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温热的身子一紧贴,各自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东方旭在不自觉中将怀中的娇软抱得更紧,楚正伦却有些慌乱起来。
她……她的心绪失控了!不是没给男人像宝贝一样的搂在怀中过,可她从来不曾这样既害羞又手足无措,就像——
情窦初开!
她完了!不会就这么栽在这脾气坏得像暴龙的男人手上吧?
“你、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啦……”东方旭的大手在她背后轻拍着。
这男人……真的很驴耶!软玉温香在抱,一般男人管他在怀里的是老婆、情妇、女友,甚至不相干女人,不都会趁机揩油的东摸西摸,这里游过来、那边又抹回去的吗?可他……
他当她是婴儿刚吃饱奶,在背后持续轻拍直到她打嗝吗?她要不要打几个嗝算回应?
嗯嗯,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他再这样继续拍下去,她会睡着的。
不行、不行!到美国来,这两天她都没有好好吃顿像样的东西。不是她在说,在美国就饮食来说,还真是令人摇断头,高热量、高胆固醇的东西一堆,尤其是那些油炸品,即使在她住的那小饭店,还是一堆烤马铃薯、牛排、炸鱼……
是因为她住的是便宜饭店的关系吗?那些菜单令人不敢领教!
她好想喝个鲜鱼汤、皮蛋粥、寿司、茶碗蒸……
不行!千万不能睡着,要睡也得等吃饱再睡……
第六章
在美国居然也有日本料理!果然只要有钱,即使在赤道想吃南极冰鱼都有人会专人送到。
寿司、茶碗蒸、烤鱼、海胆手卷……一道道道地又实在的料理吃得楚正伦眉开眼笑的。
哎呀呀!这些东西比她在台湾吃的更好吃。没法子,以往她可没那个财力进入真正高级的日本料理店,而这家店,光是看气氛和大厨的架式,就知道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进得来的。
东方旭瞪着她看,这一看起码有一分钟没离开她的脸。他看了又看……嘶,哪儿不对?
等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老是觉得不对劲。
啊!是了,此刻坐在他面前大啖盐烤香鱼的,不就是骗了他两百万,他正努力想法子要惩罚她的女骗子?
他怎么惩罚到她可以坐在他面前吃香喝辣,还尽挑好的吃,不够再追加?即使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餐都没她吃的好!
而且,酒足饭饱后,他还得去付帐?
有没有搞错?!
“喂,你吃饱了没有?”一条好好的香鱼被她超烂的技巧吃得……真是难看!他皱着眉看她拿筷子东挖西刨,不忍卒睹。
“嗯嗯……快了!快了!”她吃鱼的技巧一向有待加强,所以她几乎只吃鱼肉块,不吃有细鱼刺的鱼,可方才点餐时,抵不过那穿着和服的老板娘大力推荐,待一端上来她才暗自喊糟。
是整条的烤鱼耶!而且鱼刺超多的。
东方旭看着她继续把鱼弄糊,索性将她前头的盘子挪了过来,替她一一的剔了鱼刺,然后技巧的折了一小块香鱼腹部富含油脂的鱼腹肉送到她嘴巴前,未注意这动作有多么亲密,催促着她把嘴巴打开。“这部份是整条香鱼的精华区,它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这也是香鱼之所以叫香鱼的由来。”
楚正伦有些尴尬的张开嘴,香气迅速苏醒味蕾。“嗯!好好吃噢!”她的赞美获得再来一口的奖励,只是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东方先生,显然尚未发觉两人举止的亲密。
又吞下一口鱼肉,楚正伦才好心的开口提醒,“我自己来就好,东方先生再喂下去,我会害羞的。”
本来呢,她若不提,东方旭也不会发现他还真的在喂食她,她一提,他一张俊脸倏地涨红了,额上的青筋也不忘跳动。
哎!这是恼羞成怒吗?
若有人为了喂一条鱼而中风,她罪过可大了。
她拿过筷子,“我自己来吧!”呵呵呵……这坏脾气的男人啊,真是越来越得她心了。
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东方先生,你现在一定对那两百万的事耿耿于怀吧?”她一面吃着他剔好鱼刺的鱼一面说。
她干么突然问这个?“我以为自己若一直不提起,你会索性忘了这件事。”
“我是想忘,可你一定不会忘。”她仰起脸看到他的脸色变了变。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一定不会忘?”和她见了几次面,刚开始他以为她是那种空有外表,脑袋里装草包的女人,可随着见面次数增加,他开始有一种感觉……这看似简单的女孩,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有原则呐?欸!又犯冲了,她是那种最没原则的墙头草,柿子最好挑软的吃,人当然随波逐流,生活要怎样才能轻松,她就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这两百万是真给了穷人,你大概连眉都不会皱一下。偏偏,这两百万虽给了穷人,却多了我这道手续,而我取得的方法,让你觉得自己受了骗,在这种情况下,你是一定会索回这笔钱的。”
这女人……他们几次见面都有点“乌龙”,没想到她还真摸清他一些性子。“你既然那么了解我,就该清楚,不管你有没有钱,我都会要回这笔钱。”
“就因为了解你,我也明白,不管我有没有钱还你,我都不至于被逼上绝路。”她看着那尾被吃得还算干净的香鱼。没想到她也能把整条的鱼,除了“吻仔鱼”之外,吃得这么干净。
“我们认识之初,你不就是要杜绝我『继续卖』,才给了我那笔『安家费』?现在我若去赚皮肉钱来还你,只怕你也不会高兴。”
皮肉钱?她!光是想像,一股极大的恼意冲上了胸口。他隐忍着怒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跟在你旁边帮忙啊!”她大力自荐,“我很好用的!”
她大概不知道征信社的调查,也包含她的一些能力调查吧?也不知道,她给一般人的印象是那种摆着好看的花瓶吧?“我不需要一只没用的花瓶。”他毫不留情的直接回绝。
花瓶呐?八成又问了些不了解她,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是喔?我一直觉得我们很搭耶!”她娇憨的搔了搔头,一脸认真。
“我和你……很搭?”这简直是空前的侮辱,他和女骗子搭?他是强盗,还是小偷。“解释清楚!”
这就是个性认真的人有趣的地方,什么事一定要说清楚、讲明白。“嗯,昨天呐、我无意间在你办公室翻到一本杂志,那杂志很推祟你哟,称你为『钻石单身汉』。”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听到和你很搭的理由。”他扬眉,眸底有抹嘲讽的笑意。
“钻石耶!你不觉得和花瓶很搭?”
“会吗?”
“钻石不就是那种没生命迹象,却璀璨夺目的东西吗?光是这点就和花瓶很麻吉了。”
“……是吗?”
青筋又浮得老高了,就想不透,这男人哪来这么多气可生?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嗟!“我真的很不错,你可以试用看看。而且不是我在说,像你脾气这么坏,光是有胆留在你身边,你不觉得我就比别人厉害了吗?”
是比别人厚脸皮吧!他都说得这么明白——她是只没用的花瓶,他不需要她,她还想说服他。“我需要的是专才,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会需要你。”
“所谓的专才,就是专业之外全是蠢材。相反的,我不是什么专才,所以我也不会落得只是个蠢材的下场。”她嫣然一笑,可坐她对面的东方旭却想让这美丽笑靥扭曲。
“楚正伦小姐。”
“是。”
“你一个女孩子家,哪来那么厚的脸皮?”
“东方先生,像您这种大企业家一定没听过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你欠人家一大笔钱,对方又不打算放过你的时候,别说是厚脸皮了,就算是不要脸你也会认了。唉……”
很幽怨的叹了口气,仿佛她现在会这样没脸没皮,全是拜东方旭之赐,他根本就是逼良为娼。
“而现在我也不过是努力的想把那笔钱还给你,你实在不该这样拒绝我。”
“把钱还给我,和我拒绝留你在身边工作,是两码子事。”
“你不想看我为你卖命的样子吗?”
“敬谢不敏。”
“真绝情!”她嘀咕,模样娇憨得令人莞尔。
“很多人说过,不差你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你想说什么?”她大力的推销自己还真是不遗余力。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大晴天的,也许你觉得不需要雨伞,可没多久就乌云密布的下起雷阵雨。”她的嗓音细细嗲嗲的,明明很认真的在“分析”事情,听起来却像在撒娇。“就好像你现在觉得你不需要我这个人,可下一刻……”
她的“下一刻”之后还没说完,东方旭的手机就响起了。“喂,老魏,我没忘。”他看了下表,七点四十六分。“八点的生日宴,我八点半左右露个脸就够了。”
“根据可靠消息,泰西爵士今晚会出席安提大使的生日宴,你不是一直希望能会会泰西爵士,促使双方合作东名前进英国的事。”魏宏敏一面讲着手机,一面进到前来接他的车子。
“什么?你说泰西爵士会露脸,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当然,不过,泰西爵士是个怪人,他自己婚姻美满,且事业顺利,结果也不知打哪来的人生哲学,就认定男人一定要有美满的婚姻,才能全力在事业打拚。他的合作伙伴绝不选单身汉,就算是单身,也一定要有个交往稳定的未婚妻或女友,也就是说,你现在、此时此刻,非常需要一位『交往稳定』的未婚妻,或女友。”
“未婚妻?女友?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连女友都没有,还交往稳定哩!
“我是很严肃的喔!东名前进英国对东方集团来说可是大事,之前东方英执行长不就打算找泰西爵士合作,可也没谈成。如果英国方面有比泰西爵士更合适的人选,相信东名一事不会一直悬宕着。”
“堂哥没能谈成,我不认为自己就有此能耐。”东方英也是东方家族优秀的后起之秀,能力一向不差。
“他是有机会谈成,只可惜他和你大哥一样,有个众所皆知的大花名。”东方熙和东方英花名在外不是一两天的事。尤其是东方熙,名列他花册名单内的名女人、女星,也不是一两国的而已,他简直是名闻遐迩的国际大花贼。
“你的意思是?”
“你过得多年如同和尚的生活总算也有了代价了。”
额上的青筋又暴现,东方旭咬着牙,“你不要命了吗?”
“为了东方集团的未来,我也要冒死进谏,嘿嘿……就我对泰西爵士的了解,你很符合他『好男人』的定义哟!当然,前提是,好男人旁边一定要有好女人。”
东方旭压低眼帘,密长的睫毛掩去他有型的眸子,有些软化迹象的回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叫我去哪儿找女伴?”
才这么说,已经有人偷偷的挨近他,袖子给扯了一下。一回头,只见楚正伦正朝着他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见东方旭理都没理她,楚正伦拿出包包中的纸和笔,写着——我可以当你的女伴!我说过“人有旦夕祸福”,现在你用的到我了。我说过我很好用!
东方旭想都没想的抢过笔,飞快的写了——不行!
为什么?她拿出另一支笔又写下。
你太贵!他随便找理由。
我可以降价!她又写。若这样还是不行,你可以有几天的“试用期”。
“虽然你一脸对女人没兴趣的样子,可也没对哪个男人有兴趣过,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而对你未绝望的名门淑女,还是大有人在!”魏宏敏不怕死的又说了。
东方旭脸色一变,一想到自己偶尔出现在一些不得不出现的公众场合,老是有些女人抱着像在钓金龟婿的眼神看他,他打从心底的恼火起来。“名门淑媛个鬼,我和那些人从不打交道。”他一面骂又一面写下——不行就是不行!
楚正伦又写下——请给求“职”若渴的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他犹豫了下才写——你知道我今晚需要的“女伴”名称叫什么?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不就是未婚妻或女朋友?
你知道?他讶异。
为了我迫切需要的工作,我很努力在“窃听”。她美眸一转,模样可爱得像恶作剧的小孩。
东方旭还在犹豫时,魏宏敏注意到车子已经绕进会场前的广场,他急急的下结论,“总之,你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女人!不多说了,我要下车了。”说完便切了通讯。
见东方旭阖上手机,楚正伦马上开口问:“你考虑得怎样?”
“你?”
“就是我!”
东方旭想了想,把为什么今晚的宴会需要一位“未婚妻”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泰西爵士是个十分精明的男人,你的角色需要相当的演技。未婚夫妻,或是已论及婚嫁的男女朋友间的亲密,不是一对相识不深的男女演得出来的。”
未婚妻?上帝,到目前为止他根本没考虑到这层面去。他不像魏宏敏说得那样完全不近女色,不游戏人间却是事实,他是个凡事认真的人,过往两段感情都让他觉得伤心疲惫,他又无法像家族中的其他长辈或堂兄弟一样,身边女人一堆,可却没有一个交心、深爱不移的。
他的父母夫唱妇随,除了像夫妻、像情人,也像至友般的深厚感情影响他很深,一直想要有一个像这样的终身伴侣,可惜遇到的一直不是他想要的人。
东方熙就曾取笑他,人生至爱的伴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见得遇上那个人,有些人却是阴错阳差的遇上。
感情的事他一向随缘,而且到目前为止,他的人生重心始终放在事业上。
一直以为“未婚妻”这样的角色,一定是他在真正遇上命定情人才会有的,没想到今天为了谈定一笔合作案而出现变数。
“就是因为这角色有相当的难度,你得给我『奖赏』。”楚正伦笑得人畜无害。
奖赏?“只要事情成功,你要什么,我能力范围内,不会亏待你的。”
“东方集团的执行董事呢!你的『能力范围』可是无限呢!你开了这样的口,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女人会要的东西就这么多了。”他好奇像楚正伦这样的女孩子会想要什么,相处以来,他不得不承认,她很特别!“房子、车子、珠宝,你想要什么?”
“这些啊……从你说的这些东西,就知道你是个没什么想像力的无趣男人。”她秀眉一皱,偷偷瞄到有人又有些恼怒的表情。
“女人不都是要这些东西吗?不然你要什么?”他心里想的是,我就这么无趣吗?
“你认识的女人只会跟你要这些东西吗?怪不得你看不上她们!”看他又认真地思索着她的话,她开心的甜笑。
这个男人,其实挺在乎她的!
“你到底要什么?”
“你。”够简洁有力吧!
东方旭怔了怔,为着她轻浮的言语顿现恼意。“你说什么?”他的语气像结了层霜。
“我说,我——要——你。”
他的眼睛眯了眯,“楚正伦,你是女孩子家,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轻佻、有失庄重!”
“房子、车子、珠宝这些都是你给的,那我只需要了『你』,就有无数的房子、车子、珠宝啦。”
“人不要太贪心。”
“也是啦!所以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喽!我的要求是跟在你身边工作。”
“我身边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