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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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喜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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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量完毕,她盘腿坐下将蛊王蜈蚣打碎细细磨粉,最近利用空闲亦是做了不少土罐子,各有形状,如此一排列开,蔚为有趣。
  她先是取了一只稍稍短矮的‘火土’罐子,倒入蜈蚣粉捣匀,加上曼陀罗与紫竹桃叶子做的药引,然后捣碎了搅拌均匀。只要等上半日,让药性渗透,带出去放在紫云崖崖顶由着午间的毒辣日头晒上一日,便大功告成,逃出生天了!
  事实上,漫天神佛还是很庇护花容的,起码她真的顺利制成了百毒蛊,解除了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道禁制。
  若是说世界上有什么毒药是最美味最令人向往的,花容想因该就是这百毒蛊了吧。她将那千辛万苦制成的药丸含笑吞下,砸吧砸吧嘴道:“景师兄,味道如何?”她今天特地来送毒药给三师兄的,还他恶妖谷辟谷丹的情。
  你送我一颗药我还你一颗药,挺公平!
  白衣少年缓缓接过据说可以解毒的药丸,俊脸一皱,含了含无奈咽下。随后迅速转过身去:“难吃!”三秒后他下了如此一个评价。
  “良药苦口。”花容劝道。“原来师兄怕吃药?”但她并不放过反攻他的机会,一码归一码,谁说难吃跟谁急。一般人她还不给呢?!当然一般人一吃必死,她也不能给。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恶妖谷妖雾迷蒙,远远看去似是仙境。当然只是似而已……
  桃花林边戏水池,荷花开得正好。碧绿的莲叶密密层层,粉红的荷花挽颈低垂,面若桃花的青衣男子端坐在一片亭亭荷叶上,手持一杆青竹,竟是姿态飘逸地垂钓。
  “咦?”只是突然他感觉体内灵气微微一荡,面色随即一沉,瞳孔一紧,厉声道:“怎么会……他们居然解了我的妖毒,不可能……”满脸地不可思议。
  “哦,是吗?”一边同是端坐于另一片荷花叶上的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口气却听不出喜怒来。“那个丫头和那个小子?”男子嘴角斜斜,手一抬,一尾白色的小鱼滑然而出,噗通落入他身边的小小木桶。这木桶是他用谷口的桃花木做的,取‘桃花流水鳜鱼肥’之意,倒是风雅。
  西塞山虽远,心情却不远。
  “黑芒你什么意思?”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淡不屑,青涟有些恼怒,脸颊白色的肌肤浮起一层层淡淡鱼鳞,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自己颇有信心的妖毒居然被两个低等修真者破解了,这让他在妖界怎么混下去?尤其是黑芒,竟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愈加可恶!
  他正要发作,只见黑芒已将桶子里十几条白色小鱼一并倒回荷塘之中,操着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冷冷道:“我出谷一趟!”
  说完起身,飞跃,不见踪影。
  “你……”青涟不知如何接下去,便直直立在了青色的荷叶上,颇有些茕茕孓立之态。过了一会儿,一个笑意突然绽放嘴角。“黑芒,我知道你自然放不下的,放不下的……”完了继续坐下钓鱼。
  这些鱼是他用灵力从万里之外捉了来逗趣的,倒是没想到黑芒这闷闷的大木头亦是喜欢,他自己是因为百年前吃过一回西塞山的鲜鱼而心心念念不忘才这么做,同类相残什么的身为大妖怪的他自然是不在乎的,只是黑芒呢?为何他要钓了放,放了钓?
  “天地不仁,魔道不死,这是使命亦是宿命呢……”眯着眼,青涟伸出舌头舔了舔略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凤眼一挑,妩媚天成。“白芷,还躲着做什么,黑芒走了。”
  远远,一个火红身影从一棵青柳后出现,正是三尾狐妖白芷,她脸色青白。“青涟大哥,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她爱慕黑芒已久,便是那些捉了美貌少年当压寨相公的游戏亦是一种引起他注意的蠢法子,因为她之后总会寻个借口将他们丢掉。
  只为着那一点点的注目,为着那一点点的可能,她乐此不疲!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青涟淡淡一笑,挥挥手打算继续钓鱼。这傻丫头,魔族的事,自己与黑芒来处理就可以了,不累它人。
  不累它人呢……淡淡一笑,青涟低头,抛钩。
  
  第三十节 斋心大会前夕
  
  妖毒一化去,花容整个人气势便变了,成日里都是明媚笑容。
  解毒那一刻,她体内停滞的气息活络起来,灵台亦是有一股清凉之意渗出,总体来说就是无比舒畅,简直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
  如果说从前是数着日子过活,如今便是新生,并且景言的毒也解了,总算不必存在压力。还记得当日恶妖谷花容夸口帮景言脱困,却害他中毒,算是食言,如今总算找回一点颜面。
  日出日落,晨起暮休,山花烂漫,山泉清冽,日子淡淡然地过着,花容慢慢习惯。
  再过二日就是入室弟子比试大会,紫云崖的三名弟子也开始了准备,或者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天云宗入室弟子大会一年一次,一年前花容曾有幸一睹,却属于管中窥豹,并不了解,只记得了那美轮美奂的排场以及莫名其妙的黑幕。
  事实上,这比试大会却有个风雅的名字——斋心大会。只是这普通的比试大会为何会有此名?却是有一段典故的。
  天云宗的开山祖师是一名叫做周守藏的修真,他生于望族,自小就善学好思,聪慧超常。长大后天文、地理、人伦无所不学,无所不精。诗、书、易、礼无所不览,文物、史书、典籍无所不习,成年以后,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名士,闻名遐迩,声播海内。
  某日,意气奋发的周守藏游历四海,行至大渊,只见河水滔滔,浊浪翻滚,一派万马奔腾,蛟龙布雨的气势。不由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渊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
  此时一名白衣人走来,负手而立,问道:“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周守藏答:“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之感叹矣。”
  白衣人含笑离去。
  之后周守藏更加努力辅佐当时的君王,鞠躬尽瘁,由于忙于政事,家中老母病危都没有来得及归家省视。回到家时,老母于自己已是天人永隔,一拨黄土茫茫,唯有悲痛不止。
  周守藏悲痛欲绝,坐不能食,躺不能寐,眼看就要一命归西,此时那大渊边见过的白衣人又出现了,淡淡问道:“人生于世,有情有智,人之生,皆由无而至有也;由无至有,必由有而返无也,沉溺于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周守藏答:“母亲生我,恩重如山。今母辞我而去,我之情难断。情难断,人之常情也。难断而不以智统,则乱矣,故悲而不欲生。”
  白衣人微微摇头,复又含笑而去。
  话说此一别,又是二十年,周守藏因着谗言被罢官,此时他已是垂垂老矣,回乡时候路过大渊,感慨时日无多,望着茫茫河水叹道:“一世蹉跎,半点不由人。”
  那白衣人居然又出现了,他容貌不变,语气不变,淡淡道:“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唯有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者,我已看你百年,你可想入道?”
  周守藏闻言,不由心生旷达,说:“我一世蹉跎,垂垂老矣方知造化何物,恳请师傅传弟子大道。”
  于是两人携手而去,留下大渊滚滚东流水。百年后,修道有成的周守藏建立了天云宗,为了纪念白衣人的三次问心,两次蹉跎,周守藏设立了斋心大会,通过的人才算做真正踏入了修真界。
  斋心——恭敬之意,即为恭敬的心。
  听完这个典故的时候花容有些愣,原来这老祖宗是这么踏上修仙路的?真是一本无聊的流水账人生啊,多少也该有个奇遇,杀怪夺宝之类,抑或是坠崖得到奇术什么,可就这三问,他便得道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于求道的理解事实上是万万及不上这些浸淫多年的“当地人”的!
  事实上很多事是亦是无解的……
  比如周真人为何如此幸运得到仙家垂青?又比如她为什么会在饭后散步时间遇见阮秦与蓝菲儿?当然幸运的是,这只是单方面的遇见。
  这只是普通的一个傍晚,与任何狗血剧的开头一样。
  晚风拂面,草丛中金铃儿清鸣,花容轻快地踩着步子走在山间小道,一侧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师妹,此次比试你可有把握?你娘定是给了你宝物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花容脚步一滞,她在琨玉殿听过,是阮秦!那个疑似用巫术杀人制魄的人。这么说那个菲儿也在?她眉头一皱,身形一闪,迅速躲到一棵布满缠藤的老树后偷听起来。
  这两人身上有秘密,并且也会参加斋心大会,不得不防,她且静观其变,若是有什么诡计,也好见招拆招,想至此,花容凝住呼吸。
  她依稀记得景言说过,那叫做菲儿的女子的母亲似乎大有来头,应该不过不做准备吧,正想着,只听那女子道:“阮师兄,你是怕你我兵戎相向吃亏么?”虽是询问,却带着撒娇语气。
  只听那阮秦迅速道:“哪里?若真是遇上,我一定会让着师妹的。”他语气温软,是对情人的低语。那菲儿想来也真是爱上这阮秦了,竟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道:“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那……师妹可否给我一看?”试探的语气。
  “恩……这五彩灯可是我娘的宝贝哦!”一手搂着阮秦的脖子,一手探着储物袋,菲儿一脸的温柔,完全就是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子。投过密密枝叶的缝隙,花容不敢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她似乎看见了阮秦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杀意!此时菲儿胸口空门大开,若是阮秦起了杀心,必死无疑。
  “啊!”一声惨叫,却是阮秦的。只见不知何时他的胸口插了一把青色小刀,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衫子。
  “你……”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似乎在责问自己的情人为何要下毒手。
  方才还一脸羞色的菲儿此时却是满脸愤怒:“娘说的果然没错,若是你问起我的宝物,就一定要杀你,你为何……为何……”话未说完她又笑了,自言自语道。“也是,你早就有杀我之心,子集镇一事,若要保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呵呵呵……呵呵呵。”
  “我……我……”失血过多,阮秦已是说不出话,其实他也没办法解释,右手的琉璃刀说明了一切,若不是刚才慢了一步,死的人该是菲儿,而不是自己了。
  不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阮秦咽气,只是他的眼一直死死睁着,他死不瞑目。他不明白如此天真的小丫头如何也成了一个心思诡异的毒妇了?
  成王败寇,一念之间。看着外表清纯的菲儿颇为熟练地将阮秦的尸体烧化,搜着他的随身物品,花容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女人,必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一敏真人,教的女儿可真厉害!
  
  第三十一节 毒来毒往
  
  五月初五,暮春时节,落英缤纷,天高云淡。
  今年的天云宗斋心大会按例轮流到天云山脉东侧汨罗崖主办,会场办在汨罗崖的山坪,山坪方圆百里,称地上地域广阔了。花容穿着一袭白色的雪纱长袍,腰间系着鼓鼓的灵袋,走进了早已布置好的会场。
  虽说今年比赛堪称寒酸,只有二十个选手,但是观赛的倒是不少,粗粗扫去约莫有几百人,这下花容才算明白为何这赛场要如此了。前来观赛的多是外室弟子,大约是参详一下以作学习,也有少数一些内室弟子,是替自己师长来挑选拔尖之人的。
  天云宗有个规矩,凡是外室弟子考核通过进入内室,可有一次重新选择师门的机会,只因各位真人所学所精不同,有的精于药道,譬如紫云崖的紫檀真人;有的精于符篆之术,比如青寒峰的明宣真人;有的精于炼器,比如汨罗崖的一敏真人……一般普通弟子入门之后,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才会看清自己的长处短处,只有恰当利用,才能有更好的前途,斋心大会正是这么一次机会!而对于各脉真人来说,收到一个有前途的弟子,本脉软实力大增,说话也会有分量许多。
  人多却不挤,花容独自一人很快找到了领号处,一见那发号弟子,顿时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正是那日山门的那位绿衣小童?“我是紫云崖的花容。”报过姓名,花容伸手接牌。
  “花师妹……好早!”淡淡而隽永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花容转过头看去,却是百里容。
  他面色素白,眉间有一丝淡淡的青色,微微眯着的眼中透着柔软,却又有一丝疏离,仿佛他眼中会开出一树郁郁馥馥的白梅。
  白梅,孤独的花。
  百里师兄,就仿佛一把合在长鞘里的刀,将光芒哑去,与黑暗静静依偎。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花容心头莫名一颤,将视线从百里容的眼睛挪开,淡淡道:“师兄,好巧……”她突然有些紧张。
  “一个人?”百里容亦是向那小童领了牌子,走近花容,看样子他似乎想聊聊?
  “恩,三师兄与十二师兄在叫我呢……”随口扯了个谎,花容扯了一笑容离开了百里容,她不喜欢现在这种忐忑的感觉,所以要离开,快速离开。
  看着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百里容却只是淡淡一笑,叹口气走了。
  虽然有些介怀对百里容的不礼貌,只是很快,花容就将注意力拉回比赛中来了。
  斋心大会是对决制,花容理解为PK。二十个人取十人,但不代表一轮即可胜出,具体规则为一个选手需要对决四次,对手由抽签分组决定,然后排积分,胜者得三分,平者得一分,负者没分,决过四轮,前十位即是胜出者。若是第十位与后面的重分,则加一场。
  如此也算公平。
  只是要对决四个人,对于从没有打架斗殴经验的花容来说,未免强人所难,但骑虎难下,不上也得上了。
  只是等了许久,日上三竿,大会却迟迟没有开始的意思,然后大家得到一个消息,本来要参赛的青寒峰阮秦缺席,比试临时换上一人参加,即时开始。花容得知后眼眸一暗,这其中缘由,怕是除了自己与当事人,谁也不会知晓了。
  她站在一众跃跃欲试的选手中,眼角撇到西边斜四十五度,正好看见那菲儿嘴角微微一翘的瞬间,一时间她柔软的侧脸,残忍的手段,立时交错出现在花容眼前。
  不过只是一瞬,她立刻低下头,正好避开了菲儿疑惑找寻的目光。
  “咦?刚才有谁在看我么?”蓝菲儿找寻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低喃。“看是我多虑了,谁会知道呢?不会有人知道的。”末了低头继续准备着什么。
  只是缘分这东西,真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这位师妹,请!”
  看着蓝菲儿一袭白色长衣,宛如飘飘谪仙地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花容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她越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怕神色暴露,可老天偏越是头一个凑上她,这可如何是好?况且这里是人家母亲的地盘,相当于大本营,真是难办。
  “师妹,你迟迟不语,我可要动手咯!”说罢不等花容接话,蓝菲儿一个翻转,双手结了一个法印,喊道:“四方耶罗,万般皆变化,冰破!”接着她的身后瞬间闪出三根巨大的冰竹,晶莹剔透,煞是美丽。
  只是在花容看来,那却是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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