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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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喜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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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就这么结了?花容本以为他会惊讶,会奇怪,会莫名其妙,却不料他会如此淡然地接受了她的说辞,难道他不觉得突兀,或者是他已经习惯?
  事实上她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有原因的,她如此大胆阐明修道之人的身份,便是要他明白自己乃是有后台的人,可不是什么山野村姑,可以任人调戏觊觎的。若是有什么不良想法,趁早打消“那么花姑娘,明日在下就在沈园等候大驾了。”突然沈琼脸微微一侧,似乎听到了什么似地,匆匆道。“还有些事,就此告别。”说完提着衣服的下摆离开了,他步履如常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瞎子,花容猜测大约是自家院子熟悉,另外盲人的听力一般都十分不错,想必沈琼亦是如此。
  经过这么一番,她感觉这人似乎还不错,有礼貌,懂进退,不由对这个看似漠然的沈的家公子有了几分好奇。
  不过印象不错归不错,背景还是要查的,尤其是幽幽说的,那个害人的妃子怎么会在这里?这明显是个问题。
  当日花容回到客栈便开始了摸底大排查,她先是问了店小二,无奈人家不吃美女这一套,嘴巴似乎封住了一般死活不说,最后扛不住了才连连求饶。“这位姑娘饶了我吧,沈家是南明城第一大家,你去必然不会吃亏的,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一个日日磨刀霍霍的母老虎,求姑娘大发慈悲放了小人,放了小人……”
  花容开始是揪着他的衣襟不放的,不过待听到磨刀霍霍的母老虎时候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放心,小二哥,我知道呢。”
  小二不解,一脸疑惑,“姑娘怎知?”
  花容忍住,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与邪恶。“门口有一美貌女子与哥哥的描叙甚是符合。”
  那小二回头,登时目定口呆,眼儿也直了,口儿也歪了,只会哎哎大叫:“娘子莫怪,我这是被迫的啊,被迫的……”只是他话未说完,脑袋便挨了一板子。“什么被迫,这姑娘水灵灵模样能看上你,一定是你这猥琐的不成器的东西……”一个身着绛红布裙扎着青色腰带的胖女冲了进来,揪着小二的耳朵就是一顿臭骂。
  花容一时受到震撼,知道这女人误会了,看来她对自己夫君倒是颇有信心呀虽然真想落荒而逃,但是做戏做十足,于是她及时作出一番惊讶状配合那女人的想象:“哎呀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她故意做出无知状,睁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博同情。
  不过与此同时那店小二脑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正是花容的。“这位大哥,若是不想家宅不宁,还请快些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否则可别怪我。”
  小二一惊,偷偷抬眼看花容,只见她依旧与自己的娘子在打太极,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大哥,别看了,我是修真者,修真者知道吧,余下不不多说了,你自己会抉择吧。”恐吓,红果果的恐吓,事实上花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事实上她又说了很多,这就要靠那店小二的自动脑补结果了。
  “我说。”大约三又四分之一秒后,那店小二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老板与老婆中,他选择了老婆。
  三秒是用来考虑能不能躲过老婆,四分之一秒是否定,于是作出答案。
  高尚点儿说,在金钱与爱情中,他选择了爱情;猥琐点儿说,在工作的生命中,他选择了生命。
  于是反过来验证了那裴多菲的名诗,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关键是他的爱情与生命已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于是花容可以收工了,自我感觉此次演出一个恶霸少女发挥的还是不错的,可惜某只持反对意见,一边的银子耸耸肩,颇为不屑地传音。“本色么,何须出演。”被花容一脚踩扁,果断而干脆。
  “大人,这只灵宠,你……”一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居然有些眼力,晓得银子并非凡鸡,见它被这少女摧残心中不免怜惜,于是脱口而出。但说出貌似又后悔了,忙避过花容视线,喝他的茶。
  花容之前也对苍梧大陆的风土做过一些调查,此次去毗罗国更是对沿线做了研究。这南明城一站多是凡人,修真者极少,对于修真这些人都是像对待天神一般的存在来对待的,一般也不会谈论,不会刻意接触。
  这个老头居然能看出灵宠?花容不由偷偷记下了他的样貌。
  既然那小二屈服了,花容便对他妻子一番解释,说自己是误会了,认错人了,云云。最后还附送马屁一堆,说这店小二工作如何认真,待客如何周到,说地那胖女人心花怒放,几乎要将她引为知己。
  半个时辰后,花容森森地理解了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的含义。店小二咬死不说的东西,与这胖女人一番闲聊竟然拨云见日,渐渐清晰,她得到三个有用的信息。
  她知道这三个信息或许将会是她踏入沈园后的重要筹码。
  第一,沈公子常常邀请少女去他家的园子玩。
  第二,无一例外的是那些女子都没有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三,沈家后院每每月圆的夜晚会发出恐怖的尖叫,还有铁链拖动的声音。
  而后天,正是月圆。
  
  第九节 净瓶村
  
  
  南明城沈家大院,九月十四,三更天。
  竹影横斜,本该是明亮的月,却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登时院子里暗了下来,仿佛被一块纱巾遮住了。
  躺在床铺的花容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如乌黑的黑曜石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白天她如约来到沈家,递上帖子,踏入大门。很自然地她受到了各种注目,有友好的比如大夫人,有挑衅的比如那个绣衣,还有不明所以的比如沈老爷。不过她并不介意,她只要真相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席间沈琼与沈琳对她很友好,既没有出格的动作也没有无礼的要求,倒是令她有些意外。在大约半天的时间里她借口参观走遍了沈园也没有发现奇怪的人,除了沈老爷是个归隐的练气九级修真外这里都是一些凡人,而根据幽幽所说那个女侍修为大约有筑基,但她却没有发现类似的人。
  晚上的时候她受邀小住,可睡了不过一会儿,耳边便有奇怪的声响,于是便醒了。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么?她侧耳细细听。
  黑漆漆的房间一片寂静,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放大了。
  窗外……突然传来歌声。
  那是一阵阵飘忽不定的声音,像什么人在唱歌,那声调飘忽,很奇怪……就像是……快要死去的人在喘气。
  她睁开了眼睛支起身子,直直看着正对着床榻的窗户,白纸糊着的窗户上不知怎么渐渐浮现起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来。
  一片漆黑之中,那窗子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忽远忽近,她瞪大眼很想看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惜却混沌一片无法看清。
  屋内静悄悄,那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花容屏住呼吸急速思考着,即使窗外的歌声远远的唱着好像鬼魂一般地可怕,她也必须鼓足勇气做出一个打算来寻出这因果。
  修炼已有几年,刚刚还得到筑基丸筑基成功,修为几乎可以算一日千里……可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声音。
  难道是鬼?她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幽幽,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她问。
  然而……除了窗户缝中丝丝窜进来的风声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良久,花容缓步离开了床,小心翼翼朝着那窗户走去,她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一松一紧,有力地收缩着。
  南明城本是一个老城,也出过不少有名的修真者,可惜多年前毁于一场战争,慢慢发现至今不过百年,所以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地方,即没有物华天宝,也没有人杰地灵,和大多数小地方一样,它的百姓有些无趣、他的赋税有些小重,田地有些贫瘠可以吃的蔬菜种类有些少,可以供茶余饭后谈论的谈资也少。
  于是小二老婆的话值得深思,这沈家必然有大秘密。
  可惜她还未触及到那窗户,便眼前一黑,不知所以了。
  待到她再次睁眼,却是一愣,好一派水村山郭之景身子底下是柔软的草坪,还散发着清香的泥土气息,抬头看是一棵碧绿的大树,还有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似乎在一针一线地纳鞋底。
  “怎么回事——”花容摸了摸脑袋,有些纳闷地看着那个村姑,“这里是哪儿,我不是在沈园的厢房睡觉呢么?”
  那个村姑一身青灰色的棉布衣服,看起来确实是极为寻常的,不过她说的话并不寻常,吓了花容一跳。“这里就是沈园啊,这位妹妹,你不知道么?”
  “什么?”花容下意识地手摸了摸灵袋,却发现袋子被她解下了放在床头,拢拢发髻,又发现幽幽化作的桃花也被她摘下放在了梳妆台上,根本不在身边,心下大乱,嗫嗫道。“可是,可是此处明明是一个小村落,哪里会是沈园?”
  沈园的白玉桥精致而巧夺天工,六个柱头雕有六个不同姿势的貔貅,惟妙惟肖。沈园的方亭飞檐走壁,琉璃瓦乃是最高级的碧玉拉丝雕金瓦,能在夜晚发出隐隐绿光。沈园的荷花池四季常开,荷香四溢。这都是她刻意观察过的,可是看这里,哪里有一丝丝奢华气息,摆明了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
  她不信
  于是她再次寻问,寻求一个确切。“姑娘,这里如何是沈园?你是不是搞错了?”
  眼前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个鄙夷的笑来,若是没有看走眼,花容还依稀看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后悔,不过那女子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被大公子邀请来沈园参加家宴?”
  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大公子人很好,很知书达理,很与人为善。”
  略微犹豫,花容依旧点头。
  “那么你是不是想巴结沈家,所以留宿沈园。”
  不摇头也不点头,花容问。“姑娘,就请直接说吧,何必遮掩。”
  “哼,你看那边,那些人都是与你一样受邀的女子,不会超过双十年华,最小的不过十五,有南明城的名门闺秀,有异乡的旅途女子,还有普通的小家碧玉,哼……可惜啊,都想着攀上枝头做凤凰,却逃不过可悲的命运。”
  花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哪里有什么年轻女子,倒是看见一群老妪围在一圈聊天,看她们年纪最少不会低于六七十岁。
  有些哭笑不得,花容对那年轻女子耸耸肩。“你是否眼花了?明明都是一些婆婆啊。”
  见她还是不明所以,那女子也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你早晚也会和她们一样的。”
  什么?
  此时花容才发现,那些老妪虽然皮肤看起来皱巴巴仿佛干涸的土地,可是眼睛却十分明亮,完全不像是垂暮老人。“难道……”她乍舌。
  “哼,正是,你以为你离开了沈园么?错了,这里是净瓶村,还在沈园之内,你还记不记得荷花池中的那尊白玉雕塑?”
  花容歪着头回忆,果然记起那层层叠叠的荷花中确实有一尊观影持瓶雕塑,“莫非……我们在那瓶子里面?”她突然想起一个大不韪的念头,的确,玉蛊灵犀神奇,难道这世间上就没有类似的东西了么?这个净瓶就是。
  净瓶里有一个村子
  “你想的没错,你知道沈园的荷花为何常开不败?沈家的公子为何月圆之夜就会化为半人半鬼么?你知道为何……”
  “她们都老了,那么你是谁?为何你不老?”见那女子似乎怨气极重,但是又知道许多事情,花容突然问道。
  愣了几秒,那女子嘴角挑出一个弧度,眼角带着一丝狠狠的笑意。“我啊,我是沈琼的妻子。”
  我是沈琼的妻子
  
  第十节 蛊人
  
  
  花容听到女子竟然是沈家大公子的妻子,一时间有一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既然这个大宅子里处处透着诡异,那么大公子的妻子在这个净瓶中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越是高高在上的地方,越是黑暗,这几乎可以看做一个真理了。
  于是她对那女子道。“夫人,其实我来的理由和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她将声音压低,故意做出一番内含乾坤的模样来,引起那女子的好奇。
  “怎么?”果然,沈家大少奶奶被她挑起好奇,接口道。
  “我是神隐教的巫师,偶尔路过此处,发现这个沈家似乎有鬼气,于是便受了邀请来驱邪的。”她脑中迅速将之前那三个线索串联起来,琢磨整合了一下说道。其实她说地并不清晰,只求能糊弄过去。
  果然,听完她的话沈家大少奶奶脸色变了,但却不是善意的,而是展现出一种蔑视。只听她道。“跟我来。”领着花容出了村口,往外走去。
  一路上经过那些聊天的老妪身边,花容朝着她们微笑问好,发现她们似乎并不害怕也不惊讶,反而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来。不过花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老妪一共有十个人,大多数也注意到了她和沈家大少奶奶,不过其中有三个人在她打招呼时候路过时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眼睛中还含着深深的戒备。或许她们之前美貌,所以看见年轻女子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敌意吧,又或许她们与沈家大少奶奶有什么过节?花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三人混在人群中莫名地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也正是由于这份奇怪的感觉,打完招呼错身时候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其中一人的宽大的袖子,让她见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洁白的皮肤上弯弯扭扭地爬着血红色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仿佛是在聚餐。
  花容连忙转头不忍再看。
  “哼,怎么?怕了?”耳边响起沈家大少奶奶的话,带着一丝揶揄。“你不是巫师么,这些小事儿就会吓到?”
  花容噎了一下,深怕暴露,于是讪讪道。“恩,还好还好。”说完偷偷从灵袋中掏出一片薄荷叶子含在嘴里,抑制住胃部不适的感觉。
  走了一段,花容一边默默记着位置与方位,心中暗暗想道。“这净瓶村面积虽然没有我的玉蛊灵犀广阔,可是有山有水,有村有田,竟然是与凡界一般无二的感觉,这里有风,有雨,有阳光,或许四季都有,实在是一件宝物,却不知道为何会在沈园?”
  “到了。”突然前面的沈家大少奶奶在一个山洞前停住了脚步,道。“就是这里了。”
  花容不太明白沈家大少奶奶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马上她就感受到这个洞穴满含着一种奇异而莫名的危险。一股淡淡的臭味从里面透出来,似乎死掉的海鱼的味道,洞内光线是很差的,仰头可以看见顶端有一处小小的缺口,有光线从其中落下,汇聚成细细一条线。还可以听见一些呻吟,那呻吟与当日厢房听见的歌声竟然有些相像?
  “走吧。”见她犹豫,沈家大少奶奶笑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是啊,真相而且还要从这里逃出去,所以势必多多了解这里的情况。想至此,花容迈开步子踏入了这黑漆漆,阴森森的洞穴中,不过她边走边心中忐忑,希望不是一条不归路就好了。
  大约走到一半,花容的脸色越来越扭曲了,气味太难闻了,难道这里是垃圾填埋场,沈家大少奶奶带她消遣来了?她微微侧脸看着面色如常的沈家大少奶奶,压制住自己急于呕吐的心情。“沈夫人。”她刚要说话,只见身边人突然停住了步子,道。“就是这里了。”
  花容左右看了一会,突然定住了,胸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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