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该死!
荒唐之至,我自怨自艾,方才金羽王在时我完全忘了幽魔君主存在,当然,只有天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不过这会儿尚不及我恼怒拭去泪痕,这幽魔君主却是迫不及待现身而来,他指着我的鼻子一通怒吼,“龙衍,还真看不出来啊,五百年不见,你居然愈发的娇娆妩媚,欲语还休了嘛,以前在床上就知道跟本尊作对,除了死命挣扎还是死命挣扎,一场欢爱弄的跟生死相博一般,怎的,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梨花带雨了?方才一哭那厮心都碎了吧,这一哭,该死的,你这算是在勾引他还是在拒绝他?!”
方才一幕我本已难堪至极,如今再从这幽魔君主口中复述一遍,不由更叫我羞耻惭愧,无地自容,“别说了,方才不过是个意外,金羽兄他一时意乱情迷,我……”
“你什么你,分明是你先意乱情迷的!本尊一直在旁,你看到了没有?你扑进那厮怀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过身旁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从前你不总是口口声声没有龙阳之好的么,每每提起情爱,都是我等胡搅蛮缠,那你现在这算什么?你这叫赤/裸裸的勾引,你还有脸哭?你还不跟本尊回五灵界!!!”
幽魔君主愈说愈愤怒,步步近前只恨不得狠狠掐在我面上,然他身无具形,无从下手,今时今地这厮怒极双目通红,到最后竟忽的化作一阵幽魔息,几近嘶吼道,“龙衍,你给我等着,等我下次回来,捆也要捆你去九幽境,一辈子都锁起来!”
一宿无眠,幽魔君主大约真的消失了,而翌日晨起,我实在无法面对金羽王,昨晚我莫名其妙唤他名讳,更是莫名其妙先有亲昵之举,甚至还在卧榻上与他一番暧昧,天知道我是要有多失态就有多失态,唉,看来我还是应该早日回返碧泱山,山中清静,百无挂碍,我若真的回去了,指不定眼睛也就好了。
39战炵关
当夜过后,几日未见金羽王,大约他心存芥蒂,再见我怕也尴尬万分,而是日我好容易整理心境,前往辞行,正巧前方战事紧迫,据说那忠昭王不知得哪位高人指点,而今情势,金羽兵将应对艰难,竟颇有几分吃力。
再见金羽王,我简单说明去意,而他当即大惊,脱口便问道,“龙衍,如今边境烽烟四起,战火涂炭,你要怎么回去?若是你恼恨那一夜纠葛,本王道歉,当日本王实在太过唐突”,然今时今地,我愈见他自责,则愈发难堪,这一时不及他话完,我连连摇首道,“不不不,金羽兄,当日是在下失态在先,我当时不知怎的,好似有些魔障,彼一夜荒唐,还望金羽兄万勿记在心上,其实而今,我只是久离故地,万分思念,再者我这一双眼睛,也许重返碧泱山,自然就好了。”
言至此,我怕他还不放心,紧接又道,“金羽兄,你放心,我自南城转道海上,经水路回抵碧泱山,不会受困于战祸,只是你,不知前方战事,金羽兄是不是有必要亲临督战?”
一时间我略略提起战事,正想他以国事为大,不必过多担心于我,实未料这一提未毕,金羽王立时抢话,“龙衍,近来炵关战事有变,不日后本王的确需要赶赴前线,故此也没能够好好照看于你,不要着急,你的眼睛,我会尽快着人寻访南海国主,这些天先在府内安心休养,一切待本王回来再说,好不好?
他言辞恳切,一番话竟说的我找不出理由来推托,虽说此刻我已生去意,但一听他如此挽留,倒不免语塞于口,微微颔首道,“金羽兄,国事为重,战事要紧,我的眼睛不是什么大事,只不知你说近来炵关生变,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是兵力不足应对,还是有什么其他情况?”
炵关生变,倒并非金羽兵力不足应对,实在是忠昭王用兵诡谲,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说两军攻守,龙廷既然举兵压境,想必短时内必有大规模进攻合围,实未料初几场战役双方互有胜败,忠昭王的确求胜心切,万事俱在意料之中,而金羽王也正是采纳我前时进言,以大败小胜作诱饵,引其渡河,然元月一过,那龙廷兵将竟半分不动,屡次绕开金羽营寨,再无进攻之举,反倒在那渭水边上安营驻防,竟仿似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
前方战报,金羽守将摸不透对方意图,不敢妄动,而金羽王接战报未及批复,这不,方才竟又有急报传来,据说忠昭王集结兵力,竟好似有意炵关之西。
炵关沿线有三座小城,乾阳、璞阳分居东西两翼,乃金羽门屯兵之所,此番金羽王有意渭南关,故此特地自金羽后方征调兵马屯兵于此,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今时大军先头部队及粮草已至,主力部队尚未至,而第三座城池荼口位于炵关西向百余里,平素即是炵关粮草供给之关键,说白了,正是炵关后方粮仓,而今时忠昭王此举,难道他已识破金羽谋略,欲断其后方?
龙廷嗣王,果然不好对付。
听金羽王一番言述,我亦觉情势不妙,按说炵关一战,他既然已征调后方兵力,那么则许胜不许败,失了炵关是大事,大量兵力消耗则更加万万不能,无怪乎这数日来他愁肠盘结,意欲亲临督战。
言谈至此,我几番思忖,“金羽兄,你该速速赶往前线,半分不可拖延,还有,千万不要分兵炵关之西,荼口城小,兵力尚存五千,你若不弃,不妨带我一同前往,既然今时这诱敌渭南之计是我龙衍所献,那么你放心,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定会尽全力助你谋划,非但要守住炵关,还要拿下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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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疾行,星夜兼程,不日内赶赴前方,金羽王本意直往炵关,统领将帅截断龙廷兵力,阻止其进犯璞阳或者荼口,而事实上忠昭王用意荼口,起的是断金羽一方粮草念头,然他扎营渭南,按兵不动,恐怕这其中还没那么简单。
初抵炵关,金羽王闻听那守将详报战况,据说最开始龙廷来势汹汹,发动过两次合围,第一次金羽守将全力迎战,双方互有伤亡,战势不分胜负,再之后金羽有意诱敌,前前后后佯败三五次,甚至在应对第二次龙廷合围时,金羽一方还故意让出了两道瓮城。本来一切按部就班,若无意外,忠昭王应该会以为金羽门兵力欠足,不多久应该集结大批人马,再次合围,实未料元月一过,细作回报说龙廷帐下不知自何处请来一位高人,自那之后,没多久忠昭王便按兵不动,在渭河边安营扎寨起来。
如今炵关守将兵近四万,龙廷来犯兵过十万,以雄关固托,四万对十万,应有余裕,然金羽数次诈败,龙廷三五试探,若一切顺利,在那忠昭王心中,他该认为炵关兵力至多一两万,正该再调兵力,一举拿下,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就止步了呢?
“金羽兄,不知炵关之战双方兵耗如何?特别是第二次龙廷合围,那忠昭王麾下损失了多少兵将?”战报至此,我开口问询,金羽守将接口应答,他说他等因心存诱敌佯败之意,虽不敢过多杀敌,然又怕炵关失守,假戏真做,故而在忠昭王攻入第一道瓮城时,未敢作太多反抗,不过至第二道瓮城时,金羽将官消减了龙廷近近千兵力,还伤了嗣王裨将,大约前后作战反差较大,忠昭王起了疑心或未可知。
嗯,也许吧。
兵贵奇诡,进退有度,这其中“度”字,的确难以拿捏,哪怕是稍有疏漏,即会让对方察觉端倪,功亏一篑,不过事已至此,忠昭王既然心生疑窦,只怕他此番弃炵关转往荼口,指不定亦有试探之意。
听毕战报,我思绪良久,而金羽王一旁沉吟,却道,“龙廷嗣王用兵不俗,弃炵关而先奔粮草大营,难道说那厮竟已预料到本王欲屯兵荼口,故此先切了后路,断了粮草,然后再合围炵关?龙衍,你觉得本王是否该立时传令炵关守将,分兵救援?”
“不可”,金羽王言至此,我急急阻拦,“金羽兄,万万不可,依我看来,忠昭王此番用兵荼口,意在试探,你若急于分兵救援,则说明荼口之重甚至重过炵关,试想,你若止有一两万守军,怎么有可能分的出数量可观的援军?再者,而今炵关守备四万,即便是你四万大军倾巢去救,万一忠昭王杀个回马枪,这下不是你诱敌深入,反倒成了他诱敌出城,四万对十万,若无雄关固托,必败无疑。”
言至此,我心下考量,愈发明了那应夔用意,这一次佯攻荼口,若是能成功诱出金羽门炵关守军,自然最好,若是金羽将官不为所动,那么他便真的去打击荼口,斩灭屯兵屯粮意图,到时候金羽数十万大军至,粮草先毁,肯定不能在前线久耗,如此这般,非但绝了金羽反扑渭南之心,甚至还真能造就战局改变,炵关不稳,天哪,如此计策实在高妙,看来这嗣王阁下,或者说那位指点应夔的高人,还真真不容小觑。
冷静下来,再看今时应夔行军之态,不疾不徐,想必首要盘算的还是诱敌出城,至于守军近五千的荼口,蓦然之间竟变的极为重要,事态片刻不容耽搁。
“金羽兄,二十万援军何时能够抵达炵关东西两翼?”
脑中思虑种种,回过神来我忙一问金羽王,而金羽王语带忧虑,沉声答道,“至少旬余。”
形势不容乐观,炵关增援不得,荼口失守不得,一时半刻我努力沉下心思,再开口只道,“金羽兄,荼口城池虽不大,不过胜在守城制式一如炵关,易守难攻,如今境况,唯有坚守荼口方能决定胜局,一旦坚持到东西两翼援军至,哪怕就近荼口灭杀应夔十万大军,亦有胜算,金羽兄,荼口守将是哪位?五千应对十万,你可有把握?”
五千对十万,兵力实在悬殊,可是炵关守军万万不可出走,甚至就连附近的璞阳一万兵马都不可擅动,因为擅动意味着主力被分割,唯有死路一条,那么守荼口,这一场硬仗……
“金羽兄,我希望能够夜赴荼口,赶在忠昭王进攻之前,好好守住这旬余时间,兵贵精,不贵多,古时兵家论攻守,俱道有良好城池固托,五千对十万,并非全无胜算,金羽兄,你让我去荼口,我一定有办法替你守住这十天,你信不信?”
我一语请战,其实有些托大,然如今境况,唯此路可通,按说早年山间,我熟读兵书,不足的是从无实战经验,谁料想如今这么快便遭逢大战,嗯,那我一定要倾我所学,相助金羽兄。不过此刻我想的理所当然,奈何金羽王一闻我言,当即否定,他一把将我摁坐于大帐中,连声道,“不行,你眼睛不方便,带你来前线已然不妥,万一那荼口失守,这,这太危险了!”
我几番请求,金羽王几番不允,到最后我无奈至极,连连摇首,“金羽兄,国事为重,战事要紧,今天我既然请求前去,则必定有应对之策,你又何故如此担心?你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荼口到底能不能守住!一国之君,一族之首,尤其领军在外,杀伐果决,刚烈悍勇不可缺,若是金羽兄你真正信任我,那你就放心,只需要派心腹裨将随我前行,赐我调度令牌,荼口坚守,决计不会破城!”
言至如此,金羽王好似被我一语点醒,他勉强同意我前往荼口,助驻军守城,但是却坚持随我一同前往,而我闻此当下大惊,“金羽兄,你是一族之首,此战凶险,你怎可轻易涉险?”
“龙衍,必胜把握可是你说的,那本王随行,又有何不可?”
实在没有时间再争口舌长短,金羽王最终坚持与我一同前往,奔徙途中,他拒绝听我劝说之辞,连连直道,“龙衍,本王意决,不要再劝了。如今这等战局下,本王怎么舍得让你一人身陷凶险,必胜把握可是你说的,再者本王亲临荼口,众将必定志气大涨,这是上策,好了好了,我们走夜路小径,可千万不能碰上龙廷大军……”
40守荼口
轻骑夜行,避人耳目,我与金羽王及少数侍从连夜自炵关出,绕道小路前往荼口,途中我等于山崖上远见龙廷大军夜营扎寨,我因目盲无法细看,而金羽王正是在一旁低声道,“龙衍,应夔十万行军,看阵势倒好似月轮反向,看来你所料不错,他果是想引我炵关守军出城,迂回奇袭。”
嗯,军行呈偃月配置,形似月轮,其双翼兵力雄厚,善于包抄迎敌,而月牙内凹处则该是中军大帐,不过今时龙廷行军呈月轮反向,则说明双翼包抄在后,意在迅速转向瓦解后来追兵,的确,这等阵形意不在攻城荼口,反倒更利于阻截炵关援兵。
山崖上我与金羽王几句交谈,当下疾行往西,我等一路藏踪匿迹,终于在黎明时分由僻径赶至荼口。荼口城小,守城将领坚壁清野,如临大敌,此刻不待金羽王入城,那守将已疾步来迎,一礼后连连道,“王爷,你怎么自己来了,炵关援兵呢?”
五千应战十万,未战时这将军已然心慌胆怯,实在不妙,而金羽王听后方欲答话,大约正想道出实情,告诉他旬余来荼口死守,并无援军,而我心头一闪,不及金羽王言出数语,即刻打断道,“哎,这位将军不必担心,大军来援,不日即至,然荼口为屯粮重地,王爷放心不下,故此亲临此地,以助将军守城声威,好了,王爷一夜疾行,龙廷大军说到即到,将军还不将荼口守备简略言述一番,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能够严加布防?”
话音落,金羽王不解,不过此刻并无表态,而那将军听我抢话,他不识我身份来历,当即只问道,“王爷,不知这位公子……”
“龙衍公子乃本王至交,更是本王救命恩人,他精通武略兵法,今时守城荼口,有许多地方,本王俱要仰仗于他,好了,还不快快带本王前往城楼,查看布防?”
金羽王简单数语,略作陈述,自此后我与他随这守将查看布防,那将军道荼口城小,距城方圆二十里内坚壁清野,连水井俱投了剧毒,决计不给敌军以半分据守驻扎的机会,而城外一道护城壕,三道瓮城,城墙与炵关制式相仿,除却四方角楼,又临时搭建了许多楼台,只可惜兵力人力不足,实在没办法布防再多了。
我与金羽王听毕守将汇报,我颔首心有计较,后至避人耳目处,金羽王却是一把拽过我衣袖,略见疑惑道,“龙衍,方才你为何阻止本王说话,本王既已亲临荼口,若告知守城将官并无援兵,不是更能激励他等破釜沉舟,坚守阵地么?”
金羽王想法倒也没错,不过如今情况实在另有他故,“金羽兄,我曾听你说起过这荼口守将名唤馈三足,他出身寒微,在军中原也只是个运粮官,后来在你父亲亲征龙廷一战中,因及时救援立下军功,这才慢慢升任一方太守”,言至此,我略作停顿,摆摆手又道,“金羽兄,恕我实言,方才只一句,我直觉这位馈将军性格怯弱,畏强退缩,此番五千对阵十万,坚守荼口他根本连一丝信心都没有,再说如今状况,若你未曾亲临,是我一人托亲令前来,那还能托大威吓,告知他等不破釜沉舟即是死路一条,可如今你身在荼口,我必要保你万全,万一话说过了头那馈将军心生投降之念,你想想看,有你金羽王在侧,他一命足可保,所以方才,我谎称援军不日即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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