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菡回神,用手蘸了蘸茶水在石桌上写了四字——祸起萧墙。
轩辕墨眉头微扬,而后一笑道:“论谋略,有时本王还真有些自叹不如啊!”
这菡姑姑是要让吕家人自个打自个啊!看来在老四回来前,他倒是有出好戏可看了。
初夏的清晨,京城从东城到西城全城警戒。
一大早御林军便清了街道,从皇宫出来,沿路御林军站了两排将道路隔了出来。
日头升起,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直达日头挂到正中,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这架势,是什么贵人吗?”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道。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是宫里的娘娘回家省亲。”
“真的?你别骗俺不懂,俺吴越这几代便只有皇后娘娘有过回家省亲这等荣耀。据俺所知,皇后娘娘如今远在太庙为我吴越祈福。”
“你便是孤陋寡闻了吧,这不是皇后娘娘,乃去年刚入宫的吕嫔娘娘。”
“吕嫔,一个嫔妃而已?”
“嫔妃又如何,能得皇上的宠幸便比什么妃位都有用。”
人群里,萧家大爷萧柬冷脸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身旁其子萧风道:“爹,皇上如此器重吕荣恐是因为宠溺呂嫔的缘故。”最近,吕荣和爹在朝堂上每当有看法的不同时,皇上总是偏向吕荣那边。
萧柬寒了脸哼声道:“便是个靠女儿的蠢货而已。”
萧风面露疑惑道:“儿子不懂爹为何对吕荣一再地容忍。”以爹的性格,早该杀了吕荣那老匹夫才对。
萧柬愤恨,如若不是宜妃他早让吕荣那老匹夫去地府陪梦儿了。不过宜妃,她真当认为有了那东西自个拿她没办法是吧。
萧柬眼里划过一抹恨绝。
此时,仪仗队从远处而来。
围着道路的御林军呵斥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跪下。
萧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吕荣便再让你逍遥些时候。
奢华的宫辇被十二人抬着缓缓而行。
宫辇中,吕梓惠伸手微微抬起窗幔,看着一旁跪了一地的百姓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吕梓惠手放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眸微沉。她吕梓惠所要的有朝一日将比此更多,宜妃也好、皇后也好,日后都将臣服在她吕梓惠脚下。
宫辇行至吕府大门外停了下来。
一大早便率领众人候在大门前的吕荣宫辇脸上堆满了笑容。在我朝,这妃嫔回家省亲却是头次,这次他吕家总算是长了脸。
公公扶着吕梓惠从宫辇里走了下来。
吕荣率众人跪礼道:“微臣叩见呂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公扶着吕梓惠走上台阶,吕梓惠看了眼吕府大门。这个大门,她在吕家生活了十七年,今日却算是头一次从这大门入府。
吕梓惠从吕荣跟前而过,而后在跪在吕荣身后的张姨娘跟前微微停了停,而后跨过门栏进了吕府。
公公尖利的嗓音道:“娘娘让众人起身。”众人皆起。
而张姨娘正欲起身时,公公走到张姨娘跟前面带轻蔑地对着张姨娘和吕梓冉道:“娘娘说,尔等下妇本出不得内院见客。但总归是一家人,娘娘便不说他话。但尔等连跪拜之理都不会,固罚其在门前跪着。”
张姨娘一听顿时脸一沉欲发怒,却被吕梓冉给拦住。接着吕荣投来一计警告的眼神。张姨娘顿时不敢出声。
公公走到吕荣跟前换了笑脸道:“吕大人,快进府吧,娘娘还在大堂候着吕大人。”
“公公请。”吕荣扬起虚伪的笑。
众人进了府,但留下张姨娘母女仍旧跪在门外,迎来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张姨娘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牙。
吕梓惠,如此的羞辱她张姨娘记住了。
人群里,轩辕墨一脸看戏的笑容对着身旁的顾梓菡道:“这呂嫔一来便给了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本王倒是好奇,这五日,吕府将会何其的热闹。”
顾梓菡眼眸微沉,她费了如此大的心思让吕梓惠回家,自然得演一出好看的戏。
 ;。。。 ; ; 顾梓菡戒备地看着身前的黑衣人,此人应当昨夜逃掉的那名刺客,而此人武功比之前她所遇几人还强。自个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伸手欲点顾梓菡的穴道。千钧一发之际,轩辕墨带着一群御林军冲了进来。
黑衣人见状眼眸一沉,转身相搏。轩辕痕趁机拉着顾梓菡向外跑。
二人行至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问道:“十六爷,那人为何要抓奴婢?”黑衣人一来打晕了鸣鸢,杀了宫女,但对她无一丝杀意,应当是要掳走她。而轩辕墨如此及时赶到,自然事先便知其打算的。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昨夜的刺客是老大派来的。失败后,老四怕老大狗急跳墙让本王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这老大平日里谋略平平,此番倒是聪明了一回。用菡姑姑要挟老四,倒是歪打正着。
顾梓菡眼眸微眯,微思道:“皇上已经知道昨夜是大皇子所为?”如此才能逼大皇子狗急跳墙。
轩辕墨微微点头。
顾梓菡沉思稍许道:“是四爷告诉皇上的?”语气有些不确认。以常理推迟应是如此。
轩辕墨微愕,而后点了点头。其实他自个亦意外,为何老四会突然供出老大。他原以为老四想避世,而老大之事后,他倒有些看不清老四了。
大皇子行刺一事虽未闹大,但景帝盛怒,下旨将其圈禁。
永乐宫——
宜妃斜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吴越大皇子被景帝圈禁,娘娘要如何打算?”恭青道。
宜妃微微睁眼看了恭青一眼,又闭上,“那个蠢货被关起来亦好。”背着她公然去行刺老四,当在鱼木脑袋想得出的。
“娘娘如此失一颗能控制的棋子,不可惜?”恭青轻声道。
宜妃嘴角冷笑,“他如若乖乖听话,安分些本宫还能让他坐上他想坐的那个位置。便怪他自个,愚笨便罢,心思却急迫。此番当是给他个教训。”前几次让人去行刺老四她便未发话了。但此次皇上已有怀疑,却依旧自个往坑里跳。人笨却也教不了。
恭青一笑道:“恭青还以为娘娘便是看中了其笨才会用的。”
宜妃眼眸微睁,“笨无所谓,但本宫从不用蠢之人。”
恭青手指从宜妃眉心沿着鼻梁滑下,经过水润的朱唇,而后捏住其下巴,邪魅的声音道:“娘娘果真是个狠心之人啊!”
宜妃凝视着恭青道:“本宫心再狠却也不及恭青你半成。”手下得力之人,明知去行刺老四是送死,眼不咋便送了去。
恭青扬起一抹冷绝的笑,微微俯身靠近宜妃,炽热的气息吐在宜妃唇前道:“娘娘不便是喜欢恭青这份‘狠’吗?”说着身体一压。
没有一丝的预兆,宜妃瞳孔猛地撑大。有些不适应他如此的突然,但紧接着而来的却是无法言语的情yu。
恭青看着在其身下眼眸微眯,满脸发红,咬着嘴唇闷哼着的宜妃。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女人便是如此,不管如何的身份,便是甩不掉骨子里的银荡。
除了一人——
恭青眼眸忽的一暗,接着是暴戾恣睢的目光,动作亦越发地粗鲁。宜妃先是眉头紧蹙,而后是沉沦。
春末夜里一丝风而过,寂静的夜里树叶飘动的沙沙声传来。
绿荫间,白色的衣衫随风而摆。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大树上。
一个时辰前,乾坤殿那边的公公传了话过来。说四爷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景帝大喜。但因时候已晚,景帝将四爷留在了乾坤殿。明日早晨再送四爷回来。
景帝如此做除了惊喜,更是担心昨夜刺客之事。虽然大皇子已经被囚禁了起来,但三名刺客还有一人未抓住。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梓菡微愕,而后微微低头望去,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院里。
她略带慌张地将身影隐藏在树叶间。
四爷,他为何会出现。他不是被景帝留在乾坤殿了吗。
“菡儿。”低沉而清冷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是她所熟悉的,却透着微微的陌生。
她眼帘低下,手轻轻地覆在左脸上,他能看见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不再言语,等着她。
半响的沉默,她一个提气,从树上飘然落下。
月色里,抱着院里的游廊上挂着的淡淡烛光。
她背对着他,夜风缓缓吹过。
她缓缓转身,风拂过发梢带着缕缕青丝微荡。
她缓缓抬头,朦胧中,露出狰狞的左脸,和有些暗淡的双眸。
他缓缓地向她走近。
没有,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惊吓,仿若那扭曲的肌肤和右边完好的脸一样。
他伸手轻轻地覆在她左脸,低沉的声音透着心痛道:“很痛吧?”
她鼻头一酸,久违的难受忘记了的泪水似乎要一落而下。
他没有惊愕她的脸,他问她很痛吧?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问她,再看见她左脸后。
她嘴角微扬,微微摇头,“早就不痛了。”当初如被火烧般的痛即便过了四年她依旧记得,但却因为他这简单的三字全然望却。
身体被他紧紧地拥入怀里。
屋内,淡淡的烛光,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如黑夜般的瞳孔,那里倒影她的容颜。狰狞的左脸在他瞳孔中仿若消失了一般。
背下是柔软的棉被。丝绸从肌肤缓缓滑下,夜里的寒意不再有,剩下的是他温暖的体温。
原来她的人生还有光的存在,便是四爷给的。
这光如烟花般灿烂却又短暂。但即便如此,这一闪而逝的美她亦想要拥有,即便是片刻,她愿意用一切代价去换得。
刚入夏,吴越的夏季很炎热。
今日是四爷和东陵皇子一同离开的日子。
城门上,顾梓菡看着浩荡缓缓而行的队伍眼里露了一丝的不舍。
“既然不舍,现在追去还来得急。”一旁轩辕墨道。
他很诧异,皇上会让老四离京。而他更诧异的是,老四会放心将这女人单独留下。
她看了轩辕墨一眼,比起和四爷朝夕相对,她有更重要的事。四爷有让她跟去,但她以种种借口拒绝了,四爷未勉强她。
 ;。。。 ; ; 顾梓菡扶着胸口,“是宜妃的毒。要不了命的。”
轩辕墨眉头紧蹙。
顾梓菡将那日四爷接她进宫被宜妃截去逼她服毒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轩辕墨沉声道:“既然知道有毒,为何要服。”
“如若不服,那日恐就已经没命了。”宜妃如若跟魔宫勾结,那日宜妃不经易看了眼一旁紧闭的扇门,其后定有魔宫之人。恐就是魔宫宫主。所以她不得不服。
轩辕墨沉眼道:“老四知道你中毒否。”
她摇了摇头,“四爷进宫是为医治眼疾,不能让他分心。”且四爷从未问及过她与宜妃之事,她亦不说。也许他们都默契地认为,避开宫中纷扰,他们更能惬意地相处些。
轩辕墨气闷,这女人,还当会为老四着想。如若不是今日他恰巧碰见她发作,恐还不会告诉他。
轩辕墨上前一步一个拦腰抱起顾梓菡。
顾梓菡微惊,苍白了面看着他,眉头紧蹙。
轩辕墨道:“本王送你回去。”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轩辕墨抱着面色苍白的顾梓菡进屋,屋内鸣鸢惊愕。
轩辕墨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鸣鸢见顾梓菡脸色异常,立马拿了靠枕让顾梓菡枕着。
“王爷,我家夫人她怎么呢?”鸣鸢看着轩辕墨担心地问道。
轩辕墨坐在暖榻旁眉头紧蹙凝视着顾梓菡。
顾梓菡忍着疼痛虚弱的声音对着鸣鸢道:“鸣鸢,宜妃可有送东西来?”
鸣鸢点头道:“方才夫人走没多久,宜妃身边的宫女送了一个锦囊来。”
“把锦囊拿过来。”顾梓菡道。
鸣鸢从怀里拿出锦囊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接过锦囊放在鼻尖闻了稍许,胸口的疼痛稍缓。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狐疑道:“这是?”
胸口的疼痛压了下去,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这浸了压制我体能毒的药。我中的应当是月季红。中此毒之人,需每月吸取梦魂草的根所淹没成的香料。否则便会毒发七窍流血而忘。”是魔宫用来控制手下常用的毒药。
轩辕墨听后眉头紧蹙。
顾梓菡将锦囊放好对着鸣鸢问道:“送香囊来的宫女可有留话?”宜妃让她给四爷下毒,如今四爷马上要复明,宜妃定然会有所行动。
鸣鸢点了点头,“宫女宜妃让转告夫人,说宜妃给夫人的日期是下月初五。”
“什么意思?”轩辕墨问道。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沉声道:“下月初五,刚好一月。宜妃是说如若下月初五前四爷还活着。那下月初五便是我的忌日。”
轩辕墨寒脸道:“这该死的女人。本王去给你要解药。”
“王爷,不得鲁莽。”顾梓菡阻止道。如今宜妃身边之人恐是魔宫宫主,恭亲王不是魔宫宫主的对手。去只会罔送了性命。
轩辕墨沉脸看着顾梓菡,方才他是冲动了。如此去,便是打草惊蛇。对大局不利。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王爷不必为奴婢担心,宜妃的毒要不了奴婢的命。”月季红的毒她刚好会解。只是一月之后,她与宜妃恐只能摊牌决裂。
宜妃这枚棋子她花了如此久的时间才刚有所用。如若弃掉却是可惜。但和四爷的命相比,却是轻的。
翌日清晨。
顾梓菡一夜未眠,不知道四爷那边如何。
鸣鸢一早去打探消息去了。
天刚亮,东陵锦溪公主闯了进来。
宫女为难地看着顾梓菡道:“夫人,奴婢拦不住公主。”
“你们都下去吧。”顾梓菡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公主一大早来找奴婢可是有事?”顾梓菡看着锦溪问道。四爷进宫第二日锦溪便也跟着进宫。但她进宫快一月,却也未见锦溪来此骚扰四爷。想是东陵皇子所有吩咐。
而今日锦溪来的目的她多少猜到些,是让她“知难而退”吧!
果然,锦溪看着顾梓菡开门见山道:“四爷今夜眼睛便能恢复,本宫劝你还是知趣自己离开的好。”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锦溪一眼道:“公主以为四爷便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锦溪气得牙痒,四爷自然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但容貌对于女子来说极为重要,她以为以此要挟这菡姑姑会知难而退的。但却未想这菡姑姑如此厚颜无耻。
锦溪气呼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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