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回去吧。”
三人就这样走出了酒吧。
吉田也为了掩饰而向夏娜说道:
“我去厨房把蛋糕和果汁拿来吧。”
“?……嗯。”
酒吧的门关上后,室内就恢复了短暂的静寂。
在暗淡的照明光中,玛琼琳把视线往柜台面上挪去。
酒瓶和酒杯,都被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
一想起逞强的少女把那些东西摆出来的样子,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从笑容中感觉到搭档失去了饮酒时的对象的寂寞…
“嘻嘻,对女孩就这么爽直地给出建议呀。被那两位知道肯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哩,我残酷的师傅玛琼琳·朵?”
从脚边的格利摩尔传出马可西亚斯的嘲弄般的声音。
这次玛琼琳没有一脚踢开,而是用手指玩弄着然后轻轻地笑道:
“那当然了。女孩子跟越挫越勇的男孩子不同,无论是身和心都必须小心培育,不然就会马上枯萎的呀。”
“哈哈哈,果然很清楚嘛。”
“嗯。当然很清楚。”
说完,玛琼琳一脚把格利摩尔踢开。
从复习会回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已经接近零时的坂井家。
跟悠二房间相连的狭窄阳台上,悠二和夏娜并排在太窗的窗框上。
这是他们每天必做的夜间锻炼。虽然平时是在屋顶上设置封绝后再进行的,但今天因为没有特别的课题,所以就躲在这样的地方坐着。
刚准备开始锻炼的时候,悠二忽然出了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呢。”
“你是指什么。”
从夏娜胸前的吊坠克库特斯传出了亚拉斯特尔的回应。
悠二只用了一句话回答:
“就是今天一天的事。”
修长得出意料的双腿惰性地伸展在阳台的地板上,两手放在身后作为支撑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运动装。
“?”
在悠二身边抱膝而坐,歪着脑袋的夏娜,身上穿着刚回平井家换上的尺寸稍大的睡衣。
两人也是跟往常一样的打扮。
“如果你真的有意向人倾诉的话,就说的明白点。”
亚拉斯特尔责备了他的回答不清不楚。
悠二搔了搔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了,三天前,那一天在屋顶上跟大家碰面的时候,我是密斯提斯的事被他们知道…我当时就很担心,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因此而向坏的方向改变。也可以说,我很害怕。昨天早上,跟佐藤和田中,还有吉田同学…”
悠二很顺口地说出了那个名字。也看不出有丝豪的抵抗感。
这件事,就仅仅是这件事,夏娜就感觉到胸口涌过一真剧痛。
(我明明在这里啊。)
与悠二的一切,都会使自己的心生动摇。就像那次战斗中一样,既害怕,又讨厌。
“…见面的时候,我也很担心过会生那样的事。但是,大家的反应都很普通,以一如既往的态度对待我。我虽然很高兴…但内心某处,却变得很奇怪。这真是的我曾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的,却因为那些失去的东西而产生的痛苦吗?”
“……”
亚拉斯特尔没有回答,继续让他说下去。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那一次的目的是为卡姆辛送行…那么在那个地方的我们,仍然是身在夏娜被他们这边的世界,这样理解的话,也可以说的通。
(夏娜她们…这边?)
少女对她这种说法产生了某种不自然感。
“可是,还是这样…今天一天,在这样真真正在正属于我的日常生活的时间里,也无风无浪,平平常常地度过了。到学校去,跟同学们见面,听老师讲课,午休跟池混在一起,吃着吉田同学做的便当。互相开玩笑,加上绪方同学一起开复习会…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跟平常一样。跟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改变。完全一样。”
(…悠二他…)
悠二他,好像把他自己放在跟我不同的立场上说话似的。
夏娜对他这样的想法,感到非常不服气。
“当然,我也并不是希望被人家欺负。我也希望能跟平常一样,但我实在不感相信,竟然会像理所当然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还以为感到某种寒意,或者开始被疏远的。我也做好了那样的准备,将这样的对待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是…”
“悠二你…”
“咦?”
突然被插了一句嘴,悠二把视线转往自己身旁。
抱膝而坐的夏娜,脸向着正前方。紧紧地抿着唇。即使不是悠二,也可以察觉到,在她嘴唇上浮现出来的痛苦。
“怎,怎么了?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悠二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地道歉。
夏娜摇了摇头。黑在风中飘舞,在夜色中反射出亮光。因为回家前在坂井家洗了澡,那种洗露的香味轻轻的擦过了鼻孔。
悠二不由得陶醉于眼前少女的身影。
但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火雾战士。
当飘舞的秀突然沉静下来的时候,刚才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了悠二的疑问和困惑。她的脸,依然是向着正前方。
“所谓的日常,并不会因为知道了事实,就轻易地被破坏掉。一直以为来你,都在证实着这一点。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困扰,仅此而已。”
夏娜平时对悠二用惯的第二人称,这时候听起来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亚拉斯特尔虽然听到,但也由得她继续说下去。
“佐藤启作,田中荣太,吉田一美,他们就算知道了你并不是人类,也没有任何对这个事实采取任何措施的能力。”
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自己。
这个优越感,使夏娜的独占欲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不像火雾战士和使徒那样,既没有左右你存在的能力,也没有利用零使迷子的力量。不管真相如何,只要对一直以来他们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就会凭着惰性而生活下去。”
“惰性…”
现在作为人类的自己的生活,跟人之间的关联,因为这些完全没有改变而自以为抓住了的希望,却被过于无情的话语所否定,悠二的脸也变得极为苍白。
夏娜尽管感觉到他的变化,但也只是用手抱紧了双膝,继续说道:
“不过总有一天…”
她没有停口。
“……”
亚拉斯特尔正想说一句类似忠告的话时…
“他们中的某些人…”
她却以自己的声音将其盖过,继续自己的话。
“不久,你就会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和谐感。你因为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而将生于人类成长有所不同的变化。真正的坂井悠二就是这样的存在吗…你到时候就会抱有这么一种想法。那个,将会把你一直以来的生活,以及他们态度一一削掉。”
这将会让悠二伤心,现在也已经在伤心了。
可是,她还是用颤抖的双肩,继续说道:
“感觉到寒意和被疏远这些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然后慢慢增大的那种形式生的。开始那段时间,就正如你今天所感受到的,跟一样的日常,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朋友。而寒意和疏远,将不断地将这些事物一点一点地削弱…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
作为自己,作为一个火雾战士的自己,就只能够这样子把这个世界的真实说出来,不能像吉田那样,凭着感觉来说话。
因为这才是自己,一个作为火雾战士”炎灼眼的杀手”的自己。
悠二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
当我失去了这个自我的时候,他甚至会为自己生气。
所以,就更应该坚定自己的这个存在
作为一个强大而自豪的火雾战士的存在。
“悠二。”
来这里之点从来没感觉到过的自己,那个“并非作为火雾战士存在的自己”的渴望,差点就要化成声音了,她拼命地将其隐藏起来,对最近洞察力变得更敏捷的悠二说道:
“你,是在我身边的存在。”
“……”
就在身旁,却不能与其正面相对的少年,先是稍作沉默,然后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又没有吸取教训,还想寄希望于曾经是人类的自己呢。”
夏娜仍然望着前方。
悠二也没有看身旁的夏娜,向着前方说道:
“对不起,夏娜,亚拉斯特尔。不久前我才誓‘一起努力到出的那一天‘……却因为吉田同学…”
悠二停顿了一下,打算先选择适当的语句来说。这并不是该对火雾战士说的话。
(我不能让夏娜听到这样的话。)
看到少年犹豫不决的态度,夏娜感到一丝的生气和无奈,更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焦躁感。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正因为互相都希望那样,他还是对词语进行了选择。
“…说出了‘类似挽留我那样的令人高兴的事’。再次让我有了不切实际的梦想。”
身为密斯提斯的少年,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正是梦想中的画面。
“一直留在这个城市,跟夏娜每天早晚进行锻炼,妈妈和亚拉斯特尔时不时通通电话,让池教我学习和功课,跟佐藤和田中谈一些有趣的话题,中午吃吉田同学做的便当,跟绪方同学和其他同学上课,一起玩,在街上买东西边走边吃,还有看电影,或者只是在一起走路也好,那样的‘梦想’。”
梦想与梦想,在这两个词之间闪过的东西,随着话语的终结而消失。隔了一段用以依依惜别这个梦想的空白后,悠二亲口说出了夏娜和亚拉斯特尔绝对不会代自己说的宣言:
“其实明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呀。”
夏娜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在一旁听着他的梦想,体会到其重量和重要性。
但即使如此,夏娜还是点了点头。
如同要惩罚悠二般,夏娜噘起嘴道:
“你这个骗子。”
“唔。”
亚拉斯特尔也像是同意般嘟哝了一声。
而悠二对此只能作出一丝夹带心酸的苦笑。
夏娜突然迅抓起了悠二的手。
“哇?”
之前两人都有所顾忌而只敢将指尖相连,而现在,夏娜将力量注入她那温暖柔软的小手,紧紧地将悠二的手握住。
“开始锻炼吧,先你得试着学习习惯存在之力,向体外展开。”
感觉着夏娜手上的温暖,骗子悠二再次坚定地回答道:
“嗯。”
断章将军之攻伐
在感觉不到一丝空气流动的重叠浓雾之中,一艘大型客船停靠在码头上。在那像黑色绝壁般耸立的船体上,有着久经风雨波浪拍打的痕迹。船虽然很大,但上面却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被立于码头上的稀疏街灯,隐隐约约映照为位于浓雾深处的一个人影。
这时候,在尖尖船头的甲板上靠近港边一侧的栏杆附近,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亮光。
那是浊紫色的诡异火焰。
那上下轻微摇晃的火焰,原来是来自黑影嘴上的烟草。
“将军。”
唰的一声,从吸着烟的男人上口,落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只看上去既像大鸟又像人的怪物。
那只面向吸烟男人敬畏地单膝跪地的怪物,身上没有类似人类的头,胸部闲得极为突出,身体虽然是人类的形状,然而全身却为野兽的体毛所覆盖。
这个就其所外表说可称作鸟人的怪物,在胸口处现出了眼球和裂开的嘴巴。它以男人的声音说道:
“包围网已经完成。而且对方目前还没察觉到自身已被包围。”
听了男声的无头鸟人的报告后,被称作为将军的吸烟男人以混杂着一丝嘲讽的苦笑作答: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被派去包围的部队有一大半是自在师嘛。如果这样也被现,贝露佩欧鲁那老太婆千年以来所主张的‘作为组织的强大力量’不就成了大笑话?”
现在虽然是半夜,将军却仍戴着墨镜。在那墨镜的深处,眼眸中的嘲笑意味清晰可辩。他身材高挑,身穿深黑色西服,白金色的头被梳成大背头。全身散出身旁的鸟人之辈所无法比拟的异常强大的存在感。”
那位将军简短地询问道:
“多雷尔之团的外界宿吗…我们让他们逃掉过几次了?”
“除了杂兵以外,在这两百多年来,已经让他们逃掉了五次了。”
鸟人如同要低下并不存在的头部一般,将身体前屈。
“守金库的和带路的都没有处理掉吗。原来如此,怪不得欧洲的火雾战士安然无恙呢。”
“这真是让人汗颜…实在没有辩解的余地。”
“算啦,多亏你们这些家伙没能力摆平这些麻烦事,像我这样的家伙才能够在组织里立足。如果要我为了那些不需要保护的人奉献自己,那就算是我‘千变’修德南有多大的能耐也只能闲着没事干了。”
因为不明白将军的话意,鸟人沉没不语,将身体弯得更低了。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噗”的一声,把叼在口中的烟吐到海里后,“化装舞会”三柱臣的其中一柱…将军“千变”修德南,将右臂大大地往旁边一伸。
突然,从他的手掌里张开了一个露出獠牙的大口,从口里滑出一个色泽暗淡的物体…以其长度来说绝不可能藏在手掌里的物体。在这棒状物体的末端露出的同时,修德南便马上将其抓起,然后大力一挥,换手握住,“哐啷”一声,将棒状物的一端重重地击在木甲板上,连铺在下面的铁板都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凹陷。
“噢。”
鸟人不禁出感叹之声,抬头望着那件物体。那是一把长度比身材高大的修德南还要高出两倍的钢枪,不仅径口粗,而且有着大而长的刃部。
“这就是宝具‘神铁如意’…!!”
“你是第一次见人用这个吗?这个东西很不赖哦。”
不知何时,修德南的脸上充满了残暴的笑意。握着钢枪‘神铁如意’的手臂,也开始充溢出浊紫色的火焰。
“是。是!那么,我马上出全员进攻的信…-。”
“不需要。”
修德南不由分说地打断鸟人的话。
“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看吧,其他的家伙也是。”
“可,可是…”
修德南不耐其烦的说:
“之所以让你们包围敌人,只是为了让你们给我收拾残局,干掉从我手里逃脱的漏网之鱼而已。我既不想让你们妨碍我执行久违的御命,也不喜欢白白让士兵送死。而且神铁如意一使将开来,是无法手下留情的。”
将军的轮廓开始摇晃,慢慢生变形。
鸟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一下将军的样子,然后又再次伏下。
“是,那么请您尽情地施展吧!”
“嘿嘿,你们的说话方式有点老土了,有空就看看电视学学新东西吧。”
修德南獠牙毕露地笑道。他那摇晃的轮廓,从背后伸展开巨大的蝙蝠翼。在振翅数回激荡起烈风后,修德南踏出以其外表无法想象的沉重一步,从船上展翅飞落。
在下落的途中,他先是滑翔了一段距离,然后就如同巨大蝙蝠般飞翔了起来。
在浓雾的风中,持枪飞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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