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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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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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有一个而已:她是徐晔,她不是何田田。
  一开始就不应该拿田田跟任何人比,她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再多的缺点遇上何田田也可以变成优点,再好的优点与何田田无关,也就与他无关了。
  他一遍一遍看着她的那些画,像是什么强迫症一样,连天带夜翻来覆去地看着,看到泪水从眼睛里汹涌而出,覆盖上前面流淌过的痕迹,却无法停止。他甚至觉得田田就应该这样离开,什么也别给他留下,最好连一个背影也没有,好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莫及什么是痛不欲生。他犹疑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错事,这一生唯一的奇迹被他亲手拒之门外,以后也绝不会再有,他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毛头啊毛头……绝望了吧哇哈哈哈!(面目狰狞的后妈脸,无耻奸笑ing……)……发一张有爱滴图图……

  纠缠(3)

  26。
  当所有的图都完工的时候,居然离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两天半,田田自己都有点吃惊。原来还在想着临走前对妈妈承诺的“一完工就回来过年”的话是不是又要泡汤,现在想来也还没那么悲剧。几天下来熬成个熊猫眼不说,脸色也有些蜡黄,不过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已经很久没有画过这么多图了,一时居然有些新的感慨,就好比是长枪短炮的单反用得习惯了之后再去重拾最初的胶片相机,霎时间对自己的技术含量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收拾工具的时候发现还剩了小半截铅笔,顺手抽了一张纸过来,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还没勾几笔就愣了,这是在干什么,习惯成自然么?她解嘲地笑了笑,手下的笔线条便转了一转,而后匆匆几笔结束,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嗯,还挺满意的,一抬手掷给了正在低头忙着整理文件的Adam。Adam捡起来一看,画的原来是他,造型还很别致,眼镜圆圆大大的Q得很,他也很是满意,点点头收下了。
  剩下的时间好像就只想睡觉,百无聊赖地裹在被子里,连袁嘉炜邀请她去唐人街过小年都懒得答应。正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田田翻了个身没理会,不料那声音不屈不挠地一直响着,田田烦躁地蒙住脑袋:“门没锁!”
  翁樾扭开门锁以后看着她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样子就笑了:“别裹了,起来跟我吃粽子去!”
  “冬天也有粽子吃?”田田听到有吃的,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是肉馅儿么?”
  “这我怎么知道,”翁樾黑线,“又不是我包的。”
  “那我不去了……”田田又缩了回去,“要是肉馅儿的就给我带一个。”顿了顿又钻出被子来,“蜜枣馅儿的也行。”
  翁樾哭笑不得:“要吃就自己去,我才不给你带!”
  “我懒得起来啊!”田田蹬被子,“外面那么冷还要换衣服……”
  “哎呀那可惜了,”翁樾啧啧叹气,“我听说Justin的奶奶亲手包的粽子呢,还有其他好多好吃的……”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称呼袁嘉炜叫做“Justin”,但她还是喜欢喊他中文的名字,她觉得中文名字挺好的,不叫可惜了。Justin什么的满大街都是,一点区分度都没有,还有那么多一家子祖孙好几代都用同一个名字,简直想不通,这哪里有中文的名字含义丰富呢。
  比方说她的名字吧,刚开始的时候她跟Gibson解释她的名字,他听得云里雾里,问她荷花的叶子是什么?田田听得直翻白眼,拽着他直接就去了纽约的植物园。到了那里一看才傻了眼,根本就没有她想象中的荷花,那里的湖面上漂浮的都是叶子油亮亮花朵硬邦邦的睡莲。Gibson还是把头点了又点表示很美很壮观,田田忍不住又暗暗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她脑子里臆想的什么“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啊,什么“一一风荷举”啊,都成了废话。
  然而再往里面走一段路,转个弯,眼前的景象立刻就不同了。田田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接天莲叶,觉得即使不是月色下的荷塘,景致也一样美好。她还记得中学时候大家一起齐声朗读的那篇课文: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每当读到这一段的时候,田田就会在底下跟同桌还有前后左右唧唧咯咯地笑着:“嘿嘿,你看,我的叶子!”
  然而下一秒就立刻被老师无情地揪出来提溜到了教室外面。田田成绩虽然好,但某些爱捣乱的特性着实挺招人烦的,老师们对她都是又爱又恨。田田往外面那么一站,来来往往的老师们都要上来调侃一句,哟,何田田你又站了啊?田田也不觉得丢人,一口一个哎地答应着,还不忘问老师好,偶尔还攀谈几句,弄得老师哭笑不得。
  某一天当田田又在外面走廊里例行罚站的时候,程牧阳的班级在上体育课,因为操场正在翻修,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就排成一个长队绕着教学区跑圈。他们学校对全面发展抓得挺紧,每学期最后都有一个一千米的测试,是和毕业测评挂钩的,学生们都很重视这个,跑得格外卖力。
  田田的教室在二楼,在外面站着站着就不甘寂寞地蹭到了栏杆边上,往下这么一看就乐了,哈,这不是毛头嘛!田田瞬间兴奋了,手里的书团成一个卷就对下面挥舞着:“喂……毛头!”
  她的声音还不敢喊得太大,班主任还在背后的教室里上课呢。喊第一声的时候毛头没听见,喊两声的时候毛头还是没听见,喊第三声的时候连毛头的前后左右都听见了,纷纷抬头向她行注目礼,可正直的毛头君还是梗着脖子向前看。
  田田毫不气馁,等队伍绕过一圈回来的时候,她把课本卷成个喇叭放在嘴边上:“毛头……毛头!”
  前后的男生们都笑了,推搡着取笑程牧阳:“嘿,你小媳妇喊你呢!”
  程牧阳一来羞赧二来恼怒,抬头对着楼上手舞足蹈表情兴奋的田田瞪了一瞪,田田也不怕他,吐着舌头对他做鬼脸。
  队伍再次跑过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全体向她行注目礼,还有人伸手跟她打招呼。托“毛头”这两个字的福,程牧阳班里的学生们大部分都认识何田田,男生们提到她都是不说名字的,一律以“程牧阳的媳妇”代替。于是听到她喊“毛头”的时候,队伍里有和程牧阳相熟的男生就恶作剧地抬头,对着楼上喊了一句:“嫂子好!”因为程牧阳当班长,还有人跟着喊:“班嫂好!”的,男生女生们都笑成一团。田田笑得越发得意,程牧阳的脸色就黑得越发彻底。
  好不容易准备活动跑完了,程牧阳特意绕到楼前面来,准备教育她公共场合不许喊他毛头的,结果往二楼走廊一看,人已经没影儿了。
  进教室了吧,程牧阳想着,摇头走开了。
  田田并没有进教室。刚才她对着楼下喊毛头的动作幅度和声音都过大了,惹得窗边的学生纷纷侧目,她还浑然不觉地对下面挥手致意呢,一扭头就撞在了班主任的胸前。班主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面目黧黑表情严肃,抓住她之后一手捏着她的后颈就把她提进了办公室。
  有的老师会对成绩好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无伤大雅就不会过问,但是班主任觉得越是成绩好越要严加管教,同样是上课爱说话,考试的时候田田还是该考多好考多好,周围的人就一次比一次糟糕,你说班主任得多生气。你自己不听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影响到别人听课啊!班里只一个学生有成绩不行啊,整体协调才是王道啊!就算老师不理会,有的家长也会计较吧,你看看,你同桌这次名次又下降了,何田田你怎么就这么坏呢!
  班主任训话的时候,田田都会非常乖巧地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老师,老师说什么她都直点头,完全拥护无限支持的样子。老师训了几句也觉得力不从心,草草收尾了,叮嘱几句就挥手让她离开。刚走几步又叫住她,递给她一个红本子:“哎等等……这是你上次的获奖证书。”田田于是又跑过来拿了证书,继续欢乐地跳出门外了,留着班主任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干瞪眼。
  怎么办呢,打不得骂不得,学校还指着他们这些学生去参加竞赛去考状元啊,连校长都不敢怠慢他们,何况是任课老师呢!听说这孩子跟毕业班的那个程牧阳是邻居,他们那地方风水可真好,几个孩子成绩都个顶个的拔尖。可是人家程牧阳那里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好得让人心碎,为什么到自己这儿就摊上了这么个浑丫头!班主任觉得自己头都急得大了好几圈。
  放学的时候田田又追着程牧阳粘了过去:“哈哈,毛头!”
  程牧阳胳膊一拐甩掉她的脏爪子:“下次在外面不许喊我毛头!”
  “为什么啊?”田田不明白,“大宝他们不都是这么喊的么?”
  “不许就是不许!”程牧阳沉声道。他好歹也是身高马大的一个男子汉了,还要挂着这么一个傻兮兮的小名,本身就是让人抓狂的事。在家喊喊就算了,偏偏她还要喊到学校里来,现在全班都知道他叫毛头,太丢人了!
  “嘿嘿我就要喊,毛头毛头!”田田果然不会听话,“毛头毛头!”
  “话说回来……”程牧阳斜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今天又被你们班主任教育了吧?”
  田田立刻老实了:“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哦!”被妈妈知道了,其实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她会唠叨,田田最听不得她唠叨,比被她打一顿还要怕。
  “那你以后不许喊毛头!”程牧阳要挟道。
  “那不行……”田田摇头,这么个乐趣都被剥夺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啊,我想起来了,你上次申请不去上晚自习,那个签名是谁签的来着?”程牧阳慢条斯理地说。
  “大宝这个王八蛋!”田田义愤填膺,“他保证了不说的,还骗了我一本漫画!”学校里要求学生晚上上自习,如果不去上需要家长开具请假条证明,田田一不想去上自习,二也不想跟家里说,因为爸爸妈妈肯定会让她去,最后只好想此下策。
  “那我管不着,反正……”
  “在学校不喊了行不行,”田田求情,“在家反正他们都叫你毛头嘛!”
  “嗯,行吧。”程牧阳痛快答应了。
  “嘿嘿,毛头啊,”田田又蹭了过去。程牧阳立刻怒目而视,田田于是改口:“程程……程牧阳啊!”接着又抱怨,“都已经不在学校了,叫毛头有什么嘛!”
  程牧阳想了想,也是,前面就到家院了,喊就喊吧,别在学校就行。
  “毛头毛头,今年你们数学什么时候集训啊,我们老师说让我也去来着!”
  “集训要过几个月呢,”毛头看看她,“高二才能去吧,你现在去了干嘛?”
  “哎呀去看看嘛,还能跟你一起上课,多好!”
  “我才不跟你一起上课!”程牧阳加快脚步。
  “毛头毛头,是大宝跟你说他帮我签名的吗?”田田追上他,“他怎么这么讨厌!”
  “所以说,不要随便相信大宝,他这个人靠不住。”程牧阳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小时候就跟你说了,别跟他玩,就不听话……”
  “嗯嗯,那我以后不跟他玩了!” 田田答应着,脑袋直点,“我跟你玩哈!毛头蝈~”
  程牧阳登时两眼一黑,脚下跌跌拌拌慌不择路地逃进了自己家门,田田在他后面哈哈大笑。
  “嘿……嘿嘿!”翁樾伸手在她面前晃,“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为了吸引她过去,他还不辞辛苦地掰着手指给她数着那里有什么好吃的,据说粽子里放的是切成丁的腊肠肉啊,里面还有豌豆粒;各种奇奇怪怪的糕点,还有正宗的灶糖,因为小年也是祭灶节。他数得嘴巴都干了,敢情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啊?”田田回神过来,看见翁樾表情疑惑地看着她,才清醒了一点,“哦,没什么。”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这些了,到底从哪开始想的啊,田田抱着脑袋晃悠。
  “真不去啊?”翁樾摇摇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饿么?”
  “我才不饿!”田田豪迈地说道,伴随她的是肚子里一声更加豪迈的咕噜声。
  翁樾汗颜,田田摸着肚子想了一回:“算了跟你们去好了,在家呆着也无聊。”呆着呆着就要想心思。想着想着就要想到那个谁,还不如去吃东西呢,好歹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像她刚来美国的时候,忍了又忍还是每礼拜都要打电话回家哭诉,爸爸就安慰她,宝宝啊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吧,吃饱了就不想家了!
  离农历新年还有好几天,唐人街上已经红成了一片,如果不是来过这里有所了解,田田一定会被吓到。国外的华人过年气氛太足了,尤其是对比国内的惨淡现状,更是让人瞠目。第一次参加新春游行的时候,如果不是和袁嘉炜他们手拉手组成人墙,她肯定会被挤得晕头转向最后坐在路边哭。
  尽管今天还只是小年,街上就已经有增派的警察在维持秩序了,田田跟着翁樾他们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行,庆幸自己今天没有想着臭美穿什么高跟。
  Gibson第一次来参加这种活动,心情比较激动,一路上都在张牙舞爪地对着四处指手画脚,看到什么都好奇,都要伸手去摸上一摸,田田给他买了个虎头帽,他立刻套在了头上,笑得一团欢喜。
  袁嘉炜家的饭店里人还挺多,看样子也都是亲戚朋友的聚会,屋里比外面的装饰还要繁复许多。纽约的唐人街是除亚洲之外海外华人最早设立起来的华人商业街之一,被美国政府列入国家史迹名录,是有示范作用的的,所以一到过年的时候,这里的老外绝不比华人少。
  进了屋以后Gibson就扑到了天井里的窗台边上,指着招财进宝的窗花说:“啊,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田田觉得很惊讶,“这是什么?”
  “这是中国字!”Gibson得意,“你房间里有这个,我看见过。”
  田田黑线,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写了什么呢,嘁!然而想跟他解释什么是招财进宝的时候就卡壳了,招财进宝用英文怎么说呢,怎么说呢,又不能一个个字地翻译,于是干脆地对他说,意思就是变有钱(bee rich)!
  翁樾在一旁听得笑了笑,对Gibson解释:“就是钱还有财宝都会变得很多很多(Money and treasures will be plentiful)……”
  Gibson热情洋溢地拥抱他:“亲爱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翁樾一边赧然地笑着,一边还在偷偷留意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向这里。田田在一旁不屑地分辨,搞什么啊,不就是变有钱的意思么,哼!
  于是不屑的田田指着墙上贴的年画问Gibson:“那这个是什么你知道么?”
  Gibson用他那颗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许久才迟疑道:“……这是……日本娃娃?”
  “这是中国的!”田田和翁樾异口同声地对他吼道,Gibson被他们吓得呆了一呆,指着年画上肥头肥脑的娃娃:“电视上看到的日本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废话,那怎么能一样!”田田在这种问题上向来简单粗暴,难得翁樾愿意居然跟她同仇敌忾了。
  “中国就中国的嘛,随便好了。”Gibson不以为然,“反正中国跟日本也没什么区别。”
  “……”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了Gibson向来没什么脑子,她这会儿就该彻底抓狂了。和广大老美一样,Gibson同学也是真的对别的国家没有什么概念,对他们来说,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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