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好,做这一切那么理所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愣愣的。
“想吃什么”。
他还挺绅士的。
“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说。
“这里没有随便,既然这样,我就随便点了,你有什么是不吃的吗”
他翻着菜单。
“没有,只要能下肚的,都可以”。
我是真的无所谓。
“真是个好养的女孩”。
他直直地望着我。
“谢谢夸奖”
我也望着他。
“真像一只温顺的猫”。
他勾勾地望着我,有点深情款款的感觉。
“女人的性格本就像猫,但猫有时也会发狂的”。
我底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不会”。
他把点好的单递给了服务员。
“对于不熟悉的女人,不要轻易下结论”。
我抬起了头,和他四目相对。
“可你纯粹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个好女孩”。
他仿佛要把我看穿。
好吧,对于他来说,快要26岁的我,其实是个女孩,而且单纯得要命。
这个话题,结束于饭菜上桌。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加上饿了的缘故,吃饱了我才发现,原来不是西餐,我再一次感谢他的体贴,虽然他并不知道我讨厌西餐。
从餐厅出来已经十点半。
“我走了”。
我朝他摆摆手,我和他住反方向,不想麻烦他。
“我送你回去吧”
他说。
“我去坐地铁,现在还有地铁的”
我说。
“地铁十一点就没有了,太赶了”。
他站到了我的身旁。
“来得极的,况且你和我住的是反方向,那边就是地铁站”。
我指了指远处的地铁口。
“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回去不方便咯,上车吧,我送你”。
他为我拉开了车门。
我感觉大囧,乖乖地上了车。一路上无话,他也只是安静地开车,这样的气氛有点怪异。
到了我住的地方,我匆匆下了车,他也下了车,不懂怎么对他表示感谢,我只站着。他走过来,帮我拉了拉围巾,对于他再次的举动,我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笑了,那样的笑很纯粹。
“你的窗帘做好了吗?”
他问。
“窗帘店的老板娘几天前就打电话告诉我做好了,但我没有时间去拿”。
我感觉有点局促。
他转身去后备箱拿出了一包东西,正是我做好的窗帘。
他竟然明知故问!
“我今早去敏姿姐那里拿的”。
“哦?”
我觉得他有点高深莫测。
“不要那么惊讶地看着我,现在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卖窗帘的”。
后来我才知道,王敏姿原来是一位职场女强人,半年前辞职开了一家窗帘店。她和连辰亦是好朋友,那天会看到他在窗帘店,是必然。后来和她熟了,我也偶尔去她那里坐坐,这是后话。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包裹,有点重。
“我帮你拿上去装吧”
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毕竟这装窗帘的活我没做过。
“你的房子布置得不错”
我打开门时,他说。
我曾想象着这个家里有个男人帮我换灯泡修水龙头的情景,却没想象过有人为我换窗帘。
看着他动作娴熟地把一个个窗帘钩挂上,心底泛起暖意。我是个容易感动且有小女人情怀的女人,容易满足于一些小细节。
他下楼离开后,我忍不住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文雅
文雅说,你若是对他有感觉,不防试着相处。不要再想着宁远扬了,四年了,也真够佩服你的,竟然爱一个那么多年都没放下,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忘了他吧。
文雅说得对,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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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异国他乡的梦镜
周末的服装展很成功,一番庆功宴后,颜应光说要给我放一周的假。
我说:“我还是上班吧,放了我的假,我也没处可去”。
“没见过你这样的员工,竟然还主动上班的”
颜应光有点无奈。
“我也不想上班,但窝在家里更是不想”
“可以和朋友去玩玩,听说连辰亦对你印象不错。”
我没告诉他,实际上,自从那晚过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甚至连展会他都没出现,他终于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说实话,想起他,我有点小失落。
“那你想出国旅游吗?”
颜应光说。
“想过,但没想过去哪里”
“你不是很喜欢加拿大吗?和我一起去温哥华吧”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加拿大的”
“你曾经说过”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加拿大的,但对他的邀请,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没出过国,我一直的梦想是,有了钱就去加拿大定居,可越来越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我不敢奢望了,所以能去玩几天也是不错的。
老板又发挥了他做事神速的风格,下午就让玛丽帮我弄好了签证并订好了明天的飞机,我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
飞机上,我想象着颜应光的房子,可等我到了那里,却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三层小复式别墅,不是很豪华,但相当幽静。
我见到了颜应光的妻子,和照片中一样,温婉,和蔼,可她见了我,显然很激动,旁边的保姆马上冲过来稳住了她。
“沈妈,,你不是说太太的病好了吗”
颜应光担忧地问道。
“先生,是好了,她像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可不知道怎么了,见到这位小姐,她的病又犯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到来,好像会让老板的妻子变得不正常。
颜应光坐到了妻子的旁边安慰着,他的声音有点小,我听不清,可看着他们温情的一幕,我感动了,有钱人很少到老还如此恩爱的。
“任曦,你先跟沈姐去客房吧”
颜应光说。
沈姐帮我拿了行李,我跟着上了二楼。
晚上,在陌生的国度里睡着陌生的床,其实是不习惯的,但一路上确实是太累了,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一向不是个睡得深的人,但那个晚上,我却睡得很熟。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人轻轻地摸我的脸,我一直在挣扎,却怎么也醒不来。第二天晚上,我做了同样的梦,我感觉有人就在我的床前,轻扶我的脸庞,很温柔。第三个晚上,我想弄明白是怎么情况,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可我还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当那个梦出现,我拼命让自己醒过来,可当我醒过来,还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我只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我的房门口,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自从来到这里,颜应光刚好有事外出几天,这座诺大的房子里,只有沈姨和颜应光的妻子。颜应光的妻子不大出门,我白天很少看到她,其实是我白天都会出门去逛逛,才没有和她见面的机会。
连续几个晚上的恶梦和那个黑影,我害怕回到颜应光的住处,所以我一整天都在外面乱逛,夜幕降临,热闹的街市,我却无处可去,因为我没有带签证出来,是没法住旅馆的。可怎么办呢,此刻的颜家,对我来说,是个恐怖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
顺着声音,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连辰亦,他今天没有穿白色的西装,而是一套休闲装,不同以往的气度,我又惊又喜。
“我迷路了”
话已出口,才发觉答非所问。
“我和老板来的”
“颜叔叔?怪不得”
“你怎么也在这”
“我来出差的”
连辰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听到他叫了一声颜叔叔,知道是颜应光打来的。
他说:“不用担心,我刚好见到了她,我们此刻在一起”
然后又把手机递给了我。
电话那头的颜应光很激动,他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还关机了”
我说:“是手机没电了,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我没说是我不敢回去了。
他说:“既然你和辰亦一起,我就放心了”。
把手机还给了连辰亦,我不懂说什么好,只看着他,后来我们俩人都同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笑什么,我笑自己此刻像个傻瓜。
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
可能我的反应有点大,他有点错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在这里有住的地方吗,能不能借我住一晚”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他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好人”
“好吧”
他过来拉起了我的手往远处的车走去。对于他这样的举动,我似乎不反感。
“你的车有点高大尚”
我对车比较感兴趣,也许因为买不起的缘故。
“这不是我的车”
“又是公司配的?”
“是的”
“你们老板对你真好,到哪都给你配车”
“他确实挺好的”
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他所住的地方,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很大。
我说:“这是你的房子吗”。
“是的”
“你真有钱”
“你对有钱是这么定义的?”
“在我看来,开得起车住得了房就是有钱的”
他不置可否,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笑让我很安心。
“你晚上睡那间房子吧”
他指了指其中一间房,我走进去,是地中海装修风格的,海蓝色的屋顶,海蓝色的窗沙。
我说:“你这间房子很特别,女孩子风格,不会是经常带女孩子回来住的吧。”
我感觉自己白痴了,带女孩子回来也是和他同住呀。
“你这么想也可以”。
我拉开窗帘,看到了灿烂的星空。
“真美”
我说。
我转过身,看到了他正点着和蚊香类似的东西,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颜应光家里才有的香味。
我马上惊恐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我紧张地问。
“怎么了,这是蓝馨香,有助睡眠的”
我略略放了心。
“你们都喜欢点它吗?”
“不是,我怕你住不习惯,点上它能让你很快入睡”。
我突然想起来,在颜应光家里,怪不得我睡得那么沉,我突然决定弄明白我梦里的事情。
我说:“不要点它,我闻着不习惯”。
他说好,便熄灭掉了。
这一夜,我没有做那样的梦,第二天,我回到了颜家。颜应光以为我和连辰亦的关系有了进展,很是开心。我无法解释和连辰亦并没有什么,但我确实在他家住了一晚,孤男寡女的,越抹只会越黑。
到了晚上,我进了房间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把香炉里的香全灭了,然后上床睡觉,其实此刻,我是惊恐万状的。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睡着了,熟悉的梦境又开始了。我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发出了惊叫声,看清眼前的人是颜应光的妻子时,我反而镇定了。我不明白的是,她每天晚上跑来摸我的脸干嘛。
听到叫声的颜应光和其他人赶来了,他顾不上许多,对我说声抱歉,带着妻子离开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颜应光回到了我的房间,手里拿着一叠相片。他坐到了我的身旁,说:“任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他的故事里,我知道,他和妻子阮韶忻相识于一场绑架案,他妻子是一名特警,当时被绑架的是他的母亲。因缘相会,他们相爱了,后来不顾家族反对,毅然结婚,婚后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他把照片递给我,我一张张翻看,相片中的女孩十六七岁,阳光温婉,有着我熟悉的眉眼,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说:“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了吧”。
我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女儿,可她在18岁那年落水失踪,至今无音讯。从那以后,我的妻子就变得神志不清,时好时坏。你应该发现了,你和我女儿虽然长得不是一模一样,但眉毛和眼睛真的很像,我有私心,我以为她看到你会好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和我女儿长得像,还是因为你努力上进,性情温和,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希望你能原谅我这点私心”。
颜应光无比沉痛地说。
“您并没有逼我做什么,也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您不必自责”。
“但我夫人的行为还是吓到你了。”
“我能理解的”
“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解人意,我没有看错人”
“您过奖了”
“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您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想认你做义女”
下属和义女?虽然他一直待我如父亲,但对于这样的转变,我一时无法适应,又不懂如何回复他。
“有您这样的义父,是我的荣幸,我想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
“好的,那我期待你的答复”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怪异,从老板到义父,虽然只是身份的转变,还是让人无法接受,以前我和颜应光既是上下属又是朋友,突然变成了父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觉太怪了。
我把这样巧合的事情告诉了文雅,文雅笑着说:“你这叫做天上掉下来一个好爸爸”
我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想啊,他是我的老板的时候,我可以拿他工资,若变成了义父,我恐怕连工作都没有了,我按揭的房子怎么办”。
“你真是一根劲,你有个那么有钱的义父,还要住那么小的房子,还要每天挤地铁吗?你必须有大房子住,有香车宝马。”
“文雅,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不是我自己了,我那么多年的努力奋斗,不是瞎折腾了?”
“那就是命运,谁叫你长了一张和他女儿相似的眉眼呢。”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这两年的一切都是拜他女儿所赐,从前台到特助,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努力工作的结果,原来是另有原因,那我不是太悲哀了。”
“也不用全部否定,如果你不是这样一个令他欣赏的人,估计他也不会认你做女儿的”。
“但愿如你所说”。
“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