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的场面,幸亏今天带了来张明蔚过来。
“干嘛玩应儿非带上我?”看见来的地方,张明蔚恨不得转身就走。
“我……我觉得你跟着有底,要不我怕遇见熟人不好打招呼……”张明慧一脸无辜,脸巴子羞得通红。
张明蔚哼笑,轻挑她的下巴,“别说的你跟夜场赚外快的似的,你还指望碰上个恩客?”
“坏人!”张明慧撅嘚撅嘚的走了。
张明蔚跟这帮子所谓的学哥学姐是挺熟悉,但是熟悉不代表友好。譬如那个叫刘峰的,那股子跟她姐黏黏糊糊的劲儿,她就特别看不惯。
至于刘峰,对女生特别热情,用班里的话说,就是“跟谁都有初恋般的感觉”。只是单单对着张明蔚没什么好感。刘峰觉得,都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姐俩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看看人家张明慧,偶尔流露出柔弱的气质,单单纯纯的,有时候还傻傻的,个子也不高,瘦瘦小小的,招人怜爱。想着想着刘峰同学对张明慧同学又生出一种胜似初恋般的热情,坐着坐着就越挪越近。
张明慧是反应有点迟钝,但是也觉得挺不舒服,可她挪两下,刘峰也挪两下。
终于张明蔚看不过去了,一把拽过刘峰,“来,刘峰,咱俩唠唠。”
“我跟你没啥可唠的。”看见张明慧开门溜了出去,他奋不顾身的推开妹妹,起身追着姐姐出去了。可惜张明蔚被其他人拉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大灰狼追着小兔子远去……
出到走廊上,张明慧本以为算是躲过了,哪知道这人狗皮膏药一样,“里面太吵了,出来待会儿也好。”
张明慧只能跟着干笑,“是啊是啊。”
“明慧。”
“……”头次听得这个称呼,张明慧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刘峰接着以他申请的眼神望过来,“你是不是留在S市上学了?”
张明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脑袋,只能尽量往后仰靠,嘴里嗯了一声。
“我也不走,咱们以后多联系吧。”
“啊?”
瞧她那一张苹果脸,红扑扑的,黑眼睛水灵灵的,刘峰眼神都迷离了,语气更加温柔如水的说:“俺们是老同学,培养培养感情是应该地。”
“啊??”张明慧感觉都要无处可躲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推开他,是直接推头还是推胸口,或者直接踹小腿?要不然等他有实质性表现就直接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这样也比较师出有名。
刘峰全然不知对面的人依然心起杀机,犹自陶醉的絮叨:“保持感情可是续发展,以量变带动质变,达到和谐统一的效果。”
张明慧靠在身后的墙上,脚下活动活动踝关节,心里突突直跳,担心不能一击即中。
剑拔弩张之际,有人在旁轻笑出声。刘峰回过神,站直身子回头去看。张明慧借着空隙也已经清楚的看到罗阳那双桃花眼,以及他身旁勾着手臂的眼里美女,并伴着“慑人心肺”的香气。
罗阳头一次看见有把表白做成人大报告一样,还有张明慧那明显胆儿突的脸和颤颤巍巍的脚脖子,实在搞笑,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见已经打断了人家好事,他好心的偏偏头,示意在走廊上每隔几步都会有佩戴通讯设备的服务员。
张明慧顺着他曲线优美的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明白过来,这回脖子都红了。
刘峰显然脑残发作,拽了吧唧的问:“先生有事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很好笑?”
张明慧顿时捏了一把汗,拉开包厢门,不顾形象的一脚把他踹进去。
这回罗阳直接笑到眼睛里了,抬腿走人。身旁的美女赶紧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送张明慧一对儿白眼仁。
张明慧诧异的眨眨眼睛,为了避开脑残刘峰她决定去绕一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啊走,终于有一处没有服务员站岗的小走廊,张明慧以手扇风靠在墙上歇息一会儿。
对面有个包间没有牌号,隐约有女人尖尖的声音传了出来,说得什么听倒是不出来,但是夹杂着东西碰撞的声音。怎么说张明慧也是十八大九的姑娘,不八卦是断不可能的。凭着本能伸长了耳朵,继而听到了东西破碎的声音。哟哟,好大动静,听得她满脸兴奋,恨不能趴着门缝看看。人随心动,脚底下随身而动的挪了过去。猛然间,门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罗先生,此刻脸色很黑,阴森的看着她。
张明慧突遭莫测的变幻,立在当场。深深的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罗阳眼神稍缓,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门内又跟出一人,正是刚才妖异的美女。美女爆出一声大喝:“罗阳,你太无情啦!”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白色水晶烟灰缸。
挡在她面前的罗阳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头一偏,张明慧就眼睁睁的看着烟灰缸冲着自己呼啸而来。“啊!”她能做的只是抱着头撞到身后的墙上,感觉一个小包就这样在掌中如雨后春笋般茁壮了。
身手敏捷的罗阳,躲避是本能反应,看看眼前的女生,他倒也没什么内疚。身后的女人貌似没发现外面有人,顿时愣住了。看罗阳更加黑沉的脸,只能梗着脖子不出声。
他皱着眉侧脸,只说了一个字:“滚!”
张明慧本来头就疼,还有点恍惚,突然听见罗阳这一声爆喝,吓得踉跄站起就走。可是下一秒大臂就被人扯住,她纳闷的抬头,就看凶手美女咬咬唇愤然离去。哦,原来不是在说她呀!不过还是好怕怕。哎,那美女的背影好凄凉,这是传说中的弃妇吗?
那是什么表情?罗阳眯眼,只见她深深的望着远走的人影,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他骤然升起一种感觉——被人鄙视了。手上一紧,言简意赅的说:“进来。”
说实话,张明慧是一百二十个不想进去,但却是一百三十个不敢不听。一步三挪的跟进去,眼前豁然亮堂!哦,老板台,高背椅,小冰柜,饮水机。嗯应该是间办公室,就是装修风格有点暴发户的气质。再看另一边,有个貌似佛龛的架子,供奉着关公,另一面墙上有一把日本武士刀。呃……很有点堂口的感觉~~
只是此刻威严不足,有点满地狼藉的感觉。
罗阳看她又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傻了吧唧的站在中间,只好再次发出指令,“找地方坐下。”
“哦。”张明慧转了一圈,踩着满地靠垫坐到光秃秃的沙发上。
屁股还没做热,一个毛巾扔过来,砸得张明慧差点跳起来。
罗阳哼了一声,问:“你怕我?”
谁不怕?没真见过他打仗,也梦见过他杀人啊。尤其那双桃花眼,一睁开就摄心无数,一眯起来就杀气四溢。哎,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赶紧换上一脸笑容,强迫自己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不,不啊,哪能呢?您那么和蔼可亲……”说到后来,她自都觉得演技很烂,只好低下头去。
这又是什么表情?罗阳自认虽不是大众情人,但多数女人见了他就算不脸红心跳,多看几眼还是有的。像这么一瞅见他就笑得跟哭似的,还避如蛇蝎的还真是没见过。
看他不说话,张明慧拿过那个沉甸甸的毛巾,触手冰凉。打开一看,一下子空心冰块,肯德基里的可乐不放饮料光放冰也得装两大杯。这要是高空坠物,铁定能砸死头猪,还得是两百公斤以上的。张明慧轻轻的贴在头上,疼得啧啧出声。
罗阳靠在办公桌上看她,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眼睛却是圆圆的,看起来很像啮齿类的动物。说是老鼠,她没那么瘦,说是兔子,她没那么灵分。点然一支中华,味道却引来小兔子的正视,他狠狠吸了一口,用拇指和食指掐没扔进垃圾桶,随意的开口:“你不讨厌她?”
“啊?谁?”她一愣。
“张明蔚。”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
那双桃花眼盯过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穿透力,好像透过她的脸在看内里的东西。脸上轮廓棱角分明,今天没有戴眼镜,更衬得真个人很是犀利。张明慧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低头继续揉头,没打算搭话。
“你妈呢?也欣然接受?”他承认今天心情不太好,有点找茬的意思。
她眨着眼皮子,撇撇嘴。
“对她妈也是如此?会不会偶尔一起聚聚?一姓两家人?”
嘴边那抹笑容,让人看了很像揍他。要不是打不过,早就跟他翻脸啦!她低着头朗声说:“她是我小妹儿,那个是我小妹儿的妈。”
“呵呵,真是伟大!你们娘俩就一直用这种伟大掩饰你们的无能吧?”
突然感觉,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是头顶,张明慧猛的抬头,罗阳的脸就在头顶不远的地方,放射着不容回避的目光。她把眼睛睁大,尽最大努力瞪回去,却仅仅维持了不到二十秒。她壮着胆子说:“明蔚和思妮不一样,她不是你亲妹妹,你才会那么讨厌她。”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讨厌她?”罗阳没动,依旧这么俯视着。虽然对视是短暂的,但是那瞬间亮亮的眼神,让他生出一种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感觉。他更加阴沉的说:“不过,就算她是我亲妹妹,也是一样。”他在耳边轻说:“可我爸没你爸那么好命,享不得齐人之福。”
什么叫齐人之福?她爸从来没有过!张明慧猛然站起来,罗阳却没有半分退让。她本来身量就小,罗阳一米七六的身高在她面前就显得伟岸了些。两人距离极近,他的呼气悉数喷在头顶,她的鼻空张张都能碰到他的衬衫领子。她只好又坐回去,委屈的说:“我得回去了,张明蔚一会儿该找我了。”
“哪个包厢?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
“呵,谢我什么?”他抓起她的手,那被指甲掐破的右手,小小的伤口却出了不少的血。“谢谢我让你头肿血流?”
张明慧赶紧抽回手,诺诺的说:“那,那就再见了罗先生。”说完夺路而逃。
走回来,她才知道这里是个圈,要不她还纳闷,怎么走了相反的方向还是能遇见这尊罗先生。哎,冥冥中自有安排,该着她有血光之灾。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罗阳目送张明慧转过路口消失不见,才不耐烦的接起来,“打我的主意,我必然要给她好看,让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想就能乱碰的。”
看看被摔得狼籍的办公室,罗阳原本的火气却没了那么旺盛。哼,想跟他用美人计,跟你玩玩倒是没什么,想讨到好处?手指头还没长齐呢。
不过,那个张明慧,还真是有意思。
有首歌怎么唱来的?女孩的心事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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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家庭 。。。
自从KTV一别,张明慧烧香祈祷,但求与那位吓人的罗先生再无缘相见。
只不过,求而不得、天不遂人愿是时有发生的,不久他们又见面了。
高考的时候,罗思妮跟着执意追求的兄长跑到北京去读书,连十一长假都黏在那边不回来。好不容易这个寒假回来了,也容不得天下消停,死活非邀请姐儿几个到家里做客。
一听说要进入罗先生的领地,张明慧就仿佛一只小狗闯进了被尿过的圈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只藏獒,对着你龇牙咧嘴。她实在不想去。可是远赴广州读书的刘云舒都已经答应,她再怎样的理由都显得苍白。
直到坐在罗家的客厅里,她都没能解除自己的警报。
刘云舒奇怪,“你干嘛那么手足无措的?来得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想什么呢?”
她想了想说:“这个罗先生总让人有种危机感。”
刘云舒笑道:“你对谁没有危机感?”
“……”
罗思妮拿了水果,拿了饮料,硬是把三个人按在客厅里聊天。
“进你屋多好啊?也自在些。”张明慧小声的问。
刘云舒挑挑眉,“她在等人。”
“等谁?”张明慧不解。
张明蔚以手扶额,吐出两个字:“白痴!”
“白痴?”张明慧眼光疑虑的问:“那是谁?”
“……”
起先张明慧不知道自己白痴在哪了,直到下午罗先生出现她才恍然大悟,感情他们在外面坐了一半天是为了迎接这尊真神啊。
罗阳进门,跟他们打了招呼,语气淡淡的。眼光只在张家姐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就回了楼上。
望着那个拐了弯的身影,罗思妮语气坚定的再次发誓:“我一定要追到他。”然后一溜烟的跟上了楼。
刘云舒淡笑:“勇气可嘉。”
张明蔚哼笑:“死得很惨。”
张明慧不笑:“莫名其妙。”
十五分钟之后,罗阳下楼来,径直停在沙发旁边,看着张明慧说了一句话:“留下吃饭吧。”
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张明慧大脑当机,傻了吧唧的点点头。这是什么情况?!
就为这留客人的一句话,家里的阿姨就开始忙活,连平日最忙的老罗先生都回家一起用膳,场面无不热闹。
席间足见这个家庭的怪异。
女主人温柔的很职业,男主人沉稳中带着霸气。女主人对继子很是畏惧,男主人对继女算是疼爱。女主人对亲女儿丝毫没有宠溺之意,男主人对亲儿子宠爱有加毫不避讳。罗思妮对继兄殷勤得毫不避讳父母,罗阳对继妹谦和有礼、听之任之。
这屋檐下的四口,犹如两家搭伙。三位座上宾有点吃不下去,到最后如坐针毡。
吃过饭,罗思妮还不肯让他们回去,拉到自己屋里说话。讲诉的是这半年在北京对罗阳发起的攻势,表情丰富,言之凿凿,听得张明慧一阵咋舌,一阵阵的赞叹出声,要不就是顿首惋惜。终于,另三位受不了她的帮白加和声,把她支使出来拿饮料。
到厨房门口她跟阿姨要了一桶冰红茶,就在一边等着。突然感觉脑后勺有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着,一回头才发现罗先生正站在门旁边抽烟。
看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罗阳掐灭烟,突兀的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要捉弄张明蔚过?”
她诚实的摇头,“没有。”
罗阳轻笑,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你还真是……”
他笑了,是真正的那种。张明慧有点惊讶,他笑起来起来,其实听和蔼的,而且……挺好看的。她突然感觉脸上一热,赶紧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往回走。走过罗阳身边,听见罗思妮房里传来她朗朗的笑声,张明慧停下来。对于这对兄妹,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应该跟罗阳说点什么,才能安心。
罗阳看着她停下,便摆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张明慧深吸一口气,说“罗先生,嗯,你,能不能不要对罗思妮那么大的敌意?”
她声音很小,柔柔软软的,罗阳要仔细的听才能听清楚。对话的内容他不想搭理,却也没有离开,注视着她极富曲线的后脖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张明慧也没有需要他回答的意思,径自的又说了一句:“那么喜欢自己的人,怎么忍心去伤害呢?”低着头没敢看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些。可是半天没等到任何声音,只好抬头梗着脖子说:“张明蔚就很喜欢我,所以我也喜欢她,也能对她好。”
罗阳没说话,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明。
有几秒的功夫,张明慧被他看得心慌,战战兢兢的说:“那个,没事的话,那我进去了。”
看她落荒而逃,开门进去的时候又撞了左肩膀,疼得龇牙咧嘴,还被同伴取笑。脸红红的,眼神也是怯怯的,活像只被猎人吓了一跳撞到树上的兔子,罗阳终于笑了出来。
从罗家出来,姐儿仨找了一家串店这才正儿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