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笑了笑,说:“其实只要你用心,有时候语言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已。”
“那我也不会和一只猫用心……”
“和人也一样,没准更费心,”萧夏似乎是说得别有深意,但他并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向门外走去,“天这么热,去喝杯冰咖啡吧。”
046 他信我吗
冰摩卡、冰拿铁、红豆碎冰、抹茶冰淇淋、草莓奶昔…徐风冷冷地打了个寒噤,十分担忧地看着萧夏继续吃着那些冰冰凉的东西,忍不住劝阻道:“少吃点吧,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在家根本不能这么吃,就算拉肚子也得过瘾了再说,”萧夏吸了口奶昔,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又解释(安抚)说,“而且我现在很健康,不会出什么事的。”
徐风的嘴角轻微抽搐,淡淡地说:“你最好是别出事……”不然第一个死的是我。
“放心吧,”萧夏表示理解,“对了,你这是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吗?”
一提起这事,徐风信心满满:“刚要跟你说呢,那猫已经买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估计后天就能入住你家。”
萧夏笑道:“这么顺利?”
“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但徐风本以为萧夏会露出费解,又或者是尴尬以及其他的表情,反正觉对不是现在这种欣然的样子,“你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似的?”
“那倒不是,”萧夏摇头,插空又点了份儿冰镇西米绿豆沙,“其实我觉得挺意外的,但是如果你真的能把那只猫带回来,就说明……我的‘预言’也并不是那么靠谱。”
徐风眉心微皱,问他:“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的‘预言’。”
“不全是,但有一部分,我确实不希望它成真。”
“哪些?”
萧夏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很多。”
“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徐风不假思索。
“如果你能把我的第二只猫从银虎斑换成苏格兰折耳,那就已经是帮我很多了,”萧夏深吸一口气,“至于其他的事,现在应该还劳烦不到你。”
“好吧,不过虽然我已经完成了调职手续,但如果有能帮忙的,你开口就是了”徐风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不过说实话,我跟着沈檀夕工作有几年了,之前也就跟你打过几次照面,连话都没说过,现在突然这么熟络,总觉得……有那么点儿奇怪。”
萧夏咬了咬吸管,脸上的表情又慢慢地轻松下来:“很正常,不过你觉得奇怪但却我并不觉得,因为我们之间确实跳过了很多情节,又或者说……是有些故事还没发生,所以咱们对彼此的认知程度存在一定的差距,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也很正常。”
徐风笑了:“你现在说起话来,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学生。”
“不是不像大学生,”萧夏轻轻摇头,“而是你觉得我不再像从前的那个我了。”
“也不能这么说,”徐风故作纠结,然后说道,“因为之前我见你的时候,一直都觉得你在上初中来着,要不是看了你身份证,我还以为沈檀夕这么些年都是在犯法。”
“……”
萧夏的脸颊微红,和这只狡狐比起来终究是差上了一节,而徐风见他愣了一愣不说话,忍了半响,最后直接笑了出来。或许这应该就是朋友关系吧,一些看起来像是尖酸刻薄的小调侃,实际上并不有什么实质的伤害。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未来定会有人替我折磨你。”萧夏半响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来。
徐风瞳孔微晃,忽然讨好地问道:“对了,这家咖啡厅的芒果慕斯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但萧夏一下子就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婉拒说:“肚子没地儿了。”
“没事,胃这种东西是有弹性的,只要没撑破就还能往进塞!”
“撑坏了你负责?”
徐风想了想暴走状态下的沈檀夕,又想了想萧夏的‘预言’能力,便说:“大不了挨顿打就是了,我负责!”
“好啊,那既然你说负责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萧夏点头,徐风立马点了蛋糕,但扭头就挺萧夏还有后半句没说完,“不过关于季先生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我想告诉的你仔细一些,也无能为力。”
“……”
徐风微囧,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问道:“只要你知无不言,我就万分感谢了!”
“那你现在这是信我有‘特异功能’了?”
“信!”
“好,那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此时萧夏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像是稍纵即逝的不安。
徐风看得清清楚楚,于是谨慎地说:“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关于我所谓的这个‘预知’能力……”萧夏顿了顿,显然后半句话令他很是苦恼纠结,于是考虑了再三,他才问道——
“檀夕他到底信了多少?”
047 勇敢面对
萧夏的改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说身形和心理,光是心脏病这一点就足够蹊跷的了,但即便如此,那又能怎样?
这个人就是萧夏,他有着与从前一样的dna,也有着与从前一样的记忆或者说是灵魂,所以就算是他有着如此一些列令人咋舌的变化,也只会令人爱他的人欣喜大于怀疑。
但如果从沈檀夕的角度来想这件事,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预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很恐怖的能力,它代表着一个人可能会看清很多原本被掩饰在美丽之下的丑陋,从而改变自己对一些人、一些事的看法。沈檀夕自己多年来在外边黑白两沾,但给萧夏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伟岸、清白的,若真是让他知道点儿什么事,怕是萧夏心思单纯,很容易在某些地方钻牛角尖。
尤其是在小岛上的时候,萧夏像是觉醒一般对沈檀夕歇斯底里地反抗。
或许沈檀夕不会在明面上强硬地询问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但这些疑虑,仍旧不会让他彻底踏实下来。而且本以为‘萧荷’那件事对萧夏的打击已经算是重中之重了,但沈檀夕却发现这并不是最令萧夏痛苦的根源。
一个‘欧阳’、一个‘子木’。
沈檀夕私底下已经把这俩人查了个底儿掉,甚至还反省自己了这几年来是否对他们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调查结果都表明他几乎和这俩人没有过什么接触。
所以说根结点不在过去,而是在将来。
那就有可能是在萧夏所谓的‘预知’里,有着关于这两个人与他之间的故事发生,而且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故事,十有八玖可能还带着点儿血腥色彩——就好像他与萧荷之间的那样。
然而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力挽回,对尚未发生的事情便深感畏惧,沈檀夕觉得这就是现在萧夏最担心的事。
可他不是没试探过,是萧夏不肯说,而且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羸弱,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决心,所以沈檀夕并不想逼他,却也不想当作全然不觉,于是就把这个工作全权交给了徐风。
因为沈檀夕也发现了,萧夏似乎对他这个得力助手兼挚友的徐风,特别信任。
“关于我所谓的这个‘预知’能力……檀夕他到底信了多少?”
“比起他到底是否相信你有特殊能力的事,我觉得你好像有更担心的事情,”徐风拿不透萧夏问题的潜在含义,于是绕开他提出的棘手问题,“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不如跟我坦诚吐露,或许我能给你提些建议,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琢磨。”
萧夏想了想,然后做了重重地深呼吸后,说道:“我确实有更担心的事情,但是关于那些事,我暂时,还不想跟你透露的太多。”
“为什么?”徐风浅笑,打趣道,“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异功能?大半夜能变成蝙蝠出去造福人类吗?”
“当然不能,只是我知道你能替我守住秘密,却并不一定能做到袖手旁观,”萧夏的嘴角微微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却带点儿艰涩的意味,“而且我也没那么伟大,更没想过要当救世主,只是希望别人不要因为我的懦弱和无知而受到伤害,就够了。”
徐风细细地嚼着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分析道:“所以你是说,欧阳宇和李子木都是因为你才受到了伤害?”
“这是你猜的。”
“那我就再猜一点,”徐风下巴微扬,笃定地说道,“他们所遭受的伤害,也一定和沈檀夕脱不了关系。”
闻言萧夏深吸一口气,脸色也有些发白。
“其实说真的,你挺让我意外的,”徐风见他不说话,便又开了口,“沈檀夕与你接触不过四年时间,为什么你会这么信赖他?”
“我与他接触的时间不止四年……”
“什么意思?”
萧夏的表情有些僵硬,轻吐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我只能说对他的信赖不是莫名的,而是在漫长时间里沉淀过的,或许那对很多人来说十分短暂,但对我来说,却有一生那么长……”
徐风静静听着,哪怕是萧夏偶尔的停顿,他也没有接话。
“檀夕对我的爱有多深,我比谁都清楚,甚至比现在的他自己都要清楚,”萧夏的语速很慢,包间里也很静,这令他看起来有些像是呢喃自语,“或许我畏惧过、逃避过,但是我无法否认他对我来说的重要性,所以即便是这一切都令我感到痛苦,我也选择面对,因为也只有面对,才能改变原本的结局。”
萧夏的最后一句话很像是誓词,徐风听着,隐隐觉得潜藏在这背后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好解决。
“如果这是你保护自己爱情的方式,那我也就不再多问,而且我相信关于那些预知里的事情,你不全部说出,就一定有你的理由,”徐风表示认可,但下一秒就换了个方向探寻,“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个准话。”
萧夏感激对徐风笑了笑,说:“你尽管问,但凡我能回答你,就一定告诉你。”
048 弱小的人
这世上有一种能力叫坚强,但是很多时候少有差错,就很容易变成逞强,
“那好,上次在小岛的时候,你说再过不了多久欧阳宇就会死,如果你的预言是真的,那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在为之努力了,”徐风的语调淡淡的,就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所以我很想知道,当你在试图改变的时候,这会不会对你自己造成危险?”
“如果你只指天谴之类的,那我也说不好,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真正对原本的生活轨迹产生过什么强烈的影响,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而已。”
徐风本想问他的是‘为改变结局而做的这些事情是否存在危险’,但萧夏的回答显然并不是他要的,不过如此认真严肃的回答,也令徐风不得不愈加相信‘预知’这事儿。
“但如果你问的是‘我的所作所为本身是否会对我自己造成危险’……”萧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想应该不会,因为问题的根结点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只是一瞬的抉择而已。”
这样的回答,多少还是令人能放心一些的。
徐风如此想着,但看着萧夏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并不是拥有了预知能力,而是你真的经历过它们,所以你才能说出今天的这些话来,”他顿了一下,又笑道,“说真的,萧夏,你与我认知里的那个模样完全不同,从前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想像可以像现在这样与你交谈。”
“或许你这么理解也可以,而且就算无法想像,现在也都是事实了,”萧夏浅浅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总之,我希望自己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总给大家添麻烦,哪怕能为大家做的并不多,也好过从前那样。”
“也是,你现在这样确实比从前更令人放心一些了,至少健康上没什么大碍,他也就不用总为这事替你发愁了。”
“是啊~”萧夏笑着点头,说道,“既然老天爷都替我解决了最大的苦难,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呢?”
徐风被他的话逗了一乐:“你说这话就跟死过一遍似的。”
萧夏没说话,只是定睛看了徐风几秒。徐风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一瞬慌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小孩子竟然已经去结账了——他一工作好几年的成年人竟然让一还上大学的孩子结了账说出去简直丢死人啊!
“一次下午茶而已,我就不跟你aa制了(徐风:……),”萧夏将**夹回钱包,又说道,“而且我用的钱可不是零花钱,”他又故作冥想,然后似是打趣般看向徐风,“若真说起来,怕是你转职之后,还不一定有我赚得多。”
徐风并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这样的语言技巧更像是给他台阶。
“咱俩说句私聊的话,”他凑近萧夏的耳边,轻声道,“其实你有翅膀,比起在笼子里受局限地扑腾,外边的世界可是更能让你展翅高飞。”
萧夏微微低头,嘴角勾出一抹不明含义的笑容,然后,他转头看向徐风,反问道:“徐风,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么多人里,只选择与你多说两句吗?”
徐风挑眉不语。
“就是因为你这句话,”萧夏的眼中有一丝光亮闪过,稍纵即逝,“但是这句话提早了,它本该是在我研究生毕业典礼上你对我说的一句话。”
“这么说来,我与你之间生活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
“当然,而且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不过看起来那并不重要,因为哪怕是产生了影响,也都是正面的,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萧夏回过头,对着一脸茫然的收银小姐抱歉地淡淡一笑,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轻声地喃喃道,“现在的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能听你那句话。”
徐风看萧夏的背影愣了一下,才跟着走出了咖啡厅。
室外的阳光正好,俩人在门口驻足。
司机正站在不远处的车边等候着,甚至手里还拿着把伞,好像只要萧夏迈出咖啡厅门前的遮伞一步,他就会立马走过来替他遮住阳光。
“你说得对,我太信赖檀溪,也太依赖他了,”萧夏的视线扫过司机的身影,投向更远处街道上的某个地方,“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弱小,所以就只能栖息在别人的庇护之下,久而久之,习惯变成自然,再想要张开翅膀,就很难做到了,尤其是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弱小的人,只能等待被救。”
徐风听着,想起那些沈檀夕给他看过的关于萧夏的资料……
身旁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个什么作为都没有的深府贵公子了,他做股票、搞投资,尽管数额不大,但是做的每一笔项目都眼光精准,而且除了在风险收益上的才能显露,现在的他还参加各种比赛、义工,好像整个生活都丰富了起来。
这样的他,一点点显露、一点点变化,不觉间已经翻天覆地。
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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