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猪啊,真是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快起来,再不起来饭就没啦!”
圣昀忍无可忍的醒了。林颜美好的笑靥瞬间破碎,变换成圣旿那张十分欠揍的脸。圣旿脸上的得意表情还没做的完全,圣昀已经跳了起来,一个爆栗打上头:“你要死啊!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做美梦诶!美梦诶!这么欠扁!”
“啊啊啊,救命啊!圣昀要杀人啦!”圣旿抱着头乱逃,一边不忘大喊大叫。圣昀跑得气喘吁吁,手叉着腰停了下来,边喘边说:“你厉害,圣旿,别,别跑了。我不想追你了,哎呀,累死我了。”圣旿这才停下来,又换上了万年不变的欠扁表情,对圣昀说:“你说啊圣昀,你这么凶巴巴的,又胖,又能吃。我刚刚要不是说要吃饭了,你能醒么?不可能!你看,你长大了准没人要!哎呦喂,疼疼疼!放开啦圣昀,我错了行不行?你就是这么对待伤号的啊?没看见我身上有伤么!”
圣昀放开了扭在他耳朵上的手,毫不客气的拍拍手。每一次圣旿这小子都让她忍不住想出手揍诶。不过他说伤,是怎么回事?担心与疑惑瞬间占据了圣昀的内心,她急急忙忙的盯着圣旿,企图看出他的伤势。圣旿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圣昀蹂躏的耳朵,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圣昀眉头紧锁很认真的在盯着他看,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脸也在圣昀的注视下开始发烫,变红,直到实在受不了不自在的转过头去。搞什么嘛,明明就是这样一张看了十五年的脸,一点也不好看,还整天凶巴巴的追着自己满院子的跑,为什么还是会,还是会,哎呀,反正他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并不讨厌。
就在圣旿满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圣昀一双手已经到了他额头上,自言自语:“脸也变烫了,还有眼角的青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圣旿怦怦直跳的心一瞬间有冰冻的感觉。
只听见圣昀继续说:“诶,好神奇。突然就不烫了。”
圣旿有种吐血的冲动。
不过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只是脸啦。我腿都瘸了。”
“什么!我看看!”圣昀立马又担心起来,蹲下身子,撩起圣旿的裤腿,咳咳。那一刻,圣旿又有种心跳怦怦的感觉,不过···
“圣旿你要死啦!怎么又搞的一身伤!”这是圣昀的大吼。
圣旿承认自己再也不想心跳什么的了。
只见圣昀气呼呼但极快的从她的小抽屉里拖出一个很旧的白色小木箱,打开上面的锁,里面竟然是一整套的医疗用品。什么纱布碘酒棉签常用药品之类的,什么都有。
她卷起圣旿的裤腿,熟练地用棉签替他消毒。圣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圣昀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恶狠狠的对圣旿说:“疼死你才好!每次都要我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嘴里这么说着,但终究是舍不得,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了起来。淡淡的笑意浮现在圣旿的嘴角,久久都未曾散去。
“圣旿,这伤又是怎么回事?蛮严重的。”圣昀的口气严肃认真,完全不复平时的轻松和嘻哈。
圣旿看着女生柔顺的黑发,半晌才慢吞吞的说:“还不是为了圣···叶昕那家伙,话说他虽然已经被他现在的姐姐叶苒领养了快三年,是初一那时候吧。可是仇人还真不少,到现在都不放过他,只好让我出马了,哈哈。没想到来的那几个还挺厉害,把我打成这样。不过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那个狗屁老大,叫什么李暮的,绰号毒蛇。在这一块名气还挺大的。还不是被我打的两只眼都挂了彩,这下子他引以为傲的那张脸蛋被我毁容了。哈哈哈哈···”
“为了什么?”圣昀没管他的长篇大论,简单的问。
“为什么?”圣旿说,声音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语。片刻后,他又对着圣昀说:“还不是为了他姐叶苒。”声音里有淡淡的嘲弄。
“他姐?怎么回事?”圣昀问,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
“是因为那个毒蛇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喜欢上叶苒,整天骚扰她。你知道的,叶苒已经高三了,况且毒蛇是什么东西,叶苒怎么可能看上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叶苒被他骚扰的忍无可忍,但就是没告诉叶昕。不过叶昕那么关心他姐,还是知道了。所以就成这样咯。他找到我,我又找了孤儿院的几个兄弟,去揍毒蛇去了。我就受伤了。”
“是这样。”
“是啊。其实叶昕揽下的那摊子破事早就在他被领养的那年已经找到我们几个兄弟一起解决了。可是他非是不安分,这几年,为了他姐也打了不少次架。还不是互相受伤。”
圣昀没有说话。也许她是能理解叶昕的。那个也曾很孤独的少年遇见了一个肯全心全意对待他的女孩,于是他叫她姐。她那么好,为她弄得浑身是伤,也是值得的吧。
她陷入无边无际的想象之中,感觉心口只是闷闷的,也不想说话。良久,圣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圣昀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圣旿顿时冷汗直冒,壮起胆子说:“你,你干嘛?又哪惹到你了?”
圣昀拿起棉签就涂在了他眼角,圣旿嘶嘶哈哈的叫,又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一动更招致圣昀的蹂躏。很快圣昀就涂好了,麻利的收拾好了药,锁好了小箱子。收好之后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轻轻的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总是弄得浑身是伤才好。叫我怎么办,我又不能什么伤都治。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气死我了。”女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竟然是十分的委屈,还有些悲伤,像是要哭的样子。圣旿一下子乱了手脚,无奈又不能动,心里很急,嘴上也急切的说:“圣昀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惹事生非了好吧。对不起啊,圣昀···”
“不要你管,死圣旿!”圣昀飞快的站起来,圣旿在那一瞬间没有看见女生的泪水,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以为没哭就好。圣昀却是连再多的时间也不能够撑下去,转过头去把小箱子锁进了抽屉里。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她害怕她爱的人受伤,害怕失去。她的能力太小,都不能保护他们。只有爱,只有深深的爱。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圣旿看见圣昀跟变脸似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嘛,真是的。”就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他是真的有些累。
圣昀翻开它到中间的某一页,那是一本日记,并不是天天写的,却是写了好几年。她思酌了片刻,提笔写道:“亲爱的林颜:
距离上一次见到你已经过去十天了。之所以现在才写下来,是因为那时候太甜,现在我却是怕我忘了。我从来没看见过你累的样子,你哭的样子,你寻求安慰的样子,你受伤的样子。你从来不肯让我看见。我知道你一直在让自己更好,可是我仍然很担心你。没有人不会累的。你那么努力一定更累吧。为什么不肯示弱呢。这是我在日记里问了很多次的问题。从来都没有答案,我只好更努力的关心你,爱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
上次见面太仓促,我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告诉你。那让我在这里告诉你好不好。你不知道吧,孤儿院不是已经搬到新的地方了么,都是那些好心人捐赠的呢。现在墙已经粉刷好了,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又白又新又干净。从前的那个地方我上次顺便去看过,已经荒废了,好像院长说再过几个月就要拆掉重建了呢。那毕竟是我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你会舍不得吗?我知道自从你上了初中只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儿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理解,我都明白的。
你瞧,就连我现在都没有什么事好和你讲了,我怕你会伤心,那些烦心事,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所以你就一直快乐好不好?不要那么累了。虽然这些话,我都不能和你讲。
越写越语无伦次了。那就到这里吧,林颜。
——爱你的 ;圣昀
四月十六日”
合上了。
圣昀抬起头,望着新粉刷过的墙壁,发了呆。
正文 第七章 初经
下午第二节课,英语。
虽然下午的英语课的确让人昏昏欲睡,不过吉泽却不会。英语是她为数不多的称得上是喜爱的课之一,还有就是语文。原因也很简单,完全不用动脑子。理科太烦了,到处都是符号,无尽的数字。吉泽想总有一天她会被淹没的。可是今天有所不同,因为她不舒服。
这不舒服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从小腹传来的坠胀感,让她很不舒服,还有那时不时的抽痛,更是折磨得她痛苦万分。脸色已经苍白的不像话。明明是四月份的天,并不算太热。吉泽的脸上却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忍的很辛苦,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已经这样独自忍受很久了吧。一个人忍受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当她的同桌——大嗓门赵怡媛从和后面男生的热烈交谈中转过头来,准备和吉泽分享刚刚获得的八卦时,她推了推她。
吉泽忍住了一种想要揍她的冲动,但却几乎忍不住痛感的袭击。赵怡媛的超大声音加上她毫不留情的动作,折磨的吉泽快要晕厥过去。当赵怡媛发现吉泽居然不理她时,惊奇的睁大了双眼。她是这样想的,她同桌,吉泽,一向有精神。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蔫搭搭的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况且下午这堂课是英语课,吉泽最会认真的课,她又怎么会这么没劲呢?于是她决定再接再厉,又推了推吉泽。
吉泽本来也不想理她的,奈何她知道赵怡媛的性子。如果她再不给点反应的话,这位小姐很有可能会把她直接推晕掉。于是她不得已抬起了头,勉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这边赵怡媛惊奇的“咦?”了一句,接着以超大分贝在吉泽旁边喊:“吉泽你是怎么回事啊?脸色那么差!”瞬间就吸引了班上的好几道视线。吉泽此刻的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你没事吧,吉泽?”赵怡媛继续大喊。
吉泽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她,小声说:“别激动。”赵怡媛才总算是安静了些。不过她还是很担心的问吉泽有没有事,虽然这担心吉泽无福消受。
吉泽因为她的一连串发问显得有些急躁,渐渐压住了躁意,开始仔细的想这是为什么。这几天自己也并没有吃什么奇怪的食物或者是刺激性的东西。自己也没有什么过敏之类的事。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吉泽隐隐约约的想到,也许就是那个,妈妈和她提过的,称之为例假的东西。
于是她又拽了拽赵怡媛,有点羞涩有点无奈的说:“怡媛,应该是那个,我好像,来例假了。”
结果她如愿以偿的听见赵怡媛“诶?”了一声,声音变低了,脸也红了起来。毕竟那时候的他们还那么小,对于这些事情只是这样子提提都会很害羞。然后她一脸的苦恼,望向吉泽:“怎,怎么办,吉泽。我没有那个啦。”
吉泽此时有点接近崩溃。她万分艰难的开了口:“赵怡媛,你帮我去借一下吧。”然后就瘫在桌子上不想再爬起来了。
“诶诶诶?我去?”赵怡媛不可置信的望着吉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仿佛上战场一般的说:“好好好,我去。”
过了一会儿。
吉泽听到有女生的谈话声,还有同桌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以及那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谢谢。”她听见女生轻轻的脚步声,在向她靠近。女生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吉泽,起来了,我带你去卫生间。”真是好听的声音呢。吉泽想。是谁啊。脑袋渐渐地模糊了。
她靠着女生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那一刻她转过头去望她,那永远完美的恰到好处的笑脸。林颜。她心底有几分了然几分苍凉。其实她早就明白的。她早就明白没有女生会像她一样。林颜。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愿去知道而已。她好像在逃避。一直在逃避。
走在走廊上,微凉的风和真实的痛感刺激着吉泽的大脑,让她变得无比清醒。清醒到一片空洞。她听见身边女生舒缓而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仿佛按摩着她疼痛的神经。这声音好像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心安的魔力。她听见她说。
“是第一次来吗?”
“嗯。”
“不要害怕,没什么的。”
“我知道。”
“那就好。”
“林颜,你,”
“什么?”
“你已经来了吗?”
“哦,那个。还没有呢。”
“怎么会?”
“是一个朋友。她比我年纪大,那时候她很害怕,是我帮的她。”
“哦,是这样。”
“是啊。”
“林颜,”“你好厉害。”
“没什么的。”
“嗯。”
到了卫生间。
吉泽看到了血。她几乎是瞬间就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林颜担心的在外面问她怎么了。她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时候,打开门扶着墙,抬起头虚弱的对林颜笑了笑说:“没事。我晕血。”
“怎么会。”林颜低低地问。好像喃喃自语。
“只是,看到血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吉泽说完又像安慰林颜也安慰自己似的补充了一句:“没事的。一直都这样。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都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吉泽。其实我也晕血的。不过我只晕了那么一次。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可是后来不了。后来我都忘了呢。连我都忘了。吉泽。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够放下的呢。
“是这样。”她看见林颜的笑容仿佛有点破碎。
再后来吉泽终于还是躺在了医务室的床上。林颜正坐在床边陪她。这一切真实的不真实的就好像一场梦境。她最终还是错过了那堂英语课。可是林颜也错过了。她很想问她会不会担心那一堂课的进度。可是她没有问。她知道林颜一定会告诉她没事的,脸上也一定会挂着令人安心的微笑。就像此刻一样。林颜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她去跟老师请了假。她告诉老师自己要在这里陪她。她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一样。那么担心那么关心那么贴心。吉泽都几乎这样以为了。可是她们都知道她们从来都不是。
此刻吉泽手里握着杯子,杯子里是林颜给她倒的热水。她握着杯子转过头去。眼中的雾气随着水蒸气一起升腾着。
她努力让眼中的泪水化作雾气飘散而不是让它顺着脸庞流下来,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心里就像这雾气一样渐渐的飘渺,虚空。苍老。满满的全部都是酸涩和无处遁形的悲伤。她无法拒绝林颜。无法讨厌林颜。就是这样的林颜。没办法。她知道这一场对决注定是她失败,因为她还没有上场,就已经失去了和她对决的勇气。
这一场对决,叫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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