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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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不是人-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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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医务室有条长长的回廊,就是在那里,我被体育老师打晕了。”

    叶析感觉到,圈着他的骆柯,身体陡然一僵。

    他没有回头,继续说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破破烂烂的房间里,双臂被反绑着,双腿也被绑住,但是没有被塞住嘴巴。

    几个眼睛深深凹陷,鼻梁很高,看起来不像是汉族人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他们没有带电视里的坏人,通常做坏事时会带的面罩,所以我知道,他们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

    虽然知道他现在好端端的,骆柯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悸动了一下,伸手揉揉叶析的肩膀,像是要安慰他。

    叶析目光飘忽地望着前方,茫然而没有焦距,幽幽说道,“那些绑匪,说要用我来跟当局谈判,让当局释放他们的什么战友。

    后来电话打通了,也转接到我父亲、或者是我父亲的秘书手里,我不知道到底电话那一端是谁。

    当这些绑匪提出条件后,我见他们哇啦哇啦吼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冲我围过来,一边对我拳打脚踢,一边嚷嚷着,咒骂着。

    从他们的叫骂声中,我听出来,我父亲明确表示,我不是他的儿子,我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政/府也绝对不会向罪恶势/力低头。”

    骆柯垂下眉睫,更紧地抱住他。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叶析的语调,忽然变得轻柔,“就在我痛得迷迷糊糊、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铃声响了。

    是我哥哥打来的,他答应了绑匪全部的条件,只要他们保证我的平安。”

    骆柯沉默着,他终于明白,叶析对游程那种深切的感情,并不仅仅是因为手足情深,或者因为游程对他一直以来的宠爱。

    将自己的手,慢慢搭在骆柯圈在自个儿腰间的那只手上,叶析怔怔地看着前方,眼中思绪缭绕,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

    他喃喃说道,“我哥哥当然没办法把那些罪犯带出来,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求助了所有能求助的人。

    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吗?他全身都是血,有他自己的,有那些绑匪的,有我们俩人的保镖的,还有一些他雇佣来的特殊人员的……”

    叶析的声音,微微哽咽了。

    顿了顿,他眨眨眼睛,眨掉眼中朦胧起的水雾,又缓缓地说道,“我被绑架了四十六个小时,后来朗哥告诉我,那四十六个小时,哥哥没有合过一次眼睛,他打过数不清的电话,拜托过很多很多人。

    当时,我父亲,已经明确地表态,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他不会为了我,对任何犯/罪分子妥协。

    哥哥很愤怒,他第一次对我父亲发火。他说,你有两个儿子,而我只有一个弟弟。

    你可以放弃他,我不能。”

    骆柯的表情变得凝重而复杂,半晌,才低声说道:“他是个好哥哥。”

    “是的,”叶析郑重地,字字清晰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跟你说,如果有危险,喏,你也说了,这艘船很不正常,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有危险,请你,首先保护我的哥哥。我欠他的,绝对不只是一条命而已。他守护了我十八年,请你为了我,哪怕是守护他一次。”

    骆柯长久地沉默着,然后反抓住叶析的手,扬起半边唇角,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

    叶析安心地轻轻一笑:“谢谢。”

    骆柯的怀抱很温暖,就像小时候哥哥的怀抱。

    骆柯的手指很温柔,犹如羽毛一样,在他身上轻轻抚过,舒服得就像夏日里的和风。

    渐渐地,脖子上的伤口,竟然觉得不那么疼痛了。

    叶析闭着眼睛,感到很舒服,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年,他只有十二岁。

    那天的阳光很明媚。

    操场上,满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他跟几个小伙伴,在玩丢沙包的游戏,一个足球突然凌空飞来,正砸在他的脸上。

    他痛得都快晕过去了,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哗哗往外流淌。

    体育老师很快跑过来:“呀!受伤了!这怎么了得?!我送你去医务室。”说着,蹲下身子。

    在同学的帮助下,叶析趴在了老师的背上。

    穿过操场,通往医务室,有一条长长的曲径回廊。

    现在是上课时间,里面当然没有什么人。

    走到一半,体育老师把他放了下来。

    “老师,您累了吗?我可以自己走的。”十二岁的叶析说。

    体育老师看着他的眼神,是冷漠的、复杂的,甚至是饱含着憎恨的。突然举起手掌,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了他的脖颈。

    叶析先是感到剧痛,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破烂不堪的房间里。

    有农村常见的水泥红砖灶台,有几口木箱子搭成的简易床,角落里居然还堆着几捆玉米秆。

    不远处,站着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高鼻深目,不像是外国人,可是也不像是汉族人。

    叶析挣扎了一下,马上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然而嘴巴没有被堵住。

    他并没有白费力气的叫喊,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关于被绑架方面的教育,是必不可少的。

    他很清楚,他们既然没堵住他的嘴,就证明,叫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看见那些人没有蒙住脸,他心里也惶惶的,知道自己恐怕是死定了。

    他们并不在意他看见,就表示,不会放他活着回去。

    绑匪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叶析心里是抱有期待的。

    几乎所有的父亲,都会是男孩子的第一个偶像。

    何况,叶析的父亲,真的很能干,很了不起,是个大人物。

    然而,电话打通了,父亲说,自己不是他的儿子,政/府不会跟犯罪分子妥协,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那一瞬间,叶析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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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四十五
    

        “啪!”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叶析脸上,他被打得身子直打晃,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

        那些绑匪围着他,面目狰狞,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口水狂喷,似乎在咒骂什么,然而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有个绑匪使劲踹了他一脚,硬邦邦的皮鞋头,正踹在他的腹部。

        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被丢到沸水里的大虾。

        接着,数不清的拳打脚踢,落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肩膀、他的背部、他的腿上……

        叶析用被绑着的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头。被打死没有办法,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但是假如被打得半死,变成瞎子、聋子或者白痴,以后的几十年人生,就很痛苦了。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些人并没有攻击他的头部,而是一直在踢打他的躯干和四肢。

        他们在享受殴打他的乐趣,并不希望他很快死去,当然也不会很快结束他的痛苦。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的剧烈痛楚,一波一波地,袭击着叶析的四肢百骸,撞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恨不得晕过去,却偏偏晕不过去。

        耳朵渐渐恢复了功能,却只是听到拳头或者皮鞋头落在自己身上,发出噗噗的沉闷钝响,偶尔还听到那么一两声,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因为家境比较好,打小生活富足。叶析的确是游程,小心翼翼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没有经历过一丁点风雨,当然也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对他来说,跑步的时候,擦破手肘、摔破膝盖就是很“严重”的伤了。

        如果现在哥哥在面前,他一定会扑到哥哥的怀里,委委屈屈地撒娇。

        然而此刻,睁着空洞茫然的眼睛,瞪着那些心狠手辣摧残他的人。他很清楚,呻吟和痛苦的表情,只会让他们更兴奋、更得意。

        从未承受过的、**上的痛苦,内心强烈的愤怒,对父亲的深深失望,对哥哥的惦念,一股脑地噬咬着他的心,也激发了他骨子里隐藏着的刚性。

        他咬紧嘴唇,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也兀自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那些绑匪下手很重,叶析很快就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不停地有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来,身下的红砖地面,被晕染成了奇异的锗褐色,鲜血还在缓缓地蔓延开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嘴里也溢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当叶析意识到喉咙发甜,嘴里含着的鲜血,不是咬破嘴唇流出来的,而是从喉咙口里溢出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自己就快要死了。

        绝望之际,他没有想起父亲母亲。

        虽然是老来子,但父亲似乎把精力,大都投注在了事业上,并没有给过他多少关爱。

        依稀记得,在四五岁之前,父亲偶尔还会来别墅看看他,抱抱他。

        等他再长大些,父亲就不大来了——这也许和父亲蒸蒸日上的前途,和越来越忙碌的事业有关。

        母亲呢?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喜欢花钱,喜欢享受,热衷于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地旅游、shopping和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

        儿子对于她来说,是筹码,却不是责任。

        叶析想起了哥哥,和他一样寂寞、一样孤单的哥哥。

        哥哥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吧?

        想着哥哥以后要一个人待在那栋空荡荡的别墅里,叶析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比什么样的伤口,都疼痛难忍。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空洞、遥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似乎有人,不耐烦地去接电话,然后突然吼了一嗓子,说的不是普通话,也不是英语,似乎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语言,叶析完全听不懂。

        但是,不停殴打他的那些人,突然间都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部手机放在了叶析耳边,拿着手机的男人,冲他厉声吼道:“说话!告诉你哥,你还活着!”

        “析析!”游程焦急的声音,蓦然钻进耳朵,“说话,析析!告诉哥哥,你怎么样了?!”

        叶析激动得小心肝砰砰跳,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哥哥的声音不啻天籁。

        深深吸了口气,他使劲咬咬嘴唇,疼痛会让自己晕沉沉的脑子清醒一点点。

        哥哥!哥哥在找他,哥哥会救他的!一定会救他的!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

        “啪!”拿着手机的绑匪,不耐烦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磨蹭什么呢?!快说话!”

        叶析舔了舔渗血的嘴角,轻轻叫道:“哥。”

        “析析!”听到弟弟的动静,游程的声音猛然拔高了,显然很激动。

        “哥,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大兴安岭玩的……”

        没等叶析说完,手机就被拿开了。

        那个绑匪自顾自地冲着手机,恶狠狠说道:“你听见啦,你的宝贝弟弟还活着,我只给你二十四个小时,要是到时候,我见不到人,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游程在那边说了什么。

        绑匪想了想,又说道,“两天,就两天!不能再多了!到时候我们再约地点换人!”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自从游程打来电话以后,绑匪们没有再殴打叶析,可是也没有给他东西吃,没有给他水喝。

        接下来的一天半,是叶析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

        又饿又渴,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就连呼吸,也会带动胸腔的疼痛。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浑身发冷,嘴巴却焦渴得厉害。而能够滋润嘴唇的,只有自己的口水和血液。

        他意识到自己在发烧,然而他只能忍耐。

        不由得想起以前感冒发烧,游程会整夜整夜地守着他,会炖冰糖雪梨给他吃。

        现在,哥哥肯定也没睡,在到处找他吧?

        就在叶析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嘈杂杂的脚步声,和噼里啪啦的枪声。

        这两天,叶析恍恍惚惚地知道,这群绑匪人数不少,除了屋里守着自己的这几个,外面还有几十个负责巡逻、放哨、警戒的。

        他们是有组织的非法武/装。

        听着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叶析心里也直打突,哥哥听懂了他的暗示,终于找到这里,带人来救他了。

        然而这些绑匪全部携带着重型武器,哥哥他们,会很危险吧?

        留在屋内的集个绑匪,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露出紧张的神色。

        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一把抓起叶析,将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瞪着房门口。

        又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外面的枪声,突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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