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次有给爷号脉,心思连他都能看明白。
锦溪咬着嘴唇,医治眼疾本就是借口,东陵医术的确了得,但她却是一窍不通。
顾梓菡拎着食盒走到院门前。
左冷见顾梓菡一反冷漠恭敬地唤了声,“菡姑姑。”
顿时惹得春喜怒目相视。
顾梓菡对着锦溪先行了个宫礼,“公主吉祥。”而后看着左冷道:“左护卫,我来给四爷送晚膳的。”
左冷让开道,顾梓菡走了进去。
春喜见状欲跟进去却被左冷拦住了去路。
春喜顿时恶狠狠地对着左冷道:“狗奴才,你给我记住。”而后拂袖而去。这个菡姑姑,宜妃娘娘明明让她负责四爷寝居,如今她却拿了晚膳进去。这笔帐她不会过的。
而东陵锦溪公主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顾梓菡的背影,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进到屋内。
四爷轩辕痕正坐在暖榻上。
顾梓菡上前,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到四爷跟前的矮桌上。
刚放好,左冷便走了进来。
左冷从怀里拿出银针欲试毒。
“不必了,左冷。”轩辕痕清淡的声音突然出声道。
左冷眉头微蹙,却听命地将银针收回。
顾梓菡眼眸微闪,头微微低下。
“四爷请用膳。”她拿起汤勺和碗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摸索地接过,而后不慢不快地进食起来。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饭的动作有些晃了神。
“菡姑姑伤可好呢?”耳边突然传来轩辕痕的声音。
她微愕,而后微微点头道:“谢四爷惦记,早已好全了。”他何以会突然问起她的伤来?
“那便好。”一阵轻若似无仿若自语般的声音从他薄薄的嘴唇里透出。
顾梓菡眉头微蹙,总觉他这句话似乎有别意。
半盏茶后,轩辕痕用完晚膳,顾梓菡收好东西,微微欠身,正欲离开。
“菡姑姑身体刚好,便早些休息,且莫太累了。”轩辕痕清淡的声音缓缓道。
顾梓菡微惊,“奴婢谢过四爷关心。”他何以如此说?如若四爷果真深藏不露,那自己夜里的行踪必然躲不开他的耳目。
顾梓菡沉眉,难道是警告,他已知道自己的所为?她随后否定,他如若知道,不会如此顺利的。
顾梓菡自问安慰,而后退了出去。
深夜,王府花园假山下。
东陵锦溪公主拉了拉斗破,看着身前的顾梓菡道:“菡姑姑,你确定我们要如此做?”
顾梓菡冷眼看着锦溪,“公主是后悔呢?”她已安排好一切,如若锦溪此刻后悔,她岂不白忙了一场。
锦溪微微犹豫,“本宫没有后悔,本宫只是怕四爷他不悦。”
顾梓菡看着锦溪道:“四爷此刻排斥公主是因为其眼疾,但过了今夜,此番借口便不可再用。”她本想东陵公主一旦能够靠近四爷便能改善彼此的关系,但如今看来是枉然了。
锦溪咬了咬牙道:“如若真是为此,本宫大可书信让皇兄来此,本宫皇兄医术在整个东陵是最厉害的,他定能医治四爷。”
顾梓菡沉声激将道:“如若公主后悔奴婢可以取消所有的行动。不过公主确定东陵皇子定能医治四爷的眼疾,亦或是医治好之后,四爷愿意接受公主。否则日后公主还要奴婢帮衬,即便奴婢想,恐也无此机会了。”她没有时间等东陵公主慢慢靠近四爷。
锦溪一听果然脸一沉,摇了摇头道:“本宫一切都听你的,只要能待在四爷身边,让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顾梓菡松了口气。她需要在吕荣伤害沐儿和太君之前扳倒吕荣,她此刻唯一想到的便是恭亲王轩辕墨手中吕荣的罪证。而她与恭亲王的交易是东陵公主嫁给四爷,此番情况下,她只能兵行险遭了。
“姑姑,办妥了。”此时,鸣鸢从一旁小路行至顾梓菡身旁低语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对着鸣鸢吩咐道:“鸣鸢,看好左冷,明日之前不得让他离开房一步。”
“是,姑姑。”
顾梓菡看着东陵公主道:“公主,请跟奴婢去吧。”
锦溪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稍许,顾梓菡带着锦溪进了四爷的院落。
行至房门外,顾梓菡停了下来,“公主,请进去吧。”
半响未听见东陵公主的动作,顾梓菡狐疑地转身,却见东陵公主瞪大了双眼定在她身后。
顾梓菡心惊,刚觉不对,突然脖子后面一刺,顿时失去了知觉。
是她大意了,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而忘记了顾后。
 ;。。。 ; ; 轩辕墨笑道:“看来本王的一举一动菡姑姑却也了如指掌。那本王之意菡姑姑亦知,本王还是上次那话,如若老四要蹚这浑水,菡姑姑帮否?”轩辕墨虽问得随口,但眼里却划过一抹精光。
菡姑姑,她究竟有多在乎老四呢?他很好奇。
顾梓菡淡淡道:“奴婢还是那话,王爷太看得起奴婢了。”四爷他果真要让自个沾身吗?原她以为只是轩辕墨一厢情愿而已。但那日黑衣人行刺,府里虽说是侍卫左冷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但那日她没见左冷身影,如此送她内力逼退刺客之人便只能是四爷。四爷何以如此深藏自个。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见她如此回自个,轩辕墨却是一笑,其实答案她早给了。送东陵公主到老四身边不单单是为了和他的交易吧。只是,这自欺欺人的举动她亦想骗自个多久。
轩辕墨心思回转,道:“此事便不提了。有一事本王也好奇,本王想知道菡姑姑要如何处理顾太君之事?”
她眼眸微眯,看来宜妃让她做的事他知道了。而宜妃嘱咐她此事时,身边不过两、三个可信之人。他却知,这恭亲王,究竟在宫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见她不语,轩辕墨又道:“昨儿张姨娘去了顾府,言语间似乎有拜顾太君为义母之意。”
顾梓菡瞳孔微紧,张姨娘,她也够厚颜无耻的了。
“顾太君如何答复?”顾梓菡沉了声道,捶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握紧。
“顾太君未答复,不过张姨娘打算从吕梓沐那入手。”轩辕墨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本王听闻,这吕梓沐对张姨娘可谓是敬重得很。”
顾梓菡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当年她们在吕府被欺辱时,张姨娘伪善带她们,对于张姨娘的真实面目,她和娘如若不是临死的那一刻,也一直被欺骗着。
而沐儿,她自然不知,再加上当年的年幼又如何知道娘便是被张姨娘所害,她们所受的一切,没少张姨娘的手段。
“菡姑姑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轩辕墨黑色的瞳孔泛了丝光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王爷倒是有心,如此小事却也留意着。”他那一眼是何意思?
见她起了疑心,轩辕墨却是轻松一笑道:“自然,本王是无聊了。但对顾家,本王倒是敬重,不想看着顾太君中年丧夫丧子,晚年却又死于非命。”
顾梓菡眼眸微颤,露了抹难受。顾家所遭受的,顾太君所遭受的又岂是这短短一句话所能形容的。
外人眼里的忠烈,谁能知道那撕心裂肺之痛。当年她虽小,但却依旧无法忍受疼她的外公和舅舅们不能再见的痛,更何况是太君了。
“既然菡姑姑亦有同情,那本王想顾太君那边菡姑姑自然会处理好。不过如若要本王帮衬的,菡姑姑大可言明。”轩辕墨道。而后转身离开。
“王爷为何如此顾忌顾家?”顾梓菡看着轩辕墨的背影出声道。他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有所目的的。
轩辕墨微停,“在菡姑姑看来本王便如此冷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轩辕墨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吕府——
张姨娘看着坐在暖榻上自顾自下着棋的吕梓冉道:“如今顾太君那迟迟不给答复,下一步该如何?”顾太君回京,她本是有些担心。毕竟顾雪莹的事自己虽做的小心,但就怕传了什么到顾太君那。
但大女儿说可利用顾太君帮自个扶正。只要顾太君收了她这个义女,她的身家便会不一样。但如今,顾太君迟迟不给答复,她有些急了。
吕梓冉举子落下,“娘又心急了。”
张姨娘沉脸,“你老让我放心,但如今我看不见任何进展,你让我如何放心。”
吕梓冉落黑子,“女儿说过,顾太君那你无需担心。只要吕梓沐那说好了,顾太君那自然点头。”顾太君便吕梓沐这唯一的一个外孙女了,从以往和吕梓沐的来信里,看得出顾太君是极其宠爱的。
张姨娘微怒道:“你别提那丫头,我几次三番给她明示,她却当没听见一般。”那丫头,小时候挺好控制的,如今大了,却矫情了起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女儿说娘你急了一些。”吕梓冉举起白子做似微思,而后落子,道:“沐儿她不笨,知道娘的打算。在她心里对自个的娘保有一份情感,她认为只有昔日的顾雪莹才是吕府唯一的女主人。”
张姨娘冷哼讽刺道:“顾雪莹算什么,不过就出生好一些罢了。”
吕梓冉抬眼看了张姨娘一眼,“不管顾雪莹算什么,她是沐儿的娘。如若娘还想靠沐儿帮衬,那么娘这番轻蔑之心便收好些。”对顾雪莹吕梓冉心里却也是有几分想念的。那个会对自个温柔的人。
“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不用你提醒。但此事什么时候才有成效?”张姨娘微愠道,“你且别忘了,你如今已经十七了,为娘能拖,你不能。昨日你爹才和我说,说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恭家的二儿子拖人来给你提亲了。”她说的如此明白,轻重缓急大女儿该知道。
吕梓冉落子的手微僵,恭家二公子,一个顽固子弟而已。家里已有正妻,妾亦不少。而爹,为了吕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吕梓冉落子,眼眸沉了沉,“沐儿心里最为挂记的是爹,如若娘能让爹开这口,沐儿自然会答应。”对吕梓沐来说,从小便缺失了母爱和父爱。而顾雪莹已经亡了,父爱便是心里最为期许的。但却也是最为痛的。
对沐儿,吕梓冉心里是有些情感的,并不希望直接戳破其伤痕。但如今,为了自个,不得不做了。
张姨娘听后眉头紧蹙,“便是你爹不愿扶正我。他会帮我?”
吕梓冉嘴角微扬,“以往不会,但如今爹会立马答应的。”因为爹想要顾家所剩的威严多一道庇护。
张姨娘嘴角扬起一抹奸笑,“等娘扶正,你便是嫡女。你爹自然会为你找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她这女儿便是看得比别人透彻,既然她说可以,那么她扶正便指日可待。
吕梓冉静默不语。她要的不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而是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边的身份而已。
屋顶,顾梓菡看着屋内狼狈为奸的两母女。张姨娘,她怎么可能让其如此利用沐儿和太君。
只要有她顾梓菡在一日,她便不会再让他们伤害顾家一人!
 ;。。。 ; ; 稍许,左冷收回银针。春喜见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弯腰送到四爷嘴前,“四爷,让奴婢伺候您吃吧。”娇媚的声音,淡淡的气息吐在轩辕痕脸旁。
一旁左冷眉头紧蹙,这宫女的心思还真是毫不掩饰。
轩辕痕沉眉。
左冷心惊,这表情代表爷不悦了。
而春喜见轩辕痕未张口,换了样菜道:“四爷若不喜欢吃肉,且尝尝奴婢这拿手的点心,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哦。”
轩辕痕依旧沉默不言。
春喜微微尴尬,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药碗道:“王爷若没胃口便算了,但且得将这药喝了,这可是奴婢熬了一下午的。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对王爷身子骨有益的。”
轩辕痕依旧是沉默。
左冷小心翼翼地看着爷,爷如此神情便是离发怒不远了。
春喜扬起一抹魅笑道:“王爷是怕苦吗?”春喜喝了一口,而后舀了一勺送到轩辕痕嘴前道,“奴婢尝过了,一点不苦。”
“左冷,把她丢出去。”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突然开口。
“是爷。”左冷毫不客气的拎起春喜丢出门,爷要再不开口,他估计就快要受不了那女人一身刺鼻的味儿了。
春喜刚被丢出去,轩辕墨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笑道:“老四还真冷血得很,可怜人家一番心思了。”
轩辕痕微微侧头,“皇叔若要喜欢,侄儿待会儿就将她给皇叔送过去。”
轩辕墨摇了摇头,“这最难消受美人恩,你皇叔我老了,受不住这个。”
轩辕墨在圆桌前坐下,拿了块糕点放嘴里道:“嗯,味道不错。这东城雨景楼的点心不愧是京城有名儿的。”这宫女倒有些小聪明,买了点心当自个做的。
轩辕痕沉默不语。
轩辕墨端起一旁的药在闻了闻,“嗯,这碗药里可都是些好东西。这次宜妃倒是下够了本钱。”
“皇叔要喜欢,侄儿送过皇叔喝。”轩辕痕沉声道。
“得了,你皇叔我受不起这补。不过这宜妃何以如此好心?”轩辕墨看着手中黑哟哟的药汁道。
“左冷。”轩辕痕微微侧头唤了一声。
左冷夹了块肉放到轩辕墨手里的药碗里,而后拿了银针在药碗里搅了搅,而后拿出,银针全黑。
轩辕墨赶紧放下碗,冷笑,“这宜妃还真是费尽心思,她这是看上老四你的命了。”两个东西单独是无毒的,但放一块却成了剧毒。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慢慢陈述道:“这毒不会立马要命,服者先会全身乏力,而后失聪,接着不能言语,肢体无力。最后暴毙而亡。”
轩辕墨心惊,这哪是要人命,分明是折磨。这宜妃如此恨老四?而老四这家伙,方才还打算让他“补一补”果真是个黑心的。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道:“这要害你的应当不是宜妃一人吧?”能如此狠,看来宜妃的药让人给掉了包。
轩辕痕冷了脸讽刺道:“这倒得多谢皇叔。”
“不客气。”轩辕墨恬不知耻道。看来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轩辕墨抬眼道:“说回正题,上次行刺你和这次这毒应当是一人所为,老四可有想过应对之策?”这手段是越发地歹毒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轩辕痕冷声道:“如若皇叔肯罢手,侄儿相信这些个手段很快会停。”
轩辕墨沉默不语,半响后起身道:“昨儿东陵公主进宫向皇上提起老四的眼疾,说是想替老四你看看。拍了胸脯到说能医,明日皇上便会下旨。”
说完,轩辕墨转身离开。
左冷在轩辕痕身旁道:“爷,看来恭亲王还是未打算放弃。”
轩辕痕沉默不语