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那家伙”的名字,可怕程度、特征,全部听夏娜提过,这三个“使徒”前来御崎市的目的,则是听玛琼琳说过。修德南既然是高手就更不在话下,应该有办法说服他相信这个不自然的状况,进而产生警戒心才对。
现这个寄托了一线希望的方法之后,悠二努力抱持自然的姿势,不过事实上,他一直保持与修德南不期而遇的姿势,一副呆愣的模样。
“……?”
结束热身运动之后的修德南,正欲前往援助似乎已经陷入困境的兄妹,途中只不过想确认一下才回到这座御崎大桥,岂料……
(这小子是谁呀?)
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入侵者。隔着墨镜观察对方,现既不是火雾战士也不是“使徒”,那就是“密斯提斯”了。
当初“爱染兄妹”跟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一思及其中的含义,顿时不寒而栗。慢慢的,凝聚全身变形的力量,语气严肃的质问道:
“……小子,你是什么人?”
(来了!!)
总是紧张得腹痛、头晕、耳鸣,悠二仍然缓缓积累力量,开口答道:“……我乃……”
透过可以压低得声音,说出惊人的回答。
“‘天目一个’。”
那是,曾经挥舞着「贽殿遮那」,不管火雾战士还是“红世使徒”,一律赶尽杀绝的骇人怪物之名。如同其本体那把武士大刀一般,完全不受任何自在法的干涉,一股脑循着“红世”的气味一路追杀,有史以来最为骇人听闻的“密斯提斯”之名。
既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悠二这个存在自然具有这个可能性。
果不其然,修德南瞠圆了墨镜之下的双眼。
(──上当了!!)
悠二隐藏作战成功的得意笑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能蒙到什么程度?他决定尽可能狐假虎威,能演多久演多久──
“咯啊啊啊!!”
修德南冷不防咆哮出声,同时双臂变成虎头,如同拔枪扫射一般不断打出火焰弹,火焰弹炸碎了脚下的路面,陆续命中可疑的“密斯提斯”,引浊紫色的炸裂以及冲天的火焰弹。
然而……
“唔……!?”
当浓烟与火焰逐渐褪去,“密斯提斯”“果然”毫无伤,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
面对这个确认的结果,修德南露出苦涩的表情,持续伸直双臂的虎头,采取警戒状态。假如传说属实,那对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施展如何惊人的斩击攻击他。
终于,面对的“天目一个”伏下脸,放低姿势,双手手臂牢牢摆在左侧腰际。那个姿势看起来就像即将拔刀一样。
只能看出掌心凝聚了微弱的“存在之力”,事实上完全看不见刀在哪里,架势也让人觉得是个门外汉,不过绝对不能因为这样就轻忽大意。反倒是很难预测刀路与节奏,无法随便采取攻势。
“啧!”
对于在意想不到的地点,意想不到的时机出现的强敌,修德南不禁咂嘴,自己也紧张起来,等待着这个恐怖的“密斯提斯”的一击。
(听说他早就消失了……难道是因为,只要“贽殿遮那”还在,就能自由的现形?原来如此,难怪获得“贽殿遮那”的火雾战士都会实力大增。)
修德南从疑问当中做出了错误的解读,脸颊浮现狰狞的笑意与冷汗。
相对的,悠二则是……
(差、差、差、差、差点……差点以为会没命──!!)
拼命压抑剧烈的心跳所造成的颤抖,伏下受到重击而模糊的眼睛,勉强敷衍过关。
正面接下修德南的火焰弹那时,当然不可能完全无所谓,其实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全身僵硬的杵在原地而已。之所以能够避开火焰弹的攻击,全仰赖穿上绳子挂在胸前的宝具,也就是驱火的戒指“蓝天”的功劳。内心安的庆幸,还好在来到这里以前先去上过洗手间。
这个拔刀的姿势,是粗略模仿夏娜在每天早上的特训中挥舞半截木棒的动作而来的。事实上也是在浴室里偷偷尝试模仿那个帅气姿势的羞人行为的产物。
(……可……可是,做人不能太担心……所谓,塞……塞……什么福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总之对悠二而言,虚张声势的王牌已经奏效。奇迹似的,修德南顺利上钩。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效果能够维持多久。
(到……到头来……最后还是要依赖夏娜……)
不过,希望她可以稍微夸奖他一下,他心想。
等一下,玛琼琳·朵还活着。
“…………啊,原来……”
从昏厥当中醒来,想起自己所处的状况,她恍惚地出声,看来她是被压在瓦砾堆里仅存不多的空气缝隙当中。想起自己所处的状况她挥了挥衣服,从狭小的空间站起身来。
一直夹在她腋下的“格利摩尔”,“噗呼”一声喷出深蓝色火焰。马可西亚斯轻佻的笑声响起:“嘿、嘿、嘿!哎呀呀,你的好死不如歹活可真令我感动呀,我顽强的生命玛琼琳·朵!”
理解所有的状况、声音与内容之后,玛琼琳泛起疲惫不堪的表情。
“……我真的以为我会一命呜呼。”
“呼──说什么?看准了接下来那家伙的一击的时机放出替身,同时抹消气息,手法还真是细腻周到嘛。”
玛琼琳从这个伙伴的话的语当中,感觉到搀杂在其中的些微嘲讽。于是不悦地压低声音询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嘛,意思就是,当你不断逃避现实、企图欺骗自己的时候,后悔的种子已经越长越大了。”
感觉被戳中了心事,然而玛琼琳撇开视线。
“哼,我根本就不会后悔……这个空壳本来就是空无一物,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目标了……”
“那‘银’怎么办?你要放弃追杀了么?”
只有柳眉微微一颤,可惜,那股动力立即萎缩。
“……反正只要一直等待,那家伙自然就会出现不是么……?所以,我根本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啊。”
“……”
没有回应,玛琼琳庆幸的结束了烦人的话题。
“那么,接下来,总不能一直埋在这个地方吧,外面不晓得怎么样了……启作、荣太!目前自在式的情况如何?”
“……”
马可西亚斯沉默不语,火焰逐渐转弱。
“喂,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没有回答。
“……紧张什么,现在又不是在战斗当中,大可说话没关系。”
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启作、荣太,快说话呀!马可西亚斯,现在怎么搞的?通讯的自在法没有中断吧!?”
“……”
对于玛琼琳的追问,马可西亚斯并没有回答,仅仅,把火熄灭。
玛琼琳大吃一惊。
“喂,怎么了?”
黑暗之中,马可西亚斯慢慢说道:“刚才就一直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
“────呃?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无法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启作!!荣太!!”
面对一片死寂,玛琼琳不断怒吼。
“该不会被‘千变’现了吧?还是那对兄妹?怎么会这样……等一下,马可西亚斯,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没有回答。
没有任何人回答。
只有黑暗包围着她。
短短几秒时间,也令人难以忍受。
“马可西亚斯!!”
玛琼琳高声咆哮,对着眼前的黑暗挥拳,最多只是传来一声闷响而已。
终于,听见一个微弱的答案。
“这就是你期望的结果,我怠惰的笨蛋玛琼琳·朵!”
“什──!!”
充满露骨轻蔑的这番话,让玛琼琳哑口无言。
“不会后悔的空壳?在你大言不惭的时候,就是这副狼狈样,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什么也不做,到头来,才会演变成这个局面……你还是什么资格抱怨?”
她整个怔住。相处了数百年的这位爱拌嘴却温柔的巨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抱着如此露骨的恶意指责她,一次也没有。
面对呆若木鸡的她,马可西亚斯毫不留情的乘胜追击:“当荣太问你有没有感受到使命的时候,你怎么回答?”
(──“我做事一向很随性,管他什么使命不使命的。”──)
“当启作希望你保护他们的时候,你怎么回答?”
(──“保护?事到如今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完全不痛不痒。”──)
“全部都是,你所给予的答复……无药可救,任性到了极点的,你的回答。”
“……”
对于自己的愚昧,玛琼琳深受打击,被戳中痛处的沉重感令她倍感挫折,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完全没有以上这回事。
“──还没!!”
她拼命挣扎,一拳挥向眼前的黑暗,尘埃华丽哗啦地飘落。
“只是一时通讯中断而已吧!!”
“没有你或我的指示,他们两人事不可能擅自离开岗位的。”
一反常态显得安静的马可西亚斯条理分明的分析,她也听不进去。所谓的挣扎,只是来自一股情绪罢了。再次挥拳,磅的一声受到冲击的瓦砾不断震动。
“也许是遇到‘使徒’的攻击,溜之大吉了!!”
“‘玻璃坛’是无法显示‘使徒’的,等到觉的时候就是丧命的时候。”
无论对方再怎么正确,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完全不愿承认,反抗、挣扎、再次挥拳。“啪”的一声传来了一个重重裂痕的声音。
“你看见了么?听见了么?又还没有确认过!?”
“这时候就算赶到了,一切也结束了吧,希望至少会留下吃剩的残渣可以制成火炬。”
继续挥拳。喀擦一声出重物之间的摩擦声。
“那么就算是火炬也好,按照他们的希望带他们一起走!!”
“存在已经丧失就太迟了,也失去意义了,既然这么后悔,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好好珍惜?”
这次双掌同时“磅”的一击,凭靠着瓦砾用力敲打。
“──可是!让我休息一下,放纵一下有什么关系!!我这么努力了好几百年,突然这一切一夕之间全部被夺走,我根本没有办法马上调适过来啊!”
马可西亚斯“哈!”的一声嗤笑之以鼻。
“如果可以这么自由,那就世界大通、天下太平了,也不需要咱们了吧。这个世界‘最无法掌控’的一点就是,无论进攻防守都是为所欲为、任人高兴,谁也逃避不了属于自己的责任……事实就是这样。”
面对毫不留情的宣誓,她一时无言以对。
调整紊乱的呼吸之后,再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玛琼琳终于开启沉重的嘴唇:“……没有好珍惜的,是我的错么……?”
马可西亚斯不假思索回答:“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也是你的自由。”
“………”
这次过了短暂的沉默,玛琼琳说道:“………………其实这次,并没有想毁掉的,反倒是有想保护的事物。”
深蓝色火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又是一样,知道失去一切之后,才在瓦砾堆当中后悔自责、匍匐在地、重新来过。”
最后火粉凝聚,燃起一缕小小的,如同蜡烛一般的火苗。
“就──是这样没错。你不是早就做好选择了?当失去一切之后,接着在到此为止以及从今以后都无法改变的地方,再次重新站起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会心想算了,反正认了,不会弃之不顾。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才会把我的火焰寄宿在你身上。”
点燃的火焰徐徐照亮了她,她身体表面不延烧。
“又要重新振作起来了……只是……没想到,真的,非常……难过。”
“真想让他们两人听见这番话……那么,接着打算怎么办?要继续躲在这里,等风波平静下来么?”
充满强烈怒气与决心的美丽容颜,包围在业已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怎么可能,我‘可爱的跟班’遇害了,就算是出于我的失踪,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嘿嘿……那就走吧!”
“彭”地一声纵身一跃,轻盈飞舞,第二次跳跃,如同炮弹弹出壳衡出。
轻而易举地冲破包围自己的瓦砾,一鼓作气的来到地表。
撞歪钢筋,踢碎水泥,傲然矗立在瓦砾顶端的是……
深蓝色火焰所形成的,短小矮胖的怪兽。
耳朵直直竖立,眼鼻穿成黑洞,露出一排锯齿状尖牙,高声嘲笑的正是──“蹂躏的爪牙”的火雾战士,“悼文吟诵人”身披的火焰外衣“托卡”。
这是在下方,有两个人……
“呃,啊!?”
“唔哇啊!”
见到这个情形,不禁吓的跌倒。
“──────啊?”
玛琼琳站在顶端,愣怔地俯望这两个人。
“……启……作,荣太……?”
原本以为已经无影无踪、消失不见的两个人,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全身沾满水泥粉尘与煤灰,整个人脏兮兮的。看样子他们正在合力挖掘这堆瓦砾。
耳际传来“咯、咯、咯……”极力憋笑的声音。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盛怒至极的玛琼琳语气打颤。
“嘿、嘿嘿、嘿!哎呀,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偶尔也会露出单纯的一面嘛。”
“你、居、然、耍、我……笨蛋马可!”
托卡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或是猛烈燃烧。
“哪~有?我是说:‘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可完全没有提到两个人挂掉哦?他们两个人也是听到我说‘被埋在这里’。才会赶过来,从头到尾,还不是你没有把话听清楚,嘿、嘿、嘿!!”
“……我说,你……啊……!!”
玛琼琳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脑血管断裂的声音。
“玛……玛琼琳大姐!!”
“大姐──!!”
两人从下方攀着瓦砾爬上来。
他们都平安无事。
“……”
玛琼琳看见……
“……──”
他们沾满粉尘与煤灰的全身,血迹斑斑的手掌,哭得稀沥哗啦的脸庞……
“────────”
感觉激昂的情绪突然转移道另外一个方向。
(────────唔……唔哇,等……等等!?)
明白刚才自己完全没有表露于外的心情,现在正在托卡之中宣泄而出,她开始心焦,若是以目前这个状态开口说话,绝对会露出马脚。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其实托卡怪兽的肩头正毫不掩饰的颤抖不已。
对着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攀爬上来的两人,马可西亚斯语气开朗喊道:“噢哦,你们两位!玛琼琳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气急攻心,正式愤怒至极的当头,一摸到铁定被烧伤哦。”
“呃,可是……你们没有受伤吧?”
佐藤有些担忧,马可西亚斯态度轻松地加以保证:“嘿、嘿、嘿!这点程度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们这位不死之身的玛琼琳·朵。她现在反而是恨不得马上跳进战场呢!”
“这点程度……”
田中扫视形同遭到轰炸后的瓦砾小山。
“你们赶紧回‘玻璃坛’吧,她目前正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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