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何太医不禁失声,“如何伤成这样?”何太医拔出金钗,冬梅疼得咬破下唇也没哼出一声。待伤口清理好后,何太医走出偏殿舒口气道:“这金钗不偏不倚插在太冲穴的位置上,施针都难能这么准,谁下的手啊?”楚亲王沉脸不语何太医也猜出一二,识趣的拱手告辞。
“何太医请留步!”楚承上前缓缓道,“误伤而已,太医院那边就不用记录了。本王正巧路过不得不管而已。”两个“而已”行走宫中多年的何太医自然明白楚亲王的意思,拱手道:“戌时已过,便不是微臣当值,什么记录的微臣一概不知。”说完欠了欠身退下。楚承分别找来碧儿,心悦跟冬梅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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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回:埋下隐患
知道楚亲王询问手串一事后,许洁埋怨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么可以告诉外人。”
“原来在你心里本王是外人?”楚承踱步进来。
“你,你还没走啊?”许洁随口道。
楚承有些不悦,为你提心吊胆,忙前忙后就等来这么一句?!“唉,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许洁拽住楚承的衣袖,“谢谢你!”有些话不吐不快,她弱弱地说着,“自从上次你与长公主来此兴师问罪后,我以为你不再理我了呢!”楚承怔了一下,是啊!已经决心不再过问她的事情,怎么见她受伤还是忍不住焦急、心痛。楚承回身一手覆在她的肩上,“周晟的事是我连累你了。我不该告诉你的。”
“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许洁顿了顿,面露窘态“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拿婉良人下手。冬梅替她出气也没有错。对了,冬梅的脚伤严重吗?”
“何太医看过了,养些日子便无碍了。”楚承幽幽地笑道,“你学聪明了,我还担心你会直接找皇上理论,没想到你会去找婉良人。”
许洁咬一咬嘴唇,眯缝着眼睛剖析道:“我想过到圣前据理力争,但是硬碰硬不见得会有好结果。婉良人身世背景与周晟如出一辙,以此及彼——我做回恶人将掩埋的事实生生拽出示人。如何抉择完全取决于皇上。最初想到这个主意时,我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变聪明了;事后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如今细想起来,我真的对不住婉良人。”楚承目光垂落,“你后悔了?” ;许洁木然的摇着头,又点点头。都会有这个过程——有意或无意伤害到别人后的自我否定与悔恨。楚承有些揪心:习惯就好了。许洁,你会习惯下去吗?我竟不忍你步步深陷染缸中。
心悦来到焕和殿报信,说冬梅不小心受伤了。婉良人心念:不好!忙跟着心悦赶到隐华殿,路上得知冬梅的所作所为气得她浑身发抖。
“你,你如何做出这样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了!”李鸢一巴掌打下去,打得冬梅晕头转向。冬梅跟随李鸢多年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不敢言语。
李鸢忙来到许洁跟前作揖赔礼:“是我管束下人无方无德,望姑娘海涵!”
许洁艰难起身回礼道:“事出有因,如果不是我那日唐突行事,也不会遭来他人记恨。还请婉良人不要怪罪我才是。”
李鸢复行礼道:“我听心悦说你伤得很重,伤到哪里了?快躺下说话。” ;彼此说些安慰的话后,李鸢带着冬梅回到焕和殿,这事就算翻篇了。
欧妃在宫中耳目众多,隐华殿伤人事件虽已过去半月,还是惊动了昭和殿那边。这日冬梅去内府领日常用度,夏花中途拦住她,以错领了昭和殿物件为由“请”她到内府偏殿清查一下。冬梅也是直性子,没多心就跟着夏花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偏殿。冬梅刚踏进大殿内,殿内从外面锁上了。
“哎?开门,你们锁我作甚?”冬梅狂拍殿门。
“冬梅姐姐,稍安勿躁啊!”夏花转身露出诡异的笑。冬梅再要张口时,一华丽丽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冬梅一激灵跪地行礼:“ ;欧妃娘娘吉祥,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欧妃笑道,“本宫有些事情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啊!”
冬梅心想,我没看错吧,一向高高在上的欧妃会对自己笑?“嗯,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竟敢在宫中行凶杀人?!”欧妃突然摔杯低吼道。什么情况,刚才还和颜悦色,转眼暴怒成狂。这一惊一乍吓得冬梅不知如何是好,忙跪地:“娘娘明察,奴婢没有杀人啊,只是误伤了许洁,不过奴婢也受伤了。一报还一报。”
还真是个蠢货,轻轻吓唬就不打自招。欧妃挑眉哼笑,“因何行凶,来龙去脉一一说清。否则别说你,就连你主子也难逃罪责!”情急之下冬梅将许洁在焕和殿如何拿话讥讽婉良人,害婉良人与皇上起了矛盾;自己最初只想吓唬一下许洁,却听到她与周晟的谈话,得知许洁的把戏后气不过才动手打了许洁,自己也被她扎伤。
“护主心切,情有可原。可怜你主子了,竟没有胆量讨个公道!”欧妃开始拱火。
“娘娘慈悲心肠,我家主子从小性子柔弱,若能得到娘娘相助真是三生万幸啊!”冬梅磕头道。夏花在旁忍不住掩面讥笑,说得什么跟什么啊。勾一勾就上道了。欧妃瞪了夏花一眼,语气悲切道:“唉,快起来吧!你们主仆二人也不宜啊!你若想讨回公道,今日之事就不能与任何人提起,一切听从本宫安排。”傻冬梅回到焕和殿缄口不谈今日之事。
转眼一个月过后,许洁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化许多,略施粉黛即可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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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回:系缨待嫁
缨——五彩细绳
女子许嫁后束发用,待成婚当日由新郎解下。系在两人剪下的发上藏入香囊中,就此结下完满良缘。
“好浪漫啊!”许洁痴痴地看着周晟发上的彩缨,感叹了一个下午。
“哈哈,你魔怔了?早知道不告诉你了。”周晟打趣道,“放心,你也会有觅得良缘那日。到时候我可要告诉新郎,一定要慢慢解下你的彩缨,让你好好体会一番你口中的浪漫。”
许洁第一次见识古代婚礼,除了新娘外就属她既紧张又兴奋。
“哭上轿”—— ;母女含泪惜别,许洁在旁也动情哭泣。
“抱上轿”——周晟是周家独女没有兄长,表哥禄山代为兄长将她抱入花轿中。待周晟坐稳后,禄山小声道:“凤儿,表哥愿你一生平安喜乐!”红盖头下的周晟泪湿眼角,最后一次,为他。
许洁跟随花轿来到林府,小花童迎新娘出轿,周晟踏着红毡走向喜堂。新人上香、叩首,待长辈致辞后,二人步入洞房。
自打许洁送亲至林府,楚承的视线就不由得跟着她。看她围着新娘忙前忙后;看她望着新人傻笑或发呆。期间长辈致辞环节,许洁竟忍不住哽噎哭得淅沥哗啦。
新人步入洞房,许洁还傻傻的跟在后边。周晟用力扯扯她的衣袖她才恍然,刚抬脚出门又折了回来。她将二人的手搭到一起,深情款款道:“在最美的年华遇见对的人,此生一定不复彼此才是!初心不变,方得始终!” ;林浏阳方才还觉得许洁行为突兀,但是听完她的话,不由得心生暖意,与周晟双手紧握。许洁转身离去:周晟,一定要幸福啊!就算是替我幸福下去吧!
楚亲王刚入车辇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许洁对楚承讪讪一笑。
“王爷,有何不妥?”车外下人询问。
“没事!”楚承坐稳后,看着眼睛还有些红肿的许洁,哼笑道,“知道婚宴大家都在怎么议论你吗?”
“议论我?”许洁心想,难道我风华绝代抢了新娘子的戏,不能吧?!
“你泪洒喜堂,大家误以为你是新娘子的姊妹或者是亲戚。没见过像你这样子送亲的人,哭得比新娘子还凶。难不成是恨嫁落泪?”楚承打趣道。
许洁噘嘴道:“才没有呢。这叫喜极而泣!”难掩的喜悦与忧伤蒙在她的脸上。
倘若到你出嫁之时,又是何种场面?楚承心想。
许洁忽而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往楚承这边靠过来:“带我去趟长公主府呗。我想当面跟佳莹道歉,你看我还带着礼品呢。”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满满的金银细软,“这些首饰是周晟专门请大师傅为我定制的,我拿出一部分送给佳莹。你说她会喜欢吗?”
楚承扫了一眼,做工、设计确实精美,点头道:“也许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公主府吧!”许洁乐呵呵的看着锦盒。
楚承掀起车帘,厉声道:“去皇宫。”
“为什么?”许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即又低下头去。不用问也知道长公主对自己没有好感,赔礼不成反而添堵。许洁叹口气,“那劳烦王爷您带给佳莹吧!”楚承颔首应允。
楚承的车辇停在离宫门不远处的巷口,许洁悻悻地下车走向宫门;刚刚踏入宫门,三五宫人、侍卫围了上来。夏花挪步上前:“欧妃娘娘宣召,许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恒虎?”许洁惊讶的发现侍卫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恒氏兄弟回宫了?恒虎瞟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兴许还在怪我吧?许洁不甘心问道:“恒虎,你哥呢?你们什么时候调回宫中的?”
“许洁,娘娘还在等你呢。”夏花心想,你有那闲心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她一个眼神,两名宫女上前架起许洁往后宫走。许洁竟还有心思挥手道别:“恒虎,跟你哥哥带好啊!”恒虎诧异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世上真有这等痴傻之人。不知道她又怎么得罪欧妃娘娘了。哎,跟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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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回:认了!
昭和殿。
“娘娘万福金安!”许洁恭敬行礼,还别说公主府那几日没白呆,这行礼问安学得很是到位。
“许姑娘快请起,”欧妃笑得十分明媚,许洁觉得十分惶恐,“快赐座,姑娘的病可好些了?” ;病?什么病?
许洁所问非所答道:“嗯,脸上的伤几乎痊愈了。”听她这么一说欧妃仔细瞧了瞧许洁——那道伤疤神奇的消失了,这脸皮儿比平日还细嫩不少呢。欧妃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
“本宫听说过白夫子医术高明,真乃神医。”话锋一转,“不过本宫问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昨儿个本宫按惯例查看太医院记录,竟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上月十六日,隐华殿许洁,腹部重伤淤青’是何人所伤?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
记录?楚承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难道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许洁大脑飞快旋转。
“娘娘问你话呢!”夏花呛声道。
“民女……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呵呵,”欧妃冷笑着,“本宫提醒你吧,何太医、楚亲王。该记得了吧?!”
完蛋了,把他们都牵连进来了。冷静!许洁深呼吸,灵机一动:被动变主动!
“既然娘娘提起此事,民女也不好再有所隐瞒。一切皆由民女自作主张才引来祸事。”许洁将自己如何在婉良人面前说错话,惹得冬梅不爽;冬梅伺机报复时正巧楚亲王经过救下自己;因为先前自己患有心痹,所以找来熟悉的何太医诊治;婉良人听闻自己受伤后前来致歉,彼此早已解开心结。许洁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讲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旁人听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她的叙事能力,事先背好的词也不能说得这么溜啊!
巧舌如簧,欧妃心想,让她说得整件事就是一个误会而已,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欧妃下意识的看向屏风。一定要找到破绽,欧妃收回视线,高声道:“带冬梅进殿。”话音刚落冬梅颠颠地走到许洁身旁。
许洁暗骂:靠,移形换影也没这么快吧!既然是演戏,拜托各位专业一点好么。一看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局儿。
冬梅行礼道:“娘娘别听许洁胡说,奴婢伤她不假,那是因为她有意陷害婉良人,只为阻止周家千金远嫁一事。”
“哦?”欧妃见她没有争辩的意思,得意地笑着,“你可有证据?”
“奴婢听见她与周家千金的对话。”冬梅将许洁与周晟在隐华殿附近临别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靠,谁说四肢发达头脑就简单。一个月前的话儿,自己都记不起来,她居然能重复的连标点停顿都不带差的。看这架势欧妃势在必得,许洁心一横,认了!
许洁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个月前的话,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我真是佩服啊!”
“哼,与我家主子有关,做奴婢的自然记在心上。”
“毫无遗漏?”
“当然!”冬梅语气十分笃定。
哼,就等你这个态度。“回娘娘,民女仔细想了想,是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我出了一小丢丢的力,也不必说报答’娘娘饱读诗书,德才兼备一定知道‘就算’两字是假设没有发生过的事而已。”说毕,许洁以胜利姿态看向欧妃,还有屏风后边的人影。“如果仅凭几句假设的话就捕风捉影,那么这个后宫岂不是人人自危?”
“你,你……”冬梅气得无语应对。欧妃更是没想到在证据链面前,许洁还能应对自如侥幸逃脱。
许洁转向冬梅,厉声道:“冬梅,我跟你家主子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你主子也表示原谅我的有口无心。你却三番五次的谋害与我,你此番行为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表面言和的婉良人有意为之?”许洁话锋一转,矛头指向焕和殿正主李鸢。冬梅忙摆手:“与我家主子无关。”
“哦,这么说来就是你自作主张,故意陷害我了?!”
“我,我 ;……”冬梅吱吱呜呜的看向欧妃。
“住嘴!”欧妃心想,没用的东西再说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好你个许洁,不能让你这么轻松过关。待要说话时宫人来报,婉良人已在殿外等候求见。婉良人的到来将事情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即为许洁开脱又训斥了冬梅。最后竟自愿请罪——管教下人无方。事已至此,欧妃不得不退下所有人,缓缓走到屏风后面,行礼道:“是臣妾无能,竟被一个奴婢所蒙骗。”
“此事到此为止,勿要叨扰他人!”梵黎夕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欧妃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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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回:你的味道
许洁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走回隐华殿。
辩论是伤脑子也是伤体力的运动:此刻的许洁头痛,胃也饿得生疼。正要大吃特吃时一声——皇上驾到,让许洁顿时失了胃口。还来?如果他再审问自己,自己就全盘托出,横竖一死!
梵黎夕闲庭信步围着饭桌绕了一圈,“朕还没用晚膳,一起吧!”碧儿,心悦战战兢兢地伺候两位主子用膳。许洁吃得津津有味,心想,死也要当个撑死鬼。晚膳用尽梵黎夕也未曾问过一句。许洁惊见高嬷嬷“驾到”,吓得退至一旁。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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