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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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戏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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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在京城长大,算京城人氏吧。”他边吃边答。
  “京城怎么会到咱们这种小镇来?”老妇人吃惊地问。
  “被赶出来的。”他含糊地说。
  “你惹爹娘生气了,是吗?所以才会被赶出来了。”
  “不是,我从小没有爹娘,在破庙里跟著一群乞丐混大的。”
  老妇人惊讶地看看他,顿生怜惜之情。
  “孩子,你多大年纪了?”
  “大概十九、二十岁了吧!”他耸耸肩。“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老乞丐说我几岁,我就是几岁了。”
  “你这孩子长得细皮嫩肉,不像吃苦受罪大的呀!”老妇人狐疑地看著他。
  “那你怎么会戴著这枚贵重的戒指,却说没钱吃饭呢?”
  “这戒指是有人送的。”
  他一心一意吃著餛飩,好像世上再也没有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事了。
  “能送你这么贵重戒指的人,应该非富即贵了。”老妇人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你寧愿饿肚子也捨不得当掉这个戒指,我想送你戒指的人对你来说一定十分重要吧?”
  莲官淡淡一笑。“大娘,再来一碗。”
  “你这孩子长那么大的个子,要多少碗餛飩才喂得饱呀!”
  老妇人惊异不已,忍不住笑道。
  莲官一连吃了六碗餛飩,终于有了饱足感后。他放下碗,站起身微微笑问:“大娘,我吃饱了,磨坊在哪里?”
  当他一笑,深深的酒窝和小小的虎牙就露了山水,比不笑时冷然淡漠的表情顿时可爱了许多。
  “磨坊就在后面。”
  老妇人笑了笑,朝自己身后一指。
  莲官直接走进磨坊,开始认真推起石磨磨麵粉。
  “你这孩子,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呐!”老妇人问道。
  “我叫……小天。”他平淡地说。
  那是他童年的小名,他从来没有姓,名字也是老乞丐随便取的。
  莲官,是他最意气风发时的名字,现在沦落了、蛰伏了,将来,莲官这个名字还能在哪里出现?
  他绝不会往下堕落,只要抓紧另一个机会,他就要往上爬。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自己再赢一次。
  几个时辰之后,莲官已经磨好了二十斤麵粉,老妇人笑咪咪地轻拍他的背讚许他。
  “还是年轻人力气大,二十斤麵粉这么快就磨好了,当真不错呀!”
  “大娘,这个镇上有戏园子吗?”
  莲官轻轻拍掉手中的麵粉,认真问道。
  “戏园子?”老妇人呵呵笑起来。“我们这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戏园子?顶多有庙会时才会请些小戏班来演酬神戏而已。”
  莲官眼中闪过失望。
  “我知道了。多谢大娘,我要走了。”
  “你有地方去吗?你身上不是没钱吗?”老妇人关心地问。
  “我总会找到一个安身之处,多谢大娘的餛飩。”
  莲官感激地笑了笑,转身走出磨坊。
  老妇人追出来,拿出一串铜钱塞进他手中。
  “大娘只有这么点钱可以给你了,好歹可以让你几餐不必饿肚子。”
  “大娘……”一阵暖意缓缓流淌过他的心。
  “你替我磨了二十斤麵粉,这是我给你的工钱,你只管收下吧!”
  老妇人拍了拍他的肩,笑著鼓励。
  “小天,早日找到容身之处,你还年轻,是刚出巢的鹰,振翅就能飞上天去的,千万别丧气。”
  莲官感动地点点头,收下那一串仅能饱餐几顿的铜钱。
  低下头,他看见右手尾指上的翠玉戒指,想起了雅图格格,想起她热切真挚的眸光,还有她柔顺接纳他的柔软娇躯。
  只要想起那一场狂烈的激情,他的身心就烧灼疼痛不已。
  庆郡王府毁了他,他便想毁了雅图格格,明明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他却仍然恶意卑鄙地羞辱她。
  “这是你的『谢礼』,我要收得开心才是。”
  她用无限深情、无比温柔的声音,从容不迫地对他说。他的心彻底被征服,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
  不知道雅图格格现在怎么样了……
  这段感情的纠缠,他让她付出了代价,而他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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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莲官漫无目的地飘荡,更多时候像无主孤魂般在寂寞而空旷的野地里徘徊。
  当看到有人盖房子时,他就去搬砖瓦,领微薄的工酬填饱肚子,夜里随处找地方睡。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巧遇一场热闹的迎神庙会,他看到茶馆里有个小戏班在演著《龙凤呈样》,台前用红底黑字写著“祥庆部”。
  这是个闹哄哄的茶馆,烟熏火燎、小贩云集,茶客喝茶、嗑著瓜子,一边说笑打闹,台上的优伶声腔火候不够,根本压不过台底下茶客吵嚷的声音。
  就这样,台上自个儿唱自个儿的,台下的茶客自个儿聊自个儿的,没人认真看戏,也没人认真唱戏。
  莲官知道“祥庆部”是个专跑茶馆的小戏班,没有技艺超群的优伶,也没有漂亮精緻的衣箱行头。
  跑小茶馆能赚到的酬金少得可怜,根本没办法和他以前所待的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相比,但他知道自己如今别无选择,只要有戏班肯收他,他就绝对有翻身的机会。
  他走到后台,找到了“祥庆部”的班主,直接表明要进这个戏班。
  “祥庆部”的班主王禄村惊讶地打量著他。
  “你学的是什么?”
  “文武生。”莲官答道。
  “你模样生得俊,身材又高大,倒是一块好料,可惜我这个戏班不缺文武生。”王禄村打了回票。
  “你不听听我的嗓子?不看看我的戏?”莲官冷傲地看著他。
  “就算听了、看了,又如何?我这个『祥庆部』每台戏只能拿到十两银子,我养不起那么多人,你还是走吧!”
  每台戏才十两银子,莲官在心中苦笑。
  他以前只需唱一个压轴,他一个人就至少有两百两以上的酬金,比起来整整短少了二十倍。
  “你先收下我,我不拿你的银子。”莲官看到后台那些寒酸的戏衣行头,就知道这个班子支撑得很艰难。“头一个月你只要让我有饭吃就行了,等你酬金拿多了以后,我再跟你谈。”
  “我这个班子已经有十二口人要吃饭了,再多你一个我可吃不消。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穷蘑菇了!”王禄村挥手赶著。
  “别这么轻易就把摇钱树赶走,我要是真的走了,你才会后悔。”
  莲官傲然浅笑,那一份红遍京师的名伶气势在这一刻全显现了出来。
  “你是谁?”王禄村惊疑了。
  “听过『四喜班』吗?”他轻轻挑眉。
  “京城的四大徽班之一,『四喜班』?”王禄村瞪大了眼。
  “没错。”
  “你待过『四喜班』?”王禄村不可思议地喊。
  “是。”他頷首。
  身在梨园,王禄村不会不知道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
  “”四喜班“在京师名声极响,收进班里的伶人少说也有百人以上。由于常有机会出席王公贵族的堂会,因此对伶人格外要求色艺双全,不但要技艺惊人,容貌更要俊美。
  看他的俊美模样,王禄村至少就相信了一半。
  “你既然待过『四喜班』,为什么还会想来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王禄村皱眉疑问。
  “因为惹到了桃花,所以我无法再继续待在『四喜班』里。”他避重就轻。
  “原来如此。”
  梨园优伶是最容易惹出桃花风波的,王禄村已司空见惯,看他模样长得过分俊俏,也就不感到奇怪。
  “你是『四喜班』的文武生,可曾听过一丈青?”王禄村忽然问道。“他以前是『四喜班』的台柱,有『活公瑾』的美誉,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他的戏,对他十分仰慕,可惜后来听说被打残了腿,从此再也不能上台。”
  “是,一丈青正是我师父。”莲官浅笑。
  “一丈青是你师父?”王禄村大为惊愕。“那你……你是……”
  “莲官。”他淡淡一笑。
  “你是莲官?!”王禄村彻底惊呆了。
  听说他待过“四喜班”,就已经够令王禄村惊讶了,没想到他竟还是这几年赫赫有名的文武生莲官!
  “班主愿意收我了吗?”莲官笑问。
  “我当然愿意!”王禄村喜出望外,心头的狂喜难以描述,但他心中又有些疑虑。“只是……我付不起酬金,又不能委屈了你……”
  “一开始我不会收你的钱。”莲官含笑说道。“但是等你赚到了钱以后,我就不会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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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吧?早上还有没有喘?”
  雅图轻轻扶起庆郡王嫡福晋,亲自端著参汤,一匙一匙地喂著她喝。
  “今天有好一些了。一年之中,也只有夏天,我的身子才会舒服些。”
  喝完了参汤,福晋缓缓躺在靠枕上。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额娘的身子如果好点了,就可以起来多多走动走动。”
  辰兰拿著团扇轻轻替母亲扬著。
  “对了。怎么好几日没见綉馨过来请安?”
  福晋忽然想起,疑惑地问。
  “大嫂她……病了。”
  雅图和辰兰对望一眼,找了个理由搪塞。
  “病了?怎么又病了?”福晋惊讶。
  雅图苦笑了笑。事实上,自从两个月前发生了“偷情”事件以后,绵恒对綉馨就时不时动手殴打。
  这次就是因为綉馨又被打伤了头,怕过来请安要被福晋盘问,所以乾脆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綉馨最近怎么时常在生病?那天看到她,她实在是瘦得不像话了,你们平常也要多关心关心你们的嫂子。”福晋轻声说道。
  “该关心的人不关心,我们这些人的关心哪里会有什么效果。”雅图幽幽低嘆。
  “怎么,你的意思是绵恒不关心她吗?”福晋敏感地问。
  雅图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额娘,我觉得应该让大嫂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有亲人陪伴散散心,对她的病比较有帮助。”辰兰提议。
  “最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福晋愈来愈狐疑了。“綉馨到底怎么了老是病著,你们现在又要她回娘家散心,究竟出了什么事?”
  “额娘,您别担心,没什么事。”雅图悄悄给辰兰使了个眼色。“大哥和大嫂夫妻俩常拌嘴,大姐要大嫂回去散心也是希望她心情开朗些罢了。”
  “对了,你大嫂不是快过寿了吗?”福晋忽然想了起来,笑说:“你们去安排,让綉馨给『四喜班』点几齣她爱看的戏,然后再备几桌寿酒,咱们来给她过寿,热闹热闹。”
  雅图和辰兰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自从庆郡王把“四喜班”赶出王府、把莲官撵出京城后,就严厉地叮嘱她们,绝对不许让嫡福晋知道。那日莲官在书房揭穿绵恒和绵怡的事,更是声色俱厉地警告她们不许传出去,所以雅图和辰兰在母亲面前总是隐瞒得很辛苦,但是现在提及了,她们想瞒也瞒不下去了。
  “额娘,其实,我已经把『四喜班』遣出府了。”雅图嘆口气说。
  “为什么?”,福晋愕然直起身子。“当初不是你坚持要养下『四喜班』的吗?怎么又突然把『四喜班』遣走了呢?”
  “因为我发现府里开销实在太大,多养一个『四喜班』,每月就要多一笔庞大的支出,盘算下来,我觉得很不划算,所以就决定把『四喜班』遗出府了。”雅图轻描淡写地说。
  “咱们王府要养一个『四喜班』并不是问题,怎么会开销太大?最近王府有什么大笔开销吗?”福晋更加疑惑了。
  “额娘,您别操这个心了,雅图会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盘算嘛,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会精打细算了。”辰兰忙插口进来。
  “是啊,阿玛的俸银虽然丰厚,但咱们府里上下百餘口人,也要节制著用。”
  雅图笑著解释。“像八叔,被皇上罚俸三年,一时之间经济就拮据了不少,所以,凡事总得未雨绸繆比较好。”
  福晋点了点头,认同了雅图的说法。
  “雅图,你当这个家也够累的了,等额娘的身子骨慢慢硬朗起来,就得给你挑选一门亲事了,这么耽误你下去可不行呀!”
  雅图怔住,勉强地笑了笑。
  “额娘,我是不嫁人的,您别替我操这个心了。”
  “什么不嫁人!”福晋失声一笑,轻拍她的手背。“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这么聪明能干,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好多人都抢著要你当媳妇儿呢!”
  “额娘,我不是跟您说笑的,我真的不嫁人。”雅图坚定地说。
  辰兰无奈地轻瞥雅图一眼,暗暗嘆口气。
  “你是担心额娘的病吗?还是担心咱们府里不能少了你?”福晋不明白女儿的心事,逕自笑著劝道。“傻孩子,你别想太多了,我心中已有打算,等过阵子,你慢慢把事情交代给你三哥绵湣就行了。我的两个儿子里头,也只有绵湣还算聪慧些,绵恒就别提了,成日窝在书斋里老不见人,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
  “绵湣还算可以,就是心性浮躁了点。”辰兰点点头说。
  “也该让他学著怎么理家了。”福晋笑说。“咱们雅图都二十了,婚事再耽误下去可不行,总得有人出来接手管这个家是不是?”
  “额娘。我是真的不嫁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肯。”雅图认真严肃地加重语气。
  福晋愕然,不解地看著她。
  “额娘,我不嫁人,是因为我心里已有了人了,所以我不嫁。”雅图继续说道。
  她不想母亲老是在婚事上头打转,索性明明白白说个清楚。
  “你心里有了人?!”福晋惊愕得目瞪口呆。“那个人是谁?”
  辰兰默默地从炕上移身到桌案前,倒了杯茶低头啜饮。
  “额娘不用问我了,我是不会说的。”雅图缓缓地摇头。
  “你不说,额娘怎么知道该去向谁提这个亲事?”福晋急著喊道。
  “就算额娘知道他是谁,也绝对不可能跟他提亲的,所以根本也不用知道他是谁。”雅图似笑非笑地说。
  “可是,你不肯嫁人,又不肯让额娘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难道你就想这样耗著吗?”福晋万分著急。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只要雅图的神情愈理智冷静,就愈表示她已经下定了绝不更改的决心。
  “我会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就嫁他。”她微笑。
  “你阿玛怎么会让你如此胡来……”
  “额娘放心,阿玛不会管我的,他真的不会管我嫁不嫁人的事。”雅图抿著嘴笑道。
  “为什么?”
  福晋很意外,急忙追问。
  “因为阿玛知道,如果逼我嫁人,我就会出家当尼姑去,所以,他不会管我的。”
  想起那天自己狠狠发下的誓言,把阿玛彻底吓住,她就忍不住有几分得意的神气。
  “出家当尼姑?”福晋惊傻了眼。“你这个疯丫头,说这些什么鬼话?!”
  “额娘,雅图说的可不是鬼话,她是认真的。”辰兰在一旁帮腔。
  “听你这口气,你是知道雅图心里的人是谁了?”福晋立刻把目标转向辰兰。
  辰兰悄悄望了雅图一眼,见雅图用眼光示意她不许说,她只好对著母亲无辜地耸耸肩。
  “那个人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福晋管不了那么许多,焦急地想知道到底雅图的心上人是谁,什么家世背景。
  “额娘别问我,这得让雅图自己来说,她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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