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见状欲跟进去,却被离愁拦住。离愁拉拢房门,而后转身背对着门。
小七见状好奇问道:“离愁姐,昨日夜里南宫小姐是怎么呢?”仿若发了疯一样。
昨日离愁唤了小七进屋送热水,所以小七见了南宫婉发狂的样子。
离愁神情严肃地看着小七道:“昨日之事你最好忘记,任何人都不得提。否则——”昨日菡妃和绝命谷谷主抱着南宫小姐回来时自个也惊住了。从南宫小姐当时的情况来看,她自然猜到南宫小姐经历了什么。
小七一听顿时严谨了神情点头,“离愁姐,我知道了。”
小七是个机灵人,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不该知道的道理。
屋里——
顾梓菡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南宫婉坐在床榻上,神情呆滞。
顾梓菡在床榻边坐下,轻唤了其一声,“婉儿。”
南宫婉缓缓回头看着顾梓菡。比起昨夜的癫狂,如今却安静得让人担忧。
“七哥哥,他好吗?”低哑的声音从南宫婉嘴里发出。
顾梓菡瞳孔微闪,而后点了点头,“七爷一切安然无恙。”
顾梓菡的一句安然无恙让南宫婉身体不由地一僵。她果真是中了轩辕怆的计谋。
看着南宫婉如此,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难受。
“何夫人呢?”这是南宫婉说的第二句话,声音依旧低哑,却掩饰不住恨意。
“她死了。”顾梓菡淡淡道。
南宫婉低头不语。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婉儿眼里的愤恨没有因为听到何夫人死而消减稍许。原本打算告诉婉儿何夫人身份的心思立马否决了。如若婉儿知道何夫人是自己的亲姐姐,所受到的伤害恐比此刻更大。被亲人伤害的痛和恨她很清楚。
便是外人给的千刀万剐,却也不敌亲人的一刀。
“菡,我很傻对吧。”这是南宫婉的第三句,却是笑着说出的。一夕间,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顾梓菡看着其在眼前慢慢的消失。
“菡,我好痛恨自己的无知。”南宫婉淡淡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婉儿的话。人性本就污秽,原来的婉儿被保护得太好了,如今的婉儿似乎开始明白了这个世界。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地大。
“菡妃。”离愁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一碗药。
离愁走到圆桌前,放下木盘,而后端起药碗走到床榻前。这是昨夜菡妃让自个连夜出府买的。
方才见南宫小姐醒来,离愁让小七去熬好了送来的。
顾梓菡看着离愁手里的药碗,里面是什么自己当然知道。
“给我吧。”顾梓菡淡淡道,而后接过离愁手里的药。
“婉儿,把这个喝了。”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
南宫婉微微侧头看了眼顾梓菡手里的药问道:“这是什么?”
顾梓菡眼帘微颤,道:“这药里有一味麝香。”便是如此说,这药的作用婉儿当能明白。
果然,南宫婉听顾梓菡如此说,瞳孔猛地一紧,而后接过顾梓菡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顾梓菡接过空碗递给离愁。
此时,南宫婉躺下,拉过棉被盖在自个身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那你睡吧,我待会儿再让人来唤你用午膳。”说完起身离开了屋。
离愁跟着顾梓菡身后,踏出房门,而后转身将房门拉上。
但房门刚合上,里面便传来一阵低泣声,是那种很是压抑的哭声。
“菡妃,南宫小姐她——”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一眼,道:“你让人在房门外守着,有任何事便来告知我。”而后抬步离开。
婉儿,那个哭笑随性的女孩,如今却学会了隐忍独自低泣。当是不想让人看见其脆弱。如此的转变却是急迫,但却也是合情合理。经历那般,不管多天真无邪却也难单纯下去。
只是顾梓菡未料到的是,婉儿如今的转变在日后却也带来了太多的未知。
 ;。。。 ; ; 婢女跪地道:“奴婢不知道菡妃是不是听什么杂言而误会了我们家夫人。但奴婢觉得当是该将实情告诉菡妃。”
顾梓菡看了眼婢女不语。但就自顾自地喝着茶,给人几分清闲的感觉,但有些“心思”的人见此当会心生畏惧。但婢女却是少了那份心思。
婢女自顾自地道:“昨日南宫小姐来府里,菡妃和王妃都不得见。我家夫人正巧遇见,见南宫小姐面色慌张,便问了几句才知是七爷出了事。夫人见南宫小姐慌乱没了分寸,便好心为南宫小姐解难。当时,我家夫人想起前些日子听家里的哥哥说起二爷如今很受皇上器重,便让南宫小姐去找二爷想想办法。我家夫人还好心陪着南宫小姐一起去的。且到了二爷府后,夫人想起和二爷家的李夫人有些交情,便还先去求了李夫人。但后来被告知南宫小姐已经离开二爷府了。我家夫人还奇怪,但也不方便多留,便也跟着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南宫小姐会发生那般事。”
婢女一脸的诚恳,说到最后露出难过的神情。让人一眼看去却也找不出端倪来。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婢女一眼道:“说完呢?”
婢女为愕,点了点头。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夫人道:“她说的话,你觉得本宫能信几分?”这个婢女,一席话看似在替何夫人开脱,却句句将矛盾指向何夫人。
简单而言,一切事情都是何夫人所谓。不管何夫人有心无意,都与自个无关。
何夫人淡淡道:“漏洞百出的话,菡妃当是不信。”婢女为自保而说这些话,她当理解。只是,婢女的话太多漏洞了。便是最后一句,“南宫小姐”发生那般之事,她们如若是无心,又如何知道的。
婢女撑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夫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想夫人会如此说,岂不是不打自招了。难道说夫人看出了自个的意图。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你今日是打算‘坦诚’一切了。”
何夫人苦笑道:“妾身‘坦诚’与否重要吗,菡妃早就洞悉了一切,妾身便是打死不认,以菡妃的手段当也是能让妾身付出代价的。”
从外面传来二爷被刺的消息,她便知菡妃已经知道了一切。再多的强辩也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对于何夫人如此坦白,顾梓菡倒有些微惊。
“菡妃可否愿意听妾身一个故事?”何夫人突然道。
顾梓菡静默不语,心里盘算着何夫人的意图。
何夫人见状亦自顾地说了起来道:“这个故事有些年头了,菡妃且得耐心些。这是一个庶出女儿的故事。这庶出的女儿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因庶出而不受重视、活得比下人还卑贱,因为其母的早逝,这庶出的女儿,便是要喝一口热粥都得向下人乞求。更有甚者,下人受了主子的气便拿这庶出的女儿出气。如此的日子,菡妃当未体验过。”
顾梓菡看着何夫人,何夫人这番话却是有些触动她的心思。不受重视,活得比下人还卑贱。却是触碰了她某些掩藏的记忆。
何夫人视线投入原处某处,似乎陷入了回忆道:“我自幼便想,为何我与她同一日出生,却差如此之远。便只因为她是嫡出的,而我只是个庶女吗。小时候我想不明白,但当我与她一同掉入河里,众人急切地将她救起,而却无人过问我的生死时,我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卑微。”
何夫人看向顾梓菡道:“菡妃,你可知那时我想如此死去却也是好的。可以去找我娘亲。但可笑的是,我却命不该绝。”
何夫人无奈地一笑道:“我遇见了他,他救了我。我成了他身边的婢女、侍妾,为他进了何府,进了四爷府。甘愿成他的一枚棋子。”
顾梓菡惊愕,她想过何夫人恐是为了利益而做了轩辕怆的棋子。却不知还有如此的一层关系。
何夫人又是一阵苦笑道:“直到他让我接近南宫婉,在看到南宫婉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自个的可笑。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但原来我不过是南宫婉的替代品而已。可是便是如此,对他的请求我亦拒绝不了。”
“你与本宫说这些,是想本宫同情你的遭遇?”顾梓菡淡淡道。何夫人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伤害婉儿的事却抹不去。
何夫人淡淡一笑道:“同情,菡妃何会同情人。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自个死得明白些而已。”
说着何夫人突然一轻咳了一声,嘴角顿时流了血丝出来。
顾梓菡瞳孔微闪。
何夫人的婢女见状惊呆在一处。
何夫人欲开口说话,但却换来一阵猛咳,接着呕了一大口血出来,而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何夫人跌坐在地,身体趴在一旁的圈椅上。面色惨白。
顾梓菡起身,走近何夫人,眼眸微沉道:“你为何要如此做?”何夫人既然服了毒。
何夫人苍白的脸看着顾梓菡依旧挂着淡笑道:“菡妃,你信命不?”
顾梓菡不回答。
何夫人继续道:“我信。一旦牵扯上南宫婉我便得不了好结果。十年前,我与她同时出了水痘,便因一句传言说是我传给她的。我差点被打死;七年前,我本是想讨好她,结果两人掉入水中,我差点被淹死;此番我帮二爷设计她,死当是逃不过了。”
顾梓菡瞳孔一紧,她未想何夫人的身份既然是——婉儿的姐姐。
看着顾梓菡眼里的惊愕,何夫人露了抹苦笑,虚弱的气息缓缓道:“菡妃当是想不到,我和婉儿的这层关系吧。”
何夫人低下眼帘,眼里露了真切的抹难受,“其实伤她我并不愿意,从小我嫉妒她,但却也喜欢她。她是南宫府里唯一会关心我的人。但是,我终究还是个痴傻的女人。所以,对婉儿的亏欠便用我这条命来还吧。”
说着何夫人嘴里呕出更多的血。染红了一袭浅绿色的衣襟,看上去给人一种凄楚之色。
 ;。。。 ; ; 顾梓菡进屋后,走到正北面的太师椅坐下。
顾梓菡对着屋里留着的婢女吩咐道:“本宫今日午膳想吃包子,你去厨房让厨娘准备。弄好了送去本宫屋里。”
“是,菡妃。”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一个眼神,身旁的离愁走到门前张望稍许,而后拉上了房门。
房里只剩四人。
顾梓菡越过南宫家的总管看着其身后奴才打扮的人道:“南宫大人,这里已无外人。大人当可抬起头来了。”
南宫平微愕,抬起头看着顾梓菡道:“都说四爷家的菡妃心思缜密,今日本宫到是见识到了。”都说昔日宜妃身边有个厉害的姑姑,今日一见听闻到也不假。
“大人想说的恐是宜妃身旁那个诡计多端的奸婢菡姑姑吧。”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南宫平微怔,而后一笑道:“菡妃当直率。”这是南宫平第一次与顾梓菡正面接触,便是一句话,阅人无数的南宫平便知外面对菡妃的传言当是信不得。
顾梓菡收起笑,看着南宫平严肃了神色道:“能让大人如此屈尊来此,当是为了婉儿吧?”
南宫平面容沉了下去。
“菡妃,本官有两件事想问菡妃。不知菡妃可否给予本官答案。”南宫平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大人请问。”
“本官今日早晨听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婉儿昨日入二爷府的消息。第二条是二爷府出细作之事。本官想知道,这第二条消息是否是菡妃让人所散布的?”南宫平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大方承认道:“是本宫散布的。”南宫平这话里想问的是,婉儿是否入了二爷府之事吧。
果然,听顾梓菡承认,南宫平顿时脸一白。以南宫平心思,发生何事却也猜得**不离十了。
南宫平一贯严谨的脸抑制不住难受,但却被其强压了下来。但就沉默不语。
屋里静得诡异。
半响的沉默后,南宫平咽了咽喉咙里的哽咽道:“婉儿那丫头如今——”
“不好,很不好。”顾梓菡道。
这句很不好,让历来有狡猾如狐的南宫平眼里竟然出了泪光。那一种恨不得自个死也不愿爱女受罪的神色。
顾梓菡看在眼里心里一揪,对于父爱她从未得一丝一毫。但此刻看着南宫平为婉儿悲切的神情,自个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菡妃,我求你一事。”南宫平道。
“南宫大人请说。”顾梓菡道。南宫平对自个不再用本官的称谓,看来心里是不再厌恶她自个奸婢了。
“可否让婉儿了留在四爷府里。”南宫平道。婉儿受如此大的罪,需要人陪。而如今朝局**,自个却分不出身来。对婉儿而言,菡妃当是信任的人。
而菡妃为婉儿那丫头如此布局,他看得出其用了不少的心思。留婉儿在此他放心。
“南宫大人不必客气。便是南宫大人不提,本宫也想留婉儿在此。”顾梓菡道。婉儿此刻离开她是无法放心。
南宫平感激地看着顾梓菡道:“老夫谢过菡妃。”这是一个慈父有心地感谢。
“大人不必言谢。不过,有一事本宫需提醒大人。常言祸起萧墙,外面的敌人好应付。最怕的却是家里头有二心的人。”顾梓菡道。
今日天一亮她便传了黄总管来问话。昨日婉儿果然来了府里找她,且行色有些慌乱。而能让婉儿有如此神色的,当下除了七爷她想不到他人。
而婉儿自从上次来她这后,便被南宫大人禁足在家里。先不说如今七爷无事,便是有事以南宫大人的心思也不会让婉儿知道。如此,她不得不想此事南宫府里有人参与。
“老夫谢菡妃的提醒。”南宫平瞳孔一紧道。这菡妃此番话是在提醒自个,府里有人要害婉儿。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南宫府的事便交由南宫大人处理,而后四爷府里的害虫,她会亲手剔除。
稍许,南宫平离开。
顾梓菡起身往屋外走,离愁跟了过去。
离愁原以为菡妃是回自个院,却见其从水池游廊的岔路而走,方向和菡妃的院落却是反道而行。
离愁问道:“菡妃,我们这是去哪啊?”
顾梓菡看了身旁离愁一眼道:“何夫人那。”
“啊!”离愁微愕。不解菡妃为何要去那。
何夫人屋里——
何夫人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屋外婢女进门道:“夫人,菡妃来了。”
何夫人握着梳子的手微僵。
何夫人放下梳子,微微侧头看着婢女道:“请菡妃去正屋。”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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