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他站傅氏夫妇墓前肃严看着墓碑上傅氏夫妇的画面……
他没有料到老人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这照片于是引起了池意的怀疑。
因为众所周知,他过去那些年一直在逼问傅思俞傅氏夫妇的行踪,但原来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知道找到傅氏夫妇的墓。
这让池意开始怀疑傅氏夫妇的死亡并不单纯。
池意随即把照片和疑惑发给了她。
这也就是她突然跟他复合的原因——为了父母
死亡的真相。
而她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很显然是为了寻找他当时“谋害”傅氏夫妇的证据。
当然,那几晚每晚都在别墅的每个他的私人地方翻找,她显然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所以她委托了占至维。
而占至维,找到了他当时出现在法国的更多的照片,并找到了他当时追查傅氏夫妇行踪的诸多资料。
这进一步印证了,他跟傅氏夫妇的死逃脱不了干系。
他以为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再被扒出,不是因为他心生内疚而无法面对,他自问此生做任何事都不会无故为之,何况他并不认为他当初所做的有什么错误,唯一没有顾及到的,就是没有因为他们是她的父母,而看在她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这是他唯一愧对她的地方……但在处理傅氏夫妇的事情上,他并不觉得他有丝毫的错误。
但显然,老天似乎从未打算给他一个安生的生活……
在他也会天真、也会产生希冀的时候,老天告诉他,原来他此刻所拥有的,不过也是一场梦。
他终于相信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他曾经对她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而她如今来伤害他,这是报应。
是报应。
他们之间……看来已经有了结果了。
凝望着灰蒙蒙的那片天空,易宗林把眼睛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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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宗林走进病房,看到傅思俞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手腕上在挂的点滴已经被拔掉,护士站在病床旁,手机拿着点滴针,很是无措。
护士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立即跑了过来。
护士为难地道,“易总,易总夫人不愿意打点滴,但是她……”护士不好当着傅思俞的面提到“先兆流产”这四个字,只好改口道,“她身体弱,不吊完点滴,她是没法出院的。”
易宗林跟护士点了下头,挥手示意护士退下。
护士随即把吊针拿了出去,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
易宗林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深晦的目光凝视着傅思俞此刻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
“你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如果你不坚持打完点滴,补充自己身体的血糖和营养,你不可能保住这个孩子到十个月以后。”
易宗林开口对傅思俞道,声音低哑轻柔。
傅思俞的脸侧对着易宗林,无任何的反应。
“我无法抹去我曾经做过的事,也觉得这样的事跟你解释也没有必要,因为就算解释清楚了,对此刻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意义。”易宗林深望着她道。
是啊,解释清楚又如何?
没有恨,也不会有爱。
既然没有爱,还需要谈什么。
傅思俞没有开口说话,呆滞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易宗林把傅思俞的脸慢慢地扳了过来。
她显然是无力拒绝他,此刻由着他。
他深深望进她没有焦距的眼眸,缓声地道,“你想要怎样,你告诉我,什么事我都成全你。”
她身子微微怔了一下,涣散的眼眸终于慢慢地聚焦。
他的拇指轻柔地抚去她眼角残余的未干的泪痕,嗓音微沙,“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的喉咙收紧。
他慢慢地放开了她,平静地对她道,“如果坚持要你生下孩子,却换来你的痛苦和消沉,那么,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让汤姆森为你做手术。”
傅思俞的双眸在此刻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看着她湿润的眼眸,很清楚她此刻所流的眼泪,不是心痛,是解脱。
“真的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果然,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问他。
易宗林点点头,“什么都答应。”
“我要离开……”
“好。”
“我要带prince一起……”
“好。”
“我要……”她喉咙紧了紧,在停顿了一秒后道,“我要现在就跟你离婚,马上生效。”
这一刻他没有像刚刚那么快速回答她,而是深凝了她许久,“离婚不是简单的事,涉及到孩子的问题,还有财产的问题。”
“一年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孩子归我,我不要你的半毛钱。”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越来越模糊。
“prince他是否能接受?”
“如果他不能接受,我就带他去看心里医生……如爱德森医生说的,我们没有办法消除他此生的阴影。”至于自闭,相信心里医生能把prince引导好。
她听他说完,陷入久久的沉默。
她噙着眼泪的双眸凝视着他毫无表情的沉静脸庞,“你不会又反悔吧?”
易宗林摇了下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关于我父母的死,我会继续调查清楚,如果有证据的话,我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她看着他,坚定地跟他说。
易宗林轻轻叹了一声,从床沿上起身。
傅思俞看着他的动作,问,“你这是要走吗?”
易宗林没有说话,只是兀自迈开步伐。
傅思俞轻咬住唇,“你曾经说过你是一个不会食言的人。”
他的步伐在房门前停驻。
她被泪液模糊的双眸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签署离婚协议需要申报的时间比较长,而如果你现在就要让离婚生效,去民政局,就是最快速的办法。”
她听闻,轻咬着唇瓣的牙齿慢慢地松了开来。
“我回去拿结婚证,还有你我的证件。”
傅思俞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此刻汹涌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她知道他此刻没有命手下去拿结婚证和他们证件的原因,因为那一晚她翻找他保险柜的时候,看到他把他们的结婚证锁在了保险柜里。
下一刻,易宗林打开-房门,走出了病房。
傅思俞靠在床头上,久久凝望着易宗林消失的声音,眼泪汹涌不止。
蓦地,她抚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能痛,不能够痛……
他的阴谋,是你永远都无法估摸到的,他的情意,也永远都不可能是真的。
你的心痛,可能只是他的下一个阴谋。
可是……
她的心为什么还会这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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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结局篇 不会让自己后悔(6000+)
第二百零九章
人如果一旦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如果要后悔的话,就不要让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
吊完点滴,坐在易宗林的车子里,傅思俞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
易宗林亲自开车,他的脸色跟平日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一股冷傲,淡漠森严踺。
车厢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周围的景致在匀速后退。
易宗林率先打破沉默犬。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他问她,低沉的嗓音微沙。
她没有回头。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回应他,“过去的事,如梦靥一样,永远都无法抹去。”
这一刻易宗林黑眸深敛。
他没有再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再出声,车厢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
……
车子终于在a市的民政局停下。
车刚停稳傅思俞已下车。
易宗林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直接走向民政局的她。
民政局里的人并不多,但他们的出现,依然惹人瞩目。
易宗林的保镖挡去了一些不必要人的关注,让他们清清静静地来到了民政局的服务台前。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显然第一次眼就已经认出了易宗林,他们的脸色皆露出错愕的表情,而易宗林在看着她。
“请问……请问需要办理什么?”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由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因紧张而结巴。
易宗林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轻轻吸了口气,对工作人员道,“办理离婚。”
工作人员的嘴巴微张,过了好一会儿才闭合,“那……过来办理一下离婚登记吧!”
“好。”
傅思俞接过了服务人员递来的表格,兀自填了起来。
工作人员把表格递给了易宗林,但是,易宗林过了很久才将表格接了过去。
傅思俞很快就填完离婚登记,可将表格交给工作人员时,才发现易宗林还没有填写登记表。
傅思俞看着他,眉心微微蹙起。“你说过,你不会对我食言的。”她对他说。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在乎吗?”他问她。
“你的在乎对于我来说已经太晚……”她悲伤却平静地对他道,“你知道吗?我已经不信任你的感情,即便我最后查到你跟我父母自杀的事并无直接的关系。”
易宗林深深注视着她。
他显然是在她脸上寻找迟疑和犹豫,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是,她的脸上只有冷静和决绝。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晃过一年前在法国治疗的一幕。
当时医生告诉他,他必须做一个深度治疗,但治疗的结果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但他如果不接受治疗,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会因为颅内肿瘤囊肿而死亡。
当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居然发现他并无任何的挂念。
她已经放弃他,开始了她全新的人生,所以,他不需要再操心她。
孩子有她照顾,绝不会有任何的差错,他亦不需要操心。
而他留下的庞大遗产,足够她和孩子未来拥有优渥的生活,他更不需要操心。
那一刻,死亡对他来说一点都不恐怖。
所以,他现在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她脸上没有犹豫和迟疑呢?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早就期许的结果吗?
压下心头掠过的那一抹明显的伤痛,易宗林最后跟她道,“我本来期望用最后的日子,给你照顾,希冀或渴望能够给你补偿,即使明知道过去我所做的一切终将都不可能在你的心底抹灭,我只希望能为你和孩子做点什么……但如果你觉得还你自由,是我给你最大的补偿,我不会勉强你。”
她久久地看着他,尽管喉咙和鼻子都是酸涩的,她依然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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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政局出来,傅思俞头也没有回。
但是在民政局的门口,易宗林叫住了她。
“思俞。”
傅思俞步伐停驻,背对着他。“什么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在半个小时前他们已经登记离婚结束,换言之,他们现在已经是离异的关系,如果不出意外,民政局在三天后就会给他们离婚证,届时,他们的结婚证将被注销。而他们都很清楚,这一次,不像上次,再不会有拖延。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很方便。”
“思俞……”他又唤了她一句,“我希望你知道,就算做不成夫妻,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朋友……今后你若有困难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
傅思俞闭
上眼。“我想,我们之间更适合的是陌生的关系。”
易宗林没有再说话。
下一刻,傅思俞兀自迈开了步伐。
易宗林凝望着傅思俞离去的背影,直到傅思俞的身影没入一旁的计程车,消失在他的眼前。
东方倾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轻声叹息,“我没有想到夫人会这样的决绝。”
易宗林没有表情地道,“这样也好……没有执念,就没有怀念。”
“属下有些不明白的是,老板您为什么不选择跟夫人说清楚您当年并没有爱过傅思翎小姐这件事?”东方倾疑惑的问。
易宗林平淡地问,“你觉得跟她说的理由是?”
东方倾正色道,“我觉得夫人并不是因为傅氏夫妇的死有疑点,所以要跟您分开,她真正介的的是老板过去对夫人所造成的伤害,我想夫人如果知道老板当年并没有跟思翎小姐在一起,夫人或许会……”
“她不会回头了。”转身没入车厢的时候,易宗林这样说。
东方倾赶忙坐到了驾驶位。
易宗林靠在椅背上,缓声地道,“过去我不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现在我信了……从我选择利用傅思俞报复傅家和占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但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我仍旧不会改这样的选择。”因为,他必须为他的父母讨回公道。
他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做到把当初的那份情忘却。
如果他能够做到忘却,他就不会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执意地干涉她原本平静美好的人生。
他有无数种的办法可以揪出父母死亡的真凶,却偏偏选了这一种——要她做棋子。
只因为,报复并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他仍旧执念当初的感情。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执念这份感情,因为从他产生报复心理的那一天起,他介入她的人生,注定只会给予她伤害。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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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继承车里,傅思俞决定去恩同那里。
她知道恩同家的备用钥匙在哪里,在易宗林治病还没有回来之前,她偶尔也会带prince去恩同家玩。
她到恩同家的时候恩同还没有下班回来,于是她一个人坐在了恩同公寓里的沙发上。
她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无力,直到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传来。
她冲进了洗手间,痛苦地对着马桶呕吐了起来。
这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吐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抽走了她身体全部的气力,幸好,她支撑住了一旁的墙壁,慢慢从地上站起了身。
扶着墙,一步步地回到厅里,她把整个人埋进沙发里。
不适的感觉渐渐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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