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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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祭司-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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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不错。白日和夜间,他们并非同一人。”师尊答道。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弟子实在是想不通,师尊可否为弟子解惑?”
        师尊沉默片刻,却轻叹一声,答道:“关于此事,为师不便给你答案。若景卿愿意解释,你自可去问他。”
        不便给我答案……他如此回答,我十分无奈。
        “无暇记住,你需敬重景卿,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不得有违。还有,日后若遇到宁无缺,切记不可与他起冲突。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派威严地说道。
        我赶紧点头称是,却忍不住提出了我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师尊与那宁无缺莫非是旧识?师尊可否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缺……我与他……”他竟是欲言又止,“那些旧事,实在是不愿重提……无暇你当能体谅……”
        听到他这话,我哪里还敢再追问下去?
        我悄悄望他的脸色,只见他闭目皱眉,竟是流露出几许伤怀。
        “你回去休息罢,安心在此修养,伤好之前,勿作他想。”他说道。
        我只好离开。
        这一夜,师尊的表情久久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莫非如他这般超脱于凡尘的仙人,竟也是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来,果然已经不见了师尊的身影。
        既然师尊有令,我当然不敢立刻就离开桃源山庄。我担心虫儿的伤势,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
        无奈这桃源山庄果然够大,流水回廊,假山花林,看得我眼花缭乱,绕得我恍入迷境。走了一圈,我竟然连能问个路的人都没碰着一个,停下脚步一看,发现自己竟又站在了师尊昨晚站过的亭台前。
        只见在那摇曳的紫藤花架下,站着一个穿着绿衫的窈窕女子。
        我正想去向她问一问路,却见她呆呆地望着池水,口中正在念诵着什么。
        “飞琼神仙客,误落古桃源;
        月落发染霜,疑真,疑幻;
        星沉紫薇香,如痴,如梦;
        疏影袅袅倚阑干,流光几度君已远……”
        看这位姑娘很有雅兴,我等她念完才开了口:“这位姑娘,可否打扰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了我,却是一脸茫然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可知道,这几日我都在做一个梦,梦见仙人落入凡间,就站在这紫薇池畔,仰首望月。”
        我愕然——这姑娘莫非有些痴傻?
        “就在昨夜,我还见他在此与友人对饮,我在远处为他们抚琴一曲,只不知他可有听见?”她竟又浑浑噩噩地吟道,“似醉,似醒,回首顾影人已远……”
        我听得莫名其妙。
        忽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琴姬她定是还未睡醒,所以她的话,客人你千万不要在意。”
        我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女子款款而来。只见她面容姣美,酥胸半露,雪玉一般的皮肤吹弹可破。那绛红的唇色配上正红的长袍,看来是一种非常鲜明的美艳。
        “你是……”我心中暗想,她的装束竟像是一名风尘女子,可是从她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却是十分高雅大气。
        “无暇姑娘,我便是这桃源山庄的主人,金凤夕。”她对着我露出明媚的笑容。
        “原来是庄主到了,近日来受了你许多照顾,还未来得及表示我的谢意呢!”
        “姑娘不必客气,你既然是景卿的朋友,能够到我桃源山庄做客,真是求之不得。”她很热情地说道。





    正文 逆天之举
     更新时间:2011…5…31 22:12:29 本章字数:5729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个祈真……或者说是徐景卿,竟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今日天气正好,姑娘不妨随我在这园中逛逛,也好舒展一下筋骨。”
        见我点头,她便很热情地亲自带着我游园去了。
        “这里名为‘桃源山庄’,可是却为何连一株桃树也没有呢?”转了一圈,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园中本就是没有桃树的,可是你看这园中的姑娘们,岂非比桃花更要娇艳?”她抿着唇笑。
        我这才发现,山庄中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子。
        “这里收留了许多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她又说道,“比如你方才遇到的琴姬,景卿将她从缚魂坛救回时,她已经变得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不再记得,更不记得自己的家在何方。于是我便将她留在了山庄里,因为她擅长琴艺,所以我给她取名琴姬。”
        “缚魂坛?!”这个名字让我立刻心生警觉。我早已知道,缚魂坛能够夺取人的灵魂。原来那位姑娘是被他们所害,怪不得会有些神志不清。
        “姑娘你也听说过这些歪门邪道?”她问道。
        岂止是听说,我还认识这群歪门邪道的老大。就算是师尊有令,不许我再去追究宁无缺之事,但依我本心而言,我绝不会放过他。
        “看来这帮恶徒实在是作恶多端……”
        “缚魂坛这邪教,三起三落,苟延残喘到今日,竟还能如此危害人间,当真是可怕。”金凤夕感叹。
        “三起三落?莫非庄主竟然了解缚魂坛的历史?”
        她嫣然一笑:“活得久了,记得的事自然就多了。比如对于无暇姑娘你的事,我也曾听说过一些哦!”
        “关于我的?”我瞪大了眼,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百余年之前,光明皇帝突然将桃花定为国花,将正红改为御用之色。据说,这都是因为某个女子的缘故。只因那位女子喜爱桃花,且最爱穿一身正红的衣裳。”她掩嘴轻笑,“那位女子,可不正是那名动天下的美人容无暇么?我看修仙门派的服饰都以素色为主,惟有姑娘你着一身正红,可见你对于红色果然十分偏爱。我恰巧也偏爱正红,所以我这园中若是也种满桃花,那岂不是要被人说是在模仿姑娘你了么?”
        她这番话,竟让我听得呆住。
        那些早已忘却的过往,竟在此刻被翻捡出来。我恍然间忆起年少时,我穿一身张扬的红裳,在铺了满地的桃花瓣上旋转舞蹈。
        “若是这天下桃花开遍,该有多么地美!”我当时肆意笑着,向静静立在一旁的容陵如此感叹。
        那不过是我的一句戏言,他却以那样的方式去帮我实现。可我当时,却根本没能领悟他的一片心意……
        直到他逝去之后,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到底为何而痛悔……
        “你这是……怎么了……?”金凤夕忽然惊讶地盯着我的脸。
        我感觉脸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我竟已是泪流满面。
        见我如此,金凤夕也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是抱歉,我不该多嘴……”
        我摇头,拭干泪水,洒然而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令人伤感的往事而已。正如庄主所说,活得久了,记得的事也就多了,诸多伤怀,也难以忘却……”
        她有些抱歉地笑道:“我引得姑娘忆起悲伤的往事,实在是对不住。为了补偿,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吧——其实我,本是修行千年的蛇精。”
        我再一次因她的话而呆住。
        “庄主竟然如此坦言……无暇真是……惶恐……”我也坦言,“可我从庄主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妖气。”
        “近日来有许多外人到了这里,我又岂能让妖气外露,当然是很好地掩藏起来了啊!不过,在这园中生活的大部分是人类。虽然也有一些精怪,却都是安分守己。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日日安详,别无他求。”她说着,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见她如此坦诚,也不再拘束。交谈之间,我发觉自己和她的性情居然颇为相投。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儿便开始以姐妹相称,一起穿行于这世外桃源之间,丝毫不觉疲累。
        “我的确是巴不得妹妹能够在我这桃源山庄多住几日,这样,景卿便也能在这多留几日了……”
        我看着她那有些暧昧的神情,心中了然——莫非他对那个徐景卿……但修道之人和妖类,岂不正好是势不两立?
        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大方地说道:“我与景卿相识,实在是已经很久。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他简直是将我当做不共戴天的仇敌,手持一柄仙剑上天入地地追杀我。我使尽浑身解数,才将他拿下。”
        “哦,看不出姐姐你竟这样厉害!”我赞叹。
        “其实,从我第一次遇见他,便对他……唉,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毕竟是修仙之人,我与他,终究没有半分可能……”
        她虽然仍是笑得明媚,我却还是看出了几分惆怅。
        她的心思我懂得,可是妖与人之间的爱恋本就已经逆天而行,更何况是和修仙之人。
        “不过,景卿和你家师尊其实是一模一样的性子,看似冷峻孤僻,拒人于千里之外,事实上却是心地极软,待人很好。”她又说道。
        没想到,她对师尊竟也如此了解。
        “师尊他……待人的确极好。若不是他,这世上早已没有容无暇。”
        “可是妹妹,作为过来人,姐姐跟你说句心里话——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绝不可过多依赖。否则一旦深陷,怕是会孤寂千年……”
        我心中一动:“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妹妹你恐怕并不知道,你昏迷之时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呼唤你那师尊,都不知叫了多少遍。正是因为舍不下你,重华真人才会在我这桃源山庄逗留了这许多日。否则按他的性子,万万不会在这住了妖物的世俗之地多呆上半刻。”
        听她如此一说,我感觉脑子里的血“腾”地一下冲到了脸上,心中的小鼓敲得咚咚直响。。
        “此话……当真?!”
        她望着我,笑得暧昧:“妹妹放心,知道此事的不超过三个人,而且这三人都绝不会将这事外传。”
        “我……我怎么会……”我赶紧将目光移向远处,恰好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人影。
        前方的花架下,有一个人正伏案睡得挺香。
        于是我正好赶紧转移话题:“姐姐你看,那不正是徐景卿前辈么?”
        “哼,他才不是。”  金凤夕却冷哼一声扭过头,那表情中的嫌弃之意简直显露无疑。
        我愣住。
        明明是同一个人,她这态度相差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我真希望,永远都是晚上,白天永远都不要到来。”她轻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果然,白天的是祈真,晚上的是徐景卿。
        “凤夕姐,其实我对景卿前辈的这种状况感到非常好奇,不知姐姐可否为我解惑?”
        她犹豫片刻,还是答道:“你既然知道‘缚魂坛’,便该知道他们懂得一种法术,叫做‘渡魂’。”
        我摇头:“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
        “所谓的‘渡魂’,其实十分残忍……我便不向你解释也罢。总之,其实祈真的体内,也有着景卿的灵魂。”
        虽有所预料,我还是十分惊讶:“一个身体,两个灵魂?!这,能行么……”
        她脸上露出黯然之色:“这样的做法,乃是逆天而行,自然必须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为了与祈真的灵魂共存,景卿只有在他夜间入睡以后,天地阴气大盛之时才偶尔出现。并且,由于这并不是属于他的身体,只能强行控制,所有的动作都会异常艰难,苦楚万分……而且这会给这具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你看祈真成日昏昏欲睡,便是这个缘故。”
        “这……岂非和那魇魅是一样……”我一不小心,便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金凤夕却立刻摇头:“不,景卿绝不会那样做!那个宁无缺,才是魇魅!虽然他们都是千年前便已经死去的亡魂,但像宁无缺那样驱散他人魂魄,并且取而代之的才是真正的魇魅!”
        我听得愣住了。我又确证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怪不得,那日在黑海之上,宁无缺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至此为止,我所有的疑问似乎都已经解开。
        可是看着她痛楚的神情,我才明白自己撕裂的是一道怎样令人痛彻心扉的伤口。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了口……这样也好,我总算是找到一个人,能够了解我这无人可以排解的苦楚……”
        “凤夕姐……”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轻轻地按住她有些颤抖的肩膀。
        “即使是逆天而行,并非正道,我也并不觉得有错。因为若不是如此,早在千年之前,我便再也无法与他相见。可是,我真的很久很久才能见到他一次。因为他每出现一次,那个被他占据身体的人的寿延就会缩短,所以他寻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她闭上双目,似乎在隐忍就要盈眶而出的泪水。
        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再想起师尊那晚流露出的神情,我似乎,稍微理解了师尊的心情。





    正文 此情脉脉
     更新时间:2011…5…31 22:12:29 本章字数:7047

        我感觉出此刻沉重的气氛,赶紧试着转移话题。
        “其实我从大早上就在找虫儿,想要去探望他,不知凤夕姐可否帮忙指路?”我问道。
        “‘虫儿’?”她疑惑。
        我笑:“哦,就是巽风。”
        “哦,原来是巽风公子。他的伤势可比妹妹你重得多,如今怕是还无法下床呢。”她答道。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紧:“他……不要紧吧?”
        “他并无大碍,妹妹无需担心。”她又露出明媚笑意,却是向着荷花池畔亭台中正在玩耍的一群女子招了招手,“姑娘们,客人来了,你们也都过来见个礼罢。”
        听到她的招呼,一群莺莺燕燕围了过来,搞得我颇有些不知所措。
        “哇,这位姑娘长得可真是标致!”一名紫衣女子打量我一番,大方地赞道。
        “可不是么,看来这桃源山庄第一美人的位子,庄主我要暂时让贤了。”金凤夕笑道。
        我望着她们看我的神情,这才记起我忘记戴面纱了,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脸上一摸,只觉光滑如玉。
        “咦,我的脸怎么……?”
        我朝着无波的池水中望去,只见我脸上的瘢痕已经不见踪影,重又恢复了从前的容貌。
        望着我的神情,众人都似乎有些疑惑。只有金凤夕似有所悟,附在我耳边悄声道:“你家师尊动用仙力帮你疗伤,你脸上的那些旧伤,自然是顺带就好了啊……”
        我只觉得心中颇不是滋味。我曾说过,脸上的伤要留三年。可是师尊不顾自己伤势替我疗伤,若我再要自残,那又如何能够说得过去?
        罢了,下次见到容胤之时我蒙上面纱便是。
        我与她们寒暄一番,便进屋去看虫儿。
        他是醒着的,看上去仍是行动不便,直挺挺躺在那儿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见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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