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的时候,澜又接到了三只夜魔枭传来的消息,其中一条是在已经知道的基础上给了肯定,教皇他们已经回到日照城,预计准备几日之后就会往帕萨斯前进。
南部战场的胜利是勿庸置疑的,澜所担心的却是深水沼泽河罗斯玛丽那里,他已经了解到沼泽里指挥的是一位拥有时之契约的亡灵法师了,按照“秩序之约”,他是不能够主动进攻的,不过如果人类和其他种族的联军前去追捕他的话,合理的反击,就是在条约允许的范围之内了。
魔族的状况澜到不太担心,至少蓝蓝。费拉德还没有倒戈的迹象,分为两派那是肯定的了,如果南方胜利,那么北方的罗斯玛丽外面那些主张和亡灵一起的魔族也会很快偃旗息鼓,作为不再追究他们倒戈的条件,退回魔界,并且任由人类再次封印起出入口的话,他们本身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何况就现在魔界封印松动所跑出来的魔族比起人类普通战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人数虽然众多,但是人类的数量也不少,如果一定要打的话,他们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安妮塔莉亚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向安娜西莉亚提出了决斗,而且已经决定了日期,当然有附带条件,那就是如果安妮塔莉亚获胜的话,她的姐姐必须无条件离开魔族,反之则是她自己无条件消失。
就澜所了解的两个人的差距来说,恐怕一定会是两败具伤,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她们,她们两个人如果不能分出胜负,内心里永远都不会安稳。
迦西亚的信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消息,该说的教皇都说了,他不过是跟在后面问个好而已。澜对他这种有点婆婆妈妈的性格很不以为然,不过他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存在,等日后自己不在了,迦西亚还是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的。
现在澜所等待的最后一只夜魔枭就是深水沼泽那里的消息了,当他交给卡修达的魔法阵被完全打造完毕之后,他就要去见见那位和Molo有时之契约的亡灵祭司了,当然他不会以人类的身份去,那样就达不到目的了。
不过为了晚上的小聚,澜清理了一下思绪,不再让外面的事情困扰自己。
村子里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能够自给自足也是这个小村子没有被亡灵发现的原因,澜是很喜欢这种气氛,末了他将自己身上所有钱财的东西都交给了老村长,他自己没什么花费,所以到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老村长倒是没有推辞,对于澜即将要做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而且他和西斯大祭司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方法。
当然,澜也留了一些东西给他的朋友们,不过那些东西他收在了一个地方,收藏的地点在西斯大祭司的手中,而开启机关的方法则在迦西亚的手中,分开到不是担心神殿会私吞,神殿若要所私吞的话,只要杀掉迦西亚就会取得另外的秘密,这么分配的做法不过是让迦西亚感到一种责任,那就是澜把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他,他有责任而且必须在一切结束之后回到罗斯玛丽,去完成澜的托付。
小聚会最后还是欢快散场,澜回到住处立刻看到了最后的那只夜魔枭,字条上明确的表示魔法阵已经打造完成。
“动作很快。”澜自言自语道,看了看外面忙着收拾的村民们,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却又欣然的笑容,“还是不要告别了……”
老村长阿里克斯一边指挥着大家将烧烤的器具收起来,一边让孩子们取水来熄灭篝火,感觉到魔法的波动,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澜的方向,他知道那个少年一定已经离开了。
“澜,祝你好运。”虽然在心里这样默默的祈祷着,不过这位老人的心里却也是异常明白的,那就是这个少年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记得他们了。
“村长爷爷!你怎么了?”孩子们打着哈欠问道。
“没什么,”老人和蔼的说道,“大家忙完了都回去休息吧!”
………【第十七章 超越死亡】………
“无论到哪里澜都是作威作福的角色!”卡修达嘻笑着,将各种处理过的食物一一送到澜的手中,大概是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澜这次行动是凶多吉少,所以也就强烈的要求再品尝一次澜的手艺,对于和澜熟识的这些人擅自离队,各位指挥官大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阻止,因为他们都早已听说了这位惊动了神王的大祭司。
“作威谈不上,不过作福嘛,他是想赖都赖不掉!”艾米莉亚开心的说道,这算是自从布尔维吉遭遇不幸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面对这个整日忧伤的少女,澜也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平静,这也是他没有拒绝奥茜雷娜的提议的原因。
不过虽然是奥茜雷娜的提议,澜却知道,背后的做始怂恿者一定是她那位亲爱的贵族骑士,因为上次的夜游者聚会之后,这位可爱的贵族骑士少年一直抱怨着因为醉酒完全没有好好的品尝到澜的手艺。
澜和斯帕西算不上熟悉,虽然这位贵族少年给他的印象相当正直,甚至有些过分的正直,不过澜倒是觉得,他和奥茜雷娜在一起,对保持女孩大方而善良的本性是功不可没的,毕竟贵族的圈子就是一个颜色混杂的大染缸,稍不在意就会被染成彻头彻尾的黑色。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谈某些事情实在很不恰当,”亚里士有些苦恼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澜的意见。”
“你说吧。”澜到并不在意,他真心的希望在他离开之后,这些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过客却又异常重要的伙伴们能够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
“我看到了莫亚的未来。”亚里士显然有些犹豫,“他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家伙,黑暗、堕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变得非常的残忍……”
“回答我一个问题,亚里士,你认为命运真的存在吗?还有,你认为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澜看着他,温和的问道。
提到莫亚,奥茜雷娜等人的脸上都显示出了不屑,对于一个抛弃了昔日同伴的人来说,他永远都不会和关心两个字沾上边。
“命运……我想应该是存在的吧,而且,应该是不可改变的才对。”亚里士有些疑惑的答道,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深奥了。
“我的理解到有些和你不同。”澜说出了自己一直思考所得出的答案,“命运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而诸神就是为了修正这个方向而存在的,就像诸神在危难的时刻将力量借给人类一样,如果所托非人,他们就会赋予另外的人更强大的力量来对抗。”
“也就是说,命运并非是不可改变的。”亚里士得出了结论,“可是普通的人类真的能改变他们吗?”
“只要找到最关键的一点就可以了。”澜笑道,“不过我不可能对你说的太明白了。”
“另一件事……”这一次亚里士显得更犹豫,“你的未来,我看见了末日!”
“你并不能理解那番末日景象的意义吧?”澜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显示出惊惶,“我出生的时候,有一位非常强大的存在曾经说过,我的出生会带来统治的崩溃,无论是诸神还是更高位的存在,都无法阻止这样的崩溃,世界将脱离诸神的掌握,新的主宰将会出现。”
别人也许对这番话不能理解,但是亚里士却明白的很,因为在那个龙睛之中,他看到的末日景像中,澜是那样洒脱的置身其中,而他看见的末日,正是神祗的崩溃。
“不用这样惊讶。”澜淡淡的笑着,“实际上统治早已失序了不是吗?上古神祗已经逐步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权利,也许几百年,或者几千年,诸神也将不复存在。”
亚里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来说的一切都太过震撼了,诸神统治的失序,诸神的灭亡,新的统治者……
“我对你说过‘零即无限’这句话吗?”澜看着亚里士游戏困惑的表情,“光明与黑暗,生存与死亡,自由与束缚……这些都是相对的,你是不是奇怪,诸神明明知道自己的死亡,却还能够坦然接受?”
亚里士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都明白死亡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澜笑着,那样灿烂,“就像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那也许会带来我的死亡,但是那并不是结束,也许新生的我并不会再记得你们,但那仍旧会是我,要漫长的生命并非人类所想的那样美好,当所有的好奇和意外都被岁月填满,生活便如同一滩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那种时候死亡就成了一种解脱。”
“可是你还年轻!”卡修达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因为澜对他们来说仍旧是那么的小,所以他们不能明白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去探究那么深奥的问题。
“那没有差别。”澜说道,“也许重生之后的我会活很长时间,我不在乎死亡,因为我要超越死亡。”
“超越死亡?”奥茜雷娜疑惑的重复道。
“是的,超越,而不是轮回,是将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超越。”澜看了一下天色,很快便是夜晚了。
奥菲尔交出打造出来的金属魔法阵,他和卡修达以及魔法协会里那些法师们一起研究过这个魔法阵,不过却没有任何头绪,虽然他们能够辨认出上面的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却完全无法理解它的作用,更诡异的是,没有一个魔法师可以启动这个魔法阵,以至于他几次都怀疑是不是制造的时候有失误,或者根本就是澜的图纸画错了。
不过,澜只是微微看了一眼那个魔法阵就确认无误,他扶着这个2厘米厚,直径不足米的魔法阵,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是该告别的时候了,美丽的奥茜雷娜,忧伤的艾米莉亚,正义过头的斯帕西,古板的亚里士,冷静的奥菲尔,睿智的卡修达……可惜迦西亚不在,如果在的话,他会怎么形容呢?大概是软弱和迂腐吧。
澜笑了笑,“再会了朋友们。”这就是告别吧,他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就起身离开,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要放弃现在的计划。
没有人回应,心里都明白的,澜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他们无法说出“再会”这样的话,因为每一个人都认定,他们是不可能再会的了。
澜对于他们做法一点都不介意,未来是未知的。他一直如此坚信。
将魔法阵当作飞行器,澜站在上面像沼泽深处进发,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更多的人道别了,一路上,他写了几张简短的字条,绑在夜魔枭身上,并且告诉它们送完这次信之后就不用回来了,这些夜魔枭本就是魔界充当信鸽的角色,在人类的世界里,他们很轻易的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信件无法送达的问题。
而飞行的途中,澜周身四散的力量则被魔法阵统统吸收,越往沼泽深处,魔法阵的光辉就越亮,当然这和位置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澜与魔法阵在一起的时间够久而已。
当那个拥有时之契约的亡灵族第一祭司出现在澜面前的时候,他脚下的那个魔法阵正碎裂成细细的粉末,而站在上面的澜却完全的改变了样子。
时间如同逆转了一般,澜完全变成了他十岁出头时候的模样。
“夜安,诸神的宠儿,我是亡灵族的第一大祭司,与Molo大人签订了时之契约的亡灵法师库克。佛洛维。”这是极端证实的半神或者神彼此见面时的礼仪,所谓半神,是只除了管理者和上古神祗之外的诸神、上古神祗的契约者,以及中立者,而神自然就是只的上古神祗和管理者。
澜稍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及其特殊,“夜安,佛洛维大祭司,我是漂流的中立者皇月澜。”最后他还是决定使用他最初的身份,因为创造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被打上任何管理者或者上古神祗的印迹,这代表着他不属于任何人或者说神,所以中立者之前的形容词为“漂流”。
库克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已经从他的契约神那里得到了预言,他无尽的生命将会因为眼前这个漂流的中立者而终结,但是他并不后悔,他已经活的够漫长的的,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另外五大祭司,他也许还在沼泽深处沉睡着,不过虽然不满意那五个家伙的作为,不过对于能够死亡,他却是充满了期待。
澜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他很清楚,他即将作出的事情将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非常的从容。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当澜的指尖逐渐亮起来的时候,库克忽然说道,“我一心求死,却没有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就像这次战争,只要我出手,那么亡灵必胜无疑,而我却会死亡。”
“必胜?”澜淡淡的笑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肯定的,就像我所知道的Lilith大人有两位时之契约者,而Molo大人只有一位,你能确定他们不在这块土地上吗?”
对于澜的问题,库克显然是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某颗星星上会出现两个同一个神祗时之契约者,因为一个上古神祗的时之契约者,基本就等于神祗的代言人,当两个代言人意见不合的时候,将会意味着神祗的力量的分裂。
不过库克也同样知道,这一条,不能应用在Lilith最后的两个契约者苏景天和左沧浪身上,因为他们就如同Lilith的光与影,是如此对立与和谐的共存。
不可思议。
“你应该知道破坏秩序的后果吧?”库克忽然有了一丝慌乱,而这次慌乱缺源自澜的镇定。
“我会杀掉你,然后自己也会死,因为我是破坏秩序的人,就必须承担秩序的崩溃的后果,不是吗?”指尖的星光不曾有丝毫的黯淡,澜显得满不在乎,而这种满不在乎,正是他对手恐惧的根源。
慌乱,然后恐惧。
“要知道你和我,目前代表着不同的秩序。”库克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怕死起来,不,他并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无法真的死去。
上层的管理者干预下层支配者的事情会导致“秩序之约”的崩溃,而下层的支配者若是妄想挑战上层管理者的权威,他们会被消灭,而秩序依旧存在。
所以,库克不知道澜是不是真的可以杀掉他,神祗的阶级划分是非常奇怪的,契约者位列半神,却必须遵守“秩序之约”而非“诸神的束缚”。
下位者挑战上位者,实力是有着极端明显的差距的。对于管理者来说,上古神祗就如同婴儿般脆弱;对于上古神祗来说,十个高阶契约者才有和他或者她战平的肯能,还必须配合恰当;而对于契约者来说,各个位面的诸神就好像只蛮力的莽夫,而契约者则是武艺高强的武者。
所以库克很怀疑,对面的少年是不是真的有力量可以摧毁一旦订立,连神都无法解除的时之契约。
“担心我杀不死你吗?”澜的语气就和他的笑容一样轻松,“您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的,相信我,就像您订立契约感到时间被静止的时候,您也会感觉到时光非常的流逝,然后您会像正常人一样,平静的死亡。”
之间的星光忽然转化为一种虚幻的透明,却依旧明亮。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库克已经感觉到了那个光点中确实蕴含着能够毁灭契约的力量,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为了超越生与死的界限。”澜答道,然后将这一点微小的星光送入了库克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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