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毕恭毕敬地道:“是属下应该的。如若没事,属下便告辞了。”
“左侍卫。”吕梓冉唤住左冷,踌躇稍许道,“四爷可有留话给我?”
左冷无一丝情绪的脸道:“爷无任何话给吕小姐。”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稍许左冷离开。
吕梓冉从侧门进了吕府。
刚到进门,吕梓沐便迎了上去道:“三姐,你总算回来了。方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沉思稍许,而后道:“回我屋里,我再慢慢告诉你。”
“嗯。”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看着站在屋里的轩辕痕满是喜悦。绕过书桌走到轩辕痕身旁道:“三月不见,老四可有想父皇。”
轩辕痕眉梢微蹙,径自道:“父皇,你让儿臣一回京便先进宫是为何事?”
景帝撇了撇嘴,这老四便是如此不讨喜。别的儿子是巴望着自个的关切,便是他,脸一如既往地如狗屎般。
景帝轻咳了一声道:“朕听闻老四此番送东陵皇子回东陵,路上可是精彩得很。”
轩辕痕淡淡道:“父皇找儿臣来便是为这?”他与东陵晟围攻魔宫之事,便没打算瞒父皇。
景帝一笑道:“便是朕也忌讳三分的魔宫,老四倒是胆大。朕听闻你们将魔宫给烧了,这番气魄当是帝王之魄。”
轩辕痕眉头微沉,冷声道:“父皇不必拐弯抹角,儿臣说过,儿臣对帝位没兴趣。”
被如此毫不留情地插穿自个的计谋,景帝脸微沉道:“老四,身为轩辕族之人,这是你的责任。”
“愿意担这责任的人大有人在,父皇何必逼迫儿臣呢?”轩辕痕冷冷道。
“这是你皇爷爷的意愿。”景帝搬出先皇,对老四来说,先皇是其心里最为敬重之人。老四七岁前一直是养在先帝身边的。
轩辕痕果真不再言语。
景帝看着轩辕墨严肃了神情道:“在你所有的兄弟之中,便只有你有那份帝王之魄。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我吴越虽称为大国。但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吴越却已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且天下分久必合,众国之战一触即发。朕百年之后,所能倚望之人便只你一人。”
轩辕痕眼眸微低,沉默不语,半响后低冷的声音缓缓道:“皇爷爷曾说,要做千古之帝需冷情、无情、绝情。否则国不得全。而这儿臣做不到。”
景帝瞳孔微紧,先帝何以说此话他当明白。轩辕族的男子历来情深,要做到冷情、无情、绝情根本不可能。如若能,先帝便不会郁郁而终,自己也不会让吴越成今日的局势。
景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皇爷爷只是有他的看法才如此说。但君无情又何以怜民,何以爱民。”
轩辕痕眼眸低沉,“帝位之路已不是儿臣想要的。”如若踏上帝王之路,他终会伤她。所以他不再选此路。
景帝眉头紧蹙,老四的倔强却如先皇一般。
软的不行,景帝沉了声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为,子不得不为。朕为吴越之帝,当以以吴越之利而思。朕选你为储君,便是一定之事。”
轩辕痕眼眸微眯,“父皇这是在威胁儿臣。”
 ;。。。 ; ; 见顾梓菡为难,皇后出声道:“婉儿,你便别为难小菡了。奴婢准备的和她准备的怎么会一样。等日后你嫁了人便知了。”
一听皇后提到自个嫁入,南宫婉眼珠一转,心思完全从顾梓菡身上离开。看着皇后古灵精怪道:“皇后娘娘,婉儿也觉得自个该嫁入了。昨婉儿翻了下黄历,下十五正是个好日哦。”
顾梓菡惊愕,而后被南宫婉这不要脸给打败了。
而皇后微怔,而后却是会然一笑道:“还真是个好日子,中秋啊,月圆人圆。”
“嗯,就是,绝对的好日子!”南宫婉一脸正经地猛点头道。
皇后被南宫婉逗得笑不拢嘴。
顾梓菡看着二人,嘴角露着浅笑。看来对于南宫婉这儿媳皇后却是喜欢,也是,南宫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世间恐是难寻了。南宫家将其保护得很好。
四爷府——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里,路过四爷院前,便院里七八名奴婢忙忙碌碌地进出着。
顾梓菡走进院里,总管见顾梓菡上前道:“夫人,您回来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
此时,一名婢女捧着木盒走过来,对着顾梓菡微微欠身,而后看着总管问道:“总管,这如何处理?”
顾梓菡看了一眼,是她放首饰的盒子。
前次她中了蛊毒,四爷将她挪到他屋里。她毒解后,四爷未让她回自个屋,她便住了下来。于是鸣鸢将她的首饰盒和一些衣物拿了过来。
后来四爷离京,她回了自个屋。东西却忘了拿回去。
总管见是女人之物,便猜到是顾梓菡的,于是看着顾梓菡询问道:“夫人,这——”
“把给我吧。”顾梓菡道。
奴婢将木盒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捧着木盒环视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在宫里听皇后说四爷要回来了,她震惊。但却还觉得是过些时候的事。
此时回到府里,见下人们忙碌地收拾着院落,才惊觉四爷真的要回来了。
她和四爷三月未见,这三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此刻他要回了,她的心情却复杂不已。
回到自个院里。
顾梓菡将木盒放到院里的石桌上,而后在一旁摇椅上坐下。
稍许,一名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顾梓菡看着跟前的丫鬟眉头微蹙道:“何事?”
丫鬟露着讨喜的笑道:“夫人,奴婢离愁,是总管派来伺候夫人的。”
“离愁?”顾梓菡眉头微蹙。
离愁微微颔首道:“奴婢的名字是取自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中的离愁。”
“你识字?”顾梓菡眼眸微眯,略带戒备。
在吴越,一般能识字的女子都是些官家子女或是商户子女。
离愁微微点头,眼里划过一抹忧愁道:“奴婢的家父本是走商的,但家中大变,家父惨遭意外。奴婢无路可走,还好被四爷收留入府为婢。”
难怪,这离愁的身上有几分高雅之姿,不若普通的婢女。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离愁看着顾梓菡道:“夫人不需要奴婢在身旁伺候吗?”
“不必了,我不喜欢有人跟在身旁。”顾梓菡淡淡道,透着距离。
离愁面露稍许的尴尬,而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二更夜——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石墩上。
她失眠了。
晚膳时传了消息来,说四爷明儿早便会倒京城。
四爷会先进宫一趟,晚膳时分应会回到府里。
明日晚膳,再不过几个时辰,她便能见到四爷了。但心却乱辱骂。
她该如何面对他呢。
她微微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孩子没了,她没保护好她和他的孩子。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突然院门从传来一阵轻健的脚步声。
她微愕,抬头,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微风而过,一席白衣微动,乌黑的发丝捶在耳鬓。清冷的面容仿若天天塌下来亦无所谓一般。
四爷——
她心猛地一紧,仿若被人用手紧紧地捏住一般。
他缓缓地走到她跟前。
她仰着头看着他,心里有好多话,也有疑问,不是说他明日才能到京城吗?
然而,看着他如黑夜深邃的瞳孔,她眼角一滴泪却悄然而下。
“孩子没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他缓缓地伸手拉住她放在膝间的手,一个使劲将她拉入怀里。
他没有任何言语的安慰,但这被双手紧紧包裹着的力道却是心里伤痛最好的宽慰。
烛火下,他将她慢慢放下。
背后丝滑的被褥带着些些冰凉透过肌肤。
轻薄的衣衫缓缓褪去。
他炙热的唇在身上留下淡淡的印记,每一下的触碰都然她感觉到一种划过胸口的酥麻。
熟悉的感觉将她包裹,不分彼此的交融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娇喘声。
他发出一阵轻若似无的低吼。
“唔——”她静静地感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一切安静了下来,他趴在她身上。鼻息间是属于他的味道。
他撑起上半身凝视着她烛光下娇艳的容颜。
目光微移,看着她肩头和手臂上的疤痕,他的眼眸暗沉了下去。
她眉头微蹙,随着他的目光寻去,看着手臂上那狰狞的疤痕,是吕荣对她用凌迟之刑时留下的。
她嘴张了张,却发现找不到言辞。最后合上不语。
他细长的手指划过她身上的疤痕,很轻柔,仿若怕弄痛她一般。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道:“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向你保证。”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旁半步,不会再让她受伤。
她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欲想问,他炙热的气息却封住了她所有的话。
“唔——”
他滚烫的体温将她包裹住,让她忘却了一切。
夜还漫长着。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传出沙沙的响声。
树下,一抹身影立在那,目光凝视着紧闭的窗沿。
轩辕墨眼眸微暗,老四回来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最后看了窗户一眼,而后转身一跃而走。
 ;。。。 ; ; 南宫婉嘟着嘴道:“昨儿皇上把我唤去说看人家烦了,说御书房里的茶杯也被我摔得没剩几个了。让我哪来回哪去。”
这秀女如若大选未进的,都会被遣返回自个家里。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你嘴里虽抱怨,不过我看心里头当是高兴吧。”
南宫婉皱了皱鼻头道:“我都被皇上如此嫌弃了,还能高兴啊!”
“但我听说七爷明儿便回来了,皇上让你此刻出宫岂不不正巧着。”顾梓菡点破道。
南宫婉惊喜道:“七哥哥明儿回来?”该死的小卓子,这么重要的消息怎没告诉她。
顾梓菡微愕,南宫婉竟不知。但一细想,看来为了七爷的安全,知道七爷回京的人并不多。景帝倒是考虑得周全。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太后过些日子也便回宫了,如今宜妃已经不在了。你可以向太后表明你的心思了。”
南宫婉高兴地一拍桌子起身叉腰道:“哈哈,七哥哥终于要是我的了。”那副样子,俨然接头流浪狗见了骨头的馋样。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那“豪爽”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这世上便是有南宫婉这大咧咧单纯惹人喜爱的女子。
**
深夜——
顾梓菡坐在窗前沉思着。
宜妃殁已经快半月了,但她心里有个疑问却一直都想不透。
宜妃死前为何要告诉她关于王者兵符之事。
宜妃从不做无意义之事的。
“不做无意义之事。”顾梓菡喃喃低语。
她突然瞳孔一紧。低头看着挂在腰间的荷包。
宜妃曾让她还回其给她的一块宫玉。但景帝突然到来让她未能将东西还给宜妃。而事后宜妃却不曾再找她要。不像宜妃的作风。
她解开荷包,拿出里面的玉佩。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成色称不上绝等,却也值千金。
王者兵符,宫玉,宜妃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顾梓菡眉头紧蹙,拿着玉细瞧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窗外月色怡然,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难道是——
她看了眼手中的宫玉,而后将其放到月色之下,果然,月光透过玉佩雕纹,一行细小的字显现了出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细细咀嚼着玉佩透出这七字。
宜妃曾说世上最可笑的便是男女间的情爱。何以玉佩上会刻这七字。
她眼眸微撑,而后起身匆匆出了门。
御花园里——
顾梓菡来到御花园旁的梧桐林里。
这是三年前宜妃命人种植的,因为景帝喜欢梧桐所给予的寓意。
相传梧为雄,桐为雌,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宜妃为博景帝喜爱而命工匠种植的。
然这片梧桐林种成后。
宜妃成站在她此刻所站之地讥讽道:“菡姑姑,本宫昨日看一杂文,里面写到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世人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文人笔里的渴望,但本宫看来却是嘲讽。人不如这一株树,一双鸟。”
顾梓菡微微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伸手抚着身前的这颗梧桐树,这颗树的树干上宜妃让工匠刻了一对鸳鸯。原是为讨景帝喜欢。但如今看来不若如此简单。
顾梓菡眼眸低下,看着树下的泥土。宜妃会将东**在这吗?
如若是,宜妃当是胆大,却也心细。
这里众人人来人往,且御花园的景观随主子的喜好而随时改变。宜妃便不怕人他人拿到。
但这御花园人来人往,不会有人会想宜妃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此。且这梧桐林是景帝最为喜好的。即便整个御花园重新修葺,这恐也不会被动丝毫。
宜妃,当是比常人心思深远。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顾梓菡戒备,转身,却见七爷轩辕昊从林中走了出来。
轩辕昊见顾梓菡微愕。
顾梓菡微微欠身,“奴婢见过七爷。”
轩辕昊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而后道:“四嫂无需多礼。”口里的四嫂唤得有些生硬。
轩辕昊看着顾梓菡道:“夜里烦躁睡不着,出来走走,没先却在此处遇见你。”
顾梓菡道:“奴婢亦是出来随意走走。”
轩辕昊看着顾梓菡眼神有些复杂,而后淡淡一笑道:“那日一别数月,虽晚了些,不知你的伤任何呢?”
她上次为救他而重了箭,他却一直没机会去看她。
顾梓菡看了眼肩头,“早已无碍,让王爷费心了。”
轩辕昊看着她恭敬的态度嘴角有些淡淡的苦笑。
轩辕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那夜的月色亦是如此。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轩辕昊突然吟了几句诗。
顾梓菡眉头微蹙,“王爷心里有事?”如此景色下,他却吟如此凄凉之诗。
轩辕昊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