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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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神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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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正人本性多疑,不喜远行,近来却是频繁出没于长白山地带,但山中黄金、老参竟是未见丝毫减少,莫非彼等竟是为此魔石而来,不知却是何故。

阿钧满怀狐疑,默持心法,悄悄潜回孜然居。

洞口之处,阿紫手抚长簪,一脸茫然,正自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及至远远见他回来,方才心花怒放,高兴万分。

待她听说那只元凶木魃已经元神俱灭时,不由得大跳起来,拍掌含泪而笑道:“钧哥哥,多谢你为阿紫冒此大险,阿紫自此便可告慰先祖,大仇得报了!”

阿钧闻言,含笑不语。

阿紫见状,娇嗔道:“钧哥哥,既然那木魃已灭,我便可不必终日提心吊胆,牵挂在怀了,我也是再无他亲,以后,我定是要与你永世相随,再不分开。”

阿钧到底少年调皮,讪笑道:“紫妹妹,那我要是万一哪日不幸身亡,你却要如何?”

阿紫闻言,正色说道:“钧哥哥,切莫说此晦气之言,你我兄妹情深意坚,定会逢凶化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定然紧随钧哥哥之后,伴你同行黄泉之路。”言罢,竟自轻轻抽泣起来。

阿钧见得阿紫说得如此庄重,珠泪盈盈,内心大为激动,俊面上登时神光奕奕,颤声应道:“紫妹妹,方才是我不对,以后我等兄妹正应相依相伴,终老一生。”

二小言罢,双目互望,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再不言语,心中却是越来越亲切。

数日后,燃灯道长如期返回。当他知道阿钧无意中得到一方魔石后,也甚为欢喜,便告诉阿钧魔石乃是武人修炼兵刃之用,以便升级无穷威力。只是此物乃是阴阳配对,方可使用。阿钧所获此块却是雄性,自是暂不可用。

燃灯道长又言道:“钧儿,在长白山北处,有广阔平川之地。那正是木魃群居之地,阿钧你自可到该处多杀木魃,机缘凑巧,也许能获得雌石。”

平川之地乃是功力普通的武人拚命修习之处,虽是可以磨炼心智,提升内元,却也是万般险恶。如稍有不慎,便成为木魃口中美食。

虽是如此凶险,阿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即赴平川之地,一来挫挫阴魔凶焰,二来也正可碰碰运气。

此时月圆之时,他的疾痛已是渐渐减弱,只是百汇穴会有紫光若隐若现,以燃灯道长高深修为,竟也不知个中缘故。

欧阳楚钧来到平川之地,果然发现不少木魃在四下活动,沿途也不断出现武林各派各门教徒的尸骨,死状甚惨。

有的头骨齐发被揭,有的身体被撕得七零八落。但古怪的是,新死之人大多是东正派教徒,看来他们为得到魔石也是煞费苦心。

这一路上,他费力地杀了二个木魃,却只是留下一滩臭不可闻的血水,并无任何收获。

再往前行,溪水尽头便有一处洞穴,似从里面传出微弱的人类求救声。

阿钧运起“晦行法”,循声而入。

前行几十米后,赫然发现洞内插着四根巨木,每根巨木上都吊着一个武林人士。

一个体型巨大的木魃正贪婪地撕咬着那血淋淋的残躯。

那微弱的人声正是一位虬须少年发出的。

少年双臂被倒绑于木桩之上,污血满面,身子正自艰难地挣扎着。

山洞里晦明晦暗,充满了一股窒人的血腥味。

此时,但见那木魃目中绿光闪动,张开巨掌,搭在那虬须少年的双腿上,正欲活活撕裂。

阿钧眼见情势危急,无暇多想,立时冲着那木魃发出“炎龙焰”。

那木魃顿时后颈受灼,怒吼转身,双睛紧紧瞅定阿钧,大步冲来。

阿钧拔出龙首魔剑,用尽全身劲力,一式“飞龙在天”,狠狠地斫向木魃。

只见红光闪过,木魃登时被砍掉一只右臂,污血溅地,腥臭之气便直直扑鼻而入。

只是该兽凶殘无比,殊不畏死,竟是毫不停脚地冲来。

阿钧慌乱之中,竟被抓住双腿,木魃张着血盆大口,狂笑不已。

正自这危急时刻,龙首魔剑发出一声清啸,龙首双睛烁烁连闪,便自脱手而出,在木魃脖子上自行飞旋一周。

但见那木魃毛茸茸的脑袋即时砰然落地,霎时涌起一股黑烟。

阿钧定睛细看,居然又是出现一块魔石,红橙石纹反转,应是雌石无疑。

他收好魔石,上前解开那虬须少年的绑缚,将他放了下来。虬须少年清醒过来,便立即跪下叩谢活命之恩。二人即时逃离山洞。

虬须少年原是来自东正教的风族子弟,名叫钟云。此次乃是奉师命,不辞千里大举来寻魔石,此举据说是为东正教创派祖师绝天神姥百年复活炼制法器而用。不想在途中突遭大批木魃袭击。激战这下,众同门伤亡殆尽,惟他被擒,已是别无他念,只求速死。没想到却被阿钧无意间所救,正是莫大功德。

楚钧见他气宇轩昂,灵性十足,自然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二人立时填土焚香,割指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阿钧由于年岁较小,便尊称虬须少年为大哥。虬须少年赠给他一方澄莹宝玉,上刻天兽角木轩之像,极富威仪。阿钧则将所获雌魔石相送,兄弟二人就此挥泪别过。

正是长长江湖路,自有另般儿女情意,令人回肠荡气。

过得几刻,欧阳楚钧又杀了三个木魃,终于又找到一方雌魔石,欣然返回孜然居。

当他满怀欣喜地走入孜然居时,热情竟霎时降到了极点。

但见洞内凌乱不堪,燃灯道长浑身鲜血躺倒在地,神志昏昏。而阿紫也踪影全无,地下只留下她常带的紫晶发簪。

阿钧大叫一声,双膝仆地,扶起燃灯道长,急切之间,竟拼着性命危险,将本就微弱的功力悉数输入燃灯道长的体内。

燃灯道长缓缓醒来,望着阿钧,欣慰地言道:“钧儿,你回来了?魔石之事如何了?”

阿钧眼见师傅重伤之下,依然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俊目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他哽咽地说道:“师傅,多谢您老挂心,魔石已然得到。您不要再为徒儿费神了,调运内息便是了。” 

燃灯道长摇摇头,艰难说道:“钧儿,为师有几句话却是万万要告诉你的。”

阿钧痛苦地点点头,心中却正是翻江倒海,酸楚不已。

燃灯道长继续言道:“昨日为师与阿紫正在洞中修习,却突遭三名身着黄袍,手持竹杖的老翁联手攻击。他们的阵法相当古怪,却全无中原武林路数。我内息逆行之下,竟是奈何不得对方,” 燃灯道长长须一沉,换口内息,又自说道:“双方相持之下,为师终究不敌,身受重伤。”

阿钧闻言,俊目血红,厉声问道:“师傅,此三名老贼是何等来路,竟是如此可恨?有生之时,便是踏遍四海五岳,我也当寻得这三贼,誓报此仇。”

燃灯道长闻言,心胸起伏,说道:“此三人自称来自南海印加斯岛国,之所以带走阿紫,据说是因她是圣女,以为祭祀大神之用。尔等二人既为兄妹,钧儿,你须得立时动身,前去搭救紫狐。”

楚钧大惊,心里立时担忧起阿紫的安危来。

燃灯道长说到这儿,长吁一口气,费力地指了指墙角,头一歪,竟是溘然间逝去。

阿钧扑到师傅的身上痛哭不已,洞外寒风怒号,似是也在悲鸣。

毕竟自他懂事起,师傅便待他有若父子。虽然自己的身世还是个谜,但他默默感觉总有一天,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他顺着师傅所指方位,在墙角上果是发现了一处黝黑的石坑,探手而入,居然摸到一堆软软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血迹斑斑、年时已久的黄绢布包。

他慢慢地翻开那黄绢布包,里面却是三本薄薄的书册,字体苍劲,恰恰是燃灯道长所书。只见一者书名为“海行日志”。

他信手翻开,但见内中竟有甚多海图,细看之下,此日志居然是告诉他出海行船到印加斯教的方法以及海上诸般典史。

第二本则是言明龙首魔剑功力释放之术。

而那方黄绢布的背面,竟有数个手指蘸血写就的大字:“天意相拂,正五倒行。深宫哗变,非李即武”,落款却是“李锦娘绝笔”,语意着实晦涩难明,其义朦胧。

第三册便是燃灯道长的绝世武学“雷火诀”,内中记载了诸多他尚未学到的武功。

楚钧悲痛之余,无暇细看,他收起这些物事,置于怀内,而后将师傅的遗体端放于牙床之上,三叩九拜。

之后,他站起身来,在山洞入口处又以幽冥之术设下了路障,以免日后有生灵闯入洞内,损毁燃灯道长的遗体。

他依照师傅遗书授意,将龙首魔剑置于癸位,雌雄二魔石分放于乾坤二方,在日光最烈之时,大喝一声,运集全身功力将二石化成阵阵磁光,龙首魔剑亦恰此时射出白光,将磁光悠悠接引,瞬间便吸至剑刃之内。

此时,阿钧蓦然发现龙首魔剑的龙首双目竟是再次熠熠生辉,剑身若有游龙,不停游动。

他双掌一扬,内力激荡之下,“雷火诀”便一页页自行翻开,但见书中言道:此书专为汝试剑之用,当汝参透剑身妙诀,便可挟天地之威,与雷电相鸣。日可吸阳刚之气,夜可聚月光阴柔。为汝开天眼,行幽冥之法大有裨益。宜当循序渐进,切勿贪功。须慎之,慎之。

再往下看,便是“雷火诀”的无上心法,“炎龙延万里,洪川荡湍濑,于心怀抱月,羲阳将欲冥”。

虽是寥寥数句,却正是燃灯道长平日所授心法的极至之境。

阿钧依言施为,冥冥之中若有天助,他竟一气打通玄关,热力即时直冲百汇大穴,竟至毫无阻碍地冲开孟婆之封,凝聚成道道白光,渐而化为人形婴儿。

欧阳楚钧知道那是元婴初成,不由得口中发出一声长啸,龙首魔剑亦适时雷鸣声声,与之相和。

阿钧心中明白,此时他本身灵力已然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已自物色之相,达至无相之初。

功成之后,他便以“雷火诀”震塌洞口,以巨石封堵洞门。

眼望着那坍塌洞口,他已然伤心欲绝,俊目内泪光连连。

他暗暗想到:自今日时自己泪洒孜然居之后,转身的刹那间,便是再也不得自由身,从此踏上诡谲莫明的江湖之路。

只是在一瞬间,他心中却略有一丝疑虑,却全然不知这疑虑从何而来。

欧阳楚钧走后,一队黑衣人却恍若鬼魅般来至洞口,推开封门巨石,将燃灯道长抬上一乘黑轿内,迅速离开了孜然居,继而便消失在长白山那惨白茫茫的夜色之中……



 





正文 第三章 神姥凶邪戏灵鼠 闽州夜遇俏幽魂



漠河古镇,边塞之陲。

鹅毛般大片雪花纷纷洒洒,北地严寒却是冷得沁人心脾。

一处神殿内,黑压压地聚集着数千东正派教徒,每人都肃面而立,眼中满含期待与狂热。

因为经过众人长达数十年的努力,创教之祖——绝世神姥将再次轮回重生。

神姥圣体默然躺在宝石棺内,面容安详,皮肤红润而光泽,仿佛才入梦中。

彼时时机已到,大祭司挥舞着权杖,只见八名白衣素裹的少女依次走到象征八星方位的圆石上,直直站立,眼神内毫无恐惧,却是万分虔诚,一众教徒也垂着齐声念起经文来,“诃贺斛,哆他咖毗尼,摩天诃修卢,一切阿修罗,皆得成无量,为诸众嬉”,语声隆隆,一时间,大殿内嗡然作响,诵声不绝。

台上八名少女缓缓坐下,仰面向天,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曲折扭动,有若长蛇蜿蜒前行,甚是恐怖。这八人即将作为神姥姥苏醒合体之用,虽然眼下性命难保,却于教于己乃是莫大奇功。

在一眼血池处,大祭司将九九八十一方魔石悉数投入浪热翻滚的岩浆中,随侍即时奉上一支碧玉杖,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他将这碧玉杖猛然入神姥心口。 

刹时火光四起,电闪雷鸣,沉睡数十年之久的神姥倏然坐起,螓首上五官渐渐蠕动,双目闪闪,长发暴射四散,口中“霍霍”有声。

但见神姥法体突然有若幽灵般奔至那八名少女的头上,尖齿啮处,脑浆迸出。那神姥即时以口吮之,啧啧声不绝于耳。

大祭司又着力士将八名少女依次扔入血池之内,神姥的法体也随之跃入。

一阵令人窒息的咀瞬声过后,一位美妙夺目的美女便倏然出现。彼时,那些少女已是血干肉枯,肢离体碎。绝世神姥复活了。

大殿内一片欢呼声,,众人双手高举过顶,眼神迷茫,在大祭司的指引下,疯狂地跪地膜拜。

惨白夜光飘洒在一位虬须少年身上,那正是劫后余生的风族角木轩钟云。兴奋之余,他竟隐有丝丝寒意。果然,祭台之上,那绝天神姥的一双碧睛妙目正自转来转去,在教中一干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终是定在他的脸上,面露喜色,嘴边竟蓦然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二月亥时,漠河古镇莫名地震,大批儿童不知所踪……

三月元日,朝中枢察使李辅叛乱,押赴正心门斩首之时,居然天降暴雨……

五月十日,天突降蝗灾,颗粒不济。难民饥渴难耐,竟尔蚕食骨肉……

女皇端坐于龙椅上,双眉紧蹙,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驿报。

以她的聪明才智,实是想不通如今长盛之世内,为何会有这般稀奇之事接连发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女皇抬起头来,看看满朝文武,喟叹一声,道:“众位卿家,自朕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可谓举国升平,四方安乐。只是这连番异事却是缘何而来?各位有何高见?”

众臣闻得皇上发问,俱各一怔,便即沉默不语。

钧天监太辅李布鲁拱手恭声答道:“陛下,臣日夜细察天象,数日来又是详查前朝之史,却从无此怪异之事之表章,实乃摸不着其根本所在。”

女皇微颔首,道:“老大人勤心为国,方才内卫也有所汇报,你自安心退下吧。”

众臣心内一惊,更是不敢多言,只是双眼紧紧望定国师袁天罡,看其如何解释。

殿下,天师袁天罡也同样满腹狐疑,眼见众臣望向自己,他便清咳一声,言道:“陛下,老臣近数月来以‘紫虚心法’默察,亦是无所侦知。想来这种种怪异必是来之有因,以老臣之玄力,竟是无从下手,如若所料不错的话,应是有妖祟作怪。”

女皇轻声应道:“朕亦有此想,只是现今内卫却无任何回报,正是不知如何定夺。老国师可有何等对策?”

袁天罡答道:“陛下,以老臣之见,只有多派人手,分布四处,再着护国四大异人相助,应是有所发现的。老臣也当尽心尽力,一俟对方有所消息,便即回报于陛下,以求圣安。”

女皇默默点头,说道:“此事看来只有如此之法了,众卿也替朕多多挂心为是。”

众卿轰然答道:“吾等自当竭力,望女皇放心。”

袁天罡长须拂动,心中自想:数月前,奔赴长白山寻取千年内丹的内卫高手居然不断地被人伏击、追杀,一夕之间,竟无一人能活着返京。难道这天朝之内除了女皇对自己略有戒心之外,竟自还有别样势力在翻云覆雨?

君臣二人各怀心思,勿再多言。

退朝后,袁天罡进入天师府暗室,焚起香烛,升起神坛。

但见空中北半七星恰恰落于地面,宛若一柄天然长勺,修长悠远。他细细观察星位移动,卦象似乎预示着某种凶兆。

他思吟良久,却再无良方予以解释,便无奈地摇摇头,步入二道静室,那儿正有一方硕大的青玉桌,桌上放着一面宛若铜锣大小的镜子,那镜面光滑无比,内中却似有紫金云气翻翻滚滚,委实是诡秘十分。

袁天罡眼望这面魔镜,心中自是欣喜莫名,他想道:现今事情变幻莫测,已是超出自己当初所料,为求百密而无一疏,看来只好启用这面尘封多年的神圣法器。

记得当日他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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