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美丽的梦,梦里的她幸福地依偎在爱人的臂弯里,全心的依赖,满心的甜蜜,不自觉地,她抿着嘴角浅浅笑了。
清晨,安以若还在梦中,席硕良的薄唇已落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听她低低呻吟了一声,拥着被子翻了个身,“别闹,米米……让我再睡会儿……”
他轻声笑,见床上的可人儿睡得正香,宠爱地亲了下她的小嘴,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温柔地抚摸这张思念眷恋的脸。
往公司打了电话,交代秘书准备好他需要的资料,席硕良才又回到房里叫她起床,洗漱过后,两个人坐在餐厅吃早点:“我先陪你去医院换药,今天要去B城一趟,两天左右回来。”
“你忙你的,我打车去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伤。”安以若显然还没睡醒,揉了揉眼晴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就是这样,换了地方就睡不好。
“看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怎么能放心?”席硕良体贴地为她倒了杯牛奶,不放心地嘱咐,“这两天要坚持每天去换药,不要提重物更不能洗澡,有什么事就请米鱼帮忙。”
她嗔怪地笑笑,对他少有的唠叨有些意外,“席总什么时候变成我爸啦?”
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安叔叔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很久没回家了,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说是一起吃饭。”
闻言,安以若抬眼看他,“爸爸去外地开会回来了,我也想着周末回家呢,你有空吗?”见他点头,她眉眼笑弯,“那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妈一声,我们周日回去吃饭。”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见她吃完了,席硕良为她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出门。
坐上车,体贴地为她系好安全带,他问:“前天怎么回事?没事跑那么远吃什么饭?”
想到那场莫名其妙的相亲,暗骂自己太任性,要不是和他赌一时之气,也不会冲动地答应了米鱼,没讨着好不说,还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把事情经过和席硕良说了一遍,却有意无意间回避打了牧岩那一巴掌,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底气明显不足的辩解,“要是我不去,米叔叔肯定又要骂米鱼,她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我是怕又因为这点小事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了,好歹敷衍一下别缺席,等米叔叔问起来,说没相中也就混过去了。”
席硕良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这点不好,从来不会说不。”宠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他轻责:“只是帮什么忙不好,相亲这种事怎么能瞎闹,要是真被相中了怎么办?”话里满是忧虑。
心底涌起暖意,嘴角泛起温柔笑意,她安抚,“哪那么容易相中。”
席硕良微微蹙眉,又说了她几句,安以若只是柔柔笑,末了说了句,“知道了,下不为例。”
陪她到医院换了药,又开车将她送到了公寓,席硕良才急匆匆赶回公司,主持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才与业务经理一同赶去机场,临上机前给安以若发去一条短信,“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等我回来,周末一起回家吃饭。”
安以若正在整理设计稿,看完他的短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差点抻到手臂上的伤口,冲客厅里的米鱼喊道:“米米,晚上咱吃大餐去,我请。”
米鱼轻轻叹了口气,倚在沙发上微闭双眼,顿了顿才道:“果然一被席硕良刺激就不正常,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安以若哈地一乐,对她的话恍似未闻,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儿,埋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两天过后,席硕良到底没有回来,说是工作进展不顺利,安以若体贴着安慰并没有催促,周末照旧一个人回家吃饭,父母问她席硕良怎么没来,她依然为他解释,“最近公司很忙,出差去了呢。”
安母显然很不高兴,但看着女儿赔笑着道歉,忍着没再说什么。安父却有些看不下去,说道:“以若,你回国都三个多月了,硕良还没陪你来家里吃过一顿饭,就算他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你。”
安以若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般说道:“爸爸,硕良事业心重,我总要支持他呗,再说您不也无限量支持妈妈的工作嘛。”
安家二老对望一眼,无奈地轻叹,这孩子,每次都这样蒙混过关。
晚饭过后,安父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出来时问她:“以若,你和米鱼怎么会和市里追查的那件案子扯上关系?”
“您知道啦?”安以若并不吃惊,挠了挠脸,无辜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还是搬回来住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让人不放心。”听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安父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然后低头双手各执一子,精神矍铄地噼啪一路杀伐,良久之后才说:“案子缉毒大队还在查,要是有什么事你去协助一下。”
她乖顺地应:“知道了。”
转眼周末过去,席硕良在“新丝路”服装设计大赛前一天从B城回来,约了安以若一起吃午饭。席间,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下,她接了,“你好,安以若。”
“你好,牧岩。”
冰山一角
“你仔细看看对哪个人有印象。”牧岩站在玻璃窗外,以眼神示意安以若看向里面五个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女人。
安以若紧盯着里面的人逐一细看过来,良久这后,似是有些不确定,“左数第二个好像有点印象。”
“不能是好像,安小姐。”牧岩偏头,沉静的脸上微露不满,“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必须要确定。”
席硕良站在她身边,看向牧岩的目光尤显清冷,安慰般搂了搂她的肩膀,再开口时声音依旧轻柔,“别急,再好好看看,回忆一下那天的情况。”
出事那天,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与米鱼刚到圣地停好车时,有个女人急匆匆自出口进来,像是来开车,而她们的车与她应该是挨着,或许是走得急,也可能是因为鞋跟太高,那人猛地撞到米鱼身上。
“对不起!”女人低着头开口道歉,不等米鱼说话已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
米鱼表情淡淡,睨了她一眼,拉着安以若就走,“急着投胎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安以若笑骂,甩开她的手,不经意回头忘了一眼,从后车窗里隐约看见女人似是在四下张望。
米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会是偷车的吧?”与安以若对视一眼,补充道:“怎么鬼鬼祟祟的。”
“你看谁不鬼祟?”安以若并没多想,在她眼里,这世界好像就没坏人,皱着眉毛横米鱼一眼,没好气地说:“赶紧走吧,要是没位置你没地方躲我可就不管了,别说做姐妹的不帮你。”
“就知道你想临阵脱逃,当我傻啊。早上咱就打电话订好位置了,你就认命吧。”米鱼挑眉,踩着高跟鞋,小蛮腰一扭,那样子叫一得意,嘴里还挑衅般说道:“我帮你把关,要是今天这位帅哥入了我的眼,你立马甩了席硕良,真不知道他哪好了。”米鱼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
“你不懂。”安以若快走两步,倔强地说:“爱他不是因为他哪里好,而是因为爱他觉得他哪里都好,哪怕是缺点。”
“酸得我牙都倒了。”米鱼作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口气略有不屑,“你不是说要冷静冷静,要是真合不来就分开,这会儿又看他哪儿都好啦?”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要是说一句分开就能放下,我真会怀疑到底有没有爱过。”似乎触动了心事,安以若神色黯然,她顿了顿,接着又说:“对待爱情上,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同,他们不知道,在爱情面前,女人特别能吃苦耐劳,不让她们吃苦耐劳,她们反而不高兴。”所以当席硕良以心疼她太辛苦避免过于频繁的见面,她才会顿生失落之感,尤其在看见他与朋友吃饭,才会接受不了吧。
米鱼注意到她的脸色,心里有些难过。为了一份爱情,千山万水地飘洋过海,最后却又放弃了更加光明的前途回到他身边,真的值得吗?对于她的付出,对于她的那份执着,席硕良可知道珍惜?如果走到最后,结果并不是她所期许的那样,她可承受得住?
米鱼伸出手握住她的,刚想开口,却被安以若抢先一步道:“我警告你别安慰我啊,要论讲大道理,你未必是我对手。”牵起一抹微笑,她平静地说:“放心,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一定可以放下他。”说完,她转过头,目光直视着前方。
真的能放下吗?她其实并不知道。然而有一个道理安以若懂,想要的,喜欢的,不一定就可以得到,只是,她或许会很不甘心吧。是她不够温柔?还是她不够妩媚?为什么席硕良对她似是永远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到底哪里不好了?然而如果就是不爱,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洒脱地放手,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与骄傲。所以她才说,如果分开,她可以放下。
米鱼不说话了。突然之间,她有些不明白安以若了,在她的话里,她明明听出了无奈与失望,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才不得不选择抽身呢?换成是她,她一定会在别人伤害自己之前离开。
米鱼到底不是安以若,安以若似乎不知道爱一个人也该有所保留,不是一味付出就可以。
在爱里,到底是随心而行,亦或是理智而行,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们依然无法寻到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却不容人怀疑,那就是,要走的人留不住,要来的爱挡不住。
这个话题不甚愉快,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适可而止。安以若收拾好自己的思绪代替米鱼上阵相亲,米鱼颇不厚道地坐在背座里看热闹,当然也不是纯粹想看热闹,她是想给安以若创造更多的机会,在合适的时间促使她认识合适的人,早日甩了大忙人席硕良。很久以来,米鱼对他都没有好感,虽然他潇洒英俊,如今又事业有成,堪称是有车有房有票子的三有人士,可就是让她很不放心,每每看到他淡淡的笑,都禁不住为安以若担心。米鱼总感觉他的笑容带着不容人接近的疏离感,亲近如安以若也走不进他的心,可在这件事儿上,米鱼没有决定权。
相亲结束,当她们回到停车场准备回家的时候,那女人的车还停在那里,然而,车上并没有人。当然,笑闹的两人也没有注意到有辆车一直小心地跟在她们后面,更不曾发现有人将那只非法藏匿的手枪神不知鬼不觉就放到了她们车上,而当她们的车被特警们拦下的时候,有人就远远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紧张而又兴奋。
“我想起来了。”安以若思索了许久,终于出声,兴奋地看着牧岩,她说:“那个女人手臂上有纹身。”见两个男人望着她不说话,她肯定地说:“她撞到米鱼的时候险些掉了东西,伸手抱的时候露出来过,不可能是小孩儿玩的贴纸吧,谁会那么幼稚。”
牧岩静静看她一会儿,嘴角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拿起身侧的对讲机,沉声说:“让她们把衣袖挽起来,露出手臂。”
结果着实令人意外,五人中有两人手臂上有纹身,而安以若并不能确定哪个人才是那天撞见的可疑人物。席硕良的手机响了,公司有事他要先行一步,临走前不忘嘱咐,“米鱼一会儿就能过来,完事了就回家,我晚上再去看你。”然后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
米鱼正在排练,接到缉毒大队的电话,和公司告了假赶来的时候,安以若已经百无聊赖地干坐了四十分钟。
“小姐,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感啊,这一会儿也太长了点吧。”安以若坐得腰酸背疼,气愤非常地横了她一眼。
米鱼倒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坐下,“怎么说咱也算是娱乐圈混的吧,随叫随到那多没面子,这叫‘架儿’懂不,安小姐?
“真想挖坑埋了你,也算为社会做点贡献。”安以若赏她老大一个白眼,和米鱼在一起久了,她都转性了,越来越暴燥,难怪连席硕良都说米鱼是她克星,总是能轻易激起她的怒意,但两个人又奇怪得很,闹归闹,疯也疯,就是不吵架,二十多年的革命情谊坚定得令人嫉妒。
牧岩带她们去认人,米鱼摸着下巴,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情形,然后整个人呈望天姿势。
“没印象。”在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米大小姐终于开了金口,末了补弃了一句让人特别吐血的话,她说:“这兵荒马乱的谁能记得清,害我死了好多脑细胞。”
牧岩明显一窒,彻底被她整得无语,良久才说了一句:“姑娘,不带这么逗人的。”
“啊?”接下来换米鱼愣住,似是反应不过来冰山酷男能在这种情况下冷幽默一把,回神时笑着调侃:“难得啊牧大队长,这太不习惯了,您还是冷着脸比较酷。”
从那天接受他们检查,牧岩始终冷着脸好像就没笑过,出事的时候,那威严的镇定愈发显得冷漠,后来在缉毒大队做完笔录,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更令她嗅不到半点人情味,忍不住腹诽,难道警察都这德性?
安以若眼珠转了转,目光从米鱼身上落在牧岩身上,悄悄乐了,心想这俩人挺配的。
牧岩抚额,习惯性拧眉,“酷不酷是小,认人才是大。米小姐,你再仔细看看。安小姐,你也再回忆回忆,可别跟着她闹,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开不得玩笑。”见两个女人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板着脸提醒:“都严肃点啊……”
狭路相逢
“你们俩干嘛,我脸上有东西?”牧岩眉心轻聚,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别这么木木地瞪着我,怪吓人的。赶紧看她们,有什么发现告诉我。”说着他轻咳一声,转头移开了目光。
安以若与米鱼对望一眼,捂着嘴乐了。这男人真逗,还不好意思了。
阳光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玻璃窗上,牧岩瞥见安以若笑容粲然,双眸清澈明亮。他侧身笑笑,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心想这女孩儿的笑容真纯净。
经过接近半小时的辩认,两个女人依然无法给出一致的答案,牧岩轻叹了声,有些无可奈何。
“头儿,谭子越来了。”大励推门将脑袋探进来,对着牧岩说道:“是不是现在给他做笔录?还是等你?”
“谭子越?”不等牧岩发话,米鱼惊呼,与安以若瞪视了半晌,率先开口,“那个,牧队长,这人也认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眸里闪过不解,牧岩严肃说道:“暂时还不可以。”
经过十分钟的软磨硬泡,两个彪悍的女人双双败给说话掷地有声的牧岩,一句“这是身为公民的义务”堵得她俩儿哑口无言,惟有认命妥胁。
米鱼黑着脸,拖着安以若一步一挪地跟在牧岩身后,眼看快到他办公室门口,她们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往各自身后缩去。感觉到后面脚步声轻了,他回头,“只是想请安小姐确认一下这位谭先生是不是与你见面的人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声音沉闷,似是有些不悦,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之前就推托了半天,说服教育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肯配合?
“有!”安以若硬着头皮接口,见他转过身面对她,忽然有些紧张,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霎时袭来,深呼吸,她说:“牧队长,能不能像刚才那样认一下?你知道,这个……多少有些尴尬吧?”
神色显出不解,静静地凝视她片刻,忽而敛下眼,牧岩重复:“尴尬?”
老大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安以若生气了。心想这男人是存心想看她出丑吧,前几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就说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