,李nǎinǎi站在门口往外摸着问:“在哪?我外孙子在哪?我外孙子他在哪?”
王大牛上前一步说:“李婶子,听说你外孙李子寒回来了,在屋吗?我代表组织想找他有几句话说。”
李nǎinǎi一听生气的说:“啊!是王大牛吧?我外孙子要是在屋,我还问你呀!大伙都说他回来,可我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啊!这下好了,你是当叔的又是一村之长,就帮我找找,我想我那外孙子啊!我是真想我那外孙子呀!”在她那苍老的脸上,深逐的皱纹里流淌着思念的泪珠。
王大牛一愣:“李子寒不在家?那他能去哪了?他回来只有你知道啊!你把他藏哪啦?啊!可别让他跑了……”心里一急,想啥都从嘴上说出来。
李nǎinǎi气愤的用拐杖戳着地说:“我还没见着我那外孙子呀!既然回来干嘛跑呀!再说,有你这当叔这么盼侄子的吗?当初,你要是少加点盐,我外孙子也至于进大狱呀!今天,你又来数丧经,还带着一群人来,看我这瞎老太太热闹。你走吧!我外孙子的事我自己能管,不劳村长费心了。”说完返回身把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王大牛在外面冲大门高声喊:“按临居,我叫你一声婶子。可按职位说,我是一村之长,有责任也有权力管这事。你外孙子是罪犯,逃回来你应该把他送回去。不然,就是罪上加罪!我告诉你,李子寒犯糊涂,你年岁大,可别犯糊涂。”
大门又开了。
李nǎinǎi气得用拐棍狠狠戳着地大骂:“王大牛,你混蛋!你凭什么说我外孙子是逃犯!啊?你有什么证据!啊!”
大鞋底子从人群外挤进来,趴在王大牛耳边小声说:“我进屋去看了,李子寒没在屋里。”
王大牛点点头冲李nǎinǎi喊上了:“李婶子,我郑重其式的告诉你。李子寒是逃犯,zhèng ;fǔ追问起来,别说我没通知你。我王大牛可是尽到我当叔叔的……”话还没说完,李nǎinǎi的拐杖便轮了过来。王大牛躲过李nǎinǎi的拐杖急了,指着李nǎinǎi大声喊,“别以为你年龄大我就怕你,我王大牛大小也算是个村长,在老少爷们面前我让你三分。你别给脸不往脸上抓挠。李子寒是逃不掉的,我王大牛能把他送进去,就能把他再抓住,到那时候你等着后悔吧!”边说边躲着李nǎinǎi轮过来的拐杖。
李nǎinǎi立住拐杖气极的大骂:“王大牛,你给我滚!我老婆子是眼瞎心不瞎,你王大牛是心瞎眼不瞎。我没你这样的侄子!你给我滚!都给我滚!”
看热闹的人们越聚越多。
人群后铁蛋探脚望着,故意用手挡着半个脸,露出得意的笑容:李子寒别和我争枣叶啦!回大狱去吧!啊!王大牛,你也真窝囊废,别看平时扎五横六的,一到关键时准掉链子。让一个老太婆把你给挡在门外,你真鸟鸟的。李子寒就在屋里,那是我把他背回来的。我铁蛋这招还挺灵,能调动全村人。李子寒,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枣叶是我的……心里打着如意的算盘朝秃子家走去。
医院里。
林竹坐在病床上,消瘦的脸庞带有几分憔悴。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头,血从手背针眼渗出。她丝毫没感觉,手拿着李子寒的胸卡,反来覆去的看着,仿佛胸卡里孕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林竹急不可待的问:“打听到了……”见是女护士走进来,瞪了一眼,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女护士端着药盘走过来,看一眼林竹把药盘放在桌上说:“别忘了,这是在特护室,你属重病号,要注意体息!”
林竹根本没在意女护士在说什么,一手捂伤口一手按手机号键,按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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