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银背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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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银背在一起的日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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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背瞬间就愤怒了。 
  它扔开了蜂巢,向一辆小坦克一样冲了过来,嘶吼着重重撞在大猩猩王的身上。 
  首领原本还沉浸在心驰神荡的过程之中,冷不防几乎被银背掀翻了出去。银背低下头,用手臂推了推趴在草丛之中的小受。 
  受起初没有反应。首领的手劲很大,他现在还头晕着。 
  银背有些茫然无措地继续推了推他,心里觉得隐隐有些惊惶。它见过很多大猩猩、或者其他的动物,就这样一头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就像它的父亲。 
  小时候银背不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怎么回事。后来他渐渐也就明白了死亡的概念。自从父亲死了、现在这头大猩猩接任了族长的位置之后,银背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被有意无意地排挤与冷落,让它很忧郁。 
  直到它和小受相遇。小受起初有些怕他,后来却也渐渐与它熟悉起来,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信任与依赖,让它知道自己是依旧被需要着的。 
  银背作为一只有担当的大猩猩,它会保护自己的伴侣的。 
   
  在银背的反复拨弄下,小受终于恢复意识,呻吟着挣扎抬起头来。银背安心了,然后赶紧低下头,凑过去观察。 
  小受看到大猩猩黑黝黝的面孔凑过来,惊吓地尖叫出声。银背一愣。 
  随即,受才发现他面前的大猩猩已经不是刚才那一只了,这是他的银背。受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大猩猩,眨了眨眼。 
  银背见他认出自己,便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将他挪到旁边的一棵大树背后。小受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银背有力的手臂,不肯放松。他甚至还有些颤抖,眼圈也红了。 
  受将额头抵在银背的身上,轻轻吸了吸鼻子。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完全清醒过来,他也还来不及想如果银背没有出现,自己之后会怎么样。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不想和它的猩分开哪怕一小会。 
  银背安抚地亲亲他的头发,低声咕哝着。然后,它缓慢而坚定地将小受拉开了。 
  受听不懂银背的语言。如果他懂,他就会明白对方是在低声对他说:你受的委屈,我这就帮你全都讨回来。 
   
  小受瘫软在树下,看着银背步伐坚定地向着领地的另一端走去。 
  刚才被它推开的大猩猩王跌倒了又站起来,它揉揉摔疼的后背,咆哮着向银背冲过来。银背直立起身体,用力与大猩猩王撞在一起。巨大的吼声惊起了树林间休息的各种小动物,鸟儿也全都呼啦啦飞到天空中。 
  小受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庞然大物开始互殴,被吓得动弹不得。其他母猩猩们都逃上了树,紧紧抱着树杈围观林地中央正在上演的激烈武斗。 
  银背血气方刚,首领也正是如日中天的年龄,强壮有力的手臂挥舞,捶在对方身上的每一下都砸出闷闷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的。 
  虽然一样有围观群众,但没猩上前劝架。受战战兢兢地躲在树后没有注意到,大多数大猩猩的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审慎的观望。雄性大猩猩之间的战斗,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意义深远的多。 
  大家都小心地等着,银背向首领的挑战会是怎样的结果。 
   
  就在两个大家伙斗得正酣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出现引起了小受的注意。一只年幼的小猩猩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不知道被哪个粗心的妈妈落在了地面上。眼看着大猩猩王和银背转着圈打着滚地在空地上搏斗,离那小家伙也越来越近。 
  小受还来不及出声提醒,就见银背将首领大猩猩推得一个踉跄,红发的大猩猩后退一步,正好重重一脚踩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尖锐的悲鸣霎时间响起震住了所有的猩。 
  两个罪魁祸首都愣在了原地,大猩猩王难以置信地提起脚掌,看着卧倒在地上的小小生命。 
  这时一只母猩猩飞快从树上窜下来,叽叽尖叫着奔了过去。 
  大猩猩王有些惊恐,那是它自己的孩子,它看着母猩猩把小家伙拽进怀里拨弄,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不敢动。银背也是一样,宽大的身子尽量向内收缩,看起来还有一点点委屈。它们谁也不想伤着其他猩,更何况是那么弱小的宝宝。 
  很悲痛的母猩猩一面朝两个傻大个嘶嘶怒叫,一面摇晃着自己的孩子。小猩猩还活着,一直不停地哼哼唧唧,似乎很痛苦。 
  受胆战心惊地凑过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银背注意到他,赶紧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维护的意味很强。大猩猩王拧起眉头盯着受,觉得又郁闷又气愤。 
  小猩猩的一条腿被踩到了,正很别扭地垂在一边,也已经肿起来了一些。受蹲下身子,刚要伸手,母猩猩就朝他十分凶狠地呲牙裂嘴,不许他靠近。 
  受使出浑身解数,安抚了半天,才让母猩猩安静下来,躺在妈妈怀里的小家伙的吱吱叫声,这时显得更吵了。 
  银背呆呆地四足着地,在一旁歪头瞧着小受碰了碰小猩猩受伤的腿。 
  之后小受又跑前跑后地弄了些笔直的树枝和柔软的藤条,怎么弄啊弄得捆在了小猩猩腿上,把它固定住。 
  小受也不知道这种简陋的处理有没有用,小猩猩暂时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小受还想再抚摸抚摸小家伙,大猩猩王却好像此时才想起自己是小家伙的父亲,便很警惕地推了小受一下,小受没掌握好平衡,摔了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银背马上也直起身子凶巴巴地朝着首领过去了,小受连忙拽住它的腿,不让两个猩再次动起手来。银背朝着对方瞪了一会眼睛,才慢慢低下头,长长的手臂把小受一卷,扔到肩上扛着走开了。 
  小受伏在银背的身上不敢乱动,只好拿脸蛋轻轻在他背上蹭了蹭,以示安慰。 
   
  银背扛着自己的受,沉着脸躲到树林的深处,它寻着了之前丢下的蜂巢,拖过来,把小受和好吃的都在地上摆好。 
  受察觉银背不太高兴,便有点胆怯地不敢乱动。但是银背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掰下一块蜂巢,凑到小受嘴边,金黄又剔透的蜜汁要流出来了,小受赶紧伸了舌头去舔。 
  银背仔细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柔和了。小受抬起手,接过来自己捧着吃。他第一次尝到如此新鲜的的蜂蜜,似乎比印象中曾经吃过的都要甜。 
  银背在专心享用美食的小受身边坐下来,将人环在自己怀中。小受很顺从地歪头靠在大猩猩的胸前。银背似乎是叹了口气。 
  它嫌刚才小受去帮助小猩猩的行为太危险,他才被首领欺负了,又贸然地冲出去,真是把银背吓坏了。 
  大猩猩没有一夫一妻这个概念,但银背绝对不会允许别的猩碰自己的受。它涩涩地想,如果刚才自己在路上耽搁的久了一点,它的小受就要被首领占有了。在那之后,难道首领还会把他还给自己吗?如果自己唯一拥有的伴侣也要被夺走,那它真的要对猩生绝望了。 
  想到这里,它连忙低下头,在小受身上嗅来嗅去。……似乎没有沾上什么别人的气味嘛,银背闻到的都是蜂蜜的清香,没什么异状。小受觉得有点奇怪,抬头看了它一眼,又忙着去吃蜂蜜了。 
  银背犹豫了一下,横下心,凑过去冷不防地舔了小受的脸蛋一下。小受一愣,银背又转而张开嘴轻轻咬了咬他的肩膀。然后它索性把小受推倒,上上下下又闻又舔折腾了半天,把人搞得口水淋淋的,小受的蜂蜜也吃不下去了,他非常崩溃非常无奈地看着不知在搞什么鬼的大猩猩。 
  把人用自己的气味完全裹起来之后,银背才满意了,重新把受拉起来搂在身边,还用毛茸茸的手臂帮他擦了擦脸。受哭笑不得,佯怒地推了银背一把,不过他的手劲太小,柔柔的倒像是在撒娇。 
  银背现在放心了,便坐回去又够过蜂巢来,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嚼。小受靠着他温暖的身体休息。想起今天发生的各种事情,他不由又有些后怕,不过还好银背及时出现,自己的大猩猩还是挺可靠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小受和银背在族群中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大猩猩王有意地刁难银背,银背上次也不是刻意要和它发生冲突,它知道自己算是寄人篱下,现在也就能躲则躲,不和对方正面冲突。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它再也不肯离开小受,每时每刻都要盯着人,保护他的周全。 
  小受最近倒是交到了新朋友。那只小猩猩的腿在固定了一些天之后,好像骨头接上了,虽然还是难免的有些变形,不过已经好多了。小猩猩于是和受很亲近,有事没事地就腻在他身边。银背起初是不太愿意的,一是不愿别的猩和他分享小受——就算是小孩儿也不行,另外,这又不是它的小孩,搞不懂小受为什么要对它那么好啊。 
  可是银背转念一想,这又正好符合了它带小受回到族群里的目的,周围有更多的同伴,小受也就不会觉得孤单了。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小动物。银背想象着将来自己和小受有了孩子,那会是怎样美好的光景。 
  所以总体来说,银背是苦恼并快乐着,但大猩猩王就是完全的不爽了。它想把银背赶走,便攒了一肚子坏水专门和它作对。大猩猩王发现小受只吃果子不吃树叶和枝条,就发起邪火来把栖息地周围的果树都给推倒了。银背只好每天带着小受去再远一点的地方找吃的。 
   
  因为每天都离群很久去寻找食物,所以他们的小日子过起来,又有点像是之前二人世界的时候了。不过晚上还是要回到族群中去。和同类聚在一起,就可以不那么神经紧绷,如果有什么猛兽路过,自然会有同伴警醒的招呼。 
  对于大猩猩王各种不上路的排挤刁难,银背以躲为主,不和它正面冲突。小受什么都听银背的,要他和大猩猩干架肯定没戏,所以就老实跟着自己的保护者啦。 
  这天他们走着走着,一只水鸟扑扑腾腾地扎进树林里,差点撞在银背头上。大猩猩有些笨拙地挥了挥手,树林本来就狭小不适合鸟儿展翅,它一个躲不开正好被银背的手指扫到。 
  银背和小受都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白色的身影猛地向下一坠,然后一个东西唰地砸在了地面上。而那只鸟歪歪斜斜地居然再次升了起来,左右躲闪着从树枝间飞走了。 
  小受低头一看,是一条很大的青鱼,还活着,啪嗒啪嗒地直甩尾巴。 
  银背小心地绕过了被丢在草地上的鱼,想走。小受却直勾勾的盯着那鱼儿动了心思。 
  嗯……想吃肉。 
  好久没吃肉了。跟着素食的大猩猩过了也有几个月,之前是一直没机会抱怨伙食,但是现在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有些馋了。 
  他看看银背一边揪树叶子吃一边慢悠悠地往前走,便赶紧扯了一段柔软的枝条,大着胆子穿了鱼鳃,将不断扑腾的鱼儿拎在手上。 
  走了一会,银背似乎是闻到一直围绕在两个人周围的淡淡鱼腥味,才想起来看看受刚才乱捡了什么。但是小受很宝贝的把鱼藏在身后,银背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以为可能是拿来玩。毕竟小受总是和别的猩不太一样。 
   
  中午他们在林间休息,银背坐在青葱的竹子间很惬意地吃吃停停。小受不敢走远,揣着银背摘给他的一些野果,尽可能蹲在离银背有些距离的地方,去想办法收拾那条鱼。 
  弄干净鱼鳞内脏,受也明白自己不想吃生的。但是在完全没有火种的情况下生火也不是件容易事。他想试试钻木取火——很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方法,斗牛士树林里很潮湿,光是挑两块干燥的木头就有些困难了。 
  于是银背就见小受在它视线之内东瞧瞧西看看,翻翻拣拣,似乎一个人找到了什么乐子。 
  调好材料小受就准备动手。然后总之,花了不少时间费了很多力气之后,小受这样那样的辛苦就快有了成果,木头上先是冒出了一小股烟,然后随着热量继续的集聚,很快就能看到细小的火花了。 
  忽然银背冲了过来,一把拉开小受,然后抬脚对着原始的取火工具猛地踩了下去。小受被它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又眼看着自己的成果就那么熄灭在大猩猩的脚下。 
  他没有多想就上前拽住银背的手臂,想将它拉开。银背下意识地就想挥手,却猛地想起是自己的受,这才堪堪停住了动作。 
  受委屈地咬着唇看它。银背皱眉,指指地上的一片狼藉,一面低低叫着,一面向小受比划这有多危险。 
  在独自离群生活的那段日子里,银背见过那些野蛮的原始人放火烧毁了边缘处的雨林。熊熊的热浪即使隔着很远,也仿佛能把它的皮毛烫坏。小动物和昆虫慌张地四下逃窜,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焦臭味。银背知道那看起来挺漂亮的红色光芒是致命的,它必须确保受的安全。 
  但小受却不理解它的想法。今天他的食欲是被彻底勾起来了,却眼看着一顿鱼肉大餐就这么毁在了自己眼前,怎们能不生气? 
  他知道有些动物对火或者光线很敏感,但他又不会那么愚蠢的放任野炊的小火堆把整个树林点了,怎么就不能烤条鱼来吃呢。 
  他对银背很不满,银背也皱眉看着他。小受有些气馁地挪开视线,看到那条青鱼倒是还好好地躺在一边,它已经有半天不再动了。 
  受蹲下身去将鱼捡了起来,鱼肉的肉质紧实,摸起来挺有弹性。小受负气,居然捧着鱼儿一口就咬了下去。 
  银背大惊失色。 
   
  那种东西可不是咱们大猩猩应该吃的! 
  银背慌慌忙忙去抢小受手里的鱼,小受跳起来很轻巧地躲开了。别说这大青鱼生吃也不错,有一点腥,但肉很鲜美,口感极好。小受心想就当是吃刺身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的大猩猩完全不是这个想法,它见小受受不肯听话,便赶紧转身拿了些散落在地上的野果,双手捧着杵到对方面前。 
  拿这些和你交换吧。银背是这个意思。 
  它担心是自己让小受挨饿了,才导致他饥不择食。难道是觉得今天的野果不好吃?银背眼神一暗,想起领地周围被推倒的那几颗果树,忍不住觉得这都是大猩猩王的错。 
  一直这样退让,也不是长久之计。 
  银背再一次慢慢地伸出手去,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无害,然后轻轻圈住小受的肩膀将人拉至自己身边。它举起野果送到小受脸旁,受挑眉看了银背一眼,然后乖乖咬了一口。 
  还没等银背放下心来,受又转过头,咬下一口鱼肉来。银背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后来小受也没有把一大条青鱼全吃掉,怎么也要为了自己的胃着想。银背却一直很心疼很担忧地看着他,担心他吃坏肚子。 
  不过人类的胃还是很强大的,直到他们回了大猩猩群的领地,又饱饱地睡了一宿,到了第二天也没什么问题。银背更辛勤地帮助受找好吃的食物,他甚至还想要是能再发现一个蜂巢就好了。受自从开了荤,其实也在想,如果能逮一只兔子什么的,抹上蜂蜜烤着吃就好了。 
  虽然种族不同也还有各种需要磨合的习惯,两人对于蜂蜜的执着在此时倒是得到了统一。 
  又过了一些日子,某天银背带着小受去采他们常去的一棵果树上的果实。那棵树离栖息地很近,不过因为那边靠近断崖,所以不常有猩过去。断崖不高,下面是一片水塘,终日缭绕着氤氲的水汽,景色倒也好看。 
  最近低处的果子已经摘得差不多了,银背就让小受踩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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