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还叫不叫。”
“她敢!”杜雅洁一声厉喝把田田也给吓呆住了。
“……”她抬头看着爸妈,“我又怎么了啊?”
“没事没事,你妈她更年期……”何宗远摇头打哈哈。
“你少废话,”杜雅洁把手里的按摩锤照他身上就来一下子,把田田看得眉头直抓,遗传啊遗传,真是太强大了!以后她可得控制一点,不然毛头会很疼的!
“什么叫我家女儿,她不跟你姓何啊!”杜雅洁抓住一个把柄不依不饶,“你马上给她改名字跟我姓,那她就是我一个人的!”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何宗远求饶,“我说错了行不行,女儿跟我姓是不错,还是你功劳最大,对吧?”
田田摇头叹息,面无表情地起身想要默默走开。她向来秉承一种想法,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外人是绝不能劝的,无论最后是劝好了还是劝坏了,第三方总是里外不是人。即使那两口子是你亲爹妈,第三方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也不例外,所以爸妈吵架她从来不掺和。
豆豆还很奇怪地问过她,你为什么不劝啊,万一他们越吵越凶怎么办?田田很冷静地说,他们要是越吵越凶,我去劝了也没办法,只能是反作用;他们要根本就是闹着玩,我去了酒显得我很白痴;一般来说要是到了他们吵得我觉得应该适可而止的时候,我就会离家出走一会儿,到处溜达一圈,回来以后他们就恢复正常了。一席话不仅把豆豆给说傻了,连豆豆妈都叹服不已。
“你回来!”田田刚转过身去往屋里蹭,就被妈妈叫住了,“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话?”田田表示疑问,她是真没有注意听。
“美国鬼子!你爸说你将来要变成美国鬼子!”杜雅洁不顾老公在一旁用眼神阻止,“我告诉你啊,你在那里待几年就差不多了,该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回来!我不许你变成外国人,什么绿卡啊入籍啊你想都别想!”
“啊?绿卡也不行啊?”田田为难地把目光投向爸爸,“有绿卡很方便的……”不料何宗远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回望着她。
“方便方便,方便到最后你就呆在那儿不想回来了!”杜雅洁很严厉地教育她,“我们家的人没有呆在国外的,你舅舅你大姨,还有你叔叔他们,你表哥,不都回来了吗?”
田田撇撇嘴:“他那是混不下去……”
“我不管!他混不下去就不该出去丢人,这是我早就说过的!”杜雅洁说着瞟了一眼何宗远,后者立刻一副俯首聆听的模样。
“我又没出去丢人……”田田不服气。
“你出去当然没丢人,你看家里亲戚朋友谁不夸你有出息,”杜雅洁略微满意地点了头,“我们当初同意你出去,就是想让你学得更多更好,学完了干什么啊,还不是要回来!是个人才就要回来为祖国效力,啊!”
“其实当年我就没觉得出去了有多好,你看你在国内,啊,又不是没有好学校给你上!你要是跟毛头一样,上个A大,完了读研,出来找个工作很轻松的嘛!”杜雅洁说着又忿忿然,“不比你那学校差的啊——学费还那么贵!我花了那么多钱到了了还要把你送给美国人,我傻啊!”
妈妈不止一次地告诫过她,决不允许找个外国人生个外国孩子一辈子都住在外国,她说你小的时候我们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你,把你丢在别人家里,一直到现在我们都觉得对不起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以后你又要去国外了,我们一家三口什么时候才能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母女俩都要狠狠地抱头痛哭一番才罢休。
何宗远在絮絮地解释着,A大是理论学科比较厉害,工科就不如田田的学校了云云,不仅再次遭到了老婆的白眼,连田田也没听进去。说别的倒是还好,一提到毛头她就立刻歇菜了,她甚至觉得妈妈刚才这话说得很有几分道理,若是她当初也上了A大,那她跟毛头就不需要现在这么麻烦了。
不知道公司里会不会有业务和家里那边有联系的,他们公司还只是在美国本土而已,虽然做得也很大,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外派的计划。这几年积累的经验虽然多,人脉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真要这样一走了之,也未免有些可惜,不如抓紧一切时机好好利用一下。
这样想着就洗了很久,待她吹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勤劳的毛头同学果然再次整理好了一切,又坐在原来的地方看那本书。
毛头毛头,田田扑过去,你怎么这么贤惠啊!
程牧阳淡定地笑,我饿了。
啊啊,不是跟你说了有泡面了吗?田田焦躁地左顾右盼,还有外面单,没看见?不会吧?
刚要往外面跑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了回来在肩颈间轻咬了一下,不是肚子饿了。
……嘁,田田回过神来鄙夷道,想办事儿了就说呗,还饿了饿了的!
程牧阳略略羞愧了一下,又很委屈的样子,你说的下飞机就……我等到现在了!
我说……田田无言,我说的是下飞机再说!我又没说下飞机就……哎算了算了,田田大度地挥挥手,把他往床头一按,自己就跨了上去。
哎,不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嚒?田田一边解开他的衣服一边问,你不累啊?
累,程牧阳简单地回答。
那你还不快点睡一会儿,田田停下动作看着他,都说累了,你有劲儿了么?
程牧阳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涨红了脸,翻身把她困在身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好好好你有你有,田田哄孩子一样抱住他,哎你轻点儿!
程牧阳略带歉意地抬头对她笑了笑,很有点讨好的意思,甜甜的。他说。
哈?田田错愕,你说什么?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胸前,新冒出的胡茬子扫得她一阵痒,这里是甜甜的。
废话,那里当然是我的!田田很嚣张,长你身上不就畸形了?
我说的是那个甜,程牧阳咂咂嘴巴,好吃的甜。
啊……田田呆了一晌又惊到了,真的?
嗯嗯,程牧阳连连点头。
可是……田田疑惑,不是说生了孩子之后才会有乳汁么?
程牧阳倒塌。不是说有……那个……我意思是……哎……算了不解释了,他接着倒塌。
嘿嘿,嘿嘿,田田推推他,我懂了懂了,你继续吧!
程牧阳伸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小丫头什么都敢乱说!
田田却笑得很开心,抱着他亲了又亲。
身体好像只有对他才没有抵抗力,甚至只是这样单纯的亲吻,都会觉得兴奋异常。
进入的时候仍然是疼痛的,但她却把他抱得更紧。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到自己皮肤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有阳光的味道,还混合了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就是小时候被抱在怀里的味道。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任他为所欲为。
因为体察到她的不适,他的动作即便是猛烈的也夹杂了几分谨慎和小心,田田缓慢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光滑的脊背,指尖流连出带起层层的战栗。她喜欢用唇舌和指尖一点点去感受他的每寸皮肤,光滑的肌肤和凹凸的肌肉,喜欢这具颀长健美的身体上的每个部分,来来回回地摩挲,不厌其烦。她喜欢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声音都会因为沙哑而变得异常的醇厚和磁性。
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真正的爱或许真的就只有一次。即使你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合适的,但却是我最珍惜的。她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定了目标就不会动摇,即使知道结果是失败也一定要去尝试一次,否则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她想尽自己所能地不留下任何遗憾。如果恋爱的终点不是这样结合在一起而是别的,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一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有爱的图啊……
浪漫的事(4)
40。
啊……田田打了个哈欠,又躺在床上歪七扭八地伸了个大懒腰。
你打哈欠是什么意思?程牧阳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她,嫌我伺候得不到位么?
哪里哪里,你很到位,田田摸了摸他的脸,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很困才对,结果不是哎!
为什么会很困,现在时间还早吧?程牧阳伸手去摸床头放着的手表。
田田跳下床拉开窗帘,余晖透过窗棂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哈,我就说嘛,果然时间还早!
程牧阳吃了一惊,你干什么!长腿就上前一步把窗帘重新拽了回去,接着就很严厉地教育她,衣服也不穿就跑到窗户前面,被人家看见了怎么办!
……后面住的是个女的嘛!
女的也不行!
田田好像被他训傻了一样,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他,程牧阳的声音就立刻软了几分,拉了她的手回到被子里,乖啊,我意思是嘛,你这样会冷的啊!
屋子里面有暖气,冷个锤子嘛……田田懒洋洋地说道,再说了,这个点儿上,都上班呢,谁会没事儿偷看你啊!
哎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了,你怎么去上个班这么快就回来啦?
呵……田田又伸了个懒腰,我看你这么冷静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接着又看了他一眼,忙着别的事儿还没来及呢是吧?
程牧阳赧然地笑了笑,没说话。
田田很得意地搭上他的肩膀,我们boss去夏威夷啦,要好几天才回来呐!正是大家偷闲的时候,我回去他们还奇怪着呢,说你干嘛回来啊为什么不趁机多玩几天……哼,还说呢,光顾着自己高兴了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害我白来了!说着又看了程牧阳一眼,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你都跟过来了,在哪儿都一样!
她的胳膊架在他肩膀上,还故意抖了几抖,程牧阳哑然,你能不能别晃了……
啊,为什么?田田贱兮兮地又晃了几下,他靠在她肩上幽幽地说道,你前面这对长辈就贴在我脸上蹭啊蹭的,我能专心听你说话么……
哈?什么?田田好奇,你说前面是什么,长辈?什么长辈?
程牧阳默然地看着她,张张嘴巴欲言又止,田田猛地反应过来,笑得哎哟哎哟滚来滚去地捶床。
笑什么……程牧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捧着肚子直抽抽,你说咪咪就咪咪好了啊还什么长辈不长辈,毛头你说话这么隐晦干什么。
程牧阳开始结巴,我我都说成这样了怎么就□了!
我说的是隐晦,隐晦!田田白了一眼,你怎么耳朵也开始不好使了,年纪大了吧?
哦,这样,程牧阳点点头,都是你传染我的。
凭什么是我传染的啊,田田无言,你怎么不学点我的长处呢!
你有什么长处?程牧阳反问她。
嗯……田田想了许久,发现如果要比聪明美貌勤劳勇敢什么的她还真的没一样比得上毛头的,就连贤惠和娇羞这样的特质都没有多少,总不能说自己比他有男人味吧!
嗯嗯,我咪咪比你大!
程牧阳鼻子里哼出一声,我有的东西你还没有呢!
那怕什么!田田晃晃脑袋,我有我家小妹妹在,你那个要多少有多少~!
程牧阳终于被她这番毫无羞愧之心的话给震惊到了,反手就在她脑袋上来了一下子,你敢!
反正一点儿也不疼,田田仰着头好像被弹得很愉快的样子,忽然指着门边的穿衣镜笑开了,毛头毛头你看!
又怎么了,程牧阳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人只穿着小裤裤的样子照在镜子里面傻极了,田田还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怎么看怎么……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向那个毛茸茸的头顶吻过去,田田兴奋的声音适时响起:
毛头毛头,快看我们像不像海尔兄弟!
程牧阳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嘴唇贴在她头发上一时也没想到要挪开,田田看了更开心,翻过身来抱住他,看啊看啊海尔兄弟有JQ啊!
两个人对着镜子沉默了许久,忽然同时爆发出一句话,我是哥哥(琴岛)!
田田抢道,我先说的!程牧阳淡定道,我比你大,当然我才是哥哥,你当哥哥有什么用?
哥哥是黑头发的,而且聪明一点嘛……田田嘀咕了一句,又看了看他戏谑的眼神,忽然觉得他们真是有够无聊的。
哎你刚刚说那个哥哥叫什么来着?田田问他,什么岛?
琴岛,程牧阳说,就是青岛,意思就是海尔集团的地址在青岛,中德合资的企业,所以那个黄头发的代表的是德国那边。
(*插播一下,海尔兄弟,还记得吧,记得的吧?)
青岛啊,我小时候去过那里哎,不过那时候才五岁,后来就不记得了。
嗯哼,你去的时候坐火车还晕车,吐得不行不行的,到了那里吃鱼片吃到吐,回来坐火车又吐得不行不行的……程牧阳毫不留情地揭发她。
我才不是吃鱼片吐的,那是水土不服好不好!田田不服气,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还水土不服呢,第一学期就跟着学校去堪萨斯还有阿肯色那一圈,没经验也不知道要带吃的,结果到那儿吃什么都难受。
俩人于是开始搜寻起各自关于饥饿的回忆,田田说自己那时候饿得胃里冒酸水也根本不敢吃东西,天气又热,只好每天就喝点水补充体力,不过那边的啤酒倒是不错,她很向往的咂咂嘴巴。
嗯,你知道么,我读博的时候有一次跟导师去挪威的斯瓦尔巴德群岛科考,那边又冷风又大,经常有女生被风吹倒的。到山谷里面去的时候配给的食物连压缩饼干都比不上,方圆几百里都没个人烟,有钱都买不着东西,后来回基地里边我闻见浆糊的味道眼睛都发绿。
那玩意儿我吃过,有点苦,不过味道还不算坏。
看到程牧阳吃惊的眼神她咧嘴一笑,浆糊嘛,不就是面做的!她闭着眼睛像在回忆,我那时候想啊,这个浆糊要是刷在春卷皮上面的就好了,炸春卷什么的,真香……后来到旧金山的时候想去中餐店里随便吃点,可是遇到的店都太贵了,东西也根本不是那个味道……
不过后来都好啦!她忽然睁开眼睛,很愉悦地对他说,后来我在超市里买了韭菜和猪肉回来剁馅儿包饺子,第一次做居然也没弄得一塌糊涂,味道还挺好嗒!
程牧阳知道她这次包饺子的经历,她在电脑这头蝎蝎螫螫地鼓捣了半天,又是找菜谱又是找攻略,忙得四脚朝天的,还问他知不知道要多少水和面才合适,把他弄得也是晕头转向,最后还是他打电话问了自己妈妈才凑合着弄明白,又半懂不懂地原话照搬给她。
嘿嘿,我那时候真是蠢,她说,问什么啊,直接加水不就行了么,稀了就加面,硬了就再加水。反正这里韭菜啊面啊都便宜,吃不完还能分给其他同学。
申明珠后来无意中把这次颠三倒四地做饺子的经历在谈笑时透露给了田田的妈妈,不料杜雅洁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幸亏是包饺子,要是包包子,还不得跟个人在她屁股后面等着吃皮啊?说完竟然就红了眼眶,弄得申明珠深深懊悔自己多嘴。
当初大家都觉得她这样一个被宠得无法无天怪癖多多的女孩子出去读书,肯定是要遇到不少打击的,没想到她也就这样一步步自己扛了过来,整个人都改变了许多,或者说,收敛了许多。
而对于程牧阳来说,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也都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刁钻古怪,活泼俏皮,他现在甚至觉得跟在她后面吃包子皮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人们常常觉得收获幸福是很完美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幸福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完美了,只意味着你不再介意那些不完美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能保持一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