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想丢掉它呀她碎碎念。
不过,叹了一口气,花容又回过头对银子说:“好吧,明天带你去镇子东边的新戏院看戏吧。”那戏院是新开的,据说有好些新鲜玩意儿,还有小法术。最重要的是据说那些戏子都是来自遥远的南海,十分了得,花容很想见识见识,毕竟老窝在一处地方她就算是再宅也受不了,何况银子它不过是个孩子,能跟着自己已是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偏西的日光,散落在银子金黄的羽毛上,晕出淡淡的一层光晕来,一刹那,屋中有淡淡药香弥漫,岁月如此静好,似乎回到了山上那段幽静的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花容不禁有些痴了。
“喂,你,药熬好没有,慢慢吞吞的。”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着翠绿色绸子衣衫,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缎带,头上扎两个发髻,粗看还是很有些可爱的,但是那满脸的鄙夷之色显示出她不是个好相与的。
“晚晚姐,就好了。”花容见了她立刻弯了一下腰,端着盆子去熬药,这个女子是如今这户人家的大丫鬟,唤作程晚,仗着老爷喜欢,平时总是欺善怕恶的,她的最大目标就是嫁给大少爷做小妾,可是大少爷有花容这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女人照顾着,她的如意算盘一时间打不响,所以常常跑来找麻烦。
程婉看着花容的背影鼻孔里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仗着会几个破药方子就得意,我一样可以。”说完叉着腰走了。
“老太婆,你就不生气么?”银子等程婉走了才开口说话,在旁人眼里它只是一只宠物鸡。
“无聊之人无聊之事,我还想多活活,万古长存呢,嘿”自嘲地搅拌着乌青色瓦罐里面的药,花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像她这种脾气都在脸上,心中无城府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我费心思。”的确,在山中日月,她被人暗中算计多次,性命时时刻刻悬在刀尖上,如今不过是明刀,何惧之有。
不过,这一点也越发显地凡人与“仙人”的区别了。
突然好想想起什么似的,花容对银子说:“好了,银子你回灵袋去吧,看着何大娘,我暂时还没想好这么安置她,所以封住了她的几缕魂魄,让她暂时假死,不过灵袋中仙气太旺,人气不足,所以银子你可要替我好好护着她的元神,不然她就成植物人了。”花容将罐子里头的药拌了一拌,沥出药汁,放好。
“植物人?是药材?”银子习惯了她某些时候的奇特语言,也不多做追问,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进入了灵袋,做它的任务去了。
沥好了药汁,花容打开药箱想取一些甘草粉,却发现不见了,摇了摇头,自嘲道“这么快就用完了?”她记得才买了不多久啊。“我这是患了青年痴呆了吗?”花容无奈,只能去账房取了钱去药房买了,却又免不了遭到正在与账房聊天儿的程婉的一顿冷嘲热讽。
“这甘草粉怎的涨价了?”用手捻着盘子里的粉末,花容一脸的不满,这甘草粉是最普通的一种了,却是配药必须的,可居然也涨了3钱一两,她没带够钱,跑回去拿钱却又费时,必然又要被程婉嘲笑一回。她虽然不想计较,可被说多了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她实在是怕自己哪天气性上来了不小心灭了她,实在是……草菅人命。
好吧,淡定,我可是个修真,花容握拳。
“姑娘,你到底买不买呀?”伙计眼见着不耐烦了。
“啊,老板,我有急事儿,先走了。”丢下药粉,花容还是打算下回再买,这次,就动用一些玉灵犀中的存货吧,算那病秧子命好,能用她的特别仙药。
“打死他——打死他——贼子,贼子。”突地耳边有嘈杂的响声冲击耳膜,碰“咿唔……咿唔咿唔……”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倒在街道中心,此时自他怀里伸出一只手臂来挣扎,如今的季节,虽然不是冬季,却也秋风乍起了,人人都着厚厚的袄子,看他的模样几乎是衣不蔽体,实在是可怜至极。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馒头,上面沾染了一些泥灰,看起来脏兮兮的。
日光明朗,花容可以清清楚楚的照见那瑟瑟发抖的男子,他容颜如画,眉目俊秀无比。
“重澜。”花容手一抖,几乎是要跌倒了。
第三十八节 我不坑爹爹坑我【大结局】第三十八节 我不坑爹爹坑我【大结局】
重澜倒在门口,花容想去扶,但却突然止住了步子。
这里是闹市,若是扶着这个美貌、体弱、娇羞、易推倒的家伙,会不会被当街扔烂白菜很西红柿臭鸡蛋。
虽然好久没有吃鸡蛋了,但是还不想浑身挂满了生的“大丰收”回去。
想了片刻,花容把银子叫了出来,从储物袋拿出一根糖葫芦,嘴角一斜:“去,把那个家伙抬回屋子里去。”
银子干脆地接过糖葫芦,一口吞下,满嘴咕噜咕噜一会儿,咽了下去,眯起了那双亮晶晶芝麻小眼对着花容邪笑:“哦,想不到你好此道?”
“梆梆”银子脑袋立刻被敲了一记,肿了一个包。
“嘤嘤嘤,残暴的女人”银子一边故作愤怒一边把重蓝扶着回到了花容暂时搭伙的王姓地主家,说是自己家的远房表亲,得了病,来投靠的。
地主家的管事得了花容十块灵石和一罐子仙药做贿赂,收下了半死不活的的重澜,安置在后院偏房中,只叫花容注意不要太过分,就得瑟得瑟去听曲子了。
在花容的照顾下住了大约一周,重澜醒了。
半月后,可以勉强说话了。
一个月后……还是瘫着。
“啊啊啊啊啊师姐,好痛啊啊啊啊~”重澜龇牙咧嘴,一脸苦大仇深看着花容。
“这是按摩加针灸,你不想快些好么?”花医生满脸忧郁,重澜由于长时间躺着,肌肉有些萎缩,需要靠她的未来高科技拯救。
“巫婆就是巫婆”银子话没说完,屁股上被扎了一针,立刻跳着逃走。
这样地场景每天都会发生,可是花容觉得很幸福,只要脸上常常浮出笑容,就是最开心的吧,修炼什么的,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对了,我修道第几层了?她转过头问银子。
银子此时是个十岁娃娃的模样,十分可爱,他脸色发白,叹气:“快渡劫了。”
重澜听着发慌,想原来是快渡劫了怪不得手力这么大,当即缩着不肯再叫花容按。
拍了一下银子的头,花容扯过重澜的手继续捏:“你想一辈子做残废吗?”不要怪她出语伤人,若是好不了,重澜大好年华就要废了。
可是重澜心里却想,我宁愿不好,这样就可以一直你守着我了,可他说不出,只好假寐。
日子就这么过着,重澜的病没有起色,虽然花容从玉灵犀里面源源不断地拿了上好的草药仙草养着,可是就不得好,试了好几次无果,花容想大约是伤了灵根了。
伤了灵根,这辈子就不能修仙了
她不敢说,怕重澜伤心。
突然有一天,大约是院子里的桃花树开的时候,重澜坐在藤条的躺椅上突然问她:“师姐,你说是在仙山上修炼好呢还是在这儿养病好?”
花容舀了一勺子汤药,扑地灌下他口中。“自然是修炼好,长生不老。”她嘻嘻笑,故作欢欣。
有微香的花瓣落下,落在重澜乌黑如墨的发间,她替他拂去。“都是浮云,只要活着就好了。”
重澜眼眶有点酸,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低低叹气:“嗯。”有些事情本就不想让她知道,就烂在肚子里吧。
天高地远,那个人是不会寻到这里来的吧……他眯上眼,感受着春日暖阳,还有花香,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真好突然,一丝凉凉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重澜抬头看去,只见花容眼中含着泪珠,她捏着他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她的身子抖动如同狂风中的一朵黄花。
“是他,是他伤你,是他,为什么?”乌黑的眸子中闪出暴风雨一般的狂厉,是他,是他,那个形状的刀口,只有他重澜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手臂,却来不及。
那道伤疤,是一时不查才会被砍到的,只是怎么开口说,是说你的师兄早已入魔道,杀人不眨眼,或者说他杀光天云宗所有的修真,然后捣毁了七人冢吗?
想起那个人血红的眼睛以及巨大的煞气,重澜自问能勉强逃走已经是幸运了,还是那个人饶他一命罢了。
当时那个情况,他马上就要死了的。
“痛”想到那个时候天云宗黑漆漆的天空与血红的大地,重澜的头就止不住地痛了起来。
“重澜,你不要紧吧?”花容见引起重澜的不适,赶紧安抚他的胸口顺气,就是这样,重澜还是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过来。
“让你瞧笑话了,呵呵。”重澜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虚弱地躺下。
花容还想问,但是瞧见重澜那模样就不敢了,怕是话没问到把人给害死了,她会悔死,可是这件事情却好似一颗巨大的石头悬在她的头顶,时时刻刻威胁着她。
“不,若是不能知道真相,我该如何平静地生活下去呢?”花容当夜就给重澜服了安神药,哄他睡下,自己施展了换空术回到了天云宗。
之前她没有理由去,这次总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看看了,虽然心里有点酸。
天云宗上黑漆漆的,完全感觉不到人气,好像一座死山。
花容感觉汗毛直竖,脚下的步子也不免滞慢了,踩在熟悉的山路上,轻飘飘的,不知怎么竟然来到了紫檀真人的旧居,那棵大树已经枯萎,好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你到底来了”熟悉的声音,花容浑身一颤,本想轻松地转过身去质问那个人,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一看到他的模样,她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曾经好看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纱布,他瞎了?
嘴唇动了动,没问出口。
景言这个时候也不复当初的温和清冷,他虽然着一身大红衣袍,却又冷又煞,好像来自几万米深处的地域。
“你穿红色还可以。”花容双手插起,做出轻松模样来。
“是吗?”景言似乎不想多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钝刀子磨在石头上那种,有些寒颤。
“大师兄半夜这番打扮,却是为何啊?”花容轻哼一声,满脸不屑。重澜的伤口是他的独特灵器伤的,重澜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不肯说,眼见着天云宗这本模样,她就要好生问个清楚。
他这是怎么了?
“景言,你为何还在这里婆妈?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刀子下去,就算了”景言身后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说话没有语调,好像是机械人。
花容经不住看去,大惊失色。
这,这遥远又熟悉的面庞,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父亲”
千言万语,无数疑问化作两个字。
正是她刚刚落入这个世界的便宜老爹,花先生“傻瓜。”花先生嗤笑一声,脸上带着鄙视神色,好像不想与花容多说一句话:“景护卫,快把这个野丫头杀了?”
杀了?
花容突然大笑:“我不坑爹爹坑我啊,你不仁可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说完她突然拿出了玉蛊灵犀,大喊:“十万大山皆听我命,魑魅魍魉速速出来”顿时天空中卒地就出现了数以万计的毒虫,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不过会儿,整个天云山被毒虫吞没了,远远看去,就好像天云山被一个大大的虫袋子罩着,憋死了。
渡劫期的毒虫,一只就不得了。“我的要你命三千怎么样”在花先生的惨叫中,花容带着景言飘然而去。
这个时候花容周身有耀眼的蓝色的光华喷薄而出,好像一个大大的保护网将她与景言护着,她带景言回去,是因为有些事情她要搞清楚。
回到地主家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半夜,谁都不知道刚才一个渡劫期的女孩子凭着“要你命三千”把血魔老巢给端了,不过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谓吧。
重澜这个时候醒着,被他的一双美丽大眼一直瞪着,花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能交代会所:“我去把大师兄捉回来了,嗯,你看,他晕了”
指指晕着的景言,花容感觉自己厉害极了。
这段时间照顾重澜习惯了,这个家伙也会偶尔发点脾气,花容认为他一点都没有在山上的时候可爱了,想当初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在七人冢还自曝。
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掐了一把重澜的脸,花容恶人先告状:“你隐瞒天云宗军情实在太可恶了,罚你马上睡觉”
重澜立刻捂住胸口,面色一皱:“我不舒服。”
花容立刻弃甲投降。
面对林妹妹上身的重澜,花容一向比较没辙。
这样僵持一会儿,听到耳边传来轻声咳嗽:“咳咳咳,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地见的。”花容回头看,是景言醒了,而且听他口气,真的是瞎了。
花容有点难过,但还是问道:“能给我个解释吗?”对于大师兄,她总有一些奇怪的感情混杂着,说也说不清,有一丝亲情,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景言倒也不扭捏,捡着要紧的说了。
原来花容做任务不在的时候天云宗就受到了血魔的袭击,血魔就是花容她便宜爹花先生,它一直蛰伏着寻找机会报复天云宗,见如今天云宗内部争斗混乱,觉得是个好机会,就劫持了景言要他做内线。
后来景言就从天云宗失踪了。
那个时候花容还没有被逐出师门。
之后天云宗高层为了争夺吸星大法,互相惨斗,最后死于内乱,血魔得此良机潜入天云宗打算控制仙脉修魔,没想到却被花容收拾了,说实话死地有点憋屈。
“血魔据说是你爹啊?”原来景言也被爹坑了么?可怜见的娃,花容同情。
“他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它不过是依附在我爹身上的一丝邪念罢了,遇到另外的邪念,便聚合起来,成为了现在的模样。”景言细细解释,不带感情,看来真没把那东西当爹。
“我为了收拾他故意弄瞎了眼睛取得他的信任,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容易杀了他”景言最后说出的事实,让花容有些受到打击,摸着头叹息。
“那又怎么样?”重澜顿时产生危机感,这些日子处下来,师姐最是有怜悯心,他有不好预感。
果然不用景言说,花容一头栽了下去:“你如今也是不方便的,不如搬来这儿,我照顾你……”
“不行”
“好”
两个声音,十分不和谐。
“重澜师弟,景言师兄为了大道受了委屈,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如今瞎了,你又是不好动的,两人都是身子不好的,不是应该心心相惜的嘛”带着埋怨,花容倒了两杯茶。
“往后我们三个就一起住吧。”
“……”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