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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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别待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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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任家敬又折回来对刘成君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二楼卧室的门被反锁上了……” 
  “嗯?”刘成君抬起眼,皱了皱眉头,说:“你出房间门的时候把锁按下去了吧?” 
  “没有啊……” 
  “不可能,”刘成君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从来都不锁的……” 
  “谁知道你是抽了什么风,别告诉我家里有鬼。” 
  “不是……” 
  说到这里,任家敬自己都觉得肯定是自己锁了门。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呢? 
  “那……”任家敬又说:“有钥匙可以打开的吧?” 
  “没有,”刘成君看了一眼挂钟,“钥匙在被锁的房间里面。” 
  “那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刘成君站起身来说:“都这么晚了。跟我上三楼,先对付一晚。” 
  “啊?” 
  “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那个……睡这客厅里就可以了。” 
  “没那必要,”刘成君很快就打断了任家敬:“床足够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共枕而眠 
   
  躺在床上的时候,任家敬尽量向边上靠。 
  刘成君看他背对着自己躲在边上的样子又有点压不住心头的火,伸出手扳着他的肩膀一用力,就把任家敬翻了过来。 
  任家敬仰躺在床上,转过头有点茫然地看着刘成君,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 
  “喂,”刘成君想了一下,开口问,“昨晚的螃蟹怎么样?” 
  任家敬愣愣地回答说:“很好吃……” 
  “任家敬!”刘成君冷着声音说:“你到底懂不懂为人处世?竟然连一句谢都没有?” 
  “我谢过了啊……” 
  “是吗,”刘成君说,“我没听见。” 
  “那个……”任家敬斟酌了一下,说:“昨晚的螃蟹很好吃,谢谢你。这是第一次有人特意请我,我觉得很特别。” 
  听他这么说,刘成君好像愣了一下:“第一次?” 
  “是啊……我没有什么朋友……” 
  “这样啊,”刘成君哼了一声:“那你怎么报答我?” 
  “嗯?”听到这话任家敬有点呆住了,“你说怎么报答?” 
  “这还不简单?” 
  刘成君一边说着,一边支起上身,在床头的光亮里看着任家敬。 
  眼睛被睫毛的影子遮住,任家敬看不清的他的眼神。 
  然后刘成君伸出手,抱住任家敬的腰,把他向自己这边带。 
  “别!” 
  任家敬一个激灵,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猛地扯开刘成君的胳膊,狼狈地跳到地上,一脸警惕。 
  “……突然跑那么远,搞什么啊你?” 
  任家敬还是还是全身僵硬,盯着刘成君不说话。 
  刘成君看着他这样子,突然觉得硬上了也挺没意思。 
  对方摆明了不愿意,他还没沦落到要去强迫别人。 
  “用不着那样,”刘成君说,“看你快要掉下地,想扯过来一点而已。” 
  “……嗯?” 
  “上来,”刘成君说,“随便你,爱趴床沿就趴。” 
  这话好像让任家敬觉得放松了些。他躺了回来,但姿势却从背对变成了正对,好像时刻都在提防着一样。 
  躺了一会儿,看刘成君确实没什么动作,困意袭来的任家敬渐渐闭上眼睛,眼前开始有童年的自己出现,似乎马上就要进入睡眠之中。 
  刘成君看他上来自己的床就真的只是睡个觉,不禁又觉得很烦躁,忍不住一把将任家敬推醒:“喂!” 
  “嗯?”任家敬迷迷糊糊地看着刘成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成君冷着一张脸,说道:“我睡不着,跟我说话。” 
  “哦……好……”任家敬好脾气地答应着:“说什么?” 
  “嗯……”刘成君想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先说说你平时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朋友?难道你从来不花时间用于社会交往?” 
  “我……”任家敬老老实实地说:“我都在工作……我稿子写得慢,周末也要在家里赶。” 
  “那你上学的时候呢?” 
  “上学的时候……”任家敬回忆了一下:“上学的时候都在学习,就连上大学也是,每天早晨一睁眼就去图书馆,闭馆了才回去。” 
  “嗯?”刘成君听了毫不客气地说:“那你怎么业绩和成绩还都这么差?” 
  “那个……”任家敬红着脸说:“我也不太清楚……教材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用心看了,可是考试名次还是很靠后……” 
  “每一个字?”刘成君嘲讽似的问:“难道你看书没重点?” 
  任家敬呆了一呆才回答说:“我都是从序言开始一行一行看下去,因为我怕会漏掉重要的内容啊。” 
  “大概扫一眼不就知道哪里重要哪里不重要了?” 
  “是这样吗……”任家敬还是红着脸说:“我怕看不全……” 
  “哼,”刘成君说:“你脑子可真够笨的。” 
  任家敬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在某种程度上,对方说的是实话。 
  “嗯,”任家敬叹道:“你肯定很聪明……其实文汐也很聪明。我以前还希望我们的孩子各个方面都能像她,再加上好好培养,一定不会变成我这副样子……” 
  听见任家敬再一次提起那个女人,刘成君只觉得心头火起。 
  “任家敬!”刘成君突然提高了声音:“那女人早把你甩了,你还念念不忘,犯贱也有个限度!” 
  看见任家敬一开一合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的嘴唇,刘成君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犯贱……”过了好一会儿,任家敬出乎意料地承认道:“但我没法不去想……距离有个家都那么近了,结果却在最后时刻没有了……” 
  刘成君盯着任家敬看。眼睛在床头灯的光亮里显得特别亮。 
  “家有什么用?”刘成君问,“大多数都是装个样子给别人看看而已。在外面好像很恩爱,一回家谁都不理谁。” 
  “才不是这样……”任家敬说,“才不是没用的东西……” 
  “哦?”刘成君说,“那你说说看,在你的想象中,结婚以后应该是怎么个相处方式?” 
  “嗯,”任家敬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个情景,所以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早上我会比我的家人早醒来一会儿,去厨房做早餐,做好之后叫他们出来一起吃。早上时间紧,可能一切都会匆匆忙忙的,几个人还要抢着用洗手间。晚上下班回来呢,我就做好饭,大家在餐桌上聊一些当天发生的事情。我可能会讲一些工作的进展和障碍,这时他们肯定不会嫌我没用……然后妻子和孩子也会一些他们遇到的情形,不会因为我什么都不懂都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了解他们,所以即使从事的行业完全不相关,我也会努力弄明白的。周末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去走走,晚上再说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听完之后,刘成君皱起眉看着任家敬,半晌之后才说:“真够无聊的。” 
  “是吗……” 
  “谁要跟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怎么这么说……” 
  “喂,刘成君突然岔开了话题,“说说你找工作的情况。” 
  “哦,”任家敬说,“今天我在网上看了‘金铅笔都市报’往年面试题目的类型,然后搜了搜最近发生的大新闻,又准备了一下自己的观点和应该采用的报道形式……” 
  “哪有这么麻烦?去找那些有名记者的博客,看看他们怎么说,挑几个不错的角度记住,到时候当成自己的评论用上就行了。” 
  “还是不要吧,”“任家敬想了想,“如果他们招了我进去,我却没有那个本事,对谁都不好。” 
  “你这到底是什么脑袋……” 
  “刘成君你真的不困吗?咱们睡吧。”任家敬迷迷糊糊地说。 
  “不行,”刘成君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都做了什么?” 
  “哦,”任家敬没办法,只好按照对方给出的模板问,“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到处找支持,”刘成君说,“找能站在我这一边的投资机构,让他们买股票,给他们摆明了益处,前提是行使投票权的时候必须站在我这边。现在我这边跟老头子的股份数量差不多,投票权也相近,必须增持。” 
  “哦……”任家敬听得一愣一愣。 
  “喂!”刘成君好像又觉得很不满,“你难道听不懂?” 
  “不是很懂……”任家敬说,“我以前在娱乐版……” 
  “所以你也不想懂?” 
  “我……” 
  “现在媒体上到处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报道,难道你就不想弄明白别人都在说什么?” 
  “啊……” 
  看他这副样子,刘成君突然起身下地,披上一件睡衣就离开了卧室。 
  过了几分钟他又回来,抬手就甩过去一本财经杂志,“明天给我仔细研究研究!” 
  任家敬茫然地翻了翻那本杂志:“嗯……” 
  然后刘成君又脱了衣服抬腿上床。 
  任家敬看着他恰到好处的身材觉得有点自卑,别扭地别开了视线。 
  拿起书挡着脸,装作在翻看的样子,不去看对面的人。 
  刘成君这回好像真的困了,终于没再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任家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床头灯关着,应该是刘成君关的吧。 
  歪过头一看,刘成君竟然就在很近的地方,黑色的头发扫过自己的脖子,有点痒。胳膊还横过自己的肚子,压得胃都有些疼了。 
  “喂,”任家敬小声唤道,“刘成君,你醒了吗?” 
  “嗯?”刘成君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还都是惺忪的睡态,“我再躺一会儿,你去弄早饭。” 
  “你……你先把胳膊拿开……” 
  刘成君抽回胳膊,翻了个身,过一会儿却又翻回来。 
  他看着任家敬在床前换衣服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是怎么了,昨晚在听见任家敬描述未来家庭图景的时候,莫名地就觉得很烦躁,好像非得把这滋味儿都尝一遍才行。 
   
   
   
  周末出行 
   
  刘成君又在床上趴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才爬起来。 
  下楼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任家敬在厨房忙忙碌碌的背影。 
  任家敬还是那么呆头呆脑,油都烧熟了才想起葱油饼的备料里面没放葱,赶紧关上火,又打开冰箱找葱。切好了葱之后就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小碗看,一副想不起来究竟加没加盐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在料里沾了一下送进嘴里,没尝出名堂,又沾了一点,最后好像终于确定了味道,才又走到炉子前点着火,把那碗配好了料的湿淀粉小心地倒进去,生怕不匀似的。 
  刘成君觉得有点好笑。迈开步子走进去,从后面搂住任家敬,同时还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任家敬吓得一个激灵。右手拿着炒菜铲,左手还拿着碗:“……你起来了?” 
  “嗯,”刘成君说,“早饭好了没有?我很饿。” 
  “还得两分钟……”任家敬觉得有点别扭,“别贴着我行吗……” 
  “贴着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 
  刘成君又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不意外地感觉到了任家敬的挣扎,觉得在家里安置这么一个人确实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儿。 
  “喂,”刘成君说,“周末陪我去爬山。” 
  “嗯?” 
  “不愿意?” 
  “倒也不是不愿意……”任家敬说,“就是没想到你会找我……” 
  “那就这么定了,”刘成君总算放开了任家敬,“周五早点睡,周六起个早,上午人少。” 
  之后的几天任家敬一直和刘成君睡在一张床上。 
  刘成君总是说忙,想要休息,没时间找人开锁。 
  周五,任家敬又主动提出开锁的事儿:“那个,刘成君,咱们把二楼卧室的门开了吧。” 
  “累,不想动。” 
  “开锁能用多长时间啊?” 
  “你懂什么。这些都和普通的门锁不一样,没那么容易开。” 
  “那……”任家敬又说,“要不然,你去上班的时候我找个人来开?我帮你看着……” 
  “你敢!”刘成君的语调听上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信不着你。” 
  “那也不能一直那么放着啊……” 
  “以后再说吧,”刘成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间卧室而已,我没看出有什么影响。” 
  任家敬愣愣地看着刘成君。 
  平时真看不出他是个这么能拖的人。 
  “行了行了,”刘成君说,“上去睡吧,明天还要爬山呢。” 
  躺倒床上之后就又重复了一遍前几晚的模式。 
  睡着的时候明明是背对背,但不管是早上还是半夜醒来,任家敬总能发现自己又被缠住了。 
  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 
  书上说睡觉时爱抱着东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样一想还真是和刘成君的家庭背景挺合。 
  虽然理解,任家敬还是每次都会把身边的人推开。 
  第二天是个好天。 
  阳光很明媚,但时不时会有凉风吹过。 
  任家敬穿上宽松的衣裤,背上一个包,跟着刘成君到了城外。 
  刘成君腿长,一路走得飞快,任家敬非常勉强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喂”,刘成君好像很随意地问道,“那天给你的财经杂志,看明白了没有?” 
  “嗯,”任家敬点点头,回答说,“明白。” 
  “你知道老头子手里有多少股吗?” 
  “百分之三十多……” 
  “这是什么答案?”刘成君说,“百分之三十多是多多少?” 
  “那个……”任家敬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太记得……” 
  刘成君皱皱眉:“32。7%,记住了。” 
  “哦……” 
  “那我这一边有多少?” 
  “要少一点点……” 
  “什么叫‘少一点点’?” 
  “让我想想……” 
  看到他这样子,刘成君显得很不满意:“31。5%,我说你能不能用点心?” 
  “哦……” 
  “什么都没记住。你到底想不想了解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还好……” 
  刘成君一听又发了怒:“什么叫‘还好’?!” 
  “嗯,”刘家敬小声说,“想了解。” 
  任家敬没应付人。 
  他确实想知道。以前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自己遇到的那些顺心和不顺心的事儿,也没有人会问任家敬近况如何,即使问了,也只不过是客气一下罢了,所以现在这种对话让他觉得很高兴。 
  “那我再问你,”刘成君又说,“现在最关键的点是什么?” 
  “就是增发的股票最终被谁买去吧……看最终谁手里的股权多。” 
  “现在我还差多少?” 
  “啊……” 
  刚刚才记住的数字,好像只一转眼间,任家敬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刘成君又很不高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我正在做什么!” 
  “想……” 
  “32。7,31。5,这回给我搞清楚了!” 
  “嗯……” 
  “是多少?” 
  “32。7,31。5……” 
  整个上山的过程中,刘成君都在讲那些让人听了头晕的东西。 
  不但讲,还反反复复地考。 
  任家敬就像祥林嫂一样不停地叨咕着:“32。7,31。5……” 
  “现在我手里有一张虚牌,打顺了可以赢下不少,”刘成君说,“现在外面很多人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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