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他今晚有没有空，邀请他过去自己那边坐坐。
艾利明白，医生一定是想要开始他的研究了。
关闭光脑，艾利就准备出去。
“去哪？”林修问。
“医生找我有事。”艾利想了想，让乐乐别化出虚影，小心的把周边的事都录下来。
林修“哦”了一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醉生梦死。
医生在简讯里已经给他指明了路，艾利穿过学院，好不容易才找到医生的住处。联盟对于技术型人才一向都非常大方，医生作为学院里的科研人员之一，拥有自己的研究室。
大门虚掩着，艾利推开门，医生已经等在里面，见他进来，毫不意外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艾利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思考着记录可能被存放的地方。
医生招呼他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艾利先开口问。
医生却不回答，而是在他对面坐下来，微微一笑：“只是想请你过来坐一坐而已。”
这里是大厅，后面有一道门，紧紧地关着，不知道通往哪里。厅里的设施很简单，一套桌椅，地面上铺着浅色的地毯，墙上挂了几幅油画，窗帘拉得紧紧地。
艾利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并不接话。
医生开口问：“你知道精神力是什么吗？”
艾利看着医生：“有人认为是灵魂的力量，有人认为是由于大脑构造过于精妙，因而产生的能影响其它事物的力量，也有人认为是神赐予人的信仰之力……迄今为止，精神力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这仍然是个令所有人都争执不休的话题。”
“对。”医生赞赏的看着他，“你懂得很多。”
艾利把杯子放下来：“那医生您的看法呢？”
“我认为，精神力是一种，源自心灵的力量。”医生的眼珠子亮了起来，像是燃起了一簇灼热的火光，“四十年多前，我曾经经手过一个病人，他只有b级的理论天赋，因为连夜进行推论性推测，精神力使用过度而晕厥，被送到医院来。”
艾利“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正在听：“然后呢？”
医生很满意他的表现，继续说：“当时的精神力恢复仪并没有被发明出来，而因为他的体制非常弱，即使打了神经纾缓剂，又采用了最先进的生理恢复仪器，仍然阻止不了他生理上的恶化。而且他的精神力恢复的非常缓慢，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挺不过来了。”
“后来他挺过来了？”艾利问。
医生点点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他不仅挺过来了，而且还顺利上升到接近a的水平。当时送他来的舍友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大概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他趴在床边，跟病床上的病人说，‘你一定要挺过来啊，你不是说你要成功毕业，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吗？难道你就甘心这么轻易的认输？’”
“然后奇迹就出现了。”医生的满是感叹和不可思议目光，好像突破了时空的限制，重新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幕，“他的精神力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速度上升，然后完全恢复到他本身的水平，但是这并不是尽头，他的精神力一直往上升，直到升到距离a级只差一线的时候，才停下来。他的天赋进化了！就和你一模一样。”
艾利不以为然：“天赋进化虽然少，但是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
“不不不，这不一样！”医生打断他的话，眼里闪现的是一种让艾利难以理解的狂热，“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后来声名远扬的天才理论科学家，海曼啊。”
这个名字艾利曾经听过，机甲从纯手工操作转向半精神力操作，就是归功于他的理论——被称作海曼理论的关于神经信号和机械信号的转化的理论。
他认为神经信号和机械以及电子信号是有相同之处的，通过模仿生物神经来感知精神力，识别信息，然后转化为电子信息，发布给光脑，由光脑转输给机械零件，从而使机械发生动作。
——而如何将生物神经信息转化为电子信息，如何制作生物神经，这一系列的难题的解决都有他的参与，他的理论和贡献为联盟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即由精神力控制的生物半自动化时代。
然而在二十多年前，他从自己的居所直接消失了，桌子上还有没喝完的半杯茶和没落在地上的抽完的烟。最初联盟以为他是被个别组织或者是潜入的外星生物带走，组织了庞大的搜寻机构来寻找他，但是却没有丝毫线索。
他的居所被军队和科学家们翻了个底朝天，门口的录像被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联盟里从大到小的所有民间组织都被调查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找到他。
——联盟最伟大的理论科学家就这么消失了。
他的一生都非常具有传奇性，据说他最开始只是一个b级天赋的学生，在后来的十多年中，天赋不断地进化，达到了s级4200的高度，是有史以来，联盟中最高的天赋拥有者。
第18章 线索
“你不知道吧。”医生情绪激动地说，“他的故乡就是e105星，他曾经在学院里渡过了三年的时光，我亲眼看到他从b级，到a级，三年间一共进化过三次。第一次是那次，到达b级顶峰，第二次则是进化成为a级，第三次进化成a级中阶——这是联盟史上从未有过的。”
艾利仍然不明白这和医生说的心灵的力量有什么联系。
“也许是偶然。”他说，“毕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既然天赋能进化，那么有人能在短期内高频率的进化也不是不可能。”
医生摇摇头，道：“他有很强烈的求生意识和进步意识。我认为是这个直接促使了他的天赋的进化——从进化论来看，进化意识就是促使生物进化的一大因素之一，甚至在某些时候会起到主导基因的作用。你知道他第二次进化是怎么发生的吗？”
“怎么发生的？”艾利顺着医生的话问。
“也是由于一次生命危险。”
医生喝了口茶，道：“他二年级的时候，由于太过优秀，惹来同班同学的嫉妒，被人从学院的资料室二楼推下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濒临死亡，当时医院立即进行急救手术，手术过程中，他的精神力不但没有因为身体的衰落而减弱，而是再次发生了第二次进化。”
“之后的天赋进化，也都是因为他遇到了危险，才发生进化。所以我才认为，是由于强烈的求生意识和进化意识导致的精神力的进化，而这些意识都是由心灵产生的——”医生顿了一下，道，“为此我作了十多年的研究，但是因为缺乏一个例子，而导致研究长期处于停滞状态。”
艾利淡淡道：“这也是你为什么找我来配合你实验的原因？”
医生坦然的点头：“对，你是这十几年来，我见过的第一个在危险之中进化的人，和当年的海曼，非常像。”
艾利轻轻出了口气：“我恐怕没有他那么强的意识。”
“但是你们有一个非常大的共同点。”医生道，“当年海曼昏迷的时候，精神力也曾一度达到了四千三，然后又马上降下去，保持在b级顶峰的水平。”
“医生你确定？”艾利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意味着什么？海曼身上曾经发生过和自己相同的事，自己是死去然后再活过来的人，海曼呢？难道他也是这样？
——对于自己能重新复生的事，艾利还是非常在意的。
他对海曼的科学成果知之甚详，这得功归于学院开设的科学史课程。但是海曼的生平，艾利就一点都不了解了。没想到海曼身上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艾利决定等回去就去电子图书馆查询一切关于海曼的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医生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悲凉：“我当然确定，因为好几次，我都在场，亲眼看到了他的进化。”
“在进化之前，他身上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医生和海曼应该非常熟悉，艾利决定多打探一点讯息，“这样迅速的进化难道没引起联盟科学院的注意？”
“引起过联盟的注意。”医生道，“当时他们给海曼做了全身检查，包括大脑扫描和精神力波段分析，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只好把这一切归于海曼本身——毕竟联盟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天才，有人能不停地进化，也许只是人类历史上又一个天才诞生的前兆。”
艾利问：“既然科学院检查都没有问题，医生您……”
“他们检查没发现什么，也许真的就只是没发现什么。”医生打断艾利的话，眼里又出现了之前的狂热，“有些东西海曼没和他们说过，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海曼的。”
艾利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医生的目光却忽然警惕起来，并不接他的话，而是站起来道：“我先让你看看我的研究成果吧，今天叫你来，主要是要和你说清楚我的研究方向，方便之后研究的进行。”
医生推开后面的门，有一道楼梯向下通往地下室。
“下面是我的实验室。”医生对他说。
艾利跟在他后面走下去，四下打量一番。
地下室顶上装着无影灯，把里面照的如同白昼。靠左边的墙上是一列书架，摆满了书籍，墙上的三维光电屏上，光影不断地变化着。
四周有不少古怪的仪器，艾利根本认不出来。墙角有几个铁笼子，关着几只巴掌大的生物，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两人。
光电屏是生物神经生存模拟器的内部投影，实验室里有神经反应测试器，精神力刺激反应器，变量数据分析仪——医生一一给他介绍，艾利耐着性子听，他对医学和生物学一窍不通，医生却丝毫不在意他敷衍的态度。
“我在过去的几年里，拿动物做过实验，可以发现的是，动物在濒死之际，他们的精神力会有一定幅度的增长，但是提高的幅度不太高，而且在身体恢复正常以后以后，精神力也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医生说，“我记录了数千组数据，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组能重现当时海曼的那时候的情况。”
艾利问：“有没有想过，可能是研究方向错了？”
“不会错！”医生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他：“海曼曾经听到过……”
医生忽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嘴。
“不会错的。”医生淡淡地说，“我相信自己。”
海曼听到过什么？艾利脸上毫无波动，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了揣测。难道是和自己一样，听到了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
之后海曼无缘无故的消失，是不是也是因为和这些实验有关？
自己会遇到同样的事吗？
艾利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着痕迹的说：“医生，他是不是听到过什么声音，我那个时候好像也听到过什么……”
第19章 实验（捉虫）
“你听到过什么？”医生连忙问道。
艾利摇摇头：“当时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海曼他……听到什么了？”
医生转移了话题，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晚上有空吗，有空我想做个小实验。”
艾利点点头：“有。”
医生正要送他出去，艾利忽然停了脚步。
“医生，记录你存放好了吧？”他问道。
医生知道他这肯定会问到这点，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放好了，你放心，不会让别人拿到的。”
艾利长出了口气，说：“那就好。虽然我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秘密，但是还是不希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医生又笑了一下，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往厅里矮柜那边扫了一下。艾利把他的眼神变化都收在眼里，心里立刻就明白过来，有记录的存储卡之类的东西，应该就是被放在那里。
“放心好了，你只要做到你答应的，我就不会把记录交给别人。”医生说。
艾利也露出一点微微的笑容：“还没问医生如何称呼。”
“奥比。”医生道，“莱安，非常感谢你。”
艾利转过身，背对着他挥挥手：“晚安，奥比医生。”
第二天是跟随玛丽安学习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玛丽安给他讲解了现今的一些新的科技和机械中普遍使用的技术。机械制作的范围非常广，玛丽安主要侧重于武器方面。
正好多年前艾利学习的也是武器方面的制作，这让艾利学习起来非常快，让玛丽安格外惊叹。
晚上的时候他吃过饭，就去了奥比医生的研究室。
奥比医生带着他进入地下室，艾利看到研究室里多了一台精神力锻炼器。这种仪器是用来锻炼精神力的控制力和韧性，对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大，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的耗尽人的精神力。不过仪器一般会设有临界值，会在使用者精神力达到某个值的时候自动关闭以保护使用者。
艾利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医生。
医生道：“我想试试能不能重现那天你在医院的情况。”
医生说：“坐下来。”
精神力控制器前面是个座位，艾利坐下来正好对着瞳膜锁定孔。医生开启了仪器，嘀的一声，瞳膜锁定，精神力波段锁定，艾利立刻感觉自己拉扯进了了一个庞大的星海世界。
茫茫宇宙中，无数星辰缓缓地运行着。医生并没有完全开启仪器，只是先行锁定了艾利的精神力波段。
艾利知道医生的想法，他想通过控制机耗尽自己的精神力，然后看看自己是不是如同当初一样能够迅速的恢复过来。
艾利感觉到手臂上被扣上了什么东西。
医生向他解释：“身体检测仪，为防万一。我准备好了急救设备，你放心。控制器我关掉了临界值，待会你的精神力被耗尽，控制器才会停止运行。”
“明白了，开始吧。”艾利道。
精神力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向外飞去。艾利上辈子用这种仪器锻炼过无数次，他熟练地控制着自己现在微弱的精神力，顺从着星河里星球的的运转，消去越来越庞大的的拉扯力。
精神力飞速的消耗着，身体开始的发软，脑子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疼痛。
艾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控制仪长鸣一声，自动关闭。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墙角的床上。
艾利甩甩头，清醒了一点。
医生站在床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
艾利下床，摇摇头：“没有。”
他确实什么都没听到，精神力耗尽的时候，生理功能紊乱，浑身痉挛，头痛欲裂。直到大脑深处涌起一股精神力，补充了耗尽的精神力，他才醒过来。
——这次并没有上次的那种庞大的精神力涌出，也没有听到那种声音。
艾利有种直觉，听到那种声音并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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