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泛了红,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望向他,发觉这一刻除了鼻子,胸口也开始涌起一阵的酸涩。
他对上她深晦的眸子,“其实我的病并没有好。”
她因为他此刻所说的话,身子猛地怔了一下,瞪大的眼眸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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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她,缓缓地道,“我的病根本就没有痊愈的可能,早在十一年前,这就是医生给我的定论,现在,这依然是我在不久的将来会有的结局。”
她摇头。
“在法国治疗的一年,只是延缓了我的生命期限,此前我跟你说要一年后再离婚,是因为我的病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日子。”
她突然哼了一身汗,冷冷看着他,“易宗林,你以为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会信吗?”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你有……你永远都有……没有人知道你会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人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就算是我们现在的谈话,很可能都是你意料中的事,你的世界里,每一件事都是算计,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她哭诉地指控他。
“你不要哭,眼泪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好。”
他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却被她挣了开来。
她后退了几步,扶在了厅里的沙发上。
他未敢走向她,生怕她的情绪波动会更大。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她嗤笑着,哽咽对他道,“你曾经也表现出你痛苦的一面,跟我说你需要我,要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回到你的身边,可是到头来,我却被你耍得像个傻子,最后无助无力地看着你无情冷酷的面容……你总是像一个善于策划的导演,精心算计,细心安排每一幕,利用我,哄我,骗我……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信以为真,到最后便陷入地狱,在无尽悔恨的日子里度过。”
他陷入很久的沉默。
过去他们所拥有的每一幕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播放。
思俞,我爱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和prince吗?
傅思俞,我由始至终不过只是把你当做一颗棋子……
思俞,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他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刻一遍遍地在他的耳际响彻。
他的心头传来窒息般的疼痛。
“易宗林,过去我已经足够愚蠢,未来,我再也不会再让自己那样愚蠢。”她用手肘拭去眼角和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
“我并没有想过让你接受我……回国以后,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安排好你和prince今后的生活。”
“你没有这么好的心!!”她直接道。
他看着她,因喉咙收紧而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她赤红着双眸,“易宗林,不要再使用什么计谋或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企图让我上当了,过去的经历已经足够了,我请求你不要再把阴谋和算计当做你的全世界……这样的你,真活得有意义,过得快乐;吗?”
易宗林摇头。
她凝视着他,眼泪突然无法控制地汹涌跌落,“你已经知道我去调查我父母的事……在这个残忍的事实残酷地摆在我的眼前时,你还希望让我相信你吗?”
提到父母,她的眼泪汹涌不止。
身子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却因为双腿无力,差点摔倒。
庆幸的是,他眼疾手快地冲向她,及时扶住了她。
她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敲击在他的手上,地上,沾湿了一片。
她呜咽着,痛哭着,父母死亡的真想让她此刻根本就无法支撑住自己。
“在我产生报复的念头时,我已经失去了做好人的资格……对于你的父母,其中有些内情,但我依然要跟你说句抱歉。”他紧紧抚着她时道。
她突然
用力地把他挣开。
“不要这样,思俞……”他吓了一跳,生怕她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顾一切将她抱住。
她奋力挣扎。
他捉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她无法再动弹,除了拳头可以一直挥在他的脊背上。
他仍由着她在他的悲伤宣泄,闭着眼,沉痛地对她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冷静下来。”
“为什么你为了报复占家,连我的父母都不放过……他们只是无辜的人……”
傅思俞痛哭嘶吼。
“如果你能冷静下来,我愿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他低声哄着她。
她突然一个使劲,用力把他推了开来。
他没有预料到,被她推开了有几步之远。
她倚着沙发,满脸都是泪痕地对他道,“易宗林……过去我从未怨恨过你,但是现在,如果有一把刀可以捅进你的胸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
易宗林无法去理会傅思俞此刻所说的话,因为看到她整张脸已经皱着,手扶着泛疼的小腹,沿着沙发慢慢地坐了下来。
“思俞!!”
易宗林已然冲上前将她抱住。
她仍旧用仅剩的力气抗拒着他,“你……走开……走开……”
下一秒,他将整张脸都已经揪成一团的她抱了起来,冲出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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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们疑惑的,这几章应该都会解释清楚,包括思俞为什么要选择跟易宗林先复合!相信冰的能力,绝对会给亲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
208。结局篇 他说,我什么都答应你〔6000+)
第二百零八章
医院。
病房外,汤姆森摘下口罩。
易宗林的脸色很是难看,问,“思俞的情况如何?”
汤姆森恭敬回答,“易总请先放心,易总夫人只是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动了胎气,检查结果并无大碍。踺”
易宗林一直皱着的眉在此刻稍稍松懈了下来。
“但是易总夫人现在的情况比我之前诊断出来的要严峻一些。”汤姆森又道犬。
易宗林眸色深了起来,“直接告诉我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汤姆森伸手扶住了易宗林的肩膀,“易总,我两次为您太太做检查,我都发现您太太的心情不是十分的乐观,而这一次替你太太做检查,我发现她低血糖的情况只是小事,真正影响她,使她身体虚弱的因素似乎是她的心情……我想,你和你太太近日的感情是否出现了裂痕?”
易宗林沉默了几秒,“我和她的感情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
汤姆森把手收回来,轻轻叹一声,“易总,女人怀孕的时候是情绪最不能受到波动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的女性雌激素特别的高,她们的情绪波动往往比平常剧烈,而孕妇的情绪,将直接影响到她们肚子里孩子的成长……这也就是我们通常都会要求孩子的父亲在妻子孕期多注意和包容妻子的情绪。”
易宗林微微蹙眉,陷入深思。
“易总,依我的看法是,您必须尽快稳定您妻子的情绪,否则这对孩子的成长是有极其不利的影响的,而且……”汤姆森停顿了一下,“易总夫人刚刚有见红,这通常都是先兆流产的症状……接下去夫人如果不稳定情绪好好安胎的话,我恐怕……”
易宗林深晦的眸光注视汤姆森,“说下去?”
汤姆森缓声地道,“易总夫人流产的概率极高……而易总您很清楚,易总夫人若流产对她的身体来说是极度危险的,我很怕大出血的情况会发生。”
全世界最厉害的妇科医生都失去了把握,可见,如果情况真正发生,那将会是多么的严峻。
易宗林听完后,脸色一片深沉。
汤姆森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傅思俞后,正色对易宗林道,“易总,易总夫人的身体很是虚弱,她必须有一个良好的修养环境。”
易宗林没有说话。
汤姆森最后道,“不管夫妻之间产生了怎样的争执,都应该替孩子着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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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宗林独自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今天是个阴天,整个世界都是雾蒙蒙的。
易宗林悠远望着前方,脑海里的思绪在流转。
他本来没有打算再回国。
恒集团中国总部他的确打算移到美国。
由始至终,他都清楚,他如果能够离开她的世界,给她的才是最好的补偿。
孤独在法国治疗的一年,她始终没有动过来看他的心思,他知道,她的确已经放下他。
他对此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她的确应该这样做,毕竟,他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伤害。
他原本打算就这样冷漠地跟她划清界限,就此还给她一个平静安稳的生活,但是温清影毫无预警地插了一手,破坏了他原有的计划。
他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他,不爱他,那么,分开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但他没有料到,那晚受药物控制的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依然还是他们曾经的那段情。
她可能不知道,他当时有过一刹那的欣喜若狂。
他想向老天嘶吼,她还在乎他……
所以,他无法控制的,想要拥有她。
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压制住了自己。
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来,他此生终究给不了她什么,即便他们相爱,他们都不可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分开,对她来说才会是最好的。
他以为他能够坚定住这样的信念,却不想,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终究还是忘我沉迷进了她的柔情魅惑中。
他并非失去理智做出这样的决定,夜晚看着她安然躺在他身边沉睡的样子,他已经考虑好接下去该如何去处理。
于是,事后,在她的愠怒和怨怼之中,他约了她去乌托邦。
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在乌托邦的回忆挽回她,他只是想要在乌托邦,在他将来选择长久沉睡的地方,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把他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他并不是为了让她同情和惜怜,他只是觉得,如果彼此爱着对方的话,如果她愿意,他们或许可以拥有一年美好的生活。
或许这时间并不长久,但至少不会让彼此此生留有遗憾。
当然,选择权在于她,如果她认为彼此没有必要再有交集,他会尊重她。
在机场等她的那一天,他有八成的念想是确定她肯定不会来,但是,他还是为了心底那两成仅有的可能而选择在机场等了她一天。
那天下很大的雨……
从早上到晚上,再到翌日的早上,他孤独坐在车里由黑暗到白日,他整整等了她一天一夜。
最终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她没有出现。
他的心在回去的时刻,经历的是有位有过的失落。
她的选择,也注定了他没有必要也没有机会把他的病情告诉她。
所以,他们之间开始陷入了没有交集。
他允诺把心理医生找来,允诺不再***扰她,他杜绝自己再去打扰她。
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检查出,她有了身孕。
他无法假装不知,因为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拿掉孩子。
他并不自私,也并不恋栈他这此生最后的血脉,如果她的身体情况是允许的话,他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为了她的身体,为了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他不得不跟她商量。
他知道她是个很倔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他预估到他最后可能阻止不了她……但不管怎样,哪怕她会在将来怨他恨他,他仍旧不愿意看见她罔顾自己的性命。
他这才强硬地介入。
可是,不管他好说歹说,她依然坚持要拿掉孩子,未免她的情绪波动巨大,他唯有把汤姆森叫来。
如果汤姆森有把握给她做手术,出于对汤姆森的信任,他会愿意跟她赌这一把,但如果汤姆森的检查结果是没有把握,他便不会跟她退让分毫。
她在检查室里接受汤姆森检查时,他的病房外心急如焚。
从十一年前他出了车祸后,这个世界就不再有令他心急如焚的事,但是那天,他在病房外踱来踱去,紧张得像个傻瓜,直到汤姆森出来。
汤姆森告诉他的检查结果令他愁眉,他一直在考虑之后该如何让她的心境平复下来。
不想,她从病房里出来以后,竟直接约他去他们曾经看过的那片海。
当时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在一个人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失去原本的冷静和理智。
直到他们来到海边,当她询问他三年前是否曾经下过死命令要汤姆森救助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打算给他们一条回头的路。
他当时很意外,幸福来得太快,总让人措手不及,于是,他把他埋藏在心底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了她。
他们的和好,他始料未及,但庆幸不已,激动不已……
他想过找个时间把他的身体状况跟她说,因为,他不能自私地隐瞒她自己的病情,否则等有一天他离去的时候,她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她得知了他的病情,她是否还愿意跟他走到一起,珍惜彼此剩下的日子。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还来不及把他的病情告诉她,在他们复合的第三晚,他知道了她突然跟他复合的真实原因。
他并不愿意去揣测她,尽管他早就想到她可能“别有目的”。
果然,那晚半夜醒来,手没有摸到她,直到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他。
她在他的公事包,书桌抽屉,书柜,甚至保险箱(他使用的是prince的生日做密码),她全都翻找了一遍……
那一刻,他已然猜想到她想要寻找的是什么。
隔日,他派人调查跟她爆料的人。
居然是池意。
原来,她跟池意在过去就有专属联络的e-mail,在过去一年,他们的联络并不少。
而在三年前她想要逃离他的那一次,她和池意也是用这个e-mail联系。当时他若不是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在三年前,她恐怕就在池意和占至维的帮助下彻底离开了。
池意是去法国出差,去占至维家的庄园看望傅氏夫妇,无意间在庄园里遇到了一个酿制葡萄酒的老人。
老人老眼昏花,认错了池意,以为池意是几年前来过这墓园的那个人,所以跟池意寒暄了起来。
池意起初疑惑,后来才发现老人是把池意认成了他,因为老人给了池意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站傅氏夫妇墓前肃严看着墓碑上傅氏夫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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