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总管,奴婢小崔依旧高扬着下巴。她所做的也不过是顺柔妃的心思而已,即便这菡妃找来黄总管她也不怕。而且她不信黄总管敢忤逆了柔妃。
顾梓菡看了眼小崔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而后看着黄总管指着小崔道:“将这奴婢拉去集市卖了。”
“是,菡妃。”黄总管微微低头道,瞳孔微闪。
奴婢小崔一听顿时白了脸,大喊道:“你没有权利卖我,只有柔妃才行。”能进王府,虽依旧是奴婢但却比其他地儿的奴婢地位高了许多。在王府里,有几分姿色一旦被王爷临行,怎么也能做个妾室。且四爷如今正得皇上喜爱,指不定能做皇储。那自个也有可能成为皇子的生母,从此不再是奴级。
可如若被拿到集市上卖,好些便进个小官家做杂活苦活的奴婢。坏些被妓院买去,便也只能做个下等的妓女。
顾梓菡但就轻看了眼小崔。
黄总管见状,一个眼神,一旁的奴仆上前捂住小崔的嘴,将其拖走。
另外两名奴婢见状吓得趴在地上打颤求饶道:“菡妃,奴婢知错了,请您绕过奴婢。”
顾梓菡冷眼看着两名奴婢,低冷的声音道:“将她两人调去外院做杂活。另外派三名利索的奴婢来伺候冉夫人。”
两名奴婢一听撑大了眼,在内院做奴婢和外院可是天大的区别。在内院,她们不过也就伺候主子沐浴更衣,端端茶水什么的。可外院的奴婢却是什么杂活累活都得做的。但比起被拉去集市卖,却也是好的了。
于是,两名奴婢感恩道:“谢菡妃。”
顾梓菡看了眼两名奴婢,而后对着黄总管道:“记住了,四爷府里面没有欺主的奴仆,如若再出,一律拉去集市卖了。”
“是,菡妃。”黄总管道。
柔妃香园——
柔妃躺在暖榻上正闭幕养神。奴婢凤蝶静静地站在一旁。
此时,一名婢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凤蝶耳旁耳语了几句。
凤蝶眉头倏地拉拢,“知道了,你先先前吧。”
奴婢退了下去。
“何事?”奴婢刚退下去,柔妃睁开眼问道。
凤蝶眉头紧蹙,面露难色。柔妃见状欲起身,凤蝶将其扶起。
柔妃坐在暖榻上,厉眼看着凤蝶命令道:“说,何事?”
凤蝶咬了咬嘴唇道:“方才菡妃去了冉夫人那,惩戒了怠慢的奴婢,让黄总管拨了新的奴婢去冉夫人房里。还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给冉夫人瞧病。”
要让冉夫人自生自灭是柔妃的心思,如今菡妃如此大张旗鼓地帮衬冉夫人,岂不是往柔妃脸上甩耳光子。
柔妃眼眸阴沉下去,嘴角微扬冷哼道:“菡妃,本宫倒是小觑了她。”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如今倒公然驳了她柔妃的颜面。
“柔妃,是否需要奴婢让去给菡妃些教训。”凤蝶道。
柔妃看了凤蝶一眼,“急什么,本宫都未看清她的能耐。便是个跳梁的丑旦也得让人唱上几句不是吗。”柔妃眼阴险地一眯,“如此她死的时候,才能更加地不甘心。”
和她柔妃斗,便只两字,找死。
顾梓菡坐在湖面上的游廊曲栏上。
再过些日子便要入春了,湖面结的冰也开始慢慢地融合了。
这几日,她重掌了王府里的诸事,这对柔妃而言当然不是见乐见的事。不过她倒是小觑了这柔妃,这些日子过去,却不见其对她犯难,看来这柔妃除了狠还有些头脑。
刚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酸的声音道:“哪来的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没见柔妃从此处过,还挡在路上。是活腻歪了。”
离愁看着叫嚣的奴婢冷哼了一声道:“柔妃,还真是怎么样的主子,怎么样的奴婢。”
柔妃身旁婢女一听,顿时一怒,扬手便要给离愁一巴掌,却被离愁给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婢女大嚷道。
离愁冷哼讽刺道:“既然敢动手,便要有本事。”
婢女气得脸白。
此时,身后柔妃一行人渐渐走近,除了柔妃,身后还有几名夫人跟着。都是这些日子靠拢的柔妃的人。
柔妃贴身婢女凤蝶见前路有人,小跑了几步上前厉声道:“这都是做什么?”
婢女见凤蝶立马告状道:“凤蝶姐姐,这不知哪来的两个狗东西,挡了柔妃的路不说,还出言侮辱柔妃,说什么一个侧妃而已,那来的架子。”
离愁一听顿时沉了脸,她何时说过如此的话。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这奴婢是被离愁拦打人的手,心里生了恨想报复。不过还真如离愁所言,当是主子如何奴婢如何!
凤蝶打量了离愁稍许,心里暗忖,此人从打扮上来看当是主子身边的贴身婢女。
“你是哪屋的?”凤蝶下巴微扬,态度傲慢地问道。不过便是个贴身婢女,这整个四爷府里,主子身旁的贴身婢女哪个能有自个金贵。
顾梓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转身。
凤蝶见顾梓菡面容惊愕,自家的柔妃论容貌,在整个京城都是排得上名的。但和眼前这女子一比,却显得小气了几分。那份高雅却是比不上的。而这女子的妆容虽淡雅,但身上披的狐裘却不菲。当是主子。
凤蝶脑中飞快地过着各屋主子的容貌,却发现自个未曾见过。心里一惊,这王府里她未见过的主子便只一位。
凤蝶微微福身,“奴婢见过菡妃!”
顾梓菡嘴角微扬,“柔妃身旁的凤蝶当是好眼神。”说着一个眼神,离愁放开奴婢的手。
奴婢听对方身份竟然是菡妃,脸色微僵。如今整个王府里,便只有菡妃敢不给自家主子颜面。原本轻蔑菡妃出生的众人,也渐渐感觉这菡妃不简单。心里生了些畏惧。
而凤蝶听顾梓菡说出自个的名字眼眸微眯,看来这菡妃倒是未少留意柔妃身边的动静。
 ;。。。 ; ; “菡妃,冉夫人院里的奴婢来求见菡妃。”
婢女从屋外进来,对着正在用午膳的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了奴婢一眼不语。
身旁伺候的离愁道:“可说是何事?”
“听说是冉夫人病了。”
离愁道:“她病了去请太医便是,这等小事何来烦菡妃。”
婢女一脸踌躇的神情。
顾梓菡见状放下碗筷问道:“可是有事?”
婢女微微点头。
顾梓菡吩咐道:“把她带进来吧。”
“是,菡妃。”
须臾,婢女带着吕梓冉的贴身婢女小婵进了屋。
小婵一进屋便趴跪在地道:“菡妃,求你救救我们家夫人。”
“你家夫人病了不去请太医,何以来求本宫?”顾梓菡不温不火道。
小婵露了哭声道:“菡妃,您有所不知,奴婢让外院的奴才帮忙去请太医。但外院的奴才根本不理奴婢,奴婢是没办法才来求菡妃您的。”
“他们倒是胆大,夫人病了敢如此怠慢?”顾梓菡道。
一旁离愁低语道:“菡妃,您有所不知,这都是柔妃吩咐下去的。奴才畏惧柔妃,没人敢理会冉夫人。”自从月前赵夫人死后,菡妃一直不出院门,也不过问府中之事。渐渐的,奴才们有事都去向柔妃回禀。菡妃这皇上钦点打理王府诸事之人却成了个摆设。
顾梓菡眉头微蹙,思量稍许道:“行了,本宫知道了。”而后给离愁使了个眼色,离愁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递到跪在地上的小婵跟前。
顾梓菡道:“你带这个去南门,便说是本宫让你去请太医的。”
小婵接过玉牌,磕头道:“奴婢谢谢菡妃,菡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来是做牛做马也报答。”
“行了,你退下吧。”顾梓菡淡淡道。
小婵起身,低着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小婵离开后,顾梓菡对着离愁道:“陪我去趟冉夫人那。”
“是,菡妃。”
吕梓冉桂园——
“咳咳——”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房门内传了出来。
院内站在在门外台阶上奴婢小崔吐了口唾沫道:“整天的咳,听得让人晦气。”
另奴婢小一道:“也便再过几天了,我见她这样是熬不过冬了。”
奴婢小荷道:“瞧她这样也是唏嘘,原本在府里被菡妃压制,如今听说她在战场上救了四爷。还以为能就此得宠,却未想落得如此下场。”
奴婢小崔道:“要怪便怪她不识抬举,柔妃要拉拢她,她却高傲。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咳!”
一阵故意的轻咳声引起了三名婢女的注意。
婢女转身,见顾梓菡站在身后,纷纷行礼。
顾梓菡看了三人一眼,而后绕过三人,进了屋。
屋里甚是寒冷,这腊八的天,屋里没有一个火炉,吕梓冉裹着棉被躺在床上,不时地咳嗽着。
顾梓菡走到床前,吕梓冉见她却不惊愕,反而淡淡一笑道:“看来小婵那丫头还是去求你了。”
顾梓菡坐在离愁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吕梓冉道:“如此近况你还能有个忠心的奴婢,当是幸运,也不亏了你将她从尤城带回。”
吕梓冉微愕,而后淡淡一笑道:“当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婵的确是她从尤城带回的。
吕梓冉欲起身,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扶着吕梓冉靠坐起来。
吕梓冉苍白的面容凝视着顾梓菡道:“我还以为菡妃你打算继续避世,如今来此该不会是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打算施舍些怜悯吧。”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道:“以你的头脑不该不懂得圆滑处事的,何以落得如此?”
吕梓冉嘴角微扬,“要打消柔妃对我的猜疑确实不难,但那之后呢?趋炎附势,勾心斗角。在吕府的这十几年心思用得太多,累了。如今求的不过是四爷身边一丝毫的位置而已。而且——”
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道,“我相信菡妃不会让我如此枉死。”
顾梓菡微怔,而后嘴角微扬道:“还说是心思用多了太累,本宫看你当是用得不少。”的确,吕梓冉对她还有用,她不会看着吕梓冉如此轻易地死掉。
而吕梓冉却嘲讽地一笑道:“是习惯了,已经入了骨髓,便是想单纯,却也身不由己了。”吕梓冉抬眼凝视着顾梓菡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菡妃若保我在四爷府一丝位置,我愿由你做棋子使用。”
顾梓菡与其对视,却不语。
“咳咳——”半响后,吕梓冉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顾梓菡收回目光,而后从怀里拿出绝杀给的暖玉塞到吕梓冉手里道:“既然知道自己的用处,便好生保护好自个。太过柔软的棋子本宫不屑要。”
说完,顾梓菡起身离开。
吕梓冉看着手中释着温暖的暖玉,瞳孔微闪。
顾梓菡走到屋外,看着站在院里打量的方才说闲话的三名婢女吩咐道:“你们三人,一人去取炭炉放到冉夫人屋里,一人去厨房让人备些有营养且清淡的东西送来,一人去屋里守着,以防冉夫人有任何需要。”
然顾梓菡话落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便是没一人行动。
离愁见状大声道:“菡妃的吩咐都没听见吗?”
三人对看了一眼,其中年长的奴婢小崔上前一步道:“菡妃,柔妃吩咐了不得给冉夫人任何东西的。”
顾梓菡眼一沉道:“本宫未记错,皇上是让本宫打理王府诸事。”
见顾梓菡冷脸,奴婢小崔却睁着眼说瞎话道:“皇上有如此吩咐我们怎么不知,且菡妃你不过是宫女出生而已,皇上怎么可能让你打理王府。”
这一月来,顾梓菡原本的身份底下的奴婢都传遍了。在她们眼里,也不过便是爬上的主子床的奴才而已。加之这一月来柔妃的张扬跋扈,和顾梓菡看似的怯弱,奴婢多不把顾梓菡放在眼里。
一旁离愁一听奴婢小崔如此说,厉声道:“大胆,你竟敢如此跟菡妃说话。”
小崔却冷哼一声道:“菡妃,说好听些不过是四爷暖床的妾室而已。以往府里没其他主子,落了个便宜得了个侧妃的位。还真当自己变成凤凰能和其他出生高贵的主子相比了。”
 ;。。。 ; ; 果然,黄总管道:“是柔妃房里近日刚进的新婢女。听闻赵夫人嘴里说了柔妃的坏话,为争宠而私下做了此等妄为之事。”
“哦,那柔妃那如何说?”顾梓菡淡淡问道。
“回菡妃的话,柔妃已经将那名婢女杖毙。派人来说,是其管教不严所致,特自请罚三月的月钱。”黄总管回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两条人命,便拿三个月的月钱抵了,这柔妃还真当会算账。
此时,黄总管问道:“菡妃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顾梓菡冷笑,这黄总管如此问是想她借此向柔妃发难吧,这老狐狸。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这恣意妄为的奴婢已经被柔妃杖毙了。此事便到此了了,你让下人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把赵夫人给好生安葬了。”
黄总管微愕,而后低头道:“是,菡妃。四爷那如何回呢?”
“四爷问起便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突然殁了,四爷不问便不必说了。底下的奴才让他们不许再谈论此事。”顾梓菡道。
总管眼眸微眯,道:“是,菡妃。”
稍许,总管退了下去。
离愁端了茶水给顾梓菡,道:“菡妃,这赵夫人的事本便是那柔妃做的。菡妃何以如此轻易地绕了她?”
顾梓菡接过茶杯,看着离愁道:“她已经让一个奴婢顶了罪,便是做好了布局。即便此番我们抓着她不放,也查不出什么来。恐还会被她反咬一个妒忌之罪。”这些个后宫嫔妃的手段她跟着宜妃身边看得多了,柔妃这还算是轻易的了。
离愁大愕,“这个柔妃,杀了人还想害菡妃您。这人在四爷府,日后恐还会生出幺蛾子来。”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抿了口茶,“她杀赵夫人做得如此明显,不外乎是在向我和其他人示威。如今我让着她,她便会以为我是好欺负之人。便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日后也不会生心思找我麻烦。”
离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菡妃如此让着她也不是长远之计。”
顾梓菡静默不语。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报仇,这些事情她并不太在意。只要能清闲,她倒不介意让柔妃在府里独揽大权。
柔妃香园——
“柔妃,方才小菊来报,那菡妃未声张,只是让总管将赵夫人好生安葬了。四爷那也能瞒便瞒了。”婢女凤蝶道。
柔妃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讽刺道:“外面传闻厉害的菡姑姑也不过便是如此一个怯弱的人。”
婢女凤蝶道:“柔妃,她恐是在审时度势,此女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