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女走来,陈寻先发制人,问她:“你刚才为何大呼小叫,差点叫姜行空发现我就藏在沙堆之下,破了大事?”
紫衫女杏眸在夜色下有如最纯粹的宝石,浮映远处涂山天焰的一抹幽光。
她起初当然是断定陈寻奸滑想独自逃生,才大声喝破他藏身沙堆之下,想要逼陈寻出来与她联手拒敌。
然而陈寻藏身不动,待十三黑甲驰至他身上之时,才突然发动偷袭,才一举斩杀姜行空手下三名黑甲,这也是他们能扳回主动的关键。
是她开始看错陈寻,还是陈寻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紫衫女再心思剔透才揣摩不透,而面对陈寻的质问,也是无言以对,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在紫衫女面前,陈寻第一次在心理上占据上风,心里也甚是得意,端正容色,说道:“我与元武侯府已结成死仇,不想日后死得不明不白,敢问大当家与元武侯府到底有何恩怨?”
李余也挣扎着撑起身子,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只是没有资格问。
紫衫女对陈寻的追问置之不理,只是长眉如黛,不悦而蹙,凝眸望着远处。
幽暗的夜色笼罩山岭,她那绝美的脸颊仿佛羊脂玉雕成,透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叫人心生美人如玉之感。
陈寻无趣的耸耸肩,总之知道紫衫女是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元武侯府必是得罪了她,才叫她如此缠打不休,他可不想没事去招惹报复心如此之强的女人。
陈寻掏出顺手摘来的三只小乾坤袋,想趁着双方息战的间隙,看看里面收藏了什么好玩艺。
“你什么时候将他们的储物袋都摘下来了?”紫衫女杏目瞪得溜圆,她也只能看见陈寻手起刀落,将姜行空手下三名黑甲骑斩首,没有看见陈寻竟然将这三人的小乾坤袋顺手牵羊过来。
“贼不走空嘛,比起大当家还是差远了。”陈寻脸在笑,心里却懊悔不已,早知道紫衫女没有发现,他就不该当着她的面,将三只小乾坤袋掏出来。
“我拿两只……”紫衫女果不其然,美丽到极点的杏眸盯着陈寻手里的小乾坤袋,绽放贼光,不待陈寻点不点头,就伸手释出一道灵光,将两只小乾坤袋抢过来。
“大当家这一个多月,有什么收获?”陈寻笑着凑过来问,眼珠子瞅向乌鳞狡后背收敛起来的羽翼,似用一堆鳞铁组成,看着平淡无奇,但展开后雷光流转的情形,陈寻也知这对铁鳞翼绝非凡物。
陈寻听说过,云洲有些宗门能炼制荒兽使用玄甲、法器,但从来都没有见过。
像乌鳞狡这样的蛮荒异种,除了肉身强悍要远超人类修士外,神魂也不稍弱,但除了老夔这种级数的神魔异兽,陈寻还没有见过其他荒兽能跟人类修士一样驭使法器。
即使像神狼一级的结丹妖兽,然而除了天赋神通外,唯一能驭使御敌的法器,就是体内数百年、甚至千年所修炼而成的元丹。
而就像神狼一级的结丹妖兽,若非凭借数量庞大的狼群,亦很难孤身与人类天元境修士为敌。
除人类修士能修炼艰深玄奥的道法玄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缺在妙用无边的法器之上。
陈寻凑到紫衫女跟前,倒不是想从她抢夺元武侯府的宝物里分一杯羹,他心里更想知道乌鳞狡背上这对雷光鳞翼的秘密。
他倘若日后能给阿青炼制一套兽铠,炼制一套阿青能驭使搏杀的法器,意义绝对不一般,不然阿青非要修炼到法相境界才能驭使法器,那个怕是要等数百年才行……
第十九章神宵宗
见陈寻涎脸凑过来,紫衫女哼哼一笑,说道:
“我从元武侯府抢到什么东西,你又没有出力,你还想要分走点什么?”
她不怀好意的看着陈寻,要他赶紧将手里的那只乾坤袋打开,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陈寻心知雷光翼的秘密得慢慢套,一时间急不得。
他抹去小乾坤袋上附着的神魂印证,打开来见里面除了一套带有元武侯府标识的袍衫、三瓶丹药、一叠玄符外,几锭赤精铜外,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玩艺儿。
赤精铜等炼器材料,在云洲果然是硬通货。
见小乾坤袋里没有什么异宝,陈寻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再想想,他这种心态也不对,就算有什么好东西落入紫衫女的眼里被抢走,也总比什么东西都没有强啊!
陈寻打开三瓶丹药,未曾想除了增益真阳、补充灵气的九阳丹、疗药的玉蟾丹外,还有一粒九转金丹装在青玉小瓶里。
虽然品质远不及他所炼制的十二转金丹,这枚九转金丹在云洲也是价值也不菲,陈寻心想,这只乾坤袋的旧主藏有这枚九转金丹,多半是为亲近之人冲破玄窍准备的吧,多半没有想过,会横死沙海荒漠之中。
九转金丹只是有可能帮助真阳境巅峰弟子冲开玄窍而已,虽然价值不菲,但紫衫女还不放在眼底。
双方僵持一夜,待晨曦初泄。稳住阵脚的姜行空与卫澈再度踏空逼来,数骑黑甲控驭异兽拖后一些,跟着他们后面。
陈寻将李余抱进青玉车里,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右手持雷陨剑、左手持黑蛟灵旗,振衣而立,站在紫衫女的身侧,暗暗将灵脉、灵海之间的灵气运转到极致。
只要脱离八荒旗的影响范围,他与紫衫女两人即使拼不过姜行空等人多势众,逃跑还是极从容的。
“元武侯府对姑娘虽有失礼之处。但这些天也一再容忍。侯爷说了。镇魂降龙桩、雷光霹雳翼、玲珑玉车等宝物以及《庚金百法》、《紫气炼阳诀》等道法玄诀,姑娘想带走,一并都可以算是侯府给姑娘的聘礼”
姜行空走到百丈之外,停下脚步。振声说道。
虽然他跟紫衫女说话时没有瞅陈寻一眼。但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激愤。陈寻知道这次真是跟姜行空、跟元武侯府结死仇了。
不过姜行空话里透漏的信息,叫陈寻心里掀起惊涛狂浪。
他没想到紫衫女手里所有的好东西,竟然都是从元武侯府抢过来的。而“聘礼”二字更是叫陈寻心惊肉跳,难道紫衫女的师门是要紫衫女跟元武侯府联姻不成?
那他夹在中间跟元武侯府结成死仇,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紫衫女冷哼一声,明艳如玉的脸蛋露出不屑的娇笑,说道:“呦,打不过,就跟我来讲道理了?老娘抢来的东西,你们抢不回去,就说成是聘礼,侯府还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啊!”
“侯爷的意思,这些东西姑娘都可以带走,姑娘要是觉得聘礼二字难听,行空不提就是,”姜行空心平气和的说道,“侯爷此时脱不开身,过段时间,会亲自拜访山门,为此前的失礼致歉。而此子杀侯府将卒,还请姑娘将他交出,给侯府一个交待……”
“把你家侯爷抬出来就有用了,当老娘是吓大的?”紫衫女不屑说道。
“都说元武侯府贼不要脸,今天才算见识到了,”陈寻往紫衫女身边凑了凑,一口唾沫就朝百丈外的姜行空啐去,“死在你姜行空手下的无辜冤魂,何止百千,姜行空你何时将自己洗干净交出去,给这些无辜冤魂一个交待吗?”
“不要说让我交出他了,你想叫我随你回去也容易啊,你将卫澈跟你那十个跟班杀了,也算是给我一个交待,我看到他们在眼前晃悠就心烦。”
姜行空神色微变,在昏晦的夜色难看起来:
“姑娘应该知道,侯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紫衫女一屁股坐到青玉车顶上,晃荡她那双动人心魄的美足,轻轻敲点着青玉顶的玉壁:
“姜矍有无耐心,关我屁事。我就知道,他要没有耐心,肯定会将你们这边没用的奴才都杀了。”
此时,陈寻神魂一悸,有两道隐约若现的微弱剑意气息从石岭南边悄然潜来,要不是他一直都保持警惕,很可能会叫姜行空分散掉注意力。
紫衫女此时也蓦然惊觉,凛冽杀气透漏而去,祭出镇魂降龙桩就朝姜行空等人轰砸过去。
姜行空也是图空匕现,与卫澈等人,纷纷祭出灵剑法器,围逼过来。
乌鳞狡拖曳青玉车腾空而起,两道长虹就从石岭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纵贯而来。
“常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一声断喝有如雷霆迅至近前,夜空遮闭星月的浮云,也是这一声蕴藏无上剑意的断喝震得四分五裂。
陈寻站在紫衫女身侧,还好受一些,拖曳青玉车的乌鳞狡正当这道剑意,身形顿时被打得往后直退,将青玉车撞得摇摇晃晃,直欲要从半空摔下去。
陈寻未曾想来人修为如此之强,就算没有修炼出元丹,也远在紫衫女之上,心想天元圆满也不过如此吧。
乌鳞狡受此一击,才耽搁二三瞬时,一名青年道人就踏剑驰至近前,与另一名黑袍遮脸的怪客,将青玉车往南突围的方向堵得严严实实。
“夏相宜,你敢插手我的事,休怪我翻脸无情。”紫衫女俏脸笼罩寒霜,疯狂往镇魂降龙桩注入灵元。
“师尊手谕。令你随我速归山门,你敢抗命不遵?”青年道人踏剑而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诀往紫衫女掷来。
“你私出山门,种种作为,师尊都已知悉。元武侯宽宏大度,不与你计较,你还要再胡闹下去,休怪我无礼了。”青年道人一双星眸闪露寒光,透漏无上威仪,只要紫衫女敢不遵宗门教谕。必会翻脸出手。绝不容情。
“姜家恶贼欲用锁魂印困我神魂,夏相宜你却信口雌黄反过来怪我胡闹,莫非你与元武侯府有什么勾结不成?”紫衫女气得破口要骂。
“你冒充他人,姜彬误会才起纷争。此事师尊都已都知悉。你有什么不满。到师尊面前,自有你争辩的机会。而就你此时的态度,休怪我祭用师尊临时所赐的缚仙索……”青年道人说着话。就见身后飞出一条长索,疾如蛟龙往紫衫女疾速缠来。
紫衫女悲愤莫名,一张粉脸气得通红,但慑然师门威严,未敢挣扎,就叫青年道人拿这根长索捆了一个结实。
陈一颗心沉到底,这他娘算什么鸟事,这剩下的残局让他一人要怎么收拾?
不过这时候,陈寻差不多将有关紫衫女前后的事情想通彻了。
紫衫女确实是冒充千剑宗百里静容的身份进入元武城。
看姜行空与卫澈联手的势态,元武侯府与栖云山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得知千剑宗的“百里静容”进入元武城,与栖云山交好,很可能同时也是侵占千剑宗矿脉灵泉幕后黑手的元武侯府,又岂会容她轻易离开?
待紫衫女将元武侯府闹了天翻地覆之后,元武侯府才意识到搞错了人。
到这时,元武侯府更希望紫衫女能知难而退,将她劫走的东西夺回,故而姜行空率部围追时也都是将错就错,并没有将紫衫女的身份道破。
一直到紫衫女搞出来的事态难以控制,元武侯府才被迫联络紫衫女的师门平息此事。
最可怜的是陈寻,被无妄拖入漩涡之中。
至于紫衫女为何会化名进入元武城,联系之前的聘礼一说,很可能是紫衫女知道师门有意撮合她与元武侯府联姻一事,才私自离开山门跑过来打探未来夫婿的情形。
青年道人将紫衫女腰间的芥子袋摘下来,连同镇魂降龙桩、青玉车、雷光霹雳翼,一起交给姜行空,说道:“常曦平日娇纵惯了,做什么事情无法无天。姜兄,你看有什么东西是侯府的,敬请收回。其他事情,待我禀明师尊之后,再做处理……”
“多亏相宜兄及时赶到,”姜行空将元武侯府之物取回,虽说缺少许多东西,但侯爷都说过,实在不行有些东西都可以让紫衫女带走,只要不伤两家的和气,也就没有提出来,接着就将芥子囊还给夏相宜,指着站在一旁的陈寻以及伤重伏地的李余,说道,“还请相宜兄应允我将这两人带回侯府处置……”
青年道人一双星眸往陈寻扫来,湛湛似射电光要将陈寻的五脏六腑看透。
“夏相宜,此两人是我部属,你今日若害他们性命,你知道我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紫衫女虽不挣扎,然而一双杏眸笼罩寒霜,恶狠狠的威胁道。
听了常曦这话,青年道人也知道将常曦彻底惹恼了,他在师门也将永无宁日,为了以后的安宁着想,蹙着眉头与姜行空商量道:“这两人我先带回山门看押起来,侯爷说过段日子要过来拜访,到时候再交给侯爷处置,可否?”
姜行空心知坚持下来,多半会叫夏相宜心生不快,但手下三名黑甲不能就此白死,硬着头皮说道:“这两恶贼是乌腾沙海杀人如麻的大寇,常曦姑娘这段时间来的作为,也多半是受这两人唆使,”
见夏相宜眉头微蹙,姜行空情知他心里不喜别人违拧他的意思,又说道,
“我也不是一定要将这两人带回侯府处置,只是怕相宜兄一时不察,会连累到紫宵宗的声誉……”
三名黑甲被伏杀,说到底是姜行空他自己失之大意。
真要让夏相宜将这两人带回紫宵宗,侯爷不责罚他无能,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跟紫宵宗讨人?
他此时宁可夏相宜将此子纵走,也好过让夏相宜将这两人带回神宵宗去。
第二十章后会有期
夏相宜心想,此次常曦将元武侯府折腾得天番地覆,元武侯府那边也是留足的情面,姜行空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他要再坚持下来,反而叫别人误以为他真怕了常曦。
也不去看常曦一眼,夏相宜如藏雷电的双眸扫了陈寻一眼,说道:“念在你们曾追随常曦的份上,你们走吧;行空兄是守信义之人,我想他三日之内不会为难你们。”
神宵宗!
陈寻心生狂澜,他看紫衫女行事任性妄为,肆无忌惮,还以为她是邪门出身,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神宵宗的弟子?
看李余目瞪口呆,想来他心里也极是意外。
真要叫神宵宗的人误以为是他们将胆大妄为的紫衫女拉下水、落草为寇,他与李余没事凑到神宵宗去,多半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陈寻将李余从地上背起来,朝紫衫女抱拳说道:“大当家,咱们这就后会无期了啦!”
紫衫女还想要陈寻坚持一段时间,待她回宗门后说清原委,就会再回沙海找他们,但见夏相宜眉头微挑,蓦然意识到陈寻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喊她“大当家”,实是在夏相宜跟前揭穿她曾在沙海落草为寇的行径。
紫衫女没想到陈寻逃亡之际,竟然还记恨旧事,不忘反咬她一口,恨得牙痒痒的,转念又想到,陈寻故意揭穿她落草为寇的事情,多半是不想跟她去神宵宗,心里冷笑:你小子以为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陈寻相信夏相宜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至少姜行空不会当着夏相宜的面追杀他与李余。
而就算夏相宜羁押紫衫女离开之后。姜行空他也未必能脱开身来。
除了要守住落地生根的八荒旗之外,姜行空更重要的,还要先将镇魂降龙桩、玲珑玉车、霹雳雷光翼等一干重宝送回元武侯府外。
姜行空在此地,除了手下十名黑甲骑将与栖云山的弟子,也抽不出多少人手追杀他们。
陈寻整了整行囊,又与姜行空说道:“咱们就后会有期了!你有本事,三日后就亲自来杀我们,不要再到处卖可怜。要是三个月内,你都没本事杀我们,也只是证明你没本事而已。”
说罢这话。陈寻背起李余。纵身就跃下石岭,化作一道流影,直接往涂山东岭方向行去。
姜行空每根血管都在抽搐,然而跟夏相宜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也只能等夏相宜走后。再部署围杀之事。
卫澈在夏相宜面前只能执晚辈之礼,要不是常曦三番数次滋扰赤枫堡,他也不会助姜行空围擒常曦。
他上前给夏相宜行过礼。侧头看向化身流影往涂山方向疾掠的陈寻,眉头轻蹙。
赵添贵说这人是他亲手擒获,但他没有什么印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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