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圣上,属下打探到逆贼经常出没于花船、画舫之间。”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上月二十九。”梵黎夕眉头紧蹙,暗自思量:不应该再放任自流,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果然是后患无穷。花船?是个打探消息,隐蔽躲藏的好地方。看来朕是应该会会这位久未谋面的侄儿了。又问道:“楚亲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属下刚从亲王房间回来,亲王已熟睡。最近几日除了……除了进出厨房,并无异样。”探子回禀道。熟睡的楚亲王自然是他人伪装,楚承这时还留在神秘的宅邸内与白夫子商讨要事。
少年与梵黎夕遥望同一轮明月,各自未雨绸缪等待最后的对决。在这严肃且具有历史性的时刻,差点忘了还有一位阵阵不落的穆桂英——二者必有一亡的结局,女主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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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回:花船韵事
海滨系水乡之地,城里河流潺潺。白日里私人画舫在此地冶游,赏景畅饮;夜晚更有花船河中摇曳,琴瑟共鸣。河畔柳岸莺啼,河上烟水平分,绚烂美景让人应接不暇。才子佳人纷至沓来,真乃天上人间也!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许洁坐上画舫,慵懒的唱着《痒》。碧儿在旁红着脸畔,“主子,你小点声,那边船上的人都看咱们呢。”
“哈哈,碧儿放轻松,咱们今天出来就是来寻开心的,不要太拘谨了。”许洁扒着船沿撩着水花,“这里真好,我都不想回去了。”二人借由去海边,偷偷跑到成衣铺换成公子哥装扮来到城里游湖。
岸上偶有美女经过,许洁竟对着她们吹起口哨。船公大爷白了她好几眼,心想,这是哪家的公子太过轻浮,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好歹等到上了花船对着那些女子也无妨啊。
果不其然,许洁压低声音问道:“老大爷,这河上的花船何时靠岸啊?”
“眼见着太阳下山了,再等上半个时辰吧!”船停到岸边,许洁和碧儿上了岸。
二人走走停停四处闲逛。碧儿突然拽住许洁躲进一处花房,“主子,快看。”顺着碧儿手指的方向,许洁揉揉眼睛,没看错吧?楚承!
楚承坐在不远处的茶摊上正四处张望。“不会是抓我们回去吧?”碧儿小心道。
“不像,我感觉他在等什么人。”话音刚落。一个卖白梨的小孩走到楚承身边,停留片刻,楚承买了两个梨子后起身走向岸边上了渡船。许洁好奇心爆棚,看准楚承上了哪条花船,回头道,“碧儿你先回去吧!
“啊?不行啊!”
许洁拉着碧儿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找楚亲王有正事!碧儿,你先回去。你想啊,万一谁找我,你也好帮我遮挡会儿,好了就这么定了!”不等碧儿答话,许洁跳上一条船与她挥手告别。白夫子这几日不再进进出出,想必那少年刺客已经痊愈。楚承会在这个档口游花船,一定另有玄机。碧儿,原谅我抛下你一人,我不能拉你下水啊!想到这里许洁做出让碧儿赶紧走的手势,转过身不再看她。到了花船,花枝招展的船娘迎进许洁。
“滚!” ; ;“打扰了,继续继续!”
“哪来的毛头小子?” ; ; ;“对不起!”
“再看挖掉你眼睛!” ; ; ;“sorry!”
许洁接连拱手道歉。明明看见楚承上了这条花船,结果找遍船舱不见他的踪影。待她出来后发现十几支花船一字排开,花船装扮的样式大同小异,哪个跟哪个啊?灯火辉煌处,一身水蓝长衫的许公子彻底蒙圈了。
不管了,赌一下,这条没有我就回去。许洁下定决心走上另一条花船,船头布幔、锦帐鲜艳至极。从舱内隐隐约约传出琴声与女子的笑声。许洁掀起船帘走了进去……
“公子,此船已被人包下。还请公子别处玩赏吧!”衣着红纱走路婀娜的美姬迎了过来。许洁待要往里张望,“唉,公子。还是下船去吧!”
“那个,我找人。”许洁着急忘记压低声音,美姬愣住了。
“小姑娘,来找何人啊?”美姬笑道。
“让她进来吧!”楚承的声音。许洁几乎是跳进船舱的,船内瞬间摇摆不定。管不了那么多了,许洁几乎是哭腔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差点被人家打死。”船内还有两位美姬无不愕然,这位公子打扮的小姑娘是来砸场子的吗?
楚承放下手中月光杯,轻蹙眉头,“你来作甚?”
“找你啊!”许洁坐到楚承对面,很自觉的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有谁知道?”
“那个,我下午来这里游船,看你进来就跟过来了。”
听这对话难不成是一对璧人,或者是女有意男无情?
方才迎她的红纱美姬走上前来,盈盈笑道:“姑娘是第一次上花船,想必找你很是辛苦啊!”楚承尴尬无奈的撇撇嘴。许洁傻呵呵答道:“就是啊,接连上了两条花船,差点让他们打出来。”
红纱美姬冲着身后的美女使个眼色,她们行礼退下。“我叫十娘,姑娘怎么称呼?”十娘为许洁斟满酒水。
许洁睁大眼睛望着十娘,看的十娘浑身不自在。“你叫十娘,呵呵,姓杜吗?”
“自幼漂泊于红尘间,哪里有什么姓氏,不过一个名号罢了!”十娘瞟向楚承,楚承盯着许洁不知道她下句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哈?!自幼就在这里,好惨啊!”
“咳!”楚承刻意咳嗦一声,示意她住嘴。
许洁恍然,马上改口,“没有啊,我没别的意思。这里也不错,挺好的,呵呵……” ;不错,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屈身于此。楚承又咳嗦两声。许洁只好闭嘴。
十娘讪讪笑着,声音婉转道:“方才姑娘问我是否姓杜,怎么姑娘认识一位姓杜的十娘?”听完许洁以下的话,十娘肠子都悔青了,嘴怎么这么欠问她?!
“哎呀,你不知道。有一个叫杜十娘的女子,也是做这个营生的。本来呢早已看破红尘,结果被一个白脸书生所迷惑,以为可以上岸从良。谁承想那书生也是个攀附虚荣,胆小怕事的鼠辈,为了区区千两银子把十娘转卖一个暴发户手里。十娘知道后让他们打开自己的百宝箱,一层层各式珍宝价值数千万,十个自己都能买了。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这时十娘立于船头手抱百宝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妾不负郎君,郎君自负妾,只怪我有眼无珠看上你这个无耻之徒。于是大笑,怒沉百宝箱,随即就投了江。唉,可怜富可敌国的名姬,万念俱灰葬身汪洋!”
许洁声情并茂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讲完,再看眼前的十娘脸色时白时红。楚承更是垂目不语猛劲儿喝酒。
许洁唉声叹气道:“十娘,前车之鉴,你可不能轻信男人的话,一定要为自己留几手。”
“呵呵,嗯。”十娘哼笑着点头,又看向楚承。心想,这位大仙儿你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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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回:上梁不正下梁歪
“讲完了?”楚承面露尴尬问道。
“嗯。”许洁边大口喝茶边点头应和。
“没事就回去吧!”楚承无奈的看向许洁,十娘也怔怔的看着她。
许洁马上心领神会,不好意思笑着:“哦,哦,我明白了。不打扰了!”没走几步转身弱弱说着,“我不记得路了,能找个人送我回去吗?”
楚承轻叹一声,“去船头等我。” ;啊?你办事,还要我在外面等你。好吧,谁让自己是个路痴,许洁讪讪离开。
待许洁出去后,楚承拱手道:“十娘见笑了,我朋友她心直口快并无他意。”
“无妨,小姑娘挺有趣的。”
许洁悻悻地踢着船板,百无聊赖的走向另一个花船——只要不进船舱内室通常无人阻拦。她就一个接一个的游玩,东瞅瞅西望望还真让她碰到“大奖”!
“禄山?”“许洁?”几乎同一时间,二人相视惊呼。禄山急忙捂住她的嘴巴。许洁看见他身后站着梵黎夕,狠狠地朝他瞪了过去。梵黎夕倒没有太多惊异,落落大方的朝尾船走去。
仨人进了一艘花船,禄山忙问道:“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在这……这种地方出现?”许洁心想,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跟着楚承来的。转头看向梵黎夕,赌气道:“你们来,我就不能来吗?我没见过花船什么样,过来瞧瞧。”
“你一个姑娘家,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啊!”禄山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许洁的荒唐行为。
“喂喂喂,注意你的用词!我怎么不可理喻了?我要是没记错,律法规定官员不可以女票宿。那么请问,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二位是来这里看风景吗?”许洁抱臂不甘示弱道。
“许洁,不得无礼!事出有因……”禄山急得辩解。
“无需多言!”梵黎夕终于开口说话。这时三五美姬围坐过来,许洁毫不犹豫的坐在梵黎夕身边,梵黎夕随她怎样,也不同她讲话。
美姬们看到眼前俊美的客官暗自窃喜。中间这位气宇轩昂,不似一般官爷定是王公贵族;另一位英勇威武,飒爽不羁;视线落到许洁身上,这位小哥虽然身材娇小似有媚气,不过也算生得俊秀。美姬时而斟酒上菜时而暗送秋波。梵黎夕来者不惧的淡定神情让许洁很是吃味;再一看他的装扮——绛紫色华锦深衣,革带上满是碎玉点缀,恐怕让人看不出是个富贵人家。禄山也毫不示弱,一身白色海浪纹饰金边长袍,腰系佩剑煞是威风,更与其中一位美姬眉眼相送。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许洁暗骂。
船帘掀起,香气扑鼻。三位歌姬身着轻纱舞裙手抱琵琶款款走来。
“不知客官想听什么小曲?”歌姬声音如嘤嘤鸟鸣。许洁看着琵琶出神,想起以前学古筝的时候,老师说过无锡景琵琶曲很是悦耳。也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此曲,不等他二人回话,随口点道:“我要听‘无锡景’。”
歌姬挑眉看向许洁,犹抱琵琶半遮面娇羞道:“这小调刚刚兴起尚无几人知晓,看来这位公子是常客啊!”
这都可以?!许洁深吸气保持镇定。禄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梵黎夕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歌姬。
一首小曲过后,许洁方想起楚承还在十娘那边,连忙起身。
“去哪儿?”禄山问道。
“内急!”许洁决定破罐破摔。禄山重重叹气。
许洁接连走过几条花船,眼见到了楚承那条。一个白色身影掠过她的视线,许洁倒吸一口凉气。白衣少年?!
“方才你说前几日花船多了些生客?”楚承问道。
十娘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我确定是生客。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说当地的方言,应该是当地人或者常驻此地。”美目流转,纤纤玉手轻扬为楚承续上酒水,“更奇怪的是这几日,河岸上多了几个摊位,摊主不像是生意人,更像是,是官府的人……”
“不好了!”许洁冲了进来,吓得十娘摔碎了玉壶。顾不得她,许洁与楚承耳语几句。楚承惊得起身,“你可看清楚了?”许洁用力颌首,“他在哪条船上?”
“隔着一条船!还有皇……”许洁又附在楚承耳边低语几句。
“你在这别动!”楚承起身一跃而出。十娘不知发生何事呆呆地看着许洁。许洁踱着步子,坐立不安。白衣少年为何出现在花船上?楚承是等他吗?不像啊,他应该不知道少年会来此地。那么楚承为何而来……
许洁犀利的目光盯着十娘,步步紧逼道:“你和楚承什么关系?”
“楚…楚亲王是…是我的故主。”十娘结巴了。许洁脸色陡变厉声道:“休得胡言!人命关天!说!他到底为何事找你?”
听到人命关天,看她跟楚承又很熟络的样子,十娘咬咬牙交代了。
“你说什么?你是楚承的线人?他来问你白衣少年的事情?”许洁连连发问,十娘小鸡啄米。
“原来如北!”许洁摸索着下巴。
“是‘原来如此’才对!”十娘纠正道。许洁猛地回头剜了她一眼,“这叫幽默!” ;好吧,十娘垂目无语。
许洁内心打鼓,要不要告诉梵黎夕呢?如果说,就把楚承跟自己都交代进去了——搭救刺客还能轻饶?!
许洁走过白衣少年的花船,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忙跑到梵黎夕的船上。远处琴瑟歌声依旧,单单这条尾船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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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回:挟她以令帝王
许洁随手拿起船头的烛台,拔掉红烛露出尖尖的银质烛台芯,蹑手蹑脚的撩起船帘。
眼前的一幕甚是搞笑:白衣少年拿刀架着禄山,楚承用匕首挟制白衣少年,两名壮汉反手扣住梵黎夕,两把明晃晃的刀片架在颈部。许洁手拿烛台尴尬介入,此刻空气凝结成冰。
“呵呵,楚承也在啊?!”许洁还不忘将他俩撇清。
“不准出声!否则……”架着梵黎夕的壮汉喝道,手中的刀稍稍用力竟在梵黎夕的脖颈处划出血印。
“别别别,”许洁吓得浑身发抖,忙摆手道,“大哥,你声比我还大呢。淡定!”许洁深吸气,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那个,美少年你先放了禄山,你抓他没用。你看你被楚承制约着,皇上被你制约着,两相制约这就够了,何必带个禄山呢!”
架着梵黎夕的一个壮汉颌首,“嗯,也对!”
“你个猪头,对什么对!”少年叹气骂道。趁少年溜号,禄山腰身一软躲过他的刀刃。一个利落的转身挟制住壮汉脖颈,说时迟那时快一刀封喉;另一个壮汉刚要有所动作,又是一刀一命呜呼。局势转变,楚承将少年逼至角落。
“别动!”众人循声望去,许洁已被两名壮汉挟持住。天啊,到底还有多少人啊?许洁暗自叫苦。手里的烛台被夺了下来。
“放开她!”几乎同一时间,梵黎夕,楚承,禄山仨人齐声道。
这一刻许洁有些感动,不自觉的说出“不要管我” ;四个字。又立刻后悔:手撕鬼子的电视剧看多傻掉了吧,怎么会说出“不要管我”这样煽情,大无畏的话来?!遂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不要不管我啊!”
“不要管她!”梵黎夕突然改口,神情冷峻,“一个船娘而已。” ;许洁杏眼怒睁,几个意思?卸磨杀驴?又安慰自己:他是佯装不在乎,伺机行事吧!
果然有效,两名壮汉有些手足无措,看向白衣少年。
少年反而淡定下来:“别听他的,这女人有用!” ;此时许洁心情有些好转,还是有明眼人啊,美少年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筹码。
“楚承,现在就杀了这个逆贼!”梵黎夕下令。许洁心又提了上来:好啊,梵黎夕你玩真的。
“王叔,可不要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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